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雖四季,全年備寒裝。


    已是藏曆盛夏時節,可晝夜巨大的溫差還是讓獨孤誠狹小的帳篷有些許涼意。


    掀開門簾,昏暗的帳篷裏頓時藥味撲鼻。角落裏的獨孤誠象個破敗的瓷娃娃,光著身子安靜的躺著上藥。披散的烏發襯托他失血的容顏越發的清麗純粹,深邃的麵容在朦朧的光影中美的亦真亦幻,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我默默注視了片刻,等巫醫收拾完便屏退了屋內的隨伺女奴,生平第一次自覺自發的護理別人的身子,而且還是一個讓人血脈噴張的年青男人的身子。


    搖曳的燈光下,他濃密微翹的睫毛在精致的瓷臉上印出扇形的陰影,希臘式的鼻子即使在夢中都顯得拒人千裏,菱形的紅唇此刻孤傲的慘白著,讓頓生憐惜。


    俗話說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對外貌協會的vip我有著本能的排斥,不僅感官上視而不見;情感深處,還神經質的選擇自動屏蔽。可眼下麵對著遺世而立的獨孤誠,我的內心卻不得不承認:雖然都有這鮮卑族的血統,他這份超凡脫俗的俊美顯然更勝李家3兄弟。


    看來雜交果然能培育出優良品種,不知道袁博士是否從人類遺傳學中得到了水稻基因育種的啟迪。


    草原的清冷在帳篷內充盈,我拿著溫熱的方巾,麵紅耳赤的在他僅著中褲的身軀上細細擦拭。不知為什麽,以前在人體寫生課時,麵對各式各樣的肌肉男我都能做到無動於衷;即使自己的健身教練故意在我麵前賣弄他愚蠢的6塊方磚,我也能做到波瀾不驚。怎麽今天我合理合法的伺候一純真年代,竟然會滿腦子黃色暢想。是不是禁欲太久,導致腎上腺素激增,在草原地區低氣壓的逆反作用下,產生了化學催化反應?


    我以手帶筆,溫柔的描繪著眼前這具標準的人體模特:線條勻亭的頸脖,性感勾人的鎖骨,長期習武雕塑成的倒三角型腰身


    最要命的還是他修長精武的四肢,不僅肌肉飽滿,富有彈性,觸摸起來更是如絲般光滑。再加上雪白的繃帶在他矍鑠的身軀上,易發顯得力與美的張揚,罪與罰的誘惑,讓人有種強烈的原始衝動。李元吉,姐姐今天終於原諒你了。看來不得病,是不會知道牙疼的厲害。


    越是觸摸越覺得造物主的巧奪天工,越是觸摸越是覺得**在叫囂。天啦!我是不是也高原反應腦袋缺氧啊!怎麽會像個急色鬼越來越停不下罪惡的手?南丁格爾,請您原諒我這護理界的敗類,不是我沒有職業道德,實在是這洛麗塔太鮮嫩,太誘人。我上癮般撫摸著他手上的粗繭,用紅唇種下一個個草莓。


    也許是我做賊心虛。總覺得房內地氣溫在急劇地升高。不行了。再這樣望梅止渴。我一定會把持不住。把病中地他給吃了!人家為了你舍生忘死。而自己不思迴報。卻在這大吃他地豆腐。這是什麽行為?這是比流氓更為不恥地禽獸行為。


    我一邊教育自己。一邊下定決心。準備跟眼前強大地誘惑做徹底地鬥爭。剛想著逃離犯罪現場。卻發覺自己地手像是塗了502工業強力膠。居然怎麽也甩不開他地掌心。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難道是摩擦起電。導致兩人產生強烈地正負磁極?我詫異地望向他休眠地麵容。先前緊閉地睫毛。此刻居然顫動得象蝴蝶地翅膀。死小子。裝睡是吧。享受是吧。我惱羞成怒。悄悄抬起他鋼琴師地手掌。狠命一口!


    “哦!”剛剛還冬眠地小白鼠。立刻詐屍成了紅臉猴。


    “怎麽。不再睡了?”我又羞又氣。把手狠狠甩了下去。


    “絲!”一聲壓抑地呻吟在帳篷迴響。原來我地魯莽竟再次撞上他地傷腿。血珠迅速在繃帶上滲透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二師兄我不是故意的。”我手足無措,眼裏頓時噙滿淚珠。


    “別哭貞兒,不管我傷的多痛,這輩子最想看到還是你的笑容。”冰晶似的眼眸裏有濃鬱的情懷在蕩漾。


    我重新握著他的雙手,第一收攏滿身的豪刺,溫順的象隻小貓。“好,我答應你。隻要有你在身旁,我的心就會發光,我的笑臉就會永遠向你綻放。”


    看著眼前雪蓮一樣潔白無暇的少年,我再一次打開了自己緊閉的胸懷。不在乎天長地久,隻在乎曾經擁有。不管下一秒自己的人生軌跡又將發生怎樣的逆轉,我隻想在這一刻依偎在他火熱的胸膛,放縱的愛一場。


    房內的氣溫越降越低。看著身邊蜷縮成一團的貞兒,獨孤誠吃力的抬起了受傷的臂膀,把她纖弱的身軀抱在了懷中。畏寒的小貓找到了熱源,四肢扒拉著,尋到一個舒適的姿勢,再次沉沉的睡去。眼角不時露出嬌憨的笑意,一串水絲沿著嘴角閃爍著銀光。


    “都快五年了,你的壞習慣還是沒改。”說完,拇指輕柔的擦拭著,冷寂的麵容上閃過柔情萬種。


    這個俊秀聰慧,滿腦子稀奇古怪意念的小師妹,總是那麽笑顏濯濯的在人前展露著她的堅強,可唯有自己卻透過她醉人的笑容,看到她內心的脆弱和恐懼是那麽的深不見底,不容觸碰。


    皺著眉頭再次握緊她冰涼的小手,獨孤誠深深的在她微翹的小嘴上刻下了自己不變的誓言。“不管你的心是否真的接受了我,不管師傅預言的結局是什麽,貞兒,我永不後悔。”說罷,深潭似的目光遙遙的穿過了帳篷,穿過了草地,仿佛看到了世界的另一個盡頭。


    身下的小懶貓發出了舒服的歎息,輕微的唿聲在這方狹小的天地,竟是那麽的幸福和安寧。


    ***************草原之夜*************


    藏曆羊年七月十五日,天氣晴。在距拉薩北麵240公裏的林周縣唐果鄉境內,盛大的帕邦唐廓節即將正式拉開序幕。


    天剛蒙蒙亮,我便輕手輕腳的溜到執棋的帳篷探視了番,再竄到自己的小窩,麻利的把頭發編成了藏族小辮,隨手換上了套純白束金腰帶的裙袍,臨了再在額頭添了個金鑲玉的頭飾。經過這麽中西合璧,土洋結合,於是一個活潑聰穎,靈氣逼人的白衣仙子正式誕生。看到宋大哥眼裏的欽慕和哈桑震驚的神情,我眉開眼笑,得意的翹起了小尾巴。


    在哈桑的帶領下,我牽著白龍馬,興致勃勃的穿梭在七彩帳篷的海洋中。一大早各地的善男信女和虔誠的信徒們,千裏迢迢雲集在這塊美麗的磐石草場上,敬獻各種供品,念經誦咒,祈禱平安昌盛,功德圓滿。沿途擺滿了五花八門的商品,熙熙攘攘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叫賣,到處洋溢著節日的歡樂氣氛。光是看架勢就比在美國舉辦的草地星空古典音樂會更為氣派。


    越往裏走,道路越是擁擠。賽馬場上圍觀的人群早就排成了兩堵長長的人牆,每當身著各式服裝,頭戴尖帽的騎手們,揮舞著鞭子急馳而過時,便會引起陣陣驚歎和唿喊聲。哈桑一邊護衛著我,一邊盡心解說著帕邦唐廓節的慶典內容。上午的是扣人心弦的“賽馬”和充滿大眾趣味性的“搶措”活動;中午十二點半則是傳說中密集空行母親荼吉尼、卡珠瑪、桑瓦益西為首的十萬女神設壇“熱振帕邦座”的時刻,要舉行盛大的祭禮侍奉上師吟經活動;下午則是富有地域特色的慶典“羌姆”,俗稱跳神。


    我這個鄉巴佬活像第一次進大觀園的劉姥姥,一路上東張西望,看什麽都稀奇,看什麽都想買。隻到一隊看起來品階高貴的侍從,過來恭迎我們這群老外的大駕時,我還在一個販賣“多瑪”糌粑團的攤位上流著哈喇子。


    進到主場,無數的哈達和經幡帷幔把空地營造得熱烈而隆重。對麵漫長的斜坡上早就密密麻麻站滿了圍觀的藏民。我們剛進去,鼎沸的人聲漸漸消失。犀利的眼珠象高倍數的探照燈圍著我三百六十度照射。活像“五一”長假人們蜂擁到動物園,卻在鷹園看到一隻母雞,很是稀奇。


    迎麵巨大華貴的幡帳下端坐著老中青三人,均是同樣的赭粉塗麵,身著節日的盛裝。還未等我彎腰行禮,赤鬆讚從座位上騰的竄了出來。“你,你是誰?”


    對著這個不可一世的西藏小皇帝,我突然童心大發。“你看我是誰,我就是誰。”


    看到巴烏在我手上又舔又嗅,鬆讚如夢方醒。“你,你是昨日那個漢人!”


    “答對了有獎!可惜姐姐的禮物被你的狼給吃掉了,這可如何是好呢?”我話裏有話,隨時下套。


    不愧是個絕頂機靈的小家夥,居然沒被本小姐驚為天人的外貌給糊弄過去,還一本正經的拍著瘦小的胸脯,高聲說道:“隻要你的人今日能在賽馬大會上奪魁,我就請阿爸全部歸還你們所有的損失。”


    觀禮台主位上一個貴族男子濃眉大眼,麵赤如血,正是囊日倫讚。“下麵可是鬆讚昨日迎接的遠方客人?”


    我收斂神色,落落大方的施禮致謝。“草民貞觀前日率領馬幫路過寶地,幸得世子殿下搭救,大恩大德無以為報。今日願為慶典略獻薄技,為讚普大王和王妃助興,以表謝意。”


    “漢人女子也能統領商隊,行走江湖嗎?”旁邊一位奇服曠世,骨像應圖的明眸美女,神態頗為好奇。


    “尊貴的卓薩妥噶王妃,我中原地域遼闊,風土人情不盡相同。既有知書達理,優雅嫻靜的南方佳麗,也有上馬彎弓,試與男兒比肩高的北方俠女。不過今日得見王妃的天人豐姿,卻讓貞觀得知人外有人,高山仰止。”


    正所謂油多不壞菜,禮多人不怪,馬屁越多越可愛。果然,這個古代版的寧靜看起來頗為受用,跟旁邊的南日倫讚含笑竊竊私語。


    (女豬正色道:馬屁是一門源遠流長,博大精深的學問。說學逗唱,火候深淺,無一不講究。本人經過十幾年商場廝殺和社會實踐,已新近集結成《馬屁學問實用大全》一書。淘金網原價現特價預購從速。)


    “你們漢人有句話叫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既然是天朝商隊蒞臨,我就恩準你們一同參加我們的盛典。”


    南日倫讚轉頭對身後的司儀吩咐幾聲,隨即主席台一側的巨大銅管和神鼓轟然齊鳴,各路騎士聽到號鼓,縱聲歡唿,在**躍躍欲試。


    “如何,你們的騎士準備好了嗎?”赤鬆讚依舊恢複了他俾倪的神情,連巴烏這狗腿子也歪著頭藐視著我們。


    就在我和宋大哥都要上前一步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不甚洪亮卻清晰的迴答。“我!”


    “師哥!”“貞兒!”“小姐!”懵懂初醒的執棋攙扶著白衣勝雪的獨孤誠,在金光的映照下,堅定的向我走來。


    我滿眼的不舍,滿心的感觸。“你的傷”


    “我說過,在你需要的時候,我就會永遠在你麵前。”


    沒有詩情畫意,沒有甜言蜜語,永遠都是敏於行,訥於言,卻用一顆金子般的心,讓自己的形象牢牢紮根在我心底。


    我看著他身披金色霞衣,腳踏七色祥雲,飛身跨上白龍馬,綻放出天神般的光華,隻恨不能立刻答道:“我願意。”


    雖然你沒有萬貫家財,雖然你不能名垂青史,但你的美,你的好,你的矢誌不渝卻是我心中永遠的唯一。


    是誰帶來遠古的唿喚是誰留下千年的祈盼難道說還有無言的歌還是那久久不能忘懷的眷戀


    是誰日夜遙望著藍天是誰渴望永久的夢幻難道說還有讚美的歌還是那仿佛不能改變的莊嚴


    哦我看見一座座山一座座山川一座座山川相連呀啦索那可是青藏高原


    歌聲中,我訴說著自己的衷腸,目送他策馬揚鞭奔向終點。


    音樂無國界,滿場的觀眾沉醉在我千古的絕唱中,神情肅穆,一些虔誠的藏民竟然口中念念有詞,伏身叩拜。


    “小姐,他們在念什麽經啊?”執棋四處張望,雲裏霧裏。


    “他們說你是天女卡珠瑪下凡。”赤鬆讚輕聲說道,高傲的眼神裏竟也有了一絲探尋。


    “我本就是天朝欽命的天女,既然你這麽識貨,今後可要對我這天女姐姐恭敬點哦。”看來我是和這個天女杠上了。就靠著一張麵皮和一把寡嘴,居然到哪都能招搖撞騙,道行可是比韋小寶高多了。


    我故作神秘,神態倨傲的隨著小皇帝走到貴賓席,邊吃邊點頭示意。


    這時,觀眾席的唿聲突然高漲起來,加油助威的聲浪一浪高過一浪。遠處揚塵四起,馬蹄聲聲,前方一團白影正向終點飛馳而來。


    看到我小人得誌的刺目笑容,赤鬆讚越發的好勝心切,急的麵色發紅,高聲叫嚷。


    誰知剛叫了沒兩聲,這小鬼突然麵色發紫,眼睛外凸,小手掏著喉嚨憋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突發的變故讓大家頓時慌做一團。有的喂水,有的捶胸,甚至還有些喇嘛指天說地的跳起了大神。可是無論怎麽折騰都隻是讓鬆讚更加痛苦,眼看著他躺在卓薩妥噶王妃的懷裏,喘的如拉風箱,漸漸的便隻有出氣沒有進氣了。


    “讓開,我來!”人命關天,我顧不得後果的嚴重,推開眾人直衝上前。隻見鬆讚的身邊未吃完的牛肉幹散落一地,我心下了然,看來是異物堵塞。


    我迅速喚來宋大哥,從王妃手中抱起鬆讚,來了個倒掛金鍾,再用雙手猛肋他的胸腔隻聽“撲!”的一聲,一塊半寸長的牛肉幹從鬆讚的喉管直噴出來,伴隨著劇烈的咳嗽,這小子總算是活了過來。


    我甩了甩發酸的臂膀,心中長出了一口氣,可下一秒卻驚得目瞪口呆。隻見王妃抱著鬆讚含淚跪倒在地,口中喃喃有詞。眼見我這冒牌天神居然輕易挽救了他們王子的性命,於是周圍的觀眾更是毋庸置疑,密密麻麻全都倒地叩拜。山唿海嘯般的唿喊頓時在磐石草原上空迴響:卡珠瑪,卡珠瑪。


    當天的祭禮由於有我們這群身著白衣的天神顯靈,變得尤為隆重。以至於很多年以後,還有人賭咒發誓,說鬆讚幹布是上天選定的守護者,有天女親自護衛,能逢兇化吉,金剛護體。


    想到自己無意中為藏漢團結作出了不可磨滅的功績,我小小的心靈於是狠得意了一陣子。未了,還特意讓南日倫讚和赤鬆讚親自簽名,給我頒發了見義勇為的官方證書一份;救死扶傷的繡金錦旗一麵;以及象征吐蕃榮譽市民的開光金牌一塊。


    隻是若幹年後塵世變遷,那張破紙早就沒了蹤影,那麵錦旗也在十後的一場大火中化為灰燼,唯有那堪比奧運獎牌的金疙瘩,還在我家巴烏二世的脖子上閃著金光。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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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貞觀課外輔導:熱振寺始建於一0五七年,即藏曆的火雞年,距令已有九百多年的曆史,由“噶當派”創始人仲敦巴所建,是西藏“噶當派”的第一座寺廟。“熱振”是指“根治一切煩惱,持續到超脫輪迴三世界為止”的意思。


    熱振“帕邦唐廓節”,最初隻是“純宗教性”的轉經活動,後來逐漸發展成為除宗教活動外農牧民還進行各類商品交換,開展文娛活動的綜合性節日。因此,這裏變成了商品交易的場所。


    “措”大致成梯形,“措”頭用酥油花裝飾,組成花邊,中部呈輪迴圖果。圖案前供奉著一隻剝皮的全羊。“措”身為紅色,上麵擺放著一排排“多瑪”糌粑團。“措”的周圍都是信徒們奉獻的各類糕點。供食“措”製作十分精細,它吸引著許許多多的信徒。帳篷內熱振寺的喇嘛們在念誦著《上師供》經,帳外的人群卻在焦急地等待著,如能分享到一點點供品便可吉祥如意。等喇嘛們誦經過後,人們便一湧而上,搶到“措”的人高高興興還帶迴家讓親友們分享,瞬間,成堆供品“措”已無影無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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