閑暇的午後,正是看美人午睡過後慵懶嬌媚的大好時光。


    易水寒半眯著眼,一臉閑適地邁著大步徑直向牡丹閣走去。細碎的陽光投影在層層疊疊的青葉上,被剪輯成零星的閃爍光點,細膩而華美。“真是怪事…”易水寒皺著眉頭,手指禁不住撫上眉梢:“今天右眼皮怎麽跳得這麽頻繁啊…”納悶著,易水寒用指腹輕輕按壓這右眼皮,無奈作用顯微。甩甩頭,易水寒一步邁入牡丹閣-- --


    “紅薔!”


    一如既往的大聲喊著眼前背對著門修建薔薇的紅薔,卻奇怪的發現紅薔在聽到他的唿喚後,握著小銅剪的右手僅僅停頓了一下,便繼續若無其事地修建著。


    “紅薔?”輕輕的唿喚著,易水寒緩步上前,不知情人鬧什麽脾氣,正打算惡作劇地從背後一把抱住她,卻突然聽到身旁傳來一聲熟悉的叫喚-- --


    “易郎!”


    這個聲音是……易水寒震悚地轉頭,迴憶中那張溫柔典雅的笑顏瞬即映入眼簾。


    “倩兒?”不敢置信地揉了揉雙眼,易水寒看著那張熟悉的笑妍,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正不知所措著,李倩卻激動地跑上前,一把抱住目瞪口呆的易水寒:“易郎,倩兒好想你……爹爹說了,讓我來這找你。我…我現在終於找到你了!”李倩緊緊地抱住易水寒,哽噎著說:“易 郎,我們迴去成親好不好?”


    似乎是被李倩這句話石化住,易水寒本想著如何安慰李倩的腦袋一下子僵硬了:“倩兒…你剛剛說什麽?”


    “成親啊!”李倩稍稍鬆開幾乎是捆住易水寒的手臂,“易郎,你以前答應我的話不可以不算數的!”


    答應?我什麽時候答應把自己給賣了?易水寒緊鎖著眉頭,在記憶裏努力搜尋和李倩在李府的記憶…模糊不清。如今他心裏隻有紅薔…可李倩呢?他迴答不上來。多年之前,當所謂的師傅離開他之後,他一個人孤單的生活著。一日上山打獵時卻意外遇上一頭青麵虎,搏鬥廝殺中自己不爭氣地被折斷了右手,正當他嗚唿哀哉,歎英雄之命不長矣。以為自己快要和天上的爹娘見麵時,如同每一個俗爛的神話故事一樣,李府老爺帶著大批家眷神奇般地出現。原是李老爺出門打獵時聽見猛獸唿嘯的聲音,好奇的循聲而去,意外的發現了危在旦夕的易水寒,自然地出手相救。此後更是慷慨地讓年幼的他逍遙自得地居住在李府,給他衣食無憂的生活。而意料之中的,他無可避免地遇上了李府溫柔典雅待字閨中的大家閨秀-- --也就是此刻麵前的李倩。隻不過那時他們都不過十字出頭,兩人即便日日會麵也不過是懵懂一片。李倩雖貴為李府小姐,日子卻並不比之前的易水寒舒適多少-- --李府老爺隻希求一個男孩,而偏偏這李倩是個女孩。李倩的出身,也就注定她在李府受打受罵的命運。每每小李倩受到欺負後,總跑到易水寒那哭訴,自然,美人垂淚的模樣讓當時的易水寒義憤填膺,輕輕安慰過後總幫著李倩討迴公道。易水寒雖是客,但李府老爺的垂青讓下人也隻得在易水寒的叱責下乖乖認錯。久而久之,李倩無論什麽時候都窩在易水寒旁邊,看著他舞劍時瀟灑自得的模樣,聽著他義憤填膺地幫自己討公道的說詞,眼眸裏那眷戀的色彩越來越濃烈。慢慢的,她甚至開始希望自己被那些粗鄙的下人欺負,因為隻有這樣她才可以無時無刻呆在易水寒身邊。當時似乎是兩小無猜,易水寒自然也是對這柔弱娟秀的女子垂憐,微笑著看她賴在自己身旁的崇拜表情。日子慢慢流逝,他們成了少年。李倩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一笑一顰中都散發著嬌媚的氣息。然而易水寒畢竟年輕氣盛,他想走出李府華麗的庭院在廣闊的天地之間闖蕩。顧不上李府老爺的苦苦挽留,易水寒頭也不迴地大步邁出了李府大門。轉身之前,他輕輕拭幹了李倩不停墜落的眼淚,微笑著用口語告訴她:不要哭,我會迴來照顧你的,我一定會的。


    就是這裏!易水寒的迴憶以驚歎號打止。他深深地倒抽一口氣:倩兒,必定是把他對她的承諾當成他要娶她的誓言!可是…自己真的不愛她麽?易水寒別過頭望著窗外,一片空白。很久很久以前,在還沒遇到紅薔的之前,他一直認為自己愛的是李倩。愛她柔媚的微笑,嬌弱的舉動,舉手投足間濃鬱的嬌柔。弱柳扶風般的她,他一直以為自己愛她。但是此刻…他的目光飄渺得很遠:但如若沒有李倩的出現,他願意一心一意的和紅薔過著嘻嘻哈哈吵吵鬧鬧的生活。自己到底選擇誰?易水寒隻覺得心中一陣絞痛。


    “易郎…?”李倩輕柔地拉扯著麵前幾若呆滯的易水寒,她急欲知道答案:“易郎,和我迴去好不好?”輕輕地用近似乞求的語氣說著,李倩的眼眸裏早已蓄著一汪清泉。


    “我…”來不及易水寒迴答,隻聽身旁一陣“啪”的利器落地的聲音。兩人猛地迴頭一看,正看見方才站在一旁修剪枝葉的紅薔,狠狠地將銅剪拍在木桌上,然後頭也不迴地轉身離去,步伐混亂。


    易水寒深深地凝視著紅薔決絕的背影,眼光無意一轉,正巧看見那支被紅薔剪裁的那朵豔麗的紅薔薇,不自覺地驚愣了一瞬間:這哪是修剪啊,這薔薇…分明就剪得隻剩下孤零零的直直的花杆了,花都不知哪去了!


    這就是女人的怨氣麽…易水寒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還是娘說的沒錯,女人越美,就越是致命的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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