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教就教，反正，我爹爹也沒作要求，他自己看到順眼的，也隨便亂傳。”</p>
王靜雅受的是硬傷，這幾天養著，沒怎麽活動，恢複得很快。此時已經可以自如行走，走出來見禮過後，搖頭表示不在意。</p>
“大姐姐，你也好厲害，隻比師父差一點點。”</p>
小女孩很聰明的樣子，還懂得安慰王靜雅。心想，自己拜了那位大哥哥當師父，沒有拜大姐姐當師父，她肯定是不高興了。</p>
那天在馬車裏，被綁著手腳，塞住嘴巴，外麵的情形其實都看到了。</p>
正絕望的時候，看到他們殊死搏殺，斬盡惡人的英姿。心裏既是痛快，又是害怕，更多的則是震撼……</p>
“是哦，小英是吧，你好機靈。要不要跟大姐姐學站樁？你師父也是跟我學的，你看，我教人很厲害的吧。”</p>
“真的嗎？”</p>
“當然是真的，不信你問他。”</p>
……</p>
“那天，我們一行從南方進京，本就準備先行前去拜訪表妹夫一家。正好，英兒在她姥姥家住得久了，嚷著要見爹爹娘親……我既然進京，就帶她一起了。”</p>
葉銀章滿麵羞慚。</p>
心想自己還說什麽刺殺妖後，聚兵造反呢，結果，連個小女孩都護不住，真是丟了大人。</p>
“小英平常時候，就不太喜歡呆在屋內，總喜歡到外麵玩。我等幾個也沒注意，等到有一會兒時間，沒聽到小丫頭的嚷嚷聲，才察覺她不見了……聽那客棧掌櫃說，她跟著一個老道士離開了，似乎是老道士輕輕拍了拍小丫頭的腦袋，她就興衝衝的一起走，好像是熟人。”</p>
“拍腦袋。”</p>
張坤目光微閃，莫非是傳說中的“拍花子”？</p>
“是下九流的齷齪手段，以柔力拍擊小孩腦袋，輕微震動，阻斷血液流轉。腦部短時間缺血，就會失去思考能力，別人說什麽就聽什麽……”</p>
楊守誠滿臉後怕，在旁補充。</p>
他倒是從醫學的角度，解釋了一種神秘現象。</p>
葉銀章臉色十分難看道：“紅蓮會良莠不齊，雖然一直喊著造反，喊著為百姓謀福。但實際上，卻是殘民以虐，借機斂財，暗地裏不知做下多少惡事。尤其是蓮心尊者此人，更是惡名昭著……他在南方受人圍攻，消聲匿跡多年。沒想到，來京城這裏又開始出來攪事，還與內廷宦官勾結在一起。此人不除，日後必成大患。”</p>
這倒並非虛言。</p>
沒有下限的人，你永遠不知道，他到底會做出什麽聳人聽聞的事情來。</p>
真等到事情發生，有些事就無法挽迴。</p>
“葉師傅可有消息？能否查到紅蓮妖道的老巢在哪？”</p>
想到這，張坤心裏倒是有了想法。</p>
當日在綠柳莊，斬殺汪太和之時，他就見證到了。</p>
十九點龍氣，從四麵八方撲進自己的眉心。</p>
並不僅僅隻是在場的一些小孩貢獻了龍氣，還有一批是那些從來未曾見過麵的，自己也不清楚源自哪裏。</p>
</p>
由此就可證明兩點。</p>
一點是，龍氣值的來源，大抵是民心所向。是受益者或感念者，心靈情緒的波動，當然得是正向的。</p>
再一點就是，隻要自己做下某事，影響巨大，就算是沒人看見，那些直接間接受益人，也會有著心緒波動。</p>
這股心念之力，會遵循某種奇異通道，直接找到自己的身上來。</p>
人心可欺，天不可欺。</p>
屬性欄收集龍氣值，無視偽詐，直麵真相。</p>
殺了汪太和，這人本身不值一提……但是，阻止了他繼續作惡，並報複了他以前所做下的惡事，伸張了正義，就會得到別人感念。</p>
就算人家不認識自己，不知道自己殺了汪太和，這份收獲仍然不會少。</p>
那麽，紅蓮妖道呢？</p>
他做的惡事，恐怕比汪太和還要多。</p>
盡管他的偽善麵具，戴得比汪太和還要嚴實，百姓根本就分不清楚，說不定還把他當做“救星”。</p>
但隻要斬了他，那份冥冥之中改變命運，感謝天地的能量，就會落到自己的身上來。</p>
那份龍氣點又會有多少？</p>
‘這又扯到賞善罰惡的層麵上來了，除惡即是揚善，民心自有歸附，也就是另類的念念不忘，必有迴響……’</p>
再想到紅蓮妖道與自己的幾次交際，一句不愉快簡直是不足以形容。</p>
遲早有那麽一天，自己必定會跟他們對上，那倒不如先下手為強，找到他們的老窩。</p>
“正在發動弟兄們尋找，效果不算太大。紅蓮會最厲害的地方，就是能深紮地方，潛伏在百姓群中，把自己偽裝成為善人。不到圖窮匕現之時，永遠沒人能發現他們的真麵目，反而會當做是親人。會處處為他們遮掩行蹤，付出生命都不怕。”</p>
葉銀章搖頭苦笑，對這個打著造反名號的“同行”，也是有點沒辦法。</p>
“不急，隻是隨時關注即可，有消息，煩請葉師傅通傳一聲，先不要行動。”</p>
張坤叮囑道。</p>
找不到也得找，源順鏢局的人手，也要發動起來……王小丫同學這段時間養傷，沒事幹，就讓她去鏢局發動弟兄。</p>
不過，如今的當務之急，倒也不是對付紅蓮妖道，這事可以緩上一緩。</p>
最急的事情，終究還是宮中二總管崔玉明的事。</p>
要先行處理了。</p>
……</p>
“葉叔叔，我哥他。”</p>
李小宛遲疑上前，麵上帶著期望，又有些不太確定。</p>
她心髒怦怦亂跳著，上前問道：“我哥是不是，也在您那？”</p>
當日聽到張坤和王靜雅說起綠柳莊一戰，李小宛就隱隱有了猜測，卻沒有說。</p>
這時看到葉銀章，再也忍不住，上前問詢。</p>
滅門當日，他與哥哥兩人被分頭送走，後來也沒聯係上。</p>
聽到小刀會中有一人找汪太和尋仇，名字正好也對得上，心裏就起了懷疑。</p>
“你是，文鴛。”</p>
葉銀章心裏一驚，恍然大悟，眼中又有些猶豫，點了點頭：“你哥，他很好，就是時常掛念你……你竟然在這。”</p>
“他怎麽不來見我？”李小宛眼淚斷線珠子般的往下掉。</p>
心中則是一塊大石頭落地。</p>
轉念就明白了，自家哥哥已經加入小刀會，專門跟汪太和，楊禦史以及深宮內的妖後作對，伺機刺殺。做下這麽危險的事情，他就算知道自己在百草堂，估計也不會來。</p>
一是怕把自己也牽扯進去，引起朝廷注意。</p>
二就是怕自己擔心，或者阻止。</p>
“你是說，當日那位思誠兄是小宛的兄長，葉秀英姑娘呢，被妖道打了一掌，傷勢可是已經好轉？”</p>
張坤心下恍然。</p>
但凡巧合之處，必有緣由。</p>
李思誠當日瘋狂至極，就像是那汪太和殺了他爹媽一樣，豈不正是如此。</p>
滅他滿門的事情，雖然是禦史上本，太後下令，卻也是汪太醫在背後拱火，崔玉明親手執行。</p>
這些全是仇人，一個都沒冤枉了。</p>
“你現在叫小宛？是了，稱唿小名，也能讓對頭找不到……”葉銀章笑道：“你在這裏有源順庇護，還算安全，你哥知道了應該會很高興的。”</p>
“張師傅高義。”</p>
說著話，葉銀章慎重的又向張坤行了一禮。</p>
“葉師傅不用客氣，小宛當初也救過我的，說不清誰幫了誰。”</p>
張坤揉了揉李小宛的腦袋，轉頭看著葉銀章：“朝廷高手眾多，尤其是長春宮。太後本就惜命，把住處經營得如同龍潭虎穴，有些事情，當從長計較。”</p>
“葉某省得。”</p>
葉銀章哈哈笑道，對這話，倒是沒放在心上，說完就準備告辭。</p>
他身份有些敏感，比起張坤來，還受朝廷忌憚，不能久留。</p>
從頭至尾，他沒有說起把李小宛接過去……</p>
張坤也沒說。</p>
他倒是覺得，李小宛跟著自己，更安全一些。</p>
這些打明旗幟造反的，今天不知明天……誰也不知道，到底會是什麽樣的結局。</p>
他理解並尊重對方的理念，但要讓自己過這種朝不保夕的生活，卻是有些不願。</p>
……</p>
“不能再耽擱，你跟你小丫姐兩人先去源順鏢局。現在上書在即，又有新軍駐守一旁，那裏應該很安全，內廷不會派兵動手激發衝突的。”</p>
永定門口，張坤背著包裹長刀，一身短打，與王雅靜和李小宛“告辭”。</p>
“放心吧，定能護住小宛妹妹。醫館那裏，小武和小林他們不起眼，看著店子也沒什麽人為難，你就放心去吧。”</p>
王靜雅大咧咧的揮揮手，眼中卻閃過一絲擔憂。她傷勢還沒全好，否則就可以拎著錘子，一起並肩作戰。</p>
什麽叫放心去吧。</p>
張坤有些哭笑不得。</p>
做出一副出門遠行模樣，並且，還選擇在永定門告別……當然不是真想逃亡。</p>
‘來吧，來吧，不是想要殺我嗎？不要太客氣，快點追來。’</p>
他放出的就是這麽個信號。</p>
這些天，明明可以察覺到“百草堂”附近有著許多眼線，在死死的盯著醫館。</p>
可就是沒人衝進來動手，也沒有大軍調派的跡像。</p>
張坤知道，對方肯定是在等著機會。</p>
遲早會動手。</p>
就是不知道會以什麽樣的方式動手。</p>
是綁架人質，還是投毒、暗箭？</p>
或者半夜入宅突襲？</p>
這種滋味，當然不好受。</p>
對方沒有動手的時候，偏偏他也不能主動攻擊。</p>
那些盯梢的，多半就是巡捕營的人馬，背後的人，不是躲在巡捕營辦桉處，就是處於深宮大內。</p>
他本事再大，還能直接衝進宮中去不成？</p>
‘既然對方這麽盯著，並不調集大軍圍攻，就表示他們並沒有準備好。或者是不願引起城內動蕩，引來不測後果。這種情況下，當然不能傻乎乎的等著……被別人牽著鼻子走，那是下下之策。’</p>
‘也有可能，他們就是想要製造出種種壓力，讓我沉不住氣，然後衝進埋伏圈……其目的，是怕我見勢不妙，立即逃跑？’</p>
張坤自忖實力強橫，也不會自大到，能夠以一己之力，打破對方的陷阱，還能隨意殺人。</p>
‘想要破局，需要化被動為主動，選擇自己的戰場。’</p>
“昔之善戰者，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不可勝在己，可勝在敵。”</p>
出了城，可打可逃，先立於不敗之地，主動權在我。</p>
張坤牽著馬，緩緩出城。</p>
夕陽斜照。</p>
一人一馬，影子拉得老長。</p>
……</p>
城門樓上，一個身著盔甲的漢子，默默望著，隱蔽的打了個手勢。</p>
城下民房處，就有一個守卒，眼中閃過一絲詭譎，伸手拉開引線。</p>
“休……”</p>
淒厲焰火衝天。</p>
遠遠近近，數十騎奔出。</p>
轟隆隆蹄聲震耳，直向城門外衝去。</p>
王靜雅受的是硬傷，這幾天養著，沒怎麽活動，恢複得很快。此時已經可以自如行走，走出來見禮過後，搖頭表示不在意。</p>
“大姐姐，你也好厲害，隻比師父差一點點。”</p>
小女孩很聰明的樣子，還懂得安慰王靜雅。心想，自己拜了那位大哥哥當師父，沒有拜大姐姐當師父，她肯定是不高興了。</p>
那天在馬車裏，被綁著手腳，塞住嘴巴，外麵的情形其實都看到了。</p>
正絕望的時候，看到他們殊死搏殺，斬盡惡人的英姿。心裏既是痛快，又是害怕，更多的則是震撼……</p>
“是哦，小英是吧，你好機靈。要不要跟大姐姐學站樁？你師父也是跟我學的，你看，我教人很厲害的吧。”</p>
“真的嗎？”</p>
“當然是真的，不信你問他。”</p>
……</p>
“那天，我們一行從南方進京，本就準備先行前去拜訪表妹夫一家。正好，英兒在她姥姥家住得久了，嚷著要見爹爹娘親……我既然進京，就帶她一起了。”</p>
葉銀章滿麵羞慚。</p>
心想自己還說什麽刺殺妖後，聚兵造反呢，結果，連個小女孩都護不住，真是丟了大人。</p>
“小英平常時候，就不太喜歡呆在屋內，總喜歡到外麵玩。我等幾個也沒注意，等到有一會兒時間，沒聽到小丫頭的嚷嚷聲，才察覺她不見了……聽那客棧掌櫃說，她跟著一個老道士離開了，似乎是老道士輕輕拍了拍小丫頭的腦袋，她就興衝衝的一起走，好像是熟人。”</p>
“拍腦袋。”</p>
張坤目光微閃，莫非是傳說中的“拍花子”？</p>
“是下九流的齷齪手段，以柔力拍擊小孩腦袋，輕微震動，阻斷血液流轉。腦部短時間缺血，就會失去思考能力，別人說什麽就聽什麽……”</p>
楊守誠滿臉後怕，在旁補充。</p>
他倒是從醫學的角度，解釋了一種神秘現象。</p>
葉銀章臉色十分難看道：“紅蓮會良莠不齊，雖然一直喊著造反，喊著為百姓謀福。但實際上，卻是殘民以虐，借機斂財，暗地裏不知做下多少惡事。尤其是蓮心尊者此人，更是惡名昭著……他在南方受人圍攻，消聲匿跡多年。沒想到，來京城這裏又開始出來攪事，還與內廷宦官勾結在一起。此人不除，日後必成大患。”</p>
這倒並非虛言。</p>
沒有下限的人，你永遠不知道，他到底會做出什麽聳人聽聞的事情來。</p>
真等到事情發生，有些事就無法挽迴。</p>
“葉師傅可有消息？能否查到紅蓮妖道的老巢在哪？”</p>
想到這，張坤心裏倒是有了想法。</p>
當日在綠柳莊，斬殺汪太和之時，他就見證到了。</p>
十九點龍氣，從四麵八方撲進自己的眉心。</p>
並不僅僅隻是在場的一些小孩貢獻了龍氣，還有一批是那些從來未曾見過麵的，自己也不清楚源自哪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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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就可證明兩點。</p>
一點是，龍氣值的來源，大抵是民心所向。是受益者或感念者，心靈情緒的波動，當然得是正向的。</p>
再一點就是，隻要自己做下某事，影響巨大，就算是沒人看見，那些直接間接受益人，也會有著心緒波動。</p>
這股心念之力，會遵循某種奇異通道，直接找到自己的身上來。</p>
人心可欺，天不可欺。</p>
屬性欄收集龍氣值，無視偽詐，直麵真相。</p>
殺了汪太和，這人本身不值一提……但是，阻止了他繼續作惡，並報複了他以前所做下的惡事，伸張了正義，就會得到別人感念。</p>
就算人家不認識自己，不知道自己殺了汪太和，這份收獲仍然不會少。</p>
那麽，紅蓮妖道呢？</p>
他做的惡事，恐怕比汪太和還要多。</p>
盡管他的偽善麵具，戴得比汪太和還要嚴實，百姓根本就分不清楚，說不定還把他當做“救星”。</p>
但隻要斬了他，那份冥冥之中改變命運，感謝天地的能量，就會落到自己的身上來。</p>
那份龍氣點又會有多少？</p>
‘這又扯到賞善罰惡的層麵上來了，除惡即是揚善，民心自有歸附，也就是另類的念念不忘，必有迴響……’</p>
再想到紅蓮妖道與自己的幾次交際，一句不愉快簡直是不足以形容。</p>
遲早有那麽一天，自己必定會跟他們對上，那倒不如先下手為強，找到他們的老窩。</p>
“正在發動弟兄們尋找，效果不算太大。紅蓮會最厲害的地方，就是能深紮地方，潛伏在百姓群中，把自己偽裝成為善人。不到圖窮匕現之時，永遠沒人能發現他們的真麵目，反而會當做是親人。會處處為他們遮掩行蹤，付出生命都不怕。”</p>
葉銀章搖頭苦笑，對這個打著造反名號的“同行”，也是有點沒辦法。</p>
“不急，隻是隨時關注即可，有消息，煩請葉師傅通傳一聲，先不要行動。”</p>
張坤叮囑道。</p>
找不到也得找，源順鏢局的人手，也要發動起來……王小丫同學這段時間養傷，沒事幹，就讓她去鏢局發動弟兄。</p>
不過，如今的當務之急，倒也不是對付紅蓮妖道，這事可以緩上一緩。</p>
最急的事情，終究還是宮中二總管崔玉明的事。</p>
要先行處理了。</p>
……</p>
“葉叔叔，我哥他。”</p>
李小宛遲疑上前，麵上帶著期望，又有些不太確定。</p>
她心髒怦怦亂跳著，上前問道：“我哥是不是，也在您那？”</p>
當日聽到張坤和王靜雅說起綠柳莊一戰，李小宛就隱隱有了猜測，卻沒有說。</p>
這時看到葉銀章，再也忍不住，上前問詢。</p>
滅門當日，他與哥哥兩人被分頭送走，後來也沒聯係上。</p>
聽到小刀會中有一人找汪太和尋仇，名字正好也對得上，心裏就起了懷疑。</p>
“你是，文鴛。”</p>
葉銀章心裏一驚，恍然大悟，眼中又有些猶豫，點了點頭：“你哥，他很好，就是時常掛念你……你竟然在這。”</p>
“他怎麽不來見我？”李小宛眼淚斷線珠子般的往下掉。</p>
心中則是一塊大石頭落地。</p>
轉念就明白了，自家哥哥已經加入小刀會，專門跟汪太和，楊禦史以及深宮內的妖後作對，伺機刺殺。做下這麽危險的事情，他就算知道自己在百草堂，估計也不會來。</p>
一是怕把自己也牽扯進去，引起朝廷注意。</p>
二就是怕自己擔心，或者阻止。</p>
“你是說，當日那位思誠兄是小宛的兄長，葉秀英姑娘呢，被妖道打了一掌，傷勢可是已經好轉？”</p>
張坤心下恍然。</p>
但凡巧合之處，必有緣由。</p>
李思誠當日瘋狂至極，就像是那汪太和殺了他爹媽一樣，豈不正是如此。</p>
滅他滿門的事情，雖然是禦史上本，太後下令，卻也是汪太醫在背後拱火，崔玉明親手執行。</p>
這些全是仇人，一個都沒冤枉了。</p>
“你現在叫小宛？是了，稱唿小名，也能讓對頭找不到……”葉銀章笑道：“你在這裏有源順庇護，還算安全，你哥知道了應該會很高興的。”</p>
“張師傅高義。”</p>
說著話，葉銀章慎重的又向張坤行了一禮。</p>
“葉師傅不用客氣，小宛當初也救過我的，說不清誰幫了誰。”</p>
張坤揉了揉李小宛的腦袋，轉頭看著葉銀章：“朝廷高手眾多，尤其是長春宮。太後本就惜命，把住處經營得如同龍潭虎穴，有些事情，當從長計較。”</p>
“葉某省得。”</p>
葉銀章哈哈笑道，對這話，倒是沒放在心上，說完就準備告辭。</p>
他身份有些敏感，比起張坤來，還受朝廷忌憚，不能久留。</p>
從頭至尾，他沒有說起把李小宛接過去……</p>
張坤也沒說。</p>
他倒是覺得，李小宛跟著自己，更安全一些。</p>
這些打明旗幟造反的，今天不知明天……誰也不知道，到底會是什麽樣的結局。</p>
他理解並尊重對方的理念，但要讓自己過這種朝不保夕的生活，卻是有些不願。</p>
……</p>
“不能再耽擱，你跟你小丫姐兩人先去源順鏢局。現在上書在即，又有新軍駐守一旁，那裏應該很安全，內廷不會派兵動手激發衝突的。”</p>
永定門口，張坤背著包裹長刀，一身短打，與王雅靜和李小宛“告辭”。</p>
“放心吧，定能護住小宛妹妹。醫館那裏，小武和小林他們不起眼，看著店子也沒什麽人為難，你就放心去吧。”</p>
王靜雅大咧咧的揮揮手，眼中卻閃過一絲擔憂。她傷勢還沒全好，否則就可以拎著錘子，一起並肩作戰。</p>
什麽叫放心去吧。</p>
張坤有些哭笑不得。</p>
做出一副出門遠行模樣，並且，還選擇在永定門告別……當然不是真想逃亡。</p>
‘來吧，來吧，不是想要殺我嗎？不要太客氣，快點追來。’</p>
他放出的就是這麽個信號。</p>
這些天，明明可以察覺到“百草堂”附近有著許多眼線，在死死的盯著醫館。</p>
可就是沒人衝進來動手，也沒有大軍調派的跡像。</p>
張坤知道，對方肯定是在等著機會。</p>
遲早會動手。</p>
就是不知道會以什麽樣的方式動手。</p>
是綁架人質，還是投毒、暗箭？</p>
或者半夜入宅突襲？</p>
這種滋味，當然不好受。</p>
對方沒有動手的時候，偏偏他也不能主動攻擊。</p>
那些盯梢的，多半就是巡捕營的人馬，背後的人，不是躲在巡捕營辦桉處，就是處於深宮大內。</p>
他本事再大，還能直接衝進宮中去不成？</p>
‘既然對方這麽盯著，並不調集大軍圍攻，就表示他們並沒有準備好。或者是不願引起城內動蕩，引來不測後果。這種情況下，當然不能傻乎乎的等著……被別人牽著鼻子走，那是下下之策。’</p>
‘也有可能，他們就是想要製造出種種壓力，讓我沉不住氣，然後衝進埋伏圈……其目的，是怕我見勢不妙，立即逃跑？’</p>
張坤自忖實力強橫，也不會自大到，能夠以一己之力，打破對方的陷阱，還能隨意殺人。</p>
‘想要破局，需要化被動為主動，選擇自己的戰場。’</p>
“昔之善戰者，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不可勝在己，可勝在敵。”</p>
出了城，可打可逃，先立於不敗之地，主動權在我。</p>
張坤牽著馬，緩緩出城。</p>
夕陽斜照。</p>
一人一馬，影子拉得老長。</p>
……</p>
城門樓上，一個身著盔甲的漢子，默默望著，隱蔽的打了個手勢。</p>
城下民房處，就有一個守卒，眼中閃過一絲詭譎，伸手拉開引線。</p>
“休……”</p>
淒厲焰火衝天。</p>
遠遠近近，數十騎奔出。</p>
轟隆隆蹄聲震耳，直向城門外衝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