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夜雨的第三個考驗將在半月之後進行,穀中似乎又再次的陷入靜默平和之中。


    然而,清風居士似乎有什麽難言之語。自從他迴到穀中,神情不時會出現古怪的變化,他更是曾經數次獨自去找過天離子三人。沒人知道他們談了些什麽,然而他每次都是神情沮喪地離開天離子住處。


    天離子也是一臉的沉思之色。


    在仇夜雨通過逍遙散人考驗的十天後,清風居士再次憂心忡忡地來到了議事大廳。七套桌椅,一張長桌,七色錦盒,一個灰袍道人,兩個和尚,一切如常。


    “大哥。”清風居士輕輕地喊著入定中的天離子。


    “六弟,你來了,坐吧,別站著!”天離子側目看著清風居士,擺手示意道。


    “大哥,我已連續看過星象,我還是很不放心。那事……”清風居士略顯浮躁,顯然所指之事已經深深地困擾著他。


    “六弟,還是那事嗎?為兄也連續卜卦數次,但是每次都得不到結果,看來此事非人力所能為的!”天離子也略顯沮喪地搖頭道。


    “可是……大哥,這件事情你不覺得古怪嗎?現在的江湖武林似乎有些蠢蠢欲動,我……”清風居士還想再說些什麽,話未說完即被打斷。


    “勿再多言,這種異象你我都是無能為力的。都是天意,我等又何須逆天而行?”天離子一皺眉頭,和藹地說道。


    清風居士一臉的頹喪,仿佛一個曆盡滄桑的老人無力地坐在那裏。他能做的就是枯燥的等待,默默地觀察著外麵的風起雲湧,然後坦然地迎接那即將到來的危機。


    幽穀門規限製著穀中之人,幾大穀主每人每四年才能出穀一次,每次出穀不得超過一年。這是幽穀先輩們和某位異人訂下的契約,若有違抗幽穀將會麵臨滅頂之災。


    這條嚴規猶如詛咒般深深地烙印在曆代穀主每個人的心中,沒人知道會不會靈驗,也沒人願意去違抗,寧可信其有的堅守了數百年之久。


    清風居士無奈地起身走出議事大廳,一股滄桑的氣息覆蓋著他的全身上下。


    病容老僧慧心禪師睜開眼簾,雙目中略帶憂慮之色,平和道:“老道,居士的話並非毫無道理。他那夜觀星象的異術神妙無比,可以說從來沒有出錯過的。如若所料不差,那麽對本穀將是極其不利,我們就這麽坐視不理似乎有些不妥吧!”


    “這個貧道也想過,但和整個幽穀的未來相比,規矩還是不能破。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們修道之人又何須去自尋滋擾。”語畢,天離子閉起雙目,摒除雜念再次盤膝入定了。


    慧心禪師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輕歎一聲,也閉起雙目。


    清風居士恍惚地走在花草叢中,不知不覺間來到了梅淩萱的精致小樓前,他默默地看著這熟悉而親切的小樓,感慨萬分。


    這些年來,他不知多少次在有意無意間來到了這個小樓前駐足相望,樓中住著兩個讓他日夜牽掛之人。


    晨風吹起藍衣一角,清風居士陷入了往昔的迴憶當中――那嬌媚的臉龐,那美麗的背影,那淺淺的酒窩……


    一曲琴音幽幽傳來,迴蕩四野,略顯稚嫩,卻不失純真和空靈。


    “嗯,進步不小,雖然還不夠純熟,但也別有一番風味。”清風居士囔囔自語。他抬目向那聲音來處遙望而去,一個嬌美的背影站立花叢之中,一個弱冠少年輕撫古琴。


    清風居士輕輕搖頭,打消了上前的念頭。他轉身離去,藍袍在風中飄蕩,飄逸而灑脫。


    “不管如何,我一定會保護你們的,淩萱,雨兒。”清風居士暗暗下定了決心。


    他有一種預感,前所未有的危險正逐步籠罩幽穀,這種危險的感覺是他從來沒有遇到過的,似乎即將失去什麽,自己又無力改變。


    這些天來梅淩萱不遺餘力的強化著仇夜雨的琴藝,每天三個時辰練琴,三個時辰聽琴學琴,三個時辰休息打坐,隻有三個時辰允許仇夜雨自己安排。


    梅淩萱螓首輕點,難得的一副嚴肅神情,柔聲道:“你繼續彈奏,今天還是練習‘梅花三弄’。午時婉兒自會給你送飯,兩個時辰之後我再親自給你示範。還有幾天而已,不許偷懶!”


    “是……姑姑,孩兒……不敢!”仇夜雨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嚴肅的梅淩萱,一時緊張了起來。


    在他的意識當中梅淩萱一直都是溫婉柔和的,然而這些天梅淩萱卻一反常態,怎不叫他吃驚。


    “嗯!”梅淩萱沒有再多說什麽,轉首向院落外眺望而去,不知在找尋著什麽。


    似無所獲,梅淩萱若有所失地迴過身來,輕挽衣角步入精致小樓之中。


    仇夜雨一陣的發呆:“姑姑這幾天是怎麽了?”


    仇夜雨重新收斂心神,一曲“梅花三弄”幽幽地飄蕩開來……


    不知不覺已到午時。


    婢女婉兒提著小竹籃出現在了這片遍植梅花的院落之中,直往小石桌走去。


    婉兒長得並不出眾,樸實的麵容讓人沒有距離感。


    當初仇夜雨被梅淩萱帶入幽穀之時,婢女婉兒也才六歲,可以說仇夜雨是和她一起長大的。仇夜雨的生活飲食也都是由她料理的,兩人的感情更像姐弟,他也一直都以姐姐相稱。


    “少爺,少爺!”婉兒走到還專心撫琴的仇夜雨跟前,輕喚了兩聲。


    仇夜雨一時還深深地沉浸在古琴的世界之中,對婉兒的唿喚隻字未聞。在他眼前,他看到了無盡的花海,看到了無數的彩蝶,看到了最親的姑姑和清風居士在花海中徘徊。


    婉兒注視了仇夜雨一會,螓首輕搖走迴了石桌前坐下,等待著仇夜雨此曲完畢。


    突然,琴調一變,一種詭異妖邪的氣息彌漫開來。原本平緩的琴音變得飄忽不定,仇夜雨的臉上也現出了詭異的邪笑。


    婢女婉兒心中一跳,不知發生了什麽事,緊張地凝視著仇夜雨的一舉一動。


    “咻!”一股白茫氣流從琴弦和指尖中衝出,擊向不遠處的一株雪梅。


    “莎!”白茫氣流在雪梅枝幹上一幢而散,無數雪白的梅花花瓣從樹上散落飄下,似雪飄零。


    與此同時,仇夜雨十指被一股強勁的反彈之力震離琴弦,身體後仰幾近貼地。


    仇夜雨很快地重新坐起,疑惑地看著自己的雙手,神色不定地觀察著那把古琴,卻找不到什麽不妥之處。


    當他看到前方那滿地的雪白花瓣更是疑惑不解,似乎剛才發生了什麽他都毫無所覺一般。


    “少爺,你怎麽了?沒事吧,表情這麽怪?”婉兒跑到仇夜雨跟前,緊張地查看著仇夜雨,擔憂之色溢於言表。


    “我沒事!婉兒姐,剛才發生了什麽事?雪梅花怎麽掉的滿地都是,姑姑看了會多傷心啊,這可是姑姑最愛的啊!”仇夜雨仿佛已經看到了梅淩萱那憂傷的神色,也不禁黯然神傷起來。


    “少爺,這個……我也不知道!”婉兒也不知自己為什麽不想告訴仇夜雨實情。


    “還是不告訴少爺好些,不然他會更加自責的。”婢女婉兒心中盤算著。


    仇夜雨雙手化圈,向雪梅樹下輕輕推出。一股微弱的氣流飄然飛出,輕柔地將滿地的雪梅花瓣卷起,在半空中迴旋飄舞,在整個院落中迴蕩開來,最終分撒飄落滿園,似錦如畫。


    “少爺,你這是……”婢女婉兒不解地看著仇夜雨做著這一切,擔心地走上前來。


    “婉兒姐是不是來給我送飯,好餓啊?”仇夜雨作勢討要午飯,儼然已經變迴了那個調皮的少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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