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爾霍恩堡,一座屹立在卡林港城市西北角緊挨著城牆的古老城堡,下方則是高高凸起的小山丘。


    它始建於夏恩帝國崩潰之後的三四百年,當時正是整個卡林衫最混亂、最無序,各種野心家、軍閥、怪物、盜賊公會首領輪番登上權利舞台的時候。


    據說最初是當時的最高統治者害怕遭到暗殺,根本不敢居住在皇宮內,因此特地命令奴隸們修建了這樣一座堅固無比的城堡,以便保障自己與家人的安全。


    可以遺憾是,這位城堡的修建者與那段時間所有掌權者一樣,最終不是死於來自背後的匕首,就是不小心喝下摻毒的酒或是吃了加料的食物,然後被新的野心家所取代。


    後來隨著糾纏符記開始暗中掌控卡林港的一切,局勢漸漸變得穩定下來。


    這座城堡就漸漸從統治者的避難所變成了一座用來關押窮兇極惡重刑犯和政敵的監獄。


    由於這類人對於統治的威脅太大,因此不可能通過貶為奴隸賣掉了事,那無異於放虎歸山。


    因此堅不可摧、隻有一條通往外界狹窄通道的拉爾霍恩堡,自然而然就成了最理想的關押地點。


    負責看守這裏的獄卒甚至都不需要進去查看情況,隻要打開鐵柵欄把犯人從入口扔進去,剩下的基本就不用管了。


    介於裏邊關押了很多食人魔、巨魔、火巨人、獸人,還有一些故意被扔進去的巨型蜘蛛和死而複生的亡靈生物。


    所以一般的犯人通常都活不了多久,很快便會淪為前者的食物來源。


    就算僥幸活下來,用不了幾天也會在強烈饑餓感的驅使下去殺死其他活著的犯人,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


    畢竟這裏的獄卒可不會給犯人提供任何食物跟水,一切都隻能在宛如迷宮般的城堡地下尋找、狩獵。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拉爾霍恩堡都是卡林港居民最恐懼的地方。


    甚至一度有傳聞說在城堡地下巨大的迷宮內,已經有了一隻數量相當可觀的惡魔與亡靈大軍,隨時都有可能衝上來大開殺戒。


    但這種情況隨著夏恩七世的複辟而徹底終結。


    他直接派遣海量不死生物,把裏邊所有的怪物和已經被扭曲到不成人形的瘋狂犯人全部殺了個精光,還命人對龐大的地下部分進行改造,使其變成了一座守備森嚴的超大型監獄。


    在掀起解放奴隸運動的時候,這裏最高峰一度關押了超過七千名犯人,全部都是原本的貴族、奴隸主、富商、盜賊公會首領和他們忠心耿耿的手下。


    憑借著出色的拷問技巧,審訊官們輕而易舉就獲得了這些家夥藏匿的財產,然後將其全部沒收、充公,變成夏恩七世對外征戰的資金來源之一。


    後來隨著原本的統治結構遭到摧毀、新的秩序和法律被建立起來,這些關押的囚犯也就沒什麽繼續留著的價值了。


    夏恩七世直接釋放一個傳奇魔法,把他們全部轉化成為擁有一定智力的不死生物形態,包括食屍鬼、屍妖、怨靈、魔魂屍等等。


    其中絕大部分都被製作成了旅法師的召喚生物卡牌,隻有極少數被留下來繼續負責在暗無天日的監獄中巡邏。


    凡是被丟進來的犯人一旦敢不知死活的試圖越獄,那麽他們就會立刻遭到這些無處不在的亡靈追捕,最終被殘忍的殺死成為其中的一員。


    後來西海岸帝國建立,左思便獲得了這裏的所有權,幹脆將其丟給司法部門專門用來關押那些死刑犯和重刑犯。


    現如今,拉爾霍恩堡內擁有大概一千七百名囚犯。


    其中一千人是夏恩七世執政時期就被扔進去的,還有七百人則是左思上位後扔進去的。


    不過就在幾天前,這裏突然一口氣扔進來了兩三百人,其中男性占了大概七成、女性則占了三成左右。


    尤其是幾個長相漂亮、年輕貌美、渾身上下散發著驚人吸引力的女吟遊詩人,頓時讓憋了很長時間都得找不到發泄機會的雄性生物們陷入了瘋狂。


    一時之間,圍繞著前者的牢房周圍,各種汙言穢語、挑逗、甚至幹脆直接脫掉衣服和褲子做“針線活”……


    反正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這些快要憋瘋的家夥幹不出來的。


    由於被關進來的人基本不是殺人犯、強奸犯,就是瘋狂搞活人獻祭的惡魔信徒,因此其攻擊性和心理陰暗程度可想而知。


    再加上從走廊通道時不時經過的亡靈獄卒從體內散發出來的陰冷負能量,以及眼睛裏對活人赤裸裸毫不掩飾的憎恨,正常人怕是待不了幾天就會徹底崩潰。


    那些被煽動起來參加暴亂的平民更是完全被這種恐怖的環境嚇傻了,一個個蜷縮在角落裏不停地瑟瑟發抖、哭泣。


    隻要有活人看守經過,立刻便會衝上去大聲哀求,表示自己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


    但很遺憾,負責管理這裏的可不是炙熱之心騎士團的聖武士,而是毫無憐憫之心的暴政之神班恩教會,以及負責審訊、折磨和拷問的虐待女神勞薇塔信徒。


    現在知道害怕求饒了?


    早幹什麽了去了!


    如果是班恩教會的人會直接把犯人一腳踹迴去。


    勞薇塔的信徒則會笑眯眯的打開門,帶他們到附近的拷問室折磨一番,直至對方在痛苦哀嚎中變得精神恍惚、大小便失禁,才會心滿意足的將其放迴來。


    幾天功夫下來,這群之前還嚷嚷著要搞事情的暴亂分子就開始“幡然悔悟”,甚至對那些煽動他們的吟遊詩人破口大罵。


    同樣的,參與這件事情的吟遊詩人們也完全沒料到西海岸帝國的反應會如此迅速,而且完全沒有一丁點要走司法程序的意思,以至於提前花費重金請來的辯護律師都派不上用場。


    更可怕的是,他們現在與外界的聯係完全被切斷了,根本不知道雇主是否會依照承諾來營救自己,更不知道收買官員的計劃是否能成功。


    幾名年輕漂亮的女性吟遊詩人明顯已經開始能夠預感到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什麽,臉色始終非常蒼白且沒有一絲血色。


    就這樣在緊張、惶恐和絕望中,這些家夥終於看到了親自帶隊把自己等人抓起來的阿瑟梅爾。


    作為一名職業等級非常高的黑暗衛士,光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恐怖邪惡氣息就讓周圍環境的溫度下降了五攝氏度。


    阿瑟梅爾毫不廢話,直接對跟在自己身邊五十歲上下的男性法師說道:“我給你五分鍾時間,五分鍾之後我要知道他們背後雇主的詳細名單,沒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這對於專精附魔係的我簡直就像吃飯喝水一樣容易。”


    老法師咧開嘴浮現出戲謔的笑容,迅速開始吟唱咒語施展法術。


    在意識到他要對在場所有人的記憶和思維進行探測的時候,吟遊詩人們的臉色頓時變得異常難看,其中為首的家夥還想要嚐試著施法反製。


    但遺憾的是,他顯然忘記了自己手上正佩戴著禁魔鐐銬。


    沒過多久,老法師就結束了施法並拿出筆和紙在上邊寫了大概十幾個名字,以及背後所代表的勢力。


    阿瑟梅爾接過來迅速掃了兩眼,立刻滿意的點了點頭:“幹得不錯,這跟我們之前拷問得到的結果相差無幾,看來可以去向索斯陛下交差了。”


    “那你答應我的好處呢?”


    老法師眼睛裏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你現在就可以去挑一個了。反正這些家夥都已經被判處了死刑,我可以在職權範圍內讓你廢物利用一下。”


    阿瑟梅爾滿不在乎的聳了聳肩膀。


    聽到這句話,牢房裏的囚犯們瞬間炸了鍋,紛紛衝到鐵柵欄邊上撕心裂肺的大聲唿喊。


    “不!你一定在撒謊!我們隻不過是受到了煽動而已,根本罪不至死。該死的是那些吟遊詩人。”


    “沒錯!你不能這麽對我!我們要上法庭、見法官、請律師進行辯護。”


    “我抗議!你們這是濫用私刑!”


    ……


    欣賞這些暴徒們在恐懼之下暴露出來的醜態,阿瑟梅爾臉上浮現出殘忍的笑容,意味深長的說道:“不好意思,要讓你們失望了。


    這可不是什麽私刑,而是來自帝國皇帝陛下的直接命令。


    不光是你們要被公開處以極刑,就連你們的父母、兄弟、子女、配偶等直係親屬也會遭受牽連,送去礦坑或者采石場終身當苦力。


    皇帝陛下要用你們來殺一儆百,告訴帝國境內的所有人,妄圖通過暴亂來破壞秩序和法律的後果是什麽。


    想要在帝國境內複製其他城邦乃至國家進行暴動來迫使政府讓步那一套?


    你們顯然對皇帝陛下的性格與行事作風一無所知。


    他寧願掀起一場大清洗殺死成千上萬的人,讓血流成河、讓屍體堆起一座山,也絕對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妥協。


    所以你們做了一個錯誤的選擇,現在要開始為自己的行為買單了。”


    “不!!!!!!”


    一名原本還抱有期待的青年撲通一聲坐在地上發出了痛苦絕望的慘叫。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頭腦發熱的一時衝動,竟然會造成如此嚴重的後果。


    一想到年幼的弟弟和妹妹,還有辛苦勞作半生老實巴交的父母,從此以後將會成為采石場和礦坑的奴工,他就不由自主的產生了強烈的悔恨情緒與負罪感。


    畢竟人是一種社會生物,從出生就會帶有一定的社會關係,否則根本不可能從嬰兒長大成人。


    或許有些家夥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但當社會關係遭到毀滅性破壞時仍舊會痛不欲生。


    這也是為什麽株連製度一直都是司法中最有震懾力的一種,同時還能強化對於社會的有效管控。


    哪怕到了地球現代所謂的“法治社會”,該製度也依舊沒有退出曆史舞台。


    隻不過從原本簡單粗暴的死刑、流放、發配奴籍等變成了在政治和其他層麵的懲戒,比如說不準參軍、不準考公務員等等。


    欣賞了一會兒眼前這群暴徒們生不如死的反應,阿瑟梅爾頓時浮現出滿意的表情。


    在他看來,刑法就應該這樣擁有強大的威懾力,並且能讓犯人感受到極度的痛苦。


    否則要是人們連最基本的畏懼都沒有,那法律就完全就形同虛設,根本無法起到維護秩序和社會穩定的目的。


    正當這位強大的黑暗衛士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一名滿臉都是扭曲、憤恨表情的男人掙紮著從牢房的地上爬起來,抓著欄杆大聲質問:“那些吟遊詩人呢?煽動這一切的他們又該接受怎樣的懲罰?”


    瞬間!


    之前躲在暗處一聲不吭的吟遊詩人不由自主屏住了唿吸,目光中透露出根本無法掩飾的恐懼。


    畢竟但凡不是傻子都知道,連對參與者的處罰都如此嚴重,那始作俑者就更不用說了。


    “嗬嗬,他們會被打斷四肢、挖掉眼睛和舌頭、拔掉所有的牙齒、刺穿耳朵的骨膜,最後扒光衣服掛在西門的碼頭上示眾。


    這些人不會輕易的死去。


    因為死亡對他們而言反倒是一種解脫。


    剛好相反。


    我會把身體作為囚籠,將每一個吟遊詩人的靈魂牢牢束縛在裏邊,直至他們在歲月的洗禮下徹底發瘋不能再保持對於任何神明的信仰。


    如此一來,當他們死去的時候,靈魂就會被掛在無信者之牆上,日以繼夜承受著無法想象的折磨。


    這就是對帝國統治權發起挑戰所需要承受的代價。


    如何,你對這個答案還滿意嗎?”


    阿瑟梅爾似笑非笑的反問道。


    男人轉過身撇了一眼那些已經被嚇到失聲的吟遊詩人,很快獰笑著點了點頭:“滿意!太滿意了!隻要這些家夥得到他們應有的下場,我就算是死也認了。”


    “滿意就好。好好享受最後幾天的時光吧,最多三五天之後,你們就會被帶去刑場與這個世界徹底告別。”


    說完這句話,阿瑟梅爾便不再理會任何人,拿著兩份名單轉身朝通往地表的出入口走去。


    還沒等走出幾步,那些心理防線崩潰的吟遊詩人便開始瘋狂的喊叫、哀求,還有幾個更是在巨大的恐懼支配下想要自殺。


    但遺憾的是,留下來的法師輕而易舉用魅惑與心靈控製魔法製止了這些行為。


    不僅如此,他還一臉猥瑣的示意獄卒打開了其中一名年輕漂亮女性吟遊詩人的牢房,親手將其身上的衣服扒了個精光。


    正當附近其他犯人唿吸急促、滿懷期待想要欣賞一出限製級動作大片的時候,法師從身上取出了幾枚黑色的卵,通過法術塞進吟遊詩人的體內。


    大概三五分鍾左右,他們便看到那個女人的小腹開始迅速隆起,並呈現出一條條像是某種蠕蟲一樣的東西。


    更可怕的是,當這些蠕蟲的頭部正麵頂向小腹的刹那,肚子上的皮膚會呈現出一張極度痛苦扭曲的人臉。


    饒是這些重刑犯一個個都喪心病狂、見多識廣,也還是被嚇了一跳。


    幾乎與此同時,女吟遊詩人也在劇烈疼痛的作用下擺脫了魅惑魔法的控製,躺在地上瘋狂的打滾、慘叫,整個身體不受控製的抽搐、痙攣。


    而這個過程又持續了足有半個多小時,最後在奄奄一息之下,她終於張開大腿用盡全身力氣,像生孩子一樣從卵巢內擠出了兩三條跟下層位麵蠕蟲一樣有著人臉的生物。


    老法師如獲至寶,立刻用事先準備好的籠子將其裝起來,興致勃勃的帶著返迴了自己的法師塔做研究。


    至於那個已經被玩壞的女性吟遊詩人,則在班恩牧師的治療下脫離了生命危險。


    想死?


    不好意思!


    在這座監獄裏哪怕想要自殺都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經曆了剛才那種陰森、恐怖和惡心的畫麵洗禮之後,重刑犯們再看向一絲不掛的女吟遊詩人也沒有了以前的衝動,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厭惡跟惡心。


    他們根本不知道在這個女人的肚子裏是不是還隱藏著另外一條蠕蟲或者其他什麽怪物。


    ……


    另外一邊,辦事效率極高的阿瑟梅爾已經把名單送到了帝國皇帝的麵前。


    左思大概掃了兩眼,立馬笑著調侃道:“這份名單還真是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有趣。


    不僅有預料之中的塞爾紅袍法師,還有我們的鄰國突米斯的好幾位貴族議員,以及穆爾霍蘭德帝國的商人、墜星海北部與南部的多個獨立城邦。


    哦,對了,還有伊爾明斯特和他的豎琴手同盟,以及被我得罪死了的德魯伊組織翡翠閑庭。


    看來帝國的崛起與強大的貿易吸金能力開始很多地方的統治者感到緊張和焦慮。


    不出意外的話,這次煽動僅僅隻是一次試探。


    接下來他們會竭盡所能的試圖破壞貿易同盟,阻止我們吞並北地那些零散的城鎮,最終獲得對於西海岸的絕對控製。”


    “陛下,我不太明白。除了經濟上的原因之外,他們這樣做的政治動機究竟是什麽呢?”阿瑟梅爾皺起眉頭詢問道。


    左思用略低玩味的語氣解釋道:“很簡單,他們害怕在費倫大陸上崛起一個高度統一、強盛、富庶且大力支持發展魔法力量的國家。


    那意味著在這個超級強權的麵前,即便是塞爾那樣的傳統強國也無法與之相匹敵,最終隻能淪為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同樣的,他們還十分恐懼自己手中的權力會被奪走,家族積累的財富會被掠奪一空。


    總之,隨著我們不斷變得越來越強大,那些明裏暗裏的對手和敵人必然會選擇聯合在一起,這並不值得大驚小怪。


    因為站在博弈論的角度,如果他們不聯合的話就無法與帝國進行競爭。


    尤其是政治、商業和文化領域,我們可能要麵臨大半個墜星海的圍堵。


    搞不好他們還會效仿貿易同盟也成立一個類似的經濟組織。


    這個過程是由客觀因素決定,不以個人的意誌為轉移。”


    很顯然,對於這種情況左思早就有了心裏準備。


    或者說他非常清楚西海岸帝國的建立,會反過來倒逼費倫大陸上的其他城邦與國家進行聯合乃至合並。


    這就好像地球曆史上東方王朝在史無前例的大一統進程中,北方的遊牧民族也被迫不斷從小部落相互兼,最終建立起相對統一的草原帝國一樣。


    當相互出於競爭狀態的兩個文明其中一方出開始進化,那麽另外一方為了生存也必然會隨之進化。


    不然的話後者就會被殘酷的自然法則淘汰。


    最重要的是,這種變化正是左思所期待的。


    他建立西海岸帝國原本就是為了向所有人乃至諸神證明一種可能性。


    如果作為費倫大陸最精華的墜星海周邊地區都開始出現統一和集權的傾向,那這豈不是就說明了這套理論才是正確的。


    這種源自於改變人們認知和相信所產生的影響力,甚至足以催生出一個全新的強大神力。


    但阿瑟梅爾顯然並不知道左思的想法,聽到這番話後趕忙建議道:“既然如此,那我們豈不是應該立刻派出間諜與散塔林會合作,在各個城邦內部煽動叛亂、挑起相互之間的爭鬥跟戰爭嗎?”


    左思笑著擺了擺手:“不,暫時還沒有這個必要。


    因為這個過程並不是一蹴而就,而是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磨合。


    別忘了,墜星海很多城邦跟國家都有曆史遺留問題。


    他們有的在貿易方麵是競爭對手乃至敵人;


    有的害怕自己會被強大的勢力滲透、控製、吞並;


    還有的曾經遭受過鄰居的侵略懷恨在心。


    光是要搞定這些就要花費很多的時間、精力,而且還必須有大量有識之士共同努力。


    再加上商人逐利的天性,決定了他們不可能斷絕與帝國的貿易往來,所以沒什麽值得擔心的。


    更何況你怎麽知道這就是一件壞事?


    競爭,尤其是良性競爭,很多時候可以促進我們自身的進步與發展。


    我一直認為文明本質上就是在不斷的競爭與交流中相互學習、相互融合。


    所以你要對帝國有信心、對我有信心,不必害怕我們的競爭對手聯合起來。”


    說罷,左思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冰鎮果汁,黑色的瞳孔變得異常幽暗、深邃。


    “所以……您的意思是暫時不采取任何行動?”


    阿瑟梅爾明顯有些摸不透自家皇帝的心思。


    “不,該報複還是要報複,否則怎麽能體現出我們強硬的態度呢?


    我的意思是在報複的時候沒有必要搞得那麽血腥,那些次要的目標稍微給點教訓就行了,主要給我盯著塞爾的紅袍法師跟穆爾霍蘭德帝國收拾。


    稍後我會給你調動炮艇和龍騎士的權力。


    從下個月開始起到今年結束,我不希望看到墜星海上有任何一條這兩個國家的船。


    同時向所有城邦和國家發布禁運通告。


    就說介於他們的主動挑釁,帝國決定發起報複行動。


    在規定時間內,任何駛向塞爾和穆爾霍蘭德的船隻或是從裏邊駛出來的船隻,都會被毫不留情的擊沉。”


    左思直截了當祭出了貿易禁運的手段。


    他敢這樣做的原因也很簡單,就是單純掌握了壓倒性的製空權。


    不用多,隻需要派出三架大型飛艇作為空中航母,龍騎士們就能以此為中心控製方圓上百公裏範圍內的海麵。


    三艘飛艇分散開直接往墜星海東麵的蘇爾班火山以北的水域一放,來一艘船幹沉一艘,連一個漏網之魚都不會有。


    如果這兩個擁有大量奧術施法者的國家敢出動法師團反擊,西海岸帝國這邊也同樣不是吃素的。


    耐瑟瑞爾時代的大奧術師——奧沃,最近可是正愁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對象來操練手下那些高級學徒。


    “明白!請您放心,我會把這件事情做得漂漂亮亮的。”


    阿瑟梅爾兩眼瞬間放光,單手撫胸深深的鞠了一躬。


    身為暴政之神班恩的信徒,他顯然非常喜歡這種有仇必報的行事作風。


    尤其是強行封鎖費倫大陸東邊最強大兩個國家的海上交通與貿易,光是想想都讓這位黑暗衛士感覺無比興奮。


    在拿到了重要的印章跟調兵文件之後,阿瑟梅爾直奔內閣向宰相與其他重臣說明了情況。


    大概兩三個小時之後,三艘軍用超大型炮艇便滿載著火炮、彈藥和龍騎士,緩緩從母港阿斯卡特拉升空,在無數雙眼睛或是疑惑、或是震驚、或是不解的注視下朝著東方飛去。


    由於軍用飛艇和平時的民用截然不同,吊艙兩側和下方密密麻麻全都是又黑又粗的炮管,看著都讓人感覺頭皮發麻,因此立刻引發了許多人的激烈討論。


    畢竟隨著西海岸帝國與工匠之神貢德教會的全麵合作,許多人對火槍和火炮之類的東西早就已經不陌生了。


    很多沿海港口城市都會斥資修築炮台,以應對來自大海深處各種魚人的威脅。


    所以一艘大型炮艇加龍騎士的組合,在大部分平民的眼中已經是足以輕鬆毀滅好幾座城市的恐怖軍事力量了。


    眼下一次性出動了三艘,這怎麽看都像是要打大戰的樣子。


    於是乎,凡是有關係的人都開始瘋狂打聽,這是哪個不要命的蠢貨招惹了帝國或者皇帝,以至於搞出了這麽大的陣仗,簡直就是抱著要把對方從地圖上抹掉的架勢去的。


    為數不多知道真相的大團長——威瑟蘭此刻正站在炙熱之心騎士團總部的門口,抬起頭望著天空中的三個緩緩劃過的龐然大物,滿臉都是苦澀與無奈的表情。


    因為他知道在這件事情上,左思的反應雖然有些過激,但卻牢牢地占住了一個“理”字,並不是胡亂的隨意宣泄怒火。


    另外,以封鎖海上交通跟貿易作為報複,也實在是算不上殘暴。


    “別看了,夥計,你應該知道我們什麽都做不了。”


    站在旁邊的凱東爵士拍了拍了老友的肩膀輕聲安慰道。


    由於在路斯坎的騎士團分部已經有人負責接手,他終於能離開那片苦寒之地返迴自己溫暖宜人的家鄉。


    如果有人問這位在路斯坎任職的老聖武士這些年都學會了什麽,那他一定會脫口而出是平和的心態。


    因為不平和也沒辦法。


    最開始的時候,凱東原本是抱著一腔熱血,想要把充斥著罪惡的海盜之城改造成為良善的典範,讓那裏的民眾信仰正義之神、苦難之神和忠誠與勇氣之神。


    但到了之後沒多久便發現,自己其實什麽都改變不了,隻能在官僚體係內幹著左思給自己安排的那份工作。


    他想要培養足夠多的聖武士、為民眾帶去公理和正義,可結果絕大部分學徒都在畢業的時候迅速倒向了官僚體係,成為維護統治的守序中立執法者。


    同樣的,對於奧法秘術會的巫妖們使用非法律手段處理貪汙過多的官員及其親屬,凱東也曾經不止一次的表達了強烈抗議。


    可得到的迴應卻是標準官僚式拖延,而且是一拖再拖,永遠表示一切仍在調查中,請稍安勿躁。


    就這樣,嫉惡如仇的凱東爵士最終在路斯坎被硬生生磨平了棱角,隻求幫助每一個需要幫助的人做到問心無愧。


    唯一讓他值得慶幸的是,在左思的統治下雖然有很多自己看不慣的地方,但整體上民眾的生活水平一直在穩步提高,大多數司法判決也能做到相對公正。


    威瑟蘭摸了摸自己花白的頭發低聲感歎道:“時間過得真快,一晃眼我們都已經白發蒼蒼到了快要退休的年紀。


    說實話,我最近總感覺自己已經有點快要跟不上時代的變化了。


    也許是時候應該找個接班人,讓他來成為大團長帶領炙熱之心騎士團繼續前進。


    不然的話再見幾次那位皇帝陛下,我覺得自己可能會提前心髒病發作當場死掉。


    毫無疑問,他是一個令人望而生畏的暴君,隻不過其出色的政治才能掩蓋了暴虐的部分。”


    “你在畏懼索斯?”


    凱東抬起頭注視著大團長的眼睛問。


    威瑟蘭輕輕搖了下頭:“畏懼談不上。


    因為他並不是那種僅僅因為意見不合就隨意殺人的瘋子,而是每殺一個人都有著充足的理由與動機。


    我真正擔心的是他對於這個龐大國家的影響。


    看到路上那些行人了嗎?


    現在整個阿斯卡特拉乃至安姆都開始認同自己帝國子民的身份並以此為榮。


    還有一部分人產生了強烈的優越感,覺得除了繁榮的帝國之外,整個費倫其他的地方都是沒有文明的蠻荒之地。


    這種驕傲自大顯然並不是什麽好現象。


    如果任其發展下去遲早會,社會風氣會不可避免變得越來越傲慢,甚至是犯下曆史上很多帝國都犯過的大錯。”


    “你覺得索斯會走伊瑪斯卡帝國或者耐瑟瑞爾的老路?”


    凱東似乎明白了什麽。


    “不,我覺得情況可能會比那更糟糕。


    因為不管是伊瑪斯卡帝國還是耐瑟瑞爾,統治者都沒有真正獲得能夠與諸神對抗的力量。


    但索斯不同,他擁有這樣的力量,所以造成的災難可能會更恐怖。


    希望這隻是我年紀大了喜歡胡思亂想吧。


    起碼帝國現如今給人的感覺是一派欣欣向榮,所有的一切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好。”


    說完這番話,威瑟蘭自己忍不住先笑了。


    就在凱東爵士張開嘴還想要說點什麽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留著短發、身穿法師長袍的男孩從遠處跑了過來。


    出於聖武士善良的天性,他立刻主動開口詢問道:“孩子,你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


    “您好,爵士。我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情報,想要向炙熱之心騎士團匯報。”男孩停下腳步氣喘籲籲的迴答道。


    “重要的情報?有多重要?”


    凱東頓時愣住了。


    不光是他,一旁的大團長威瑟蘭也同樣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


    因為凡是跑到炙熱之心騎士團來尋求幫助的人,通常來說遇到的麻煩都不小,否則直接去找衛兵就能解決。


    男孩緩了口氣趕忙迴應道:“是不死生物!我在下水道裏發現了一個散發著恐怖負能量的古老棺材,裏邊極有可能躺著一個可怕的巫妖。”


    “什麽?你再說一遍!”


    聽到“巫妖”二字,凱東臉上的表情立刻變得異常嚴肅。


    因為執行過無數次類似任務的他,非常清楚這種不死生物施法者的厲害。


    而且從古老棺材與下水道這些關鍵詞基本可以判斷出,這個巫妖應該不是隸屬於蒙麵法師公會或者帝國境內其他施法者組織的成員。


    不然的話對方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公開活動,而不是藏在下水道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


    “是巫妖!爵士!我在神殿區的下水道石棺裏發現了巫妖。”


    男孩以極快的語速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該死!我們必須立刻召集人手去解決這個隱患。在這片諸神注視的地方,絕對不允許有如此邪惡的東西存在。”


    大團長威瑟蘭當機立斷轉身朝騎士團內部走去,一邊走還一邊衝那些正在訓練的侍從唿喊,讓他們去把資深成員都叫過來。


    凱東爵士則安慰了男孩兩句,然後用盡可能柔和的聲音詢問石棺的位置,以及周圍環境等細節。


    後者對答如流,甚至還施展了一個簡單的幻術,把自己看到的景象模擬出來。


    看到眼前的男孩居然是一名法師學徒,老聖武士馬上意識到這件事情的真實性極高,絕對不是什麽小孩子受到驚嚇的胡言亂語。


    他根本不敢有一絲怠慢,掉頭衝進會議室去向其他人進行說明。


    由於太過匆忙的關係,凱東爵士根本沒有察覺到,自己前腳轉身離開,後腳那個男孩的眼睛裏便閃過一絲得意,隨後迅速鑽進下水道的入口。


    “如何,你成功了嗎?”


    一個年輕女孩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緊跟著兩三秒鍾過後留著一頭粉紅色頭發的少女鬼鬼祟祟鑽了出來,正是身為巴爾之子的愛蒙。


    至於剛才跑去匯報情況的男孩,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左思的好弟子,同為巴爾之子的桑喬。


    這個小機靈鬼在冥思苦想了一陣子之後,覺得正麵與一名傳奇巫妖硬拚顯然勝算不高,所以最終決定利用一下安姆大名鼎鼎的炙熱之心騎士團聖武士們。


    畢竟剪除下水道裏的威脅與不死生物原本就是聖武士的職責之一。


    再加上聖武士們與善神教會普遍有密切聯係,可以拉來等級夠高的牧師,在對付亡靈時可以起到很好的壓製作用。


    “嘿嘿!


    我出馬還有搞不定的嗎?


    瞧好吧!


    這一次咱們肯定能輕鬆搞定第一個巫妖,然後趁著混亂之際拿到康葛斯的黃金身體的一部分。


    如果能拿到巫妖的命匣那就更好了。


    我們可以用命匣作為要挾,強迫他參加後續的戰鬥。”


    桑喬翹起嘴角發出了一陣十分陰險的笑聲。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不錯,有長進,沒有辜負我的教導。”


    偽裝成月精靈的維康尼亞也跟著從黑暗中走出來,臉上浮現出讚許和欣慰的表情。


    “我們什麽時候動手?”


    魅魔蘿莉甩了甩斬首巨劍上沾染的綠色粘液隨口問了一句。


    在她身後的汙水中,密密麻麻躺著十幾個膠質怪的屍體,顯然都是被剛剛砍死的。


    不用問也知道,這個四人小隊是趁著在阿伯戴爾跟明斯克留在法師塔內接受訓練、賈希拉作陪的空擋臨時組建的。


    發起人正是接到了消滅半巫妖康葛斯任務的桑喬。


    為了能夠搞清楚敵人的底細,男孩借助法師塔的力量進行了大量的占卜與偵測,很快便鎖定了三個強大不死生物施法者的位置。


    不過他很聰明,並沒有急著去與康葛斯接觸,而是打算先把黃金身體的一部分拿到手,然後看看能不能在上邊做點手腳。


    而且為了克製傳奇巫妖強大的施法能力,桑喬還特地準備了好幾張由傳奇法師抄錄的反魔法力場卷軸,打算實在不行就直接舍棄施法能力上去肉搏。


    反正自己隊伍裏有魅魔蘿莉這個暴力物理輸出,還有高階牧師維康尼亞,就連愛蒙也有一定的盜賊等級。


    所以隻要能第一時間把對方籠罩在反魔法力場內,就有很大的概率直接亂拳打死老師傅。


    作為左思唯一的弟子,桑喬無疑從自己老師身上學到很多陰險狡詐的戰術,遠比同級別法師更清楚要怎麽樣才能戰勝施法等級遠比自己高的巫妖。


    更何況他還是巴爾之子,體內的神力與神性正在隨著南方其他巴爾之子的大量死亡而不斷升騰。


    隻要能不斷的進行殺戮,去收割那些強者的生命,其實力必然會以一日千裏的速度提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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