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狹窄的屋子。</p>


    12平方米,48立方米,桌,椅,衛浴,掛在牆上的幾件衣服,還有架在牆上的一張床。</p>


    這就是這個“蟻穴”的全部。</p>


    hua就穿著一件襯衫,光著白皙的長腿,蝸坐在椅子上,靠著椅背,仰著頭,視線越過了掛在牆上的一件墨竹禮服,望著頭頂明晃晃的燈,發著呆。</p>


    叩,叩,叩。</p>


    門微微敲響,熟悉的緩慢節奏。</p>


    門刷開了,hua沒有露出如何不快的表情,依舊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唇邊是一圈幹裂的紋。</p>


    “嗨,我把早餐帶來了。”</p>


    即墨探進來,走到桌前,從循環袋裏摸出了兩碗粥,油果,燉蛋和白菜。</p>


    掀開保溫盒的蓋子,熱騰騰的淡香冒出來,就算是冬末的倒寒也蓋不住這份暖融融的氣味,轉瞬間就鋪滿了這個狹窄房間的角角落落。</p>


    早餐,本應該是可以帶來幸福感的時光。</p>


    可hua卻依舊沉默,等到麵前被即墨放上了粥碗和筷子,她才像是通了電的人偶,慢慢抓過了筷子,湊在碗邊,吃了起來。</p>


    即墨還得適時地給她夾上白菜和燉蛋,還將她的油果撕碎,倒在她的粥裏,不然她就隻會吃白粥了。</p>


    這副樣子就和她剛被himeko撿迴來時那樣,封閉,排斥一切。</p>


    hua已經沉默了整整15天,也是himeko犧牲的第16天。</p>


    即墨明白麵前的少女為什麽會變迴原來的樣子自責。</p>


    她始終認為himeko的犧牲是自己的責任,如果當時她直接擊碎了律者核心,himeko就不會為了阻止律者最後的瘋狂而葬身浪潮,屍骨無存。</p>


    也許,對於hua來說是,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就是himeko了吧。</p>


    就算隻是聽說,即墨也知道,在那被崩壞獸摧毀,親人死在眼前,隻能無助地躲在黑暗的衣櫃裏等死,為她拉開衣櫃,將她拉迴光明之中的himeko,該是她生命中如何耀眼的存在。</p>


    這樣的存在,在自己眼前被浪潮吞沒,又該是怎麽樣的打擊?</p>


    於是,她又一次將自己關進了“衣櫃”裏,並且鎖上了門。</p>


    可即墨知道這個少女已經拚盡了全力來使用那台致命的“弑神武器”。“52”原本是將高額激光打向衛星,再經由蓄能反射來完成打擊目的,而在當時的情況下,衛星根本沒有就位,hua完全是通過監控和儀器目視才完成了這次超遠距離打擊,無誤傷的粉碎已經可以稱之為“奇跡”了。</p>


    唯一意外的,僅僅隻是“第六律者”的強度遠超估計。</p>


    可少女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固執地封閉著內心,拚命逃離這令人心碎的現實。</p>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p>


    洗了碗,望著又呆坐在椅子上的hua,即墨覺得必須得改變什麽。</p>


    他已經失去了摯友,老師,不能再看著hua一點點溺死在沉默之中。</p>


    也許,有一個地方可以幫到她。</p>


    可是</p>


    即墨又看了眼少女,一件襯衫,絕不是能夠出門的衣物,還有她身上一股接近發酵的味道。</p>


    hua已經混混沌沌了15天,除了發呆就是睡覺,自然,身上積累了一些讓人不愉快的味道。</p>


    “hua,一會我帶你出去,你要不先洗漱一下?”</p>


    “……”</p>


    hua的沉默意料之中。</p>


    即墨抬頭望了眼收納櫃,裏麵的洗漱用具還好好地封存著。</p>


    好吧。</p>


    他將hua拉起來,引進衛生間,為她倒好溫水,擠好牙膏,遞到了她麵前。</p>


    她果然沒伸手。</p>


    歎了口氣,即墨隻好走到她身後,像是擁抱一般環住她,輕輕給她灌了口溫水,手指按住她的顎下,免得她下意識將這漱口水也咽下去。</p>


    刷完牙,接了盆熱水,即墨細心地為hua擦幹淨了臉,也算是稍稍恢複了些原來的模樣,不過她的頭發依舊亂糟糟地披著,透出了一股淡淡的奶酪味。</p>


    “hua,自己洗一下吧……”</p>


    即墨選擇性地想要忽視某個問題,將熱水器打開,然後打算逃出這個衛生間。</p>


    然而……</p>


    素手,拉住了他的衣角。</p>


    她沒有抬頭,可手指攥住了他的衣角,很明顯,她其實使不上多少力氣,可莫名地,即墨不敢掙開。</p>


    就像是一片雪落在了掌心,他不敢多動,生怕化了。</p>


    可是現在這種情況</p>


    喂喂喂等一下等一下,這本書的劇情應該不至於出現這種情節吧!這本書的作者明明就是那種唯唯諾諾又隱藏著暗黑抖s內心的</p>


    抱歉。</p>


    反正怎麽可能會出現這種喜聞樂見的情節啊!</p>


    即墨咽了口唾沫。</p>


    其實他之前就有著這樣的猜測,hua現在的精神狀態根本就是需要人幫忙照料的“人偶”狀態,能夠自己吃飯已經是潛意識在努力了。</p>


    能離開嗎?</p>


    hua低著頭,亂糟糟的頭發擋住了她的臉,但是,無言的祈求從那自我封閉中漏了出來。</p>


    她需要一個依靠,即使她的自我意識封閉,可潛意識依舊如此決定著。</p>


    就像現在這樣,用手抓著,怕他離開,怕自己真正被拋卻在黑暗的角落中沉淪。</p>


    唿吸,深唿吸</p>


    “好吧,我知道了……”</p>


    即墨的手指顫抖著,碰上了襯衫的紐扣。</p>


    這不是趁人之危!這不是占便宜!這是在非正常情況下不得以的情況!</p>


    即墨瘋狂說服著自己的內心,解開第一粒扣子他花了整整五分鍾。</p>


    這一刻,看到了雪白,好像雪原一般,安安靜靜,帶著柔軟的微微曲線。</p>


    冷靜冷靜冷靜!絕對不能跨過那條線啊!跨過了就是禽獸啊!</p>


    終於,襯衫落在了他的手裏,露出了那纖細的,素美的身體。</p>


    這一秒,即墨甚至以為時間暫停了。</p>


    少女的纖細美展現在麵前,讓他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p>


    接著,麵紅耳赤。</p>


    更關鍵的是,還有一件……</p>


    即墨握緊了拳頭,閉上眼睛,咬緊牙關,拽住了那件布料。</p>


    反正已經脫了襯衫了!不管了!</p>


    理智甚至開始有些自暴自棄,荒唐地鼓舞著即墨的勇氣。</p>


    唿!</p>


    看著手中的布料,即墨瞥到了上麵殘留的血濁。</p>


    果然是個女孩子啊……</p>


    忙打開垃圾桶,將這條十幾天沒換的布料丟進去,肯定不能穿了。</p>


    童貞同學如此宣言著。</p>


    水龍頭打開,冰寒的冷水湧了出來,捧在手裏,一連往臉上拍了12次,才長長舒了口氣,又低著頭,盯著著水池,站了好幾分鍾,才敢再次抬起頭,鏡子裏,少女的手還抓著自己的衣角。</p>


    “唉”</p>


    眼觀鼻鼻關心,引著少女坐在小凳上,將淋浴灑取了下來,擰開了龍頭,先是伸出手,試著水溫。</p>


    差不多了?</p>


    不行,可能還是有點涼,再熱點吧。</p>


    就這樣,忐忑,不安,水溫都調了大概3分鍾,童貞同學才轉迴身,小心翼翼地將花灑罩著少女頭頂,當然,少年自己則是躬著身,滿麵通紅的。</p>


    “一定是搞錯了什麽……”</p>


    即墨如此喃喃自語,像是在自我催眠似的。</p>


    拿著浴球的手一開始是顫抖的,甚至連少女的皮膚也不敢觸碰,隻是蜻蜓點水般擦拭,可是慢慢的,這種羞怯被認真所取代了,就連那慌張的唿吸也漸漸平靜了下來。</p>


    水珠撫平了糟亂的頭發,恢複了原來深灰的色澤,垂在背上,水流悄悄滑過,輕滾玉膚,蕩去那自暴自棄的汙漬。</p>


    水霧,漫上了玻璃,少年認真地為少女擦拭著,就像是在雕琢著玉器,小心又虔誠。</p>


    大概15分鍾,他便從衛生間裏轉了出來,少女裹著浴巾,頭發也被包在毛巾裏,牽著少年被打濕的衣角。</p>


    </p>


    “籲”</p>


    這是如釋重負的歎氣。</p>


    真的,感覺比和律者戰鬥還吃力。</p>


    還得幫忙更衣。</p>


    即墨翻了翻衣櫃,hua的衣物在他的印象中都是很簡單樸素的,除了那件掛在牆上的禮服。</p>


    不過</p>


    當打開一扇抽屜時,即墨徹底愣住了。</p>


    女孩子的內衣不應該都是兩件套的嗎?!</p>


    為什麽這裏隻有一件啊!</p>


    忽然間,即墨想起了剛才目睹的雪原……</p>


    少女你再怎麽貧瘠也不能不穿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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