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伯利安的艦長’,這裏找到了一個寶箱。”</p>


    “洛斯裏克高牆居然也有寶箱,吼吼,‘布狼牙’喲,這是我們冒險旅途中必不可少的驚喜啊,我覺得我們可以慶祝一下。”</p>


    “當然,要壓縮餅幹嗎?”</p>


    “這麽重要的時刻怎麽不可以來點儲備糧作為慶祝呢?”</p>


    陰暗的房間,色彩繽紛的電子屏幕前,銀光一閃。</p>


    “喲,居然是冠生園牌的,‘布狼牙’你很有眼光嘛。”</p>


    “哼哼,‘布狼牙’的品味永遠是最高端的,‘布狼牙’認為隻有冠生園的壓縮餅幹包裝袋才是最合理的。”</p>


    “不愧是吾之宿敵‘布狼牙’喲,在對於壓縮餅幹上的品味我們真的是出奇地一致呢,順帶一提,我喜歡蔥油味的。”</p>


    “‘布狼牙’更喜歡肉桂味的,不過這裏也有蔥油味的。”</p>


    “多謝,要來瓶可樂嗎?”</p>


    “當然,沒有可樂的壓縮餅幹是不完整的!”</p>


    噗呲</p>


    一大一小兩隻手舉起相同的可樂瓶,輕輕一碰。</p>


    咕嘟咕嘟咕嘟</p>


    ““咕哈””</p>


    如出一轍的快意暢歎,一大一小的手指再一次握起了手柄。</p>


    “來吧,‘布狼牙’,讓我們為這場旅程添上新的驚喜吧!”</p>


    “哼哼,‘布狼牙’已經準備好了~”</p>


    “那麽就來吧,讓我們看看這個寶箱我透!是寶箱怪!宮崎o高我透你”</p>


    在特有的,悲傷的灰暗之中,“you died”鮮紅的如此顯眼。</p>


    “死了……”</p>


    “死了呢。”</p>


    ““所以為什麽會是寶箱怪啊!””</p>


    可惜,遊戲不會迴答這個問題,甚至可能還在下載強化小兵的補丁。</p>


    門打開了,光透了進來。</p>


    “布洛妮婭?艦長?該吃飯了。”</p>


    芽衣推門進來,看著地上一堆撕得亂七八糟的壓縮餅幹包裝袋,還有橫七豎八的可樂瓶,非常無奈地歎了口氣,不知從哪裏掏出來了掃帚,將這儲備糧的遺骸掃到一邊,還頗有耐心地將餅幹屑也一同清理幹淨了。做完了這一切,整出了三個垃圾袋,少女持著掃把,叉著腰,站在那兩個趴在遊戲機前長籲短歎的一大一小,真是奇怪,莫非所有的宅在電子屏幕前都是一個姿勢?</p>


    “芽衣姐姐,布洛妮婭還想再玩一會。”</p>


    作為一名前少年兵,布洛妮婭非常懂得如何運用自己的年齡優勢,十四歲的孩子依舊可以在“賣萌”這個圈子裏興風作浪噠!</p>


    抬起眼睛,銀亮的大眼睛kirakira~</p>


    “唔……”</p>


    芽衣的無奈在精致的麵容上同樣是好看的顏色,蹲了下來,將這個沉迷刷魂的孩子抱了起來。</p>


    “不行哦,布洛妮婭,要先好好的吃飯,遊戲可以先稍微停一停不是嗎,老是吃壓縮餅幹可沒法長大哦。”</p>


    芽衣使用了母愛光輝!布洛妮婭被擊沉!</p>


    “唔,好吧,那就聽芽衣姐姐的。”</p>


    芽衣,對布洛妮婭特攻,成立!</p>


    “?芽衣?話說迴來,就千羽學院的資料來看你可是被稱為‘冰山女王’的人啊,怎麽現在卻這麽地”</p>


    即墨看了看身後這個散發著母性光輝的少女,想了想,還是換了個詞:</p>


    “溫柔?”</p>


    “嗯?那艦長是希望我用那個時候的態度來麵對你嗎?”</p>


    上一秒還保有著溫柔微笑的芽衣下一秒就變得冰冷無比,整張臉就好像是一尊冰雕:</p>


    “豬玀,起來吃屎了,別用你那種好像泥潭般變態的眼睛看著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感到惡心,給我趴在地上用爬的方式來吃飯啊。”</p>


    “唔!”</p>


    即墨,受到了暴擊傷害!</p>


    “別吧……芽衣……”</p>


    即墨抖著手,魂顫顫地:</p>


    “還是之前好,之前好。”</p>


    “同感,布洛妮婭更喜歡溫柔的芽衣姐姐。”</p>


    “嗯,確實,那樣的方式去對待別人,也不是我所希望的呢。”</p>


    溫柔的芽衣再次迴歸,她輕柔地撫摸著布洛妮婭的發絲,這樣的她才更加適合“芽衣”這如此溫柔的名字。</p>


    “那既然這樣,當初又為何選擇如此冰冷的……偽裝呢?”</p>


    即墨有些疑惑,但也僅僅隻是“有些”而已:</p>


    “當然,你不願意說也不要緊。”</p>


    “不……對於現在的我來說,過去也並不再是什麽必須得掩藏的東西了。”</p>


    芽衣依舊在笑著,雲淡風輕:</p>


    “艦長,你應該知道另一個‘我’吧。”</p>


    “知道,‘第三律者’。”</p>


    “是啊,律者。”</p>


    說出這個詞的時候,芽衣的麵色稍稍有些黯淡,但又很快恢複了正常,膩在她懷中的布洛妮婭更是抱得緊了些。</p>


    “在那個時候,每天我都能聽到一個聲音,一個慫恿我去殺戮,去瘋狂,去將自己最陰暗的一麵解放,去報複人類的聲音。”</p>


    她在笑著,卻說著讓人毛骨悚然的話語:</p>


    “每一天,每一天,就像是浸泡在惡意之中,來自於人類這個物種本身的惡意。”</p>


    “走在路邊,如果感受到注視就會想到嫉妒和色欲;站在食堂,就會想到暴食;上課之時會感受到懶惰;被吵到後會感到無比的憤怒……還有很多很多。在那種心境下的我,哪怕就算沒有‘那個聲音’,也會被這放大了無數倍的惡意所侵蝕,最後崩壞的吧。”</p>


    確實,人類的惡意是存在的,他們對於未知的,美好的,優秀的事物不光光存在著仰慕,也存在著細微的惡意。</p>


    畢竟大多數人隻是普通人,並不是“聖人”。</p>


    而在被扭曲的心靈認知中,這份被放大不知多少倍的惡意,會成為摧毀心理防線的每一點,每一滴。</p>


    “所以我用這樣的方式封閉自己,遠離所有的人,可即使是這樣,我還是能夠感覺到,我的內在在崩壞。”</p>


    這是無法停止的,惡意是會發酵的,哪怕封閉自己也無法忽視的發酵,和變質。</p>


    即墨沒有說話,隻是在看著那個自語的少女。</p>


    很像,真的很像。</p>


    不僅僅是外貌,還有她們最本質的人格。</p>


    都是那種,寧願捂著傷口潰爛,也會將其緊緊隱藏,獨自扛起全部的負擔。</p>


    ……直到將自己壓垮。</p>


    “如果,沒有她的話,我想,我早已成為了那個厭惡嗜殺人類的‘律者’,最後被天命所埋葬吧。”</p>


    </p>


    布洛妮婭小小地撅著嘴,頭埋在芽衣的胸裏,但她很清楚,對於雷電芽衣來說,那個人隻能是</p>


    “琪亞娜麽……看來她對於你的重要性超出了我的預料啊。”</p>


    “無法理解也是正常的吧。”</p>


    芽衣抬起了臉,這個時候她的笑容中閃出了淚光。</p>


    那是歡欣的淚光,那是被拯救者迴憶起救世主時的淚光。</p>


    “在那絕望的天台,世界黯淡無光的時候,有一個人,蠻不講理地,用一根球棒,砸開了這絕望的黑暗,毫不講理地帶來了希望”</p>


    “那是光啊。”</p>


    這聲輕歎,就好像是重獲視力的盲人,重新擁有了世界。</p>


    即墨沉默了,好久,他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p>


    “走吧芽衣,你不是說要吃飯麽?再呆著琪亞娜就要喊餓了。”</p>


    “哦!對!是的!”</p>


    芽衣立刻迴過了神,抱著布洛妮婭衝出了門,隻留下了一句話:</p>


    “艦長快點出來吃飯哦!”</p>


    兩位少女很快離開了,門外響起了餐廳裏青春的笑鬧聲。</p>


    即墨依舊站在那裏,眼前是打開的房門,幾步前是倒進來的暖光,背後是依舊顯現著刺眼鮮紅的“you died”。</p>


    “啊啊啊,吃飯吃飯……”</p>


    他咂了咂嘴,撓了撓頭發,踩在了這片光上,走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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