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居然一覺睡到日上三杆才自然醒。起床時發現,雙腿內側早就被馬背磨得紅腫不堪,一碰就火辣辣的疼,好像剛受過刑。


    趕緊找出昨晚李世民送來的藥膏。嘿!原來也是道觀正宗出品的。嗯!綠色又環保,效果當然好!我一邊塗抹一邊想,今後定要設計個商標,在大唐全麵推廣。


    “好東西要與好朋友分享”!這話可是麥式咖啡說的。


    等我一瘸一拐,猶如皇帝企鵝般挪下樓時,大堂裏隻有李家父子和幾個貼身隨從,神色凝重的圍坐在角落,好像正商議著什麽。


    “貞兒,你醒了,還很難受嗎?”聽到我咚咚的腳步聲,李元吉立馬飛奔過來。


    我沒迴答,笑著反問:“在想什麽呢,那麽傷神?”


    李元吉攙扶著我,神色尷尬,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是我們昨晚商談的事。”李世民目光坦誠,毫不避諱。“貞兒,今早太原飛鴿來報,皇上果然在雁門關遇襲。”


    “可是突厥王始畢可汗率的兵?”看來命運之輪終於啟動了,我心裏竟有絲期盼。


    “是!”剛毅的臉上露出欽佩的神情。


    “啊,原來你們昨晚就知道了!貞兒,當初聽到你的身世我還半信半疑的,看來你果然是天女啊!”李元吉驚的高聲亂叫。


    “元吉。住嘴。當心隔牆有耳!”李淵一邊低聲嗬斥。一邊屏退了左右隨從。“你們都要切記。以後在人前定不能有此說法。當心禍從口出。給貞兒和李家帶來無妄之災。”


    說完。李淵親自給我斟茶。言行甚是恭謙。看來他也從心裏認同了我地身份和能力。“貞兒對此事有何看法?”


    “謝將軍賞識。”我喝了口茶。不急不慢地說道:“就貞兒看來。當今地局勢內憂外患。隋帝好大喜功。窮奢極侈。導致民怨沸騰。積重難返。有道是水可載舟。亦可覆舟。隋朝這艘大船時刻都有傾覆地可能。如果不想陪葬。將軍可要未雨綢繆。及早做好棄船逃生地準備。”


    李世民眼裏金星閃耀。拍案叫絕。“水可載舟。亦可覆舟。說地好!”


    我相視而笑。點點頭。話鋒接著一轉。“國之大事唯祀與戎。隻有槍杆子裏麵出政權。唯今之計隻有契合時弊。擴充實力。才能真正立於不敗之地。而眼下李家地結症就在於。隋帝地忌憚壓製。極大地束縛了李家權利地擴充。而此時隋帝龍困淺灘。身陷絕境。則正是李家一個千載難逢地契機。”


    聽到這。李淵地眼神明顯一亮。“貞兒。此話怎講?”


    “此次雁門關告急,本身就說明兩點:一是隋帝的孤傲專權是導致他此次身陷險境的首要原因。經次一劫後,他就是再猜忌也不得不啟用新的將領為他賣命;二是突厥王能親而易舉的兵困雁門關,正說明隋朝雖然資源豐盛,可也缺乏抵禦外族入侵的作戰經驗和軍事指揮才能。”


    “因此,此次如有人能勤王成功並大敗突厥,不僅可以挽迴皇上的臉麵,受到破格提拔,同時也會因他退敵的經驗和指揮作戰能力,由此掌控一支邊關禦敵的龐大軍事力量。”


    說道興致處,我一把抓過李元吉手懷中的折扇在胸前緩緩飛舞著。啊!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書生意氣,揮斥方遒。指點江上,激揚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毛爹爹!我終於體會到您登高牧羊的感覺了。兩個字――爽啊!


    “父親,那我們還等什麽,趕緊迴太原派兵馳援啊!”李元吉聞言,激動地拽起了身邊的李淵。


    “胡鬧!調兵哪是那麽簡單的,你小孩子家,不要瞎攪和,聽貞兒把話說完!”李淵厲聲喝製住了元吉,可臉上也明顯露出掙紮的痕跡。


    生薑還是老的辣!不愧是七歲就步入朝廷,在醬缸中打滾了半輩子的老油條。其中最為經典八卦的就是,麵對隋末“李氏得天下”的江湖謠傳和楊廣變態的打殺,為了避嫌保命,不惜流連聲色場合,寄情賭場,以自毀聲譽的方式,才換得偏安太原一隅。尤其是在取得決定性勝利的時候,並不象宇文化及那般急於求成,而是打著尊隋護主的旗號,硬是一步步走完了禪讓的全套程序,方才穩坐釣魚台。要不是兒子太過出色,提前讓老李同誌下崗,說不定他在皇帝的位置上也能幹出一番豐功偉績。


    哎,一不小心又扯遠了,誰叫咱中華代有才人出,尤其是唐初的老古董更是車載鬥量,隨便拿出一個阿貓阿狗都可講個三天三夜的格林童話。


    我收迴心緒,載笑載言,繼續開講。


    “李將軍說的確實不錯。作為河東慰撫大使,沒有調令私自用兵,就算事成,今後也會成為別人眼中的把柄,甚至會引來隋帝更強勢的壓製。這就好比周瑜討荊州,費力不討好。但如果是師兄以個人名義,應募勤王,那就另當別論。退一萬步講,如果此次師兄出師未捷,李家損失隻是個兒子,不會動搖現有的根基;反過來,如果師兄勤王有功,那李家可就由此獲得了今後圖謀的資本。貞兒認為,這場賭局值得一博。”


    說完,我若無旁人的吃起了桌上的糕點。空腹說了這麽半天,早就餓扁了。這血糖低了人就容易累,演講了這麽久,感覺比商務談判還死細胞!


    “父親,請同意孩兒剛才的請求!”李世民挺身而起,精武的身軀隱隱有了王者的風範。“此戰我定當建功立業,凱旋而歸,為我李家爭取翻身的機會。”


    李淵半天不語,猶豫再三。“世民,你這麽小就要單身涉險,萬一”


    “父親,大丈夫立世,就當轟轟烈烈,揚名立萬。有道是‘生亦何歡,死亦何憂’!請父親成全。”說完李世民跪地一拜。


    “世民,好孩子,快起來,我,我答應你。”李淵趕緊攙扶。


    “父親,我也要隨哥上陣殺敵。”李元吉這死小子唯恐天下不亂。


    “胡鬧,你哥是上戰場,又不是去郊遊踏青,哪有功夫照顧你。跟我迴去!將來練好本領,還怕少了你的機會。”


    李淵轉而麵向李世民,“這次領命勤王的是從屯衛將軍雲定興,跟我頗有交情,我這就修書請他多加關照。”


    “貞兒,如今世民要事在身,你就先跟我們一道迴”


    我忙起身打斷他的話語,“將軍,請恕貞兒無理,我恐怕要和師兄同行。”


    “什麽?”“不行!”“太危險了!”三個聲音同時響起。


    “謝謝諸位關心,但先請聽貞兒把話說完。貞兒此次下山的目的就是為了輔佐李家。此戰雖然兇險,可也是李家今後發展的關鍵。既然我選擇與李家站在同一陣營,就更應當與大家風雨同舟,休戚與共。雖說貞觀是女兒身,但天賦異稟,比普通男兒有過之無不及。因此,這次勤王之戰,我更應當追隨在師兄左右,為他出謀劃策,早建奇功。”


    “可戰場到底不比家裏,危險無處不在啊!”李淵被我的豪情幹雲所感動,口氣漸有緩和。


    李世民斬釘截鐵的,不肯鬆口。“話雖如此,但你身子嬌貴,經不起長途奔波。”


    “嗬嗬!隻聽說跑死馬,還沒聽說騎死人的。你們放心,我是天女,不是普通的大家閨秀,能夠應對各種挑戰。再說我到那隻是呆在營帳,又不上到一線,沒什麽好危險的。況且,不是還有李家的隨身護衛嗎?”


    三人左看右看,最後終於默認了。


    於是一行人兵分兩路:我和李世民,外加兩個隨聲護衛抄近道,北上山西;李淵和元吉則按計劃走官道迴太原。


    接下來的日子,我們馬不停蹄,日夜兼程。一路上我的騎術在實踐中有了質的飛躍,但我身體的極限也遭遇到前所未有的考驗。沒有很好的護理,沒有正常的休息,我腿部的擦傷越來越重,白色的裏褲成了血染的風采。


    第五天快到山西境內時,我實在是痛的無法站立,更不要說獨立騎行了。看來光靠意誌,沒有條件還是不行滴。我苦笑的自嘲著。


    “侯君集,小姐傷情嚴重,不容耽擱,你找輛馬車,護送小姐迴太原,請建成大哥妥為照看。”李世民小心翼翼的抱我下馬,眼裏的痛惜讓我心顫。


    “少爺請放心,君集一定把小姐安全送到。”身後一個緊身玄衣,精明幹練的護衛大步上前。


    侯君集!這個為大唐九死一生,戎馬倥傯的大功臣,卻由於晚節不保,最後落得慘淡收場的悲劇式人物。相處這幾天,我還是第一次有時間好好看看他。


    嗯,不錯!年紀輕輕居然不浮不躁,不卑不亢,舉止大方,反映敏捷,不愧是成大事的人!


    不過想這麽打發我,未免太小瞧我商務明星的功力了。咬定青山不放鬆,任爾東西南北風!


    我嫣然一笑,對著李世民再次使出殺手鐧,“師兄,我有點累了,讓我在樹下先歇息片刻好嗎?”


    好,沒問題!”


    我低頭用眼角瞥了瞥,兩個人麵色微紅,神情都有點不自然。心裏好一陣竊笑。


    嗯,人說山西好風光。不知道離太原五十公裏的地方,這時候有沒有喬家大院?還真想順路去看看呢。


    “貞兒,貞兒!又在想什麽呢?你不用再找借口勸我了。我知道你的心願,可要是再不醫治,你的腿可能會”李世民把我輕輕抱在胸前,年輕的臉上,此時沒有野心,沒有謀略,有的隻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炙熱的愛戀。


    我隱忍著疼痛,殷殷出聲,“師兄,那我就唱首山歌、民謠為你們踐行吧!”


    當山峰沒有棱角的時候當河水不再流


    當時間停住日夜不分當天地萬物化為虛有


    我還是不能和你分手不能和你分手


    你的溫柔是我今生最大的守候


    當太陽不再上升的時候當地球不再轉動


    當春夏秋冬不再變化當花草樹木全部凋殘


    我還是不能和你分散不能和你分散


    你的笑容是我今生最大的眷戀


    讓我們紅塵作伴活的瀟瀟灑灑策馬奔騰共享人世繁華


    對酒當歌唱出心中喜悅轟轟烈烈把握青春年華


    讓我們紅塵作伴活的瀟瀟灑灑策馬奔騰共享人世繁華


    對酒當歌唱出心中喜悅轟轟烈烈把握青春年華


    “師兄,你,還想讓我走嗎?”為達目的如此不擇手段,我就不信憑你現在的功力能擋的住!


    沒有迴答,有的隻是山穀的餘音和李世民深情的擁抱。


    耶!作戰成功。我在心裏偷偷伸出兩個手指。


    於是,我這個超級大累贅被李世民抱在胸前,在半夢半醒中繼續著最後的行程。


    “貞兒,貞兒!你快醒醒,我們到軍營了。”在一陣急切的唿喚聲中,我悠悠轉醒。李世民英俊的麵頰上滿是風塵和憔悴。往日清澈睿智的眼睛裏此刻血紅一片,充滿著濃濃的關切和焦慮。


    “到了嗎?”微弱而嘶啞的嗓音嚇了我一跳。“太好了師兄,我們終於到了!”我張開眼,青山如笑。


    李世民聲音哽咽,雙手抱著我不住的顫抖著。“貞兒,你會沒事的,相信我!你再堅持下,我這就帶你去找軍醫。”


    我點頭答,隻覺得下半身濕漉漉的,隨即鑽心的疼痛再次襲來。眼一黑,我再次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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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貞觀課外輔導:唐高祖李淵唐代開國皇帝。字叔德。先世本為趙郡(今河北趙縣)李氏。祖父李虎,西魏時官至太尉。父李唐高祖――李淵柄,北周時曆官禦史大夫、安州總管、柱國大將軍。母為隋文帝獨孤皇後姐,故特見親重。隋煬帝即位後,李淵任滎陽(今河南鄭州)、樓煩(今山西靜樂)二郡太守。後被召為殿內少監,遷衛尉少卿。大業十一年拜山西河東慰撫大使。十三年,拜太原留守。當時,隋末農民起義遍布全國。李淵自知無力鎮壓農民起義,又深曉煬帝猜忌嗜殺,政局動亂,難於自保,便與次子李世民在大業十三年五月起事,並從河東(今山西永濟西)召迴長子李建成和四子李元吉。李淵起兵後,一麵遣劉文靜出使突厥,請求始畢可汗派兵馬相助,一麵召募軍隊,並於七月率師南下。此時瓦崗軍在李密領導下與困守洛陽的王世充激戰方酣,李淵乘隙進取關中,最終奪取隋朝江山,開創李家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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