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雲,這一次雖然是我們共同行動,還是得萬分小心。”</p>


    “好的好的,知道了麟姐~”</p>


    這樣的對話聽上去就像是年長的大姐姐安撫著自己的妹妹,嚴肅之中帶著一點點的遷就。</p>


    不過扮演著姐姐這一角色的姬麟才到蕭雲的肩膀,而一副溫和大姐姐模樣的蕭雲卻透著一股童稚的天真。</p>


    </p>


    大姑娘從牛背上翻下來,又從牛背上解下了一個白色的大塑料瓶,又不知從哪裏摸出來了兩隻碗,傾過塑料瓶,倒出了純白的牛奶。</p>


    “來,麟姐,嚐嚐。”</p>


    “哦……謝謝……”</p>


    盯著對麵那鼓鼓囊囊的胸口,姬麟總覺得自己可能明白了什麽不能說的秘密。</p>


    這麽胡思亂想著,身體便自主開始了行動,不論多少年過去,姬麟都不會拒絕送到嘴邊的食物。</p>


    “咕?咳咳!”</p>


    下一秒,乳白色從小口中噴了出來,她忙掩著嘴,嗆了好幾聲,就連碗裏的牛奶也灑了個幹淨。</p>


    果不其然,另一旁響起了笑聲,就像是惡作劇成功的小孩子,這讓姬麟有些羞惱,向著那個幼稚的大姑娘翻了個白眼,把碗丟了過去:</p>


    “你這丫頭!這牛奶怎麽這麽腥!”</p>


    “欸,麟姐你這不能怪我啊。”</p>


    做出一副可惜的樣子,將碗接在手裏,蕭雲順帶還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碗,倒是喝的幹幹淨淨:</p>


    “明明是你喝不慣而已。”</p>


    這麽說著,蕭雲又給自己倒了一碗,這一次倒是空了瓶,滿滿的一碗,纖脖一仰,好像一個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一樣,向著姬麟聳了聳肩。</p>


    “先生的毛病倒是學了不少。”</p>


    姬麟再一次向這個水藍色的少女翻了個白眼,不過蕭雲卻依舊在自得地笑,蹲下身,擰開瓶蓋,將塑料瓶貼著奶牛的粉紅,這頭坐騎哼了哼,尾巴甩了甩,繼續嚼著野花。</p>


    等等,也就是說剛才的牛奶也是這樣現擠的?!</p>


    “那當然咯。”</p>


    蕭雲旋緊瓶蓋,甩了甩手,翹起大拇指,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p>


    “純天然!無汙染!讚哦!”</p>


    姬麟默默地轉開視線,莫名地,她開始覺得肚子有點隱隱作痛的幻覺。</p>


    “你連辣子雞都吃得那麽歡,怎麽就喝不慣牛奶呢?”</p>


    “我能喝光明的,隻是喝不慣生牛奶而已。”</p>


    夕陽投在勒姆島的小鎮上,在一座休閑俱樂部裏,一對神州少女相互打趣著,盡管她們所交流的話語來自於那片古老的土地,但這並不妨礙人們去欣賞美。</p>


    就像坐在同一桌上的兩個老婦,笑眯眯地看著她們,褶皺的唇中析出了一串溫和的話語。</p>


    即使聽不懂,也能感受到善意,姬麟便迴以一個同樣的微笑,轉向了蕭雲。</p>


    “她們在說什麽?”</p>


    蕭雲的笑帶著一點得意:</p>


    “誇我們漂亮呢。”</p>


    說完,便向兩位丹麥老人迴以謝意的笑,用當地的語言攀談了起來。</p>


    看來蕭雲確實有著旅行的天賦,平易近人又具有極強的語言天賦,自如地融入不同的文化環境之中,就像一隻自由的藍燕,在天地間自在地飛行。</p>


    姬麟學著蕭雲,努力模仿了一句“你們好”的當地語,笨拙的樣子換來了一陣笑聲,姬麟也隻是有些尷尬地搖搖頭,理了理手裏的牌,打出一張三筒,補了張雀。</p>


    吃喝玩樂似乎一直是國家和文化之間最好的交流接觸點,神州的茶,英倫的咖啡,美州的可樂;中餐,西餐,快餐;當然,也包括遊戲。</p>


    比如說這個曆史久遠的神州傳統遊戲,即使來到了丹麥,改了些許規則,但牌還是那副牌,人也還是四位,依舊是那副極具人情味的社交遊戲。</p>


    兩個老太太怪叫了幾聲,四個人都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輪流胡了遍牌,等待月上樹梢之時,少女們才出了俱樂部,手裏捧著那兩位老太太送的熱狗,麵包裏夾著臘腸,生菜和洋蔥,抹著蜂蜜芥末,蕭雲一口便是一大半,一邊吃還在一邊哼著舊時的楚歌,姬麟則滿足地沉浸在熱騰騰的美味中,對於吃貨來說,沒有什麽比享受美食更加迷人的了。</p>


    “感覺怎麽樣?”</p>


    解開了奶牛的栓繩,仍由它漫步著,蕭雲在寂靜的街道上忽然問了這一句。</p>


    “都一樣。”</p>


    姬麟思考了一會,靜靜磨咬著口中的熱狗,說出了這個答案。</p>


    蕭雲的步子稍稍一頓,便理解了這句話,點了點頭。</p>


    “是啊,都一樣。”</p>


    不論國家,不論文化,不論人種,屬於人的善意都是如此的相似,對於陌生人的熱情,對於異鄉人的溫柔,這都源自於人性中最本真的善良。</p>


    兩人輕輕靠在了牆上,身後是不知哪座咖啡館,能聞到咖啡豆研磨出的幽香,頭頂上灑下了一片路燈的暖華,也照亮了夜黑。</p>


    姬麟轉進店裏,買了兩杯咖啡,有的時候智能手機能有更多意想不到的用處,隻是取決於當事人的想象力,而姬麟則是用她唯一會的APP拍下了要買的咖啡,完成了無聲的交易。</p>


    而蕭雲則仍站在店外,鬆開了牽繩,那隻奶牛迴過頭,輕輕哞了一聲,蕭雲便向它揮了揮手,目送著這頭黑白的背影消失在了夜幕的草野之中。</p>


    這個時候,姬麟也走了出來,遞過來了一杯咖啡。</p>


    熱狗慢吞吞地吃完了,悠悠抿著加了牛奶和糖的咖啡。</p>


    “唔……麟姐,糖是不是加得有點多了?”</p>


    “有嗎?我怎麽感覺還是有點苦。”</p>


    姬麟皺著眉,吐了吐舌頭。</p>


    唿,頭頂的燈也熄了,夜徹底冷了下來,沒車,也沒有過路人。</p>


    “嗯?”</p>


    姬麟最先抬起了頭,伸出手,這是,一片雪花恰好落在了手心。</p>


    冰冷,在體溫之上甚至沒有立刻融化。</p>


    蕭雲也皺起了眉:</p>


    “這個季節,就算是丹麥也不會這麽突然下雪。”</p>


    “雪也不正常,看。”</p>


    姬麟抬起手,這片雪花依舊在手心中閃著晶光。</p>


    “不正常的降雪,異常的耐溫……”</p>


    蕭雲再一次抬起頭,望向南方。</p>


    那裏,是天命的德國支部,也是“靜謐寶石”的實驗場所。</p>


    “走吧,看來確實出現意外了。”</p>


    姬麟拍了拍蕭雲的背,兩人相視點頭,邁入了雪夜之中。</p>


    風唿嘯了起來,大雪遍淋了這個夏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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