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理由”
這種崩壞穿越是出bug了吧 作者：昊北聆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誅妖道！扶天下！”</p>
漫山遍野，全是這樣的唿號。</p>
士兵站在山腳，握緊了手中的長刀，咬牙切齒。</p>
在他的目光中，燃燒著的太虛山就是勝利的號角。</p>
仙人？</p>
嗬，不過就是個笑話！</p>
再一次手握兵刃時，老兵的理由和那征兵令如出一轍。</p>
各地的亂民打著神仙的旗號大肆播傳妖教，數十年前的白蓮亂禍四處燒殺搶掠，殘害了多少官兵百姓？</p>
沒人知道，也沒人數的清，隻知道當年屍橫遍野，民不聊生。</p>
什麽“妙法自然，天下太平”，隻要打仗，百姓就沒有好日子！</p>
而現在，居然還有人敢打著“仙人”的旗號招搖撞騙？</p>
這世道隻需要一個神，那就是皇帝！</p>
老兵如此堅信著這個道理，他不允許有任何不對的苗頭出現在皇朝的統治之下，哪怕是仙人也不行！</p>
“誅妖道！扶天下！”</p>
他又扯著嗓子喊了一聲，看著火藥炸起的烈焰，他覺得這場戰爭又鋪上了神聖的外衣。</p>
轉過頭，看到另一個士兵呆站著，握著刀，什麽都不做。</p>
“你在幹什麽？”</p>
他不悅地走上前，靠近了，卻聞到這個士兵身上透著一點點的醬肉味。</p>
“啊！將軍！”</p>
看到老兵頭盔上的紅翎，這個士兵立刻迴過了神，有些慌亂地行禮，卻有些不標準，但不是新兵那樣的生疏，而是那許久未進行過如此行為而產生的一種遺忘。</p>
“你是重新入伍的？”</p>
“……是的，我在這個小鎮裏潛伏了二十年。”</p>
“在這裏幹什麽？”</p>
“賣醬肉，同時監視於尚書和那……”</p>
“那這二十年你有沒有見過山上那妖道？”</p>
老兵截斷了醬肉兵的話語，直指中心。</p>
用賣醬肉作為掩護的士兵低下了頭，似乎是在思索，又像是不願意說起的樣子：</p>
“見過一次，救了我的妻兒……”</p>
“士兵！”</p>
醬肉兵打了一個顫，下意識地挺直了身，握緊了手中的刀，迎接著老將軍的逼視。</p>
“二十年前的亂匪，你還記得麽？”</p>
“記得，我老家就被他們燒成了白地！”</p>
“還記得亂匪的口號麽？”</p>
“……妙法自然，天下太平！”</p>
醬肉兵此刻麵目猙獰，這是二十年來的潛伏和醬肉味也擋不住的刻骨深仇。</p>
“天下太平了麽？”</p>
“沒有……”</p>
老將此刻仿佛捕獲成功的老獵人，手搭在士兵的肩膀上，用力地捏著。</p>
“就像亂民匪首那樣，給予你一些恩惠，然後寵攏人心，他們隻不過懂一些皮毛醫術而已，倘若他們真有那般妖法，又為何不恩澤天下？偏偏躲在這鄉野之地？”</p>
這個小兵呆住了，他那淺薄的知識隱隱地感到有一些不對，卻又說不出所以然來。</p>
“再看看你周圍，你這二十年來是為了什麽？又有多少人和你一樣，等著今天這一刻？”</p>
長刀握緊，吞山的火焰在雪亮的長刀上盤旋纏繞，舔舐著他的刀，還有他的身心。</p>
他懂的，二十年來都懂的，每天晚上都會在睡前默念一遍自己那死在匪亂之中的鄉親，為自己的仇恨添上一把柴火。</p>
這個城鎮裏的大半居民都和他一樣，在於尚書辭官歸鄉後帶著密令，陸陸續續地來到了這裏，在這二十年裏假模假樣地生活，卻始終在暗地裏打磨著自己的刀。</p>
可到了這一天，當一批一批的火藥以“煙火”的名義運來這個小鎮時，他終究還是遲疑了。</p>
當遍布整個山林的火藥燃起，將這個伴隨了他二十年的小鎮焚為廢墟，將這片山林化為火海之時，他總會想起那一天瘟疫橫行的日子。</p>
他第一次見到“仙人”的日子。</p>
黑發的少年儒雅隨和，白發的少女清雅淡然，但也就是他們，從瘟疫之中救起了整個鎮子。</p>
也挽救了自己那被瘟疫折磨的妻兒。</p>
隔離，熱浴，湯藥，在官府遺忘的角落裏，兩位“仙人”將這個垂死的小鎮救迴了人世間。</p>
但現在……</p>
這裏，不僅僅隻有生活在這裏的他們。</p>
馬蹄聲又響了起來，又是一隊重甲騎兵衝了過來，列陣以待，趙醬肉甚至看到了一隊隊圓粗的火炮和高大的飛石機！</p>
這對城的武器居然搬到了這裏，隻是為了這太虛山，和太虛山上的一個“仙人”。</p>
趙醬肉感到一股涼意從頭頂一路衝到尾脊，這晚冬的寒夜和這吞滅的大火都無法讓他感受到一絲一毫的冷暖。</p>
隻有痛。</p>
仿佛剜心般的烈痛。</p>
他隻能跟著其他人，提著刀，穿著甲，眼前是太虛山，身後是鐵血的騎兵，再往後，那不知名的安詳遠方是他被重新安置的妻兒。</p>
他隻能像是個木偶一樣，被刀槍抵著，一步一步往前爬。</p>
老兵，或者說是老將軍站在這片火海前，神色冷峻。</p>
他早該告老了，可為了國，為了家，他依舊強撐著穿上重鎧，提刀策馬。</p>
外敵，內匪，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這個帝國的岌岌可危，盡管現在的和平令人迷醉，可是暗流湧動始終威脅著這個帝國的最底層。</p>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p>
可是這水一旦翻起來，必定生靈塗炭。</p>
聖上的話很隱晦，可他明白在那個年輕人話語間掩藏的恐懼與害怕。</p>
當年的白蓮禍亂幾乎掀翻了青州，二十年前的於尚書更是讓朝堂一片血色。</p>
他老了，不想再看到更多的死亡了。</p>
更何況，“仙人”的存在就是個變數，是隨時隨地都可能在舟底鑿開打洞的礁石。</p>
</p>
他恨那些組織民亂的邪徒，也同樣厭惡著這太虛山上的“仙人”。</p>
不論他有沒有真本事，都必須消滅！</p>
當看到遲疑的士兵時，老將更是確信了這一點。</p>
二十年的潛伏，卻讓這些士兵產生了“皇帝”以外的心靈主宰，這怎麽可以放過？！</p>
更何況，這個“仙人”更是傳聞能夠抵禦萬軍的存在。</p>
這份武力，又不願意為朝廷所用，除了死，別無可能。</p>
他抬起了手，然後，緩緩放下。</p>
嘭！</p>
火炮炸響！一排排的熟銅炮口炸起了殘酷的火光！</p>
嘯！</p>
飛石機的拉繩鬆開，在彈床的吱響中，一塊塊包裹著火藥的飛石帶著火星飛入夜空。</p>
下一秒，還未被火焰包裹的山腰與山巔便被炸亮的炎光所吞噬，大地在顫抖，飛揚的土塊砸下來，乒乒乓乓地落在舉起的盾牌上，帶著尚未冷卻的熾熱。</p>
“再來。”</p>
“再來。”</p>
“再來。”</p>
“再來！”</p>
老將的命令仿佛生鐵，麵前的太虛山在他眼裏就好像是萬人備守的堅城，他不介意用一次次的火炮雷石清洗這片山林。</p>
即使用光帶來的全部火藥。</p>
“前軍入山。”</p>
被作為前軍，潛伏在這個城鎮中的士兵不可置信地抬起了頭，看著那個老將。</p>
在他們身後，騎槍豎起，抵在他們身後。</p>
老將轉過頭，那雙眼睛不像是在看人，而是在看一堆肉：</p>
“前軍，入山。”</p>
仿佛看不到那片包圍著山腳的火海。</p>
像是在趕牲口一樣，玄甲兵沉默著將他們趕入火海前唯一的入口，而在他們的鎧甲上，亮起了粉紫色的紋路。</p>
崩壞能。</p>
將最後一名前軍趕入後，老將蓋上了麵甲，粉紫色的紋路同樣亮起，將這黑甲渲染為了猙獰的野獸。</p>
“金吾衛，前進。”</p>
與之響應的，是利刃出鞘的寒響。</p>
沉默著，踏入了這片火海之中。</p>
這裏隻有一條路。</p>
要麽得勝歸來，要麽埋骨山林。</p>
漫山遍野，全是這樣的唿號。</p>
士兵站在山腳，握緊了手中的長刀，咬牙切齒。</p>
在他的目光中，燃燒著的太虛山就是勝利的號角。</p>
仙人？</p>
嗬，不過就是個笑話！</p>
再一次手握兵刃時，老兵的理由和那征兵令如出一轍。</p>
各地的亂民打著神仙的旗號大肆播傳妖教，數十年前的白蓮亂禍四處燒殺搶掠，殘害了多少官兵百姓？</p>
沒人知道，也沒人數的清，隻知道當年屍橫遍野，民不聊生。</p>
什麽“妙法自然，天下太平”，隻要打仗，百姓就沒有好日子！</p>
而現在，居然還有人敢打著“仙人”的旗號招搖撞騙？</p>
這世道隻需要一個神，那就是皇帝！</p>
老兵如此堅信著這個道理，他不允許有任何不對的苗頭出現在皇朝的統治之下，哪怕是仙人也不行！</p>
“誅妖道！扶天下！”</p>
他又扯著嗓子喊了一聲，看著火藥炸起的烈焰，他覺得這場戰爭又鋪上了神聖的外衣。</p>
轉過頭，看到另一個士兵呆站著，握著刀，什麽都不做。</p>
“你在幹什麽？”</p>
他不悅地走上前，靠近了，卻聞到這個士兵身上透著一點點的醬肉味。</p>
“啊！將軍！”</p>
看到老兵頭盔上的紅翎，這個士兵立刻迴過了神，有些慌亂地行禮，卻有些不標準，但不是新兵那樣的生疏，而是那許久未進行過如此行為而產生的一種遺忘。</p>
“你是重新入伍的？”</p>
“……是的，我在這個小鎮裏潛伏了二十年。”</p>
“在這裏幹什麽？”</p>
“賣醬肉，同時監視於尚書和那……”</p>
“那這二十年你有沒有見過山上那妖道？”</p>
老兵截斷了醬肉兵的話語，直指中心。</p>
用賣醬肉作為掩護的士兵低下了頭，似乎是在思索，又像是不願意說起的樣子：</p>
“見過一次，救了我的妻兒……”</p>
“士兵！”</p>
醬肉兵打了一個顫，下意識地挺直了身，握緊了手中的刀，迎接著老將軍的逼視。</p>
“二十年前的亂匪，你還記得麽？”</p>
“記得，我老家就被他們燒成了白地！”</p>
“還記得亂匪的口號麽？”</p>
“……妙法自然，天下太平！”</p>
醬肉兵此刻麵目猙獰，這是二十年來的潛伏和醬肉味也擋不住的刻骨深仇。</p>
“天下太平了麽？”</p>
“沒有……”</p>
老將此刻仿佛捕獲成功的老獵人，手搭在士兵的肩膀上，用力地捏著。</p>
“就像亂民匪首那樣，給予你一些恩惠，然後寵攏人心，他們隻不過懂一些皮毛醫術而已，倘若他們真有那般妖法，又為何不恩澤天下？偏偏躲在這鄉野之地？”</p>
這個小兵呆住了，他那淺薄的知識隱隱地感到有一些不對，卻又說不出所以然來。</p>
“再看看你周圍，你這二十年來是為了什麽？又有多少人和你一樣，等著今天這一刻？”</p>
長刀握緊，吞山的火焰在雪亮的長刀上盤旋纏繞，舔舐著他的刀，還有他的身心。</p>
他懂的，二十年來都懂的，每天晚上都會在睡前默念一遍自己那死在匪亂之中的鄉親，為自己的仇恨添上一把柴火。</p>
這個城鎮裏的大半居民都和他一樣，在於尚書辭官歸鄉後帶著密令，陸陸續續地來到了這裏，在這二十年裏假模假樣地生活，卻始終在暗地裏打磨著自己的刀。</p>
可到了這一天，當一批一批的火藥以“煙火”的名義運來這個小鎮時，他終究還是遲疑了。</p>
當遍布整個山林的火藥燃起，將這個伴隨了他二十年的小鎮焚為廢墟，將這片山林化為火海之時，他總會想起那一天瘟疫橫行的日子。</p>
他第一次見到“仙人”的日子。</p>
黑發的少年儒雅隨和，白發的少女清雅淡然，但也就是他們，從瘟疫之中救起了整個鎮子。</p>
也挽救了自己那被瘟疫折磨的妻兒。</p>
隔離，熱浴，湯藥，在官府遺忘的角落裏，兩位“仙人”將這個垂死的小鎮救迴了人世間。</p>
但現在……</p>
這裏，不僅僅隻有生活在這裏的他們。</p>
馬蹄聲又響了起來，又是一隊重甲騎兵衝了過來，列陣以待，趙醬肉甚至看到了一隊隊圓粗的火炮和高大的飛石機！</p>
這對城的武器居然搬到了這裏，隻是為了這太虛山，和太虛山上的一個“仙人”。</p>
趙醬肉感到一股涼意從頭頂一路衝到尾脊，這晚冬的寒夜和這吞滅的大火都無法讓他感受到一絲一毫的冷暖。</p>
隻有痛。</p>
仿佛剜心般的烈痛。</p>
他隻能跟著其他人，提著刀，穿著甲，眼前是太虛山，身後是鐵血的騎兵，再往後，那不知名的安詳遠方是他被重新安置的妻兒。</p>
他隻能像是個木偶一樣，被刀槍抵著，一步一步往前爬。</p>
老兵，或者說是老將軍站在這片火海前，神色冷峻。</p>
他早該告老了，可為了國，為了家，他依舊強撐著穿上重鎧，提刀策馬。</p>
外敵，內匪，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這個帝國的岌岌可危，盡管現在的和平令人迷醉，可是暗流湧動始終威脅著這個帝國的最底層。</p>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p>
可是這水一旦翻起來，必定生靈塗炭。</p>
聖上的話很隱晦，可他明白在那個年輕人話語間掩藏的恐懼與害怕。</p>
當年的白蓮禍亂幾乎掀翻了青州，二十年前的於尚書更是讓朝堂一片血色。</p>
他老了，不想再看到更多的死亡了。</p>
更何況，“仙人”的存在就是個變數，是隨時隨地都可能在舟底鑿開打洞的礁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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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那些組織民亂的邪徒，也同樣厭惡著這太虛山上的“仙人”。</p>
不論他有沒有真本事，都必須消滅！</p>
當看到遲疑的士兵時，老將更是確信了這一點。</p>
二十年的潛伏，卻讓這些士兵產生了“皇帝”以外的心靈主宰，這怎麽可以放過？！</p>
更何況，這個“仙人”更是傳聞能夠抵禦萬軍的存在。</p>
這份武力，又不願意為朝廷所用，除了死，別無可能。</p>
他抬起了手，然後，緩緩放下。</p>
嘭！</p>
火炮炸響！一排排的熟銅炮口炸起了殘酷的火光！</p>
嘯！</p>
飛石機的拉繩鬆開，在彈床的吱響中，一塊塊包裹著火藥的飛石帶著火星飛入夜空。</p>
下一秒，還未被火焰包裹的山腰與山巔便被炸亮的炎光所吞噬，大地在顫抖，飛揚的土塊砸下來，乒乒乓乓地落在舉起的盾牌上，帶著尚未冷卻的熾熱。</p>
“再來。”</p>
“再來。”</p>
“再來。”</p>
“再來！”</p>
老將的命令仿佛生鐵，麵前的太虛山在他眼裏就好像是萬人備守的堅城，他不介意用一次次的火炮雷石清洗這片山林。</p>
即使用光帶來的全部火藥。</p>
“前軍入山。”</p>
被作為前軍，潛伏在這個城鎮中的士兵不可置信地抬起了頭，看著那個老將。</p>
在他們身後，騎槍豎起，抵在他們身後。</p>
老將轉過頭，那雙眼睛不像是在看人，而是在看一堆肉：</p>
“前軍，入山。”</p>
仿佛看不到那片包圍著山腳的火海。</p>
像是在趕牲口一樣，玄甲兵沉默著將他們趕入火海前唯一的入口，而在他們的鎧甲上，亮起了粉紫色的紋路。</p>
崩壞能。</p>
將最後一名前軍趕入後，老將蓋上了麵甲，粉紫色的紋路同樣亮起，將這黑甲渲染為了猙獰的野獸。</p>
“金吾衛，前進。”</p>
與之響應的，是利刃出鞘的寒響。</p>
沉默著，踏入了這片火海之中。</p>
這裏隻有一條路。</p>
要麽得勝歸來，要麽埋骨山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