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應當緬懷他,應當尊敬他,他為我們揭開了真相,並警醒我們,我等戰鬥的本質即是為人類而戰。”</p>


    在寸土寸金的紐約,這裏卻還保留著獨特的寂靜,哪怕抬頭就能看到曼哈頓那些高樓大廈的反光,鳥雀卻能夠在這裏找到安靜的巢穴。</p>


    這裏是一處私人墓園,占地麵積不過就是一個小花園,大理石的墓碑上刻著那段崇高的墓誌銘,以及一個名字。</p>


    一個虛假的,但最後成為了其使命的名字。</p>


    “瓦爾特·喬伊斯”。</p>


    男子靜靜地站在這麵墓碑前,看著這個名字,腦中是那份有些模糊的記憶。</p>


    瓦爾特·喬伊斯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呢?</p>


    瓦爾特·楊靜靜地思考著,審視著自己的記憶。</p>


    如果僅僅是從“約阿希姆”的角度來說,那麽,他給出的答案就是:</p>


    瓦爾特·喬伊斯是一個爛好人。</p>


    甚至可以說是,完完全全沒有將自己的生命當作是一種珍貴的存在,為了拯救可以隨便地將生命當作籌碼,去拚命,可以是為了大義,也可以,隻是為了保護一個人。</p>


    就像特斯拉說的那樣,毫不珍惜自己生命的,爛透的好人。</p>


    但如果是從“瓦爾特”這個角度來說,瓦爾特·喬伊斯是一個偉大的人類。</p>


    是的,人類。</p>


    即使其本質是“第一律者”,他依舊選擇站在了“守護”的一方,沒有引發任何可能造成災變的大崩壞,甚至會為了保護身後的人而選擇犧牲。</p>


    閉上眼,站在這墓碑前,就能想起那血腥的黃昏。</p>


    漆黑的鐮刀抬起,沒有任何情感,就像是屠宰的機器,從肩膀,到腰腹,潑灑著鮮血。</p>


    為什麽呢,為什麽你還能笑呢?</p>


    為什麽,犧牲的,都是溫柔的人呢?</p>


    風過,大理石上樹影斑駁,卻沒有擋住那段墓誌銘和那崇高的禦名,它們沐浴在陽光下,閃閃發光。</p>


    “盟主。”</p>


    是的,盟主,真正的逆熵盟主——瓦爾特·楊。</p>


    這也是為什麽即使溫和派在逆熵之中的占比越來越少,依舊穩坐釣魚台的原因。</p>


    真正的盟主,可不是複製體那種可笑的東西。</p>


    他轉過身,看到了那兩名少女,藍與紅。</p>


    “隻有我們的話,大可不必用這種稱謂的。”</p>


    他收迴了注意,向著她們露出了一個微笑。</p>


    他知道自己的微笑很牽強,從那一天開始,他就再也不會笑了,現在的動作,隻是拙劣地模仿。</p>


    模仿那個人而已。</p>


    藍發的少女愣了愣,但最後還是搖了搖頭:</p>


    “畢竟是有正事,而且這樣的稱唿也能讓人分清輕重緩急。”</p>


    “是嗎……看來我最近確實鬆懈了,抱歉,麗瑟兒。”</p>


    “那我呢!臭小子!眼睛裏隻有雞窩頭啊!姐姐我可是看著你長大的哦!”</p>


    紅發的少女和她的發色一樣,充滿著活力,一腳踢在他的膝蓋上,隨著絲絲的疼痛,他偽裝的微笑也不由得苦了起來,看向這個暴躁的紅發:</p>


    “一段時間不見了,芙蕾。”</p>


    “芙蕾是什麽意思啊!全名可是芙蕾德莉卡·尼古拉·特斯拉!你這種縮減簡直就是把我變成了另一個人!”</p>


    特斯拉又向著另一隻膝蓋輕輕補上了一腳,撇過了頭:</p>


    “算了,迴來就好!姐姐我原諒你了!”</p>


    自顧自的小脾氣,自顧自地原諒,還真是一點沒變。</p>


    看著麵前這兩位同伴,他放鬆地舒了口氣。</p>


    “喂,臭小子,你迴來的時候收尾工作應該沒問題吧?”</p>


    微笑收斂了起來,瓦爾特點了點頭:</p>


    “沒問題,在襲擊中有幾名留守教師不幸犧牲是很正常的事情,麗瑟兒再離開前也調整了錄像記錄,天衣無縫。”</p>


    他扶了一下眼鏡,看向了始終平靜的愛因斯坦:</p>


    “那麽這一次,出現什麽意外了麽?”</p>


    “準確來說,是天命出現了意外,在英國‘休假’的‘不滅之刃’正副隊長似乎和一個未知的勢力起了衝突,而且奧托似乎對那個未知勢力很重視。”</p>


    “很重視?”</p>


    瓦爾特皺起了眉:</p>


    “那是什麽組織?”</p>


    “從已有的情報來看,是一個名為‘世界蛇’組織,大多都是依靠著生物機械技術中誕生的改造士兵進行戰力,很奇怪的技術,並且似乎也不在我們和天命之下。”</p>


    “是麽……可可利亞他們是什麽反應?”</p>


    “他們並沒有將這件事放在眼裏,似乎打算趁天命注意力轉移的時候找到‘渴望寶石’的位置,要盯住她們嗎?”</p>


    摩挲著自己的下巴,思考了一會,對於那個十年前加入逆熵的前軍人,瓦爾特很清楚她對於崩壞的憎恨。</p>


    而憎恨會帶來更多的悲傷。</p>


    最終,他點了點頭:</p>


    “盯住她吧,盡管很想知道能夠吸引奧托注意的究竟是什麽,但是‘渴望寶石’更加重要一些。”</p>


    新奇的技術,浮出水麵的新勢力,即使都處在天平的一段,也比不上另一端的“渴望寶石”。</p>


    瓦爾特深深吸了口氣,這裏是紐約,也是逆熵總部的所在地。</p>


    從此刻開始,他就不再是那個聖芙蕾雅裏為了學生成績頭疼的曆史老師了。</p>


    逆熵激進派的行動隻是牌桌的開局,現在,越來越多的玩家加入了這場遊戲,說起來真是可笑,每個牌手的頭頂都懸著一柄達摩克裏斯之劍,卻還將目光盯在賭桌上的籌碼。</p>


    奧托是瘋子,他把那柄滅世之劍也當作了賭桌上的牌;</p>


    即墨是賭徒,永遠不知道他在牌桌上準備了多少後手和老千;</p>


    而他自己,則是籌算者,為了最合理,最有效的結果下注。</p>


    對手未知,鬼牌未知,陷阱未知,達摩克裏斯斬首之時未知,沒有和解的可能,也沒有退縮後路。</p>


    能依靠的,隻有自己,和為了同一目標,不斷努力,甚至不懼赴死的夥伴。</p>


    逆熵現在最強的武器就是自己,第一律者,瓦爾特。</p>


    這是讓天命所忌憚的力量,但是,真正的依靠可不是“第一律者”,而是“智慧”。</p>


    超前的科學技術,最敏銳的學者頭腦,這些所構築的人類智慧,才是逆熵最強大的武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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