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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話?”


    “皇上說,讓公主好好養著,朕絕不會再讓人來驚擾公主。”小落笑道,“你看唐將軍這麽個剛硬的人,一般對皇上服服帖帖。聽說皇上知道了他入公主府要人,把他找去一頓好罵呢!”懶


    我點點頭,倚著靠枕對著閃爍不定的燈花出了迴神,低低歎道:“小落,明天若我還是不好,你遣人入宮去告訴皇上罷,就說我病得重了,隻怕孩子保不住了。”


    我的衣裳都是小落小惜幫著更換,下裳一直鮮血淋漓,她們自是清楚,此刻對視一眼,已是黯然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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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第二日醒後精神居然略微好些,甚至起床後能就著小菜勉強喝了一碗清粥,連小腹也不像前天那樣絞著疼了。


    手指還是冰涼的,觸著滿是褐黑液體的藥碗時,卻給燙得一哆嗦,差點從手中滾落。


    “公主,怎麽了?這安胎藥是剛剛送來的,大夫說了,是昨天商議的,特地為公主配的藥。”小落急急來接時,已連珠炮般絮叨起來,“公主,別怕苦,看,今天不是已經好多了麽?說不準再下去幾劑,就恢複了也說不準呢?”蟲


    小腹中仿佛又是輕輕地一動,應該是我所孕育的小小生命正在並不舒適的母體中舒展著手腳。


    它還活著。


    說不準,好好養著,它便能安然地來到這個人世,咧著和蕭寶溶一樣好看的小小嘴唇,對我嬌憨憨地一笑。


    恍惚間,又有了點希望,如寒冬臘月突然見到枝頭將萌未萌的一點綠意。


    春天總會來,新葉總會綻。


    我微微地笑了一笑,在小落她們愕然的眼神中推開窗,將湯藥潑了出去,噫歎著柔聲吩咐,“去和大夫說,就用我素日常吃的藥,依舊開來調理罷!”


    小落等雖是不解,但見我精神平複些,便開心起來,急急便去知會了。


    雖是天氣寒冷,我還是忍不住抱著個手爐倚在窗邊,賞著窗外風景。


    其實也無甚可賞的。菊花已凋,芙蓉零落,臘梅水仙連骨朵還不曾見,除了些愈冷愈蒼翠的常綠花木,竟是蕭索一片。


    吸了兩口新鮮空氣,正要讓她們把窗戶關了繼續臥迴床上休養時,忽見城南偏東的方向,一縷青煙嫋嫋而起,顏色映著蒼白的冬日天空,是猙獰的深青。


    烽煙?


    我驚訝地挺直背脊時,那廂已有謀士發現,一邊來告訴我烽煙所起的方向是沈訶若所在軍營,一邊已飛快派人打聽動靜去了。


    我極是納悶,閔邊雖然戰火未歇,但寧都附近還算安泰,即便諸部軍營各為其主,如今我和蕭寶溶小心翼翼地各自收斂自己鋒芒,絕不會去傷害對方,因此京城還算安穩,哪會突然出現這樣戰火燃起的征兆?


    剛剛鎮定的心神,頓時給擾亂,再也無法安然睡去,隻臥在軟榻上躺著,吩咐一有消息,即刻前來稟報。


    大約在半個時辰後,雜遝腳步響起,我忙坐起身時,隻聽一位公主府謀士迴道:“稟公主,大致經過已問清楚。昨晚景陽侯蕭構的一名部將在青樓喝酒時,不知為何與沈訶若沈將軍的部下起了衝突,景陽侯部將在打鬥中吃了虧,隨即帶了自己手下一支人馬前去城南沈將軍軍營爭執,直至動手,被沈將軍部團團圍住,砍傷不少;景陽侯蕭構、餘英侯蕭枘等蕭姓將領聽說,各帶了本部人馬前去相助,言語之間,主將又有了衝突,竟在城南引發了一場血戰……”


    我倒吸一口涼氣,猛地站起身來,一掌擊在案上,怒道:“這些不成器的混蛋!”


    他們還嫌南朝的男子在接二連三的戰爭中死得不夠多麽?居然還自相殘殺起來,豈不讓閔人或魏人笑掉大牙?


    謀士急急道:“公主放心,皇上已經聽聞此事,親自往城南處置,想來很快就能平定下來,不致會有太大傷亡。”


    蕭寶溶並沒有明著和我鬧翻,想來蕭氏兄弟表麵上還得對他維持君臣之禮,可即便刀兵之爭平息,如何處置這些牽一發而動全身的武將也是極頭疼的問題。


    現在最好的解決辦法,便是我也立刻出麵,趕到城南軍營,和蕭寶溶各自約束自己一派的兵馬,即時逼著和解了,才能將未來的禍端最大限度地湮滅於未然。


    這樣想著,我向前踏出了一步,揚聲道:“來人,備轎,去城南……”


    話音未完,一陣驟然的絞痛迅猛襲來,如尖刀般在小腹中狠狠一剜,愣是把我最後的尾音,逼作了淒厲的一聲慘叫。


    身下的熱流噴湧,低頭時,書房中的折枝蓮花鋪地金磚迅速被鮮血染紅,像晨光裏驀然妖嬈的紅蓮,霧氣縈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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