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件最讓人煩心的事就好比高考的倒計時,整個人仿佛坐在隨時爆發的火山口,全部的身心都緊繃著,等著最後一刻的來臨。而當它真的發生了,人反倒踏實了。


    從午後開始,我心裏就像有倆小人打架,七上八下,不停的在巴掌大的帳篷裏驢拉磨,獨孤誠反倒老神在在的端坐在房間,閉目調息運功。


    冬日的暖陽透過厚厚的門簾,投影在他頸長秀逸的身上,螓首膏發,爽朗清舉,整個人猶如冰雕玉砌般美的失真。都說鮮卑族人四肢修長,皮膚白皙,這個從小在青城山長大,不食人間煙火的怪胎就更是個中極品。


    我窮急無聊,幹脆蹲在他麵前,給他畫起了肖像素描。越畫就越歎息,帥成這樣根本就是一種罪過嘛!


    “二師兄,那個獨孤信是不是你家親戚啊?”以往沒事最愛在網上收集各類小正太的資料,無意中發現位列中國古代美男子排名第十的獨孤信,居然也是鮮卑人。自從結識他後,老早就想八卦了,可每次看到他一板正經的樣子就沒了勇氣。現在他正神遊太虛,機會難得。


    “沒聽說過,我離家甚早,跟同宗的族人交往不是很廣。”勾魂的眸子望著我笑了笑,複又陷入到自己的世界。


    哎!還真是個美麗的單細胞生物,看的到吃不著。兩人膩在一起這麽久了居然還是一壘!每次想跟這小白兔更上一層樓的時候,都會被他有意無意的避開,搞到最後我都有很深的罪惡感。最限製級的那次,還是他受傷被我偷襲得手。難不成最後都要我強買強賣,霸王硬上弓才行?雖然很老套,可心裏總期望能跟他有更明確的關係。想象著要是帶了緊箍咒,我這個心比天高的孫猴子也許就能乖乖的有長性吧。


    一個時辰後大功告成!我在畫像角落飛龍轉鳳的寫下了全當簽名。


    好了,又沒事可幹了,我出來進去的竄了好幾趟後,幹脆趴在門邊呆成了望夫石。最近不知為什麽,心裏總是惶惶不可終日,覺得有事要發生,這種第六感在我前世的時候每次都很靈驗,所以說,人有時太敏感真的不是件好事,平白的給自己找麻煩。


    空曠的大營裏殘陽如血,吊詭的殺氣充盈四周。如今這兵慌馬亂的,什麽事都有可能發生,死個把人更如同死隻螞蟻,連看都不會有人多看一眼。我不由打了個冷顫,連忙握住了胸前的如意,“壞的不靈,好的靈。”


    “在念什麽呢?”旁邊傳一陣青草的氣息,獨孤誠悄無聲息的站了身旁。


    我順勢倒在他懷裏吃起了豆腐。有花堪折直須折。這是我地福利。


    “愛拉勿油?這又是什麽意思?”獨孤誠黛眉微顰。看得我心裏一陣麻酥酥地像遭了電擊。


    “這是我家鄉地話。意思是愛一個人就不要猶豫。要象我般這積極勇敢。莫等閑白了少年頭。”我轉過身。雙手撫摸著他阿波羅般地俊彥。無限深情地凝視他地雙眼。


    聽到我地真情告白。獨孤誠激動得渾身微顫。眼波溢彩流光。壁玉天成地臉頰有如燃燒地晚霞。年輕地身軀被激發出沸騰地熱血。他一反常態。猛地摟過我。狂熱地紅唇在我眉宇、唇齒和頸項間不停地遊走、流連。靈舌攪動一池春水。嘴裏更是瘋狂地念叨:“貞兒。我地貞兒。你是我地命。是我地唯一。”


    終於等到了!我雙腿發軟。眼淚長流。不由自主地沉溺在他獨特地香氣。獨特地表白中。化成了繞指柔。


    也許愛情對男人而言。隻是生活地一部份。但對女人而言。卻是一生地全部。雖然接吻並不能當作永久相愛地保障。但它卻是蓋在生命史上地一個永久地記憶印章。我很了解我自己。即使我地**在旅行。我地心卻總想休憩在愛人地懷裏。


    在甜蜜的淚水中我茵茵嬌喘,調動我全部的感官熱烈的迴吻著他,好像天地之間隻有我們和我們的愛情。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獨孤誠,謝謝你的迴應!有了你,地獄也變成天堂。


    “殺!——”“活捉王世充!”


    潮水般的喊殺聲突然從前方響起,尖銳的嘶鳴和馬蹄聲震耳欲聾。


    我從春夢中肅然轉驚,緊張得四下張望,獨孤誠早已拔出長劍,警覺的護在我身前。剛來的及看清“瓦崗軍”的大旗,還沒等我高興,下一秒,就見護營的士兵抱頭鼠竄,燃燒的箭矢更是蝗蟲過境般迎麵飛撲過來,唿嘯著把四周的帳篷燒成了一團廢墟。


    獨孤誠高度戒備,單手持劍,一邊飛速的劈開流箭,一邊拉著我往營房後麵的馬廄狂奔。滾滾濃煙中,到處是淒厲的慘叫和毫無目的奔跑的身影。我被熏得眼淚雙滴,分不清東南西北,被獨孤誠拖麵粉袋般,跌跌撞撞的跑得心口好象要裂開。


    頭一次親臨冷兵器時代的古戰場,聽到刀斧砍伐在骨肉上的斷裂聲,看到飛濺的血水象消防水龍頭般在自己眼前噴湧,這種極度的震驚和刺激,跟坐在家中看dvd的角鬥士,甚至與在荒野親手殺狼完全是兩碼事。在自己接受的現代教育裏,殺狼跟殺雞、殺豬並沒有什麽不同,算不上犯罪。而打仗則是要麵對麵殺一個跟自己毫無仇怨的人,這簡直就是謀殺。


    以往每次看軍事紀錄片,除了感歎職業軍人心裏素質高超,就是對現行的法律製度感到不可理喻。殺一個人是犯罪,要判死刑;殺一群人就合理合法,要被尊稱為英雄,簡直搞不懂這是什麽邏輯!小賊為偷,大賊為王。規矩永遠都是最有力量的人才有資格製定,所謂正平、公正,深究起來隻怕是皇帝身上的新衣。


    雖然我也明白在戰場上,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可真要我看著鮮活的生命就那麽毫無意義的變成炮灰,心理還是不能接受。


    眼看著瓦崗寨拔營的義軍越聚越多,王世充的守衛就象拍死的蟑螂,一個個倒下。終於,當一個額頭中箭的年輕士兵驚恐萬狀的倒在我麵前,燃燒的身軀發出鐵板燒牛扒的滋滋聲響時,我歇斯底裏的高叫起來,再也堅持不住,癱倒在獨孤誠的腳下,直吐得天翻地覆,連膽水都嘔出來了。


    難到我們今天要命喪火海,變成烤地瓜?看到獨孤誠上下翻飛,以一當十,在火海箭雨中奮力拚搏的身影,我蓬頭垢麵,呆坐在地上陣陣苦笑,這就是我自作聰明的後果。身在敵營,又沒有在腦門上刻上“我是盟軍”的紅字。如今雙方對壘,敵我不分,誰又能顧及你的死活?戰後清點,頂多算是一個傷亡數字。三十六計裏隻聽說過借刀殺人的,可沒聽過借刀殺己的,我還真是開創了吉尼斯世界記錄的先河啊!萬一事後被人發現,隻怕墓誌銘上會刻上這樣一句經典:世上第一的傻子。


    “恩人,我是修德,你們在哪?恩人!”難道是我出現了幻聽?再一細聽,那聲音居然越來越近。


    “恩人,是我,我是修德。太好了,總算找到你們啦!”火光中閃現出一張欣喜的麵容,清訣明亮的眼神正是李修德。


    “修德,真的是你,你終於來了,謝謝你!”我死死抓住他單薄的身軀,就像看到了親人解放軍。


    “嗯,我答應的事都做到了,還帶了秦大哥來接你們。”


    “都住手,是自家兄弟!”隨著一聲大吼,一個彪形大漢雄赳赳、氣昂昂的站上前來。麥色肌膚,龍眉大眼,身背金裝鐧,手握虎頭槍,端的是滿身義氣,雄姿英發。


    謔謔,終於見到國家非物質文化的保護遺產了!不是網絡上的qq漫畫,不是馬王堆的出土文物,而是義薄雲天,在老百姓心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瓦崗十三傑之一秦瓊秦叔寶誒!


    耳邊迴響起單田芳唾沫橫飛,入木三分的隋唐演義。我叟的爬起來,雙手抱拳。


    “在下貞觀拜見英雄!”


    “這位義士不必客氣,四海之內皆兄弟,我等特奉瞿寨主之命恭迎兩位迴營。”


    “哪裏哪裏,秦英雄義薄雲天,大名如雷貫耳,今日得見實乃三生有幸啊!不知可否給我簽個名?”我巴巴的將隨身的便簽本遞到偶像麵前。


    “哈哈哈,這位兄弟還真是有意思。我老秦這輩子除了會打仗,剛好認得幾個字,那就是我秦瓊、書寶的大名。”說完興致勃勃的在我本本上,畫了兩個狗爬的象形文字。


    個人崇拜可以算得上是我們祖先發明創造的最有體係,最有學問,最源遠流長的一項基本國粹。上至皇帝老子,下至草根階層,無人不愛,個個中毒。


    我屁顛屁顛的捧著英雄的墨寶,就像手握五百萬的福利彩券,心裏那個爽啊,比三伏天吃了還要過癮。在名人的護衛下,趾高氣揚的向瞿讓的主帥營地走去。一路上迴想起這兩日的經曆,還真是生死巨變,冰火兩重天啊!


    由於力量的懸殊,這場奇襲不到半個時辰就幹淨利落的結束了。等我們趕到鎮上瓦崗軍臨時駐地時,正趕上阻擊王世充救援的單雄信來報,殲敵兩千。加上全殲駐守黑石大營的一千多人,王世充援洛大軍此戰損兵折將三千餘人,不得不偃旗息鼓,頹敗休整。


    “兩位義士可是助我瓦崗軍黑石大捷的奇人?”光顧看熱鬧去了,不曾想眼前伸出雙熱情的大手。


    這是哪顆蔥?十裏相迎,禮賢下士,還蠻會做人的嘛。


    修長的手指,修長的身軀,滿身散發出一股濃鬱的書生氣質,吊角桃花的丹鳳眼裏滿是精明和算計。看到身邊衛士的恭敬態度,我心中頓時明了。


    “道教元始天尊名下弟子周無名與師哥,拜見瓦崗寨大當家李寨主。”


    “兩位世外高人不必多禮,在下恭迎多時了。黑石一役承蒙指教,不勝感激。我和瞿寨主早就在帳內擺下薄酒,恭請大駕光臨。”


    看到他虛情假意的表演,我臉上職業化的笑容撐得真叫難受。


    李密,字法主,家學淵源,幹略過人,為人多籌算,才兼文武,尤好兵書,常以濟物為己任。


    作為瓦崗軍後期主要將領,他先是放棄隋朝的世襲官位,僅用半年時間,就在人才濟濟的瓦崗寨,從無名小卒一躍爬到權力的頂峰,可謂有兩把刷子。隻是這樣一個能力超強的人,卻在後期決策失誤。先是糾結私黨,殺害已經禪位的瞿讓,引發內部權力分化;後又疲於跟王世充糾纏,葬送了布局天下的大好時機;再後來竟然帶領瓦崗軍,投靠自己死對頭所代表的隋朝大軍,從而導致部分將領離心離德,以至於最後不得不接受唐朝招安的命運。


    創業容易守業難,老話畢竟是用血淚凝結成的活曆史。


    穿過亂糟糟但富有生機和活力的瓦崗大營,我們一行終於來到了瞿讓的主帳。


    也許是有先入為主的觀念,看到帳內的這群草莽英雄,心裏頓時覺得無比的暢快。


    “好好好,總算把兩位高人盼來了,快快有請。”


    一進門,早已守候在大帳的瞿讓立馬起身相迎。看他四方大臉,滿麵的滄桑,渾身洋溢著綠林大俠的豪邁爽朗,我內心的敬仰不覺油然而生。


    “多謝寨主的深情厚誼,隻是在下的雕蟲小技不敢與瞿寨主和眾位大俠的威名爭日月之光。”


    這絕對不是我的假謙虛,要知道這支占山為王的赤腳大仙,在八年的時間裏:掠公私船,資用封給,襲商丘、奪金堤所到之處旗開得勝,貪官汙吏聞風喪膽,最真切的代表了勞苦大眾的生存希望,更是初唐大將和名臣的搖籃,其獨特的魅力一直受到史學家們的津津樂道。


    小小的帳篷聚集了上十位好漢。一番噓寒問暖,左右推薦後,我除了記住魏征並對他大加讚賞,青眼有加外,其餘的各位都隻張冠李戴,你好我好大家好。


    剛落座,我便留心細看了下,我們所處的左手邊都是瞿家班的老人馬,右手則清一色是蒲山公,也就是李密的心腹嫡係。看來瓦崗軍內部的分化不日就要激化。是坐山觀虎鬥,靜觀事態的發展,還是扇陰風點鬼火,把事情鬧大?我端著酒杯有點心不在焉。看著左首這個隻會打仗不會做人,下野之後,還要倚老賣老,最終因聲望過高,導致李密痛下殺手的河南好漢,心裏一陣泛酸。


    正想著,隻見主位上的李密端著酒杯,有話要說。


    “今日黑石一戰,雖未按二當家的意願乘勝追擊,但我方僅以百餘的傷亡,大損王世充大軍三千士兵,實乃可喜可賀。尤其是在下在激戰中繳獲了一張絕世好弓,正想敬獻給大當家的,來個喜上加喜。”


    此時早已排名老二的瞿讓臉色本還有點勉強,一聽有好弓獻上,頓時喜形於色。


    “哦,有這好事,快快拿上來。”


    “蔡建,拿弓來!”李密朝帳外一揚聲,一名武將手端彎弓走上前來。


    蔡建?名字有點耳熟,隻是瞿讓的心腹不是單雄信嗎?此刻好像不在帳內。


    我下意識的朝門口望了眼,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一時又想不出有哪裏不對。旁邊的獨孤誠覺察到我的不安,悄悄伸過來手握了握,我側過頭給了他一個勉強的笑臉。


    這時瞿讓已經大步走到營帳中心,拉弓滿引。李密更是笑容可掬,舉杯示意。


    看到瞿讓身後站立的蔡建,突然一個炸雷在腦海響起。我驀的站起身來,大喊一聲:


    “當心!”


    ******************************************


    貞觀課外輔導:隋大業六年(公元翟讓聚眾瓦崗寨,即今河南滑縣南,舉起反隋義旗,到武德元年公元618年李密率部投唐,前後9年,在中原大地活躍著一支矛頭直指隋廷的農民武裝力量,這就是翟讓和李密領導的瓦崗起義軍。


    【瓦崗五虎】:單雄信王君可王伯當謝映登尤俊達


    【四猛】:羅士信新文理秦用來護兒


    【四絕】:羅成尚師徒侯君集程咬金


    【十絕】:秦瓊交友、程咬金頭三斧、徐茂公足智多謀、羅成花槍和狠毒、薑鬆神槍、王伯當忠於李密、單雄信忠君不變節、揮車巧射、尚師徒四寶、侯君集輕身功夫。


    【八大錘】:[金錘]李元霸[銀錘]裴元慶[銅錘]秦用[鐵錘]粱世泰


    【十三傑】:1李元霸2宇文成都3裴元慶4雄闊海5伍天錫6伍雲召7羅成8楊林9魏文通10秦用11尚師徒12梁師泰13秦瓊/尉遲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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