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貴族,尤其是在非戰場環境下大規模的屠殺貴族,在這個如同歐洲中世紀社會環境下的世界幾乎是不可想象的。


    因為貴族階級的特權是建立在從經濟到政治、再到武力和精神的全方位壟斷控製。


    其中經濟表現在對非工業時代最重要生產資料——土地的完全占有,以及莊園製經濟體係下佃農、農奴和仆從對所屬貴族的強人身依附關係。


    甚至就連道路、橋梁等運輸渠道也同樣是貴族的所有物。


    商隊在經過貴族的領地時必須得繳納價值不菲的過路費。


    許多位於交通樞紐的貴族領地中,一座橋、一個碼頭所能產生的經濟收益可能在收入方麵占據驚人的比例。


    而政治更是做到了如果一個人沒有貴族血統,那他這輩子基本就可以跟權力說再見了。


    雖然法王廳的教會體係、擁有傑出軍事才能的士兵也有很低概率可以實現跨越階級,但他們上升的通道都有非常明顯的上限跟天花板。


    換而言之,平民雖然有非常小的機會成為統治階級中的一員,但最多也就是個中下層官僚的水平。


    至於更上層占據主導地位的利益集團,無一例外都是貴族和他們的子嗣。


    尤其是那些無法繼承爵位和領地的次子、三子、四子,由於從小接受過教育和嚴格的訓練。


    再加上貴族血統帶來的額外加成,往往比平民更容易受到國王和其他大貴族的青睞,進而立下戰功被冊封為騎士。


    就連法王廳的主教、大主教、宗教騎士團也基本都是貴族的自留地。


    精神方麵“君權神授”的思想在長達數百年時間裏深入人心,所有人都認為貴族天生高人一等,這是由神來決定的,因此哪怕有再多的憤怒與不滿也隻能忍著。


    就算有些地方活不下去的農民爆發起義,也沒有人敢喊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樣的話語,豎起推翻一個國家政權重新洗牌的旗幟。


    大多數隻是搶點糧食、財寶,然後打幾場勝仗後嚐試著以此為籌碼與前來圍剿的貴族軍隊進行談判。


    最終結果基本都是被毫不留情的屠殺殆盡。


    畢竟所有的封建貴族本質上都是一個個半獨立的軍閥,武力是他們得以維係統治的根基。


    甚至可以說戰爭就是貴族階級的特權,更是他們在內部重新分配利益的一種方式,平民連參與進來的資格都沒有。


    綜上所述,任何膽敢明目張膽屠殺貴族的家夥都不可能有什麽好下場,百分之百會遭到其他貴族的圍攻。


    所以當左思把前來參加婚禮的貴族一個不留全部殺光後,整個城堡從上到下都驚呆了。


    由於一切發生的太快,以至於城堡的管家和衛隊長都來不及勸阻。


    仆人們更是被嚇得瑟瑟發抖,甚至癱坐在地上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的降臨。


    因為這並不是單純的殺戮,而是打碎了貴族神聖不可侵犯的鐵則,是對延續了數百年絕對不容觸碰禁區的宣戰。


    那種完全無視權威想要顛覆一切的眼神,讓這些從精神到肉體被徹底控製、奴役的凡人感到深深的恐懼。


    畢竟包括人在內的所有生物都會本能的不願意走出舒適圈,更不喜歡周圍環境出現劇烈的動蕩跟變化。


    尤其是這些有資格生活在城堡裏的人,哪怕是奴仆也自認為比外麵那些平民高人一等,所以往往都是貴族統治堅定的維護者。


    但還沒等這些人從震驚中迴過神來,左思就下達了一個讓他們更加炸裂的命令。


    那就是集結軍隊發動戰爭,將剛才死去的所有貴族領地全部攻打下來。


    “大……大人,我必須提醒您,就算緊急動員我們也隻能從領地內征召不超過一千五百人的軍隊,而那些被您殺掉的貴族加在一起可以集結超過上萬人的大軍。”


    城堡管家貝特朗用略帶顫抖的聲音提醒道。


    作為服侍過李斯特·羅爾德子爵的人,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算是見過“大世麵”了。


    無論是前者的使徒身份,還是與娜貝拉爾夫人生下的怪物子嗣,都足以讓絕大部分正常人留下一輩子的心理陰影。


    可他不僅撐過來了,而且還贏得了李斯特·羅爾德子爵的信任,既沒有被疏遠、也沒有被幹掉。


    甚至還在暗中幫這位可怕的主人看了許多見不得光的事情。


    但所有這些加在一起,都比不上左思眼下所展現出來的瘋狂。


    因為李斯特·羅爾德子爵就算變成使徒,其思想和行為模式仍舊是貴族那一套。


    左思則剛好相反,直接二話不說就掀桌子,從骨子裏散發出一種對於這片大陸貴族階級的輕蔑跟鄙夷。


    地上那些死相淒慘的貴族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尤其是那可怕的劍術,就連最好的騎士板甲都抵擋不住,超過五十名騎士和三百多扈從就這樣被輕而易舉殺得幹幹淨淨。


    這些人全部都是前來參加婚禮的貴族帶來的,全部都是精銳中的精銳,足以應對一場小型戰爭。


    可現在他們全部都在幾分鍾之內遭到一個人的屠殺。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城堡管家貝特朗簡直不敢相信個人武力竟然可以達到如此誇張的程度。


    最最重要的是,左思手上拿著羅爾德家族的印章戒指,而且還通過與瑪娜小姐的婚姻合理合法的獲得了家族的支配權。


    所以他現在理論上就是這個家族的家主,是新一代的羅爾德子爵,整個城堡上下沒有人能提出任何質疑,更不敢陽奉陰違的抗拒他下達的命令。


    畢竟不管是斬殺使徒和獅群,還是對貴族及其隨行護衛、仆從的殺戮,都體現出了這位新主人是個心狠手辣的角色。


    “把金庫裏所有的錢都取出來到城鎮上招募傭兵和青壯年,能招募多少就招募多少。


    另外,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李斯特·羅爾德子爵這些年應該一直在為戰爭做準備,對吧?


    將他積蓄的武器、鎧甲也統統拿出來武裝這些招募來的士兵。


    我給你四個小時的時間,四個小時之後我要看到一支整裝待發的軍團。


    聽懂了嗎?”


    左思盯著城堡管家的眼睛直截了當下達了不容置疑的命令。


    但凡對方敢說出半個不字或有一絲一毫的遲疑,他就會直接選擇殺人立威。


    作為對權力運作有著深刻理解的人,他非常清楚像這種剛上位沒有自己親信的時候,下邊但凡出現一個質疑者都會造成自身威望的下降,所以絕對絕對不能手軟。


    貝特朗顯然察覺到了那眼神中充滿的警告意味,隻能硬著頭皮點了下頭:“明白!我保證四個小時之後您會有一支數量充足、裝備齊全的軍團。”


    “很好!記住,隻要你願意跟著我好好幹,我會給予你想要的一切。不管是財富、地位、金錢,還是真正的貴族爵位。”


    左思臉上浮現出滿意之色,抬起左臂輕輕拍了拍這位管家的肩膀以示鼓勵。


    “什麽?貴族爵位!”


    貝特朗猛地抬起頭露出了震驚和難以置信的表情。


    因為在這個國家能冊封貴族的隻有國王,而被公爵之類大貴族架空的王室根本不會給一個平民出身、沒有任何貴族血統的人冊封爵位。


    左思意味深長的迴應道:“別那麽吃驚。


    你要明白在這個充斥著混亂與戰爭的土地上,權力即是暴力。


    隻要我擁有最強大的暴力,那無論是貴族也好、王室也罷,都得乖乖跪在地上臣服。


    否則我就會碾過去把他們掃進曆史的垃圾堆。


    貴族也是人,也會被愚弄、殺死,他們的血液根本不具備任何神聖性。


    所以當我贏得戰爭的勝利後,自然就擁有了重新分配土地和權力的資格。


    那些願意跟隨我完成這項豐功偉業的人,全部都將得到豐厚的獎賞。”


    “您……您這是要建立一個屬於自己的國家?”


    貝特朗終於意識到左思的胃口和野心究竟有多大,整個人難以置信的張大了嘴巴。


    “哈哈哈哈!


    不,區區一個國家可滿足不了我。


    你應該聽說過千年之前曾經出現過一位征服大陸的霸王——加爾賽力克吧?


    他就是我要效仿的目標。


    而且我會做的比他更好……”


    左思沒有任何掩飾,大大方方向這些長年生活在李斯特·羅爾德子爵陰影下的人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因為想要建立更多的因果聯係就必須讓自己有所牽掛、有更多在乎的人或東西。


    所以沒有什麽比建立一個龐大帝國更能融入深淵之神所編織的命運之網了。


    在某種程度上,左思覺得自己與格裏菲斯其實有很多相似之處。


    比如說那異於常人的控製欲跟占有欲。


    他之所以能跟貴族大小姐瑪娜產生因果聯係並不是許多人想象中的愛情,而是將其視作屬於自己的東西,一種非常純粹占有欲的體現。


    所以深淵之神對於祭品的定義其實相當寬泛。


    無論是親情、友情、愛情、關心、守護這類的正麵情感,還是征服欲、控製欲、占有欲這些中性乃至略低負麵的情緒,都可以產生因果聯係。


    而一旦產生因果聯係就可以成為升魔儀式上的祭品。


    所以波伊得的祭品是當年整個帝國的首都,而格裏菲斯則是整個鷹之團。


    要說他們跟這些祭品中的每個人關係都很好,那絕對是胡說八道。


    前者就算再怎麽對帝國首都的居民有感情,也絕不可能認識所有人;


    後者更是把鷹之團當成工具,甚至是在戰爭中故意讓其中一些人去送死,隻為能贏得一場又一場的勝利。


    這就意味著因果律其實隻是一種強烈的情感與態度,而且極有可能是雙向的。


    即發動貝黑萊特進行獻祭的人必須要對祭品有一定的感情,同時被獻祭的人也要對前者產生強烈的感情。


    毫無疑問,左思當眾宣布要效仿霸王加爾賽力克征服整個大陸的言論一出,城堡內的人第一反應就是他是個瘋子,並且是最瘋狂的那一類,所有人都為他那不切實際的巨大野心陪葬。


    但當這些人看到地上那些貴族、騎士、扈從,還有使徒製造的獅群後,又不約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在這個仍舊處在冷兵器向熱武器過渡初級階段的大陸,擁有如此恐怖的個人武力想要幹出一番豐功偉業似乎也不是不行。


    畢竟當下的戰爭原本就是精銳對精銳的一決勝負。


    當作為戰場上壓艙石的精銳被擊潰,那麽其餘湊數的雜兵自然也就會隨之崩潰。


    城堡管家貝特朗在經曆了短暫的心理掙紮後,還是單手撫胸鞠了一躬,隨後轉身帶著一隊人駕駛著馬車朝城鎮所在的方向狂奔。


    很顯然,他選擇服從命令去招募人手了。


    要知道在封建時代,沒有幾個貴族能負擔得起長期維持數百人乃至數千人的常備職業軍隊。


    很多時候城堡裏駐紮的衛兵隻有區區幾十人乃至十幾二十人。


    其餘都是打仗的時候先去從自己的領地內征召,亦或是直接給雇傭軍撒錢讓他們替自己賣命。


    這也是為何雇傭軍會在中世紀後期戰爭頻發的年代快速崛起,甚至一度出現誰手頭的雇傭兵多誰就能打贏戰爭的詭異情況。


    等貝特朗帶領的隊伍消失在林間小路後,衛隊長這才深吸了一口氣提醒道:“大人,那些臨時招募來的傭兵和平民在經過嚴格訓練以前根本沒辦法打硬仗。


    一旦遭遇挫折和殺傷,他們會像受到驚嚇的鹿群一樣四散逃竄。


    尤其是攻擊城堡這樣防守嚴密、有地形優勢的軍事要塞,很難在短時間內取得什麽進展。


    而久攻不下對士氣的打擊往往是致命的。


    要是再有人從後方偷襲,我們必然會迎來一場慘敗。”


    “嗬嗬,放心,我也沒指望他們能打硬仗。更何況城堡遠沒有你想象中那麽堅固,我有很多辦法可以撬開它那堅硬的外殼。”


    說罷,左思便不再理會任何人,而是徑直走向城堡內專門存放武器的倉庫,取迴自己的盔甲和兩把大劍。


    不僅如此!


    他還釋放爍油把一些堆放在這裏的石材全部轉化成為威力驚人的火藥,然後一股腦塞進鐵桶裏並密封、插上引信。


    很顯然,這就是用來對付城堡的秘密武器。


    畢竟這個世界已經出現了火藥和大炮,隻是暫時還沒有得到普及,所以使用火藥並不會引起太多的懷疑。


    另外,以大部分城堡大門的抗爆破能力,僅需要挖空埋下一兩個木桶就能毫不費力的輕鬆將其炸飛。


    至於槍械和大炮,左思並不著急太早的拿出來,而是打算等徹底征服這個國家之後再招募工匠慢慢的研究,最終徹底開啟火藥時代給那些貴族和封建領主一點小小的震撼。


    身為一名對曆史還算比較了解的人,他知道歐洲牢不可破的貴族體係和封建製度究竟是如何被火藥撕裂的,所以打算複製這個過程。


    當那些騎著高頭大馬、身披幾乎刀槍不入全身甲、從小經過嚴格訓練且營養跟得上的貴族騎士,可以輕而易舉被瘦弱平民手中火槍的彈丸穿透、擊殺時,封建貴族的統治根基——武力自然也就不複存在。


    屆時無論他們願意與否,都會被倒逼著做出改變。


    而這種改變一旦開始,就會形成滾滾向前的時代洪流,任何試圖擋在前麵的利益團體都會被毫不留情的碾碎。


    時間飛逝,四個小時一晃就過去了。


    當城堡管家貝特朗迴來的時候,竟然帶了超過五千人之多。


    而且從數量上來看已經相當於在城堡周圍的領地進行極限爆兵,青壯年勞動力幾乎被抽調一空。


    雖然裏邊職業傭兵的占比隻有三百多,其餘都是連最低級防具盾牌也沒有、隻有一根草叉的農民。


    估計除了能殺死獵魔人之外,對有甲單位的殺傷基本為零。


    他們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完全是看在相比起種地收入更多的傭金麵子上,以及戰爭中潛在的掠奪機會。


    是的,你沒看錯,就是掠奪。


    確切地說,戰爭和掠奪原本就是一對雙生子,人類之間的第一場內戰大概率就是為了掠奪某種資源而爆發的。


    盡管作為平民肯定是不敢搶劫城堡、莊園之類貴族的財產,但卻可以去搶劫商人和跟他們一樣的平民。


    在這個生產力低下的社會中,隻有通過掠奪才能在短時間內獲得大量的財富。


    這也是為何大家明明知道當雇傭兵是刀口舔血、過了今天還不知道有沒有明天,可依然源源不斷有人加入其中。


    因為當傭兵真的能發財,不用像苦哈哈的農民那樣辛苦勞作卻連填飽自己和家人的肚子都是一種奢望,起碼活著的時候有酒有肉。


    運氣好的話還能逮到幾個姿色過得去的女人發泄一下獸欲。


    所以與其說這是一支軍隊,倒不如說是一群貪婪的強盜更貼切一點。


    但這恰恰就是左思想要的結果。


    他需要通過戰爭和掠奪來讓這些平民嚐到甜頭,令其親眼看到貴族隱藏在光鮮亮麗外表下的脆弱性。


    最終建立起一個新的、聽命於自己的既得利益集團,然後以此為基礎不斷發展壯大形成新的統治階級。


    換而言之,這次戰爭的本質就是一次篩選的過程。


    而那些被選中的人則會得到重點培養跟提拔,逐漸與左思產生密切的因果聯係。


    就這樣,在對這群烏合之眾簡單進行了整編,確切的說是把城堡內接受過教育和訓練的衛兵按插進去當軍官形成組織構架,緊跟著把武器和防具分發下去,再帶上一個星期的食物補給,隨後便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大概兩天之後,軍隊便抵達了第一座臨近的城堡。


    由於之前沒有任何戰爭的征兆,而且貴族領主前去參加婚禮沒有迴來,因此這座城堡壓根沒有做好戰爭的準備,更沒有時間進行動員。


    盡管在察覺到敵情後第一時間封閉了大門並做好死守的準備,和士兵加上男性仆人的數量一共也隻有不到兩百人,光是看著城外五千人的大軍都會不由自主感到頭皮發麻。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座城堡也依山而建,地勢非常的險要,隻要堵好唯一的進出通道就能守住。


    “大人,要立刻嚐試著發起攻擊嗎?”


    衛隊長盯著陡峭的山路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問了一句。


    “不用試,直接讓幾個身強力壯的人帶上鏟子、扛起兩個鐵桶跟我來。”


    撂下這句話,身披重甲扛著兩柄門板大劍的左思便徑直沿著山坡向城堡所在的位置走去。


    他的這個舉動無疑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尤其是位於城堡上的弩炮、投石器都在第一時間調整方向瞄準這個疑似貴族騎士的家夥。


    而己方陣營的士兵則同樣被左思狂妄大膽感到震驚。


    畢竟沒有任何盔甲能抵擋投石器、弩炮這類重型遠程武器。


    更何況城牆上還有至少三十名手持十字弩的射手。


    “該死!你們幾個!帶上鐵鍬、盾牌和兩個鐵桶跟我來!動作快點!”


    衛隊長根本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遲疑,立馬喊來六十個人組成密集的盾陣追了上去。


    身為羅爾德家族目前唯一的男性,他可不敢想要是左思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會有怎樣的後果。


    “射擊!!!”


    當一行人進入城堡箭塔攻擊範圍,圍牆上負責指揮防禦的中年男人立刻揮舞手中的劍發出指令。


    瞬間!


    所有的投石器、弩炮和弩箭就像雨點般落了下來。


    尤其是投石器拋向空中並迅速墜落的石塊,每一次砸下來都會產生猛烈的震動,讓所有參與進攻的人都不由自主感到恐懼。


    盡管他們很清楚這玩意的命中率並不高,可一旦被砸中基本就沒救了。


    除此之外弩炮所射出的重箭同樣也具有恐怖的穿透力,往往一擊就能連人帶盾當場擊穿。


    一旦盾牆出現缺口,十字弓射出的弩箭就能把他們一個一個射殺在衝鋒的道路上。


    所以攻城,尤其是攻擊城堡這種防禦力驚人的據點,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往往一座城堡加上兩三百守軍,就能抵擋幾千乃至上萬人圍攻長達幾個星期乃至幾個月之久。


    “大人!小心!”


    眼見一支床弩射出的重箭直奔左思而去,衛隊長立刻發出緊張的大聲呐喊。


    但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左思非但沒有選擇閃避,反倒是拔出一柄門把大劍直接豎起來擋在身前。


    下一秒……


    砰!


    伴隨著一聲悶響,重箭的木質箭杆在撞擊過後瞬間變成無數的碎屑四散飛濺,就連鐵質的箭頭也當場變形,旋轉著向側麵飛去,打在石頭上濺起金色的火星。


    可左思僅僅隻是被巨大的力量推著後退了半步。


    “這……這怎麽可能!”


    城牆上的敵軍指揮官整個人都傻眼了。


    要知道那可是床弩射出的重箭,能一下貫穿好幾個重甲目標並將其瞬間殺死的防守利器。


    可現在居然被一個人用手中的武器擋了下來。


    這簡直顛覆了他對於人類這種生物的認知。


    “繼續前進!不用去管那些弩炮和投石器!我會為你們當下所有的攻擊!”


    左思拔出插入地麵的大劍繼續前進。


    毫無疑問,他剛才的舉動瞬間贏得了己方士兵的信任,同時也讓那些原本心驚膽戰的傭兵和民兵士氣高漲。


    畢竟自家領主大人都如此強悍且身先士卒,他們還有什麽理由不拚命呢?


    隻要能殺進去,不管是財富、女人,還是美食和美酒都應有盡有。


    哪怕領主拿走其中的絕大部分,剩下的也足以讓自己狠狠發上一筆橫財。


    所以伴隨著整天的歡唿聲和嘶吼聲,之前還組成盾陣緩慢前進的隊伍立刻迸發出驚人的主觀能動性。


    一名傭兵隊長甚至直接命令手下將盾牌放平,幾個人一起抬著火藥桶跑步前進。


    就在他們已經做好被十字弩射殺心理準備的時候,驚訝的發現左思居然揮舞手中的兩柄門板大劍真的攔下了所有的遠程攻擊。


    不管是弩炮射出的重箭,還是那些同樣致命的弩箭,就連一塊幾十公斤重的石塊都被劍身的傾斜角度改變了方向。


    “領主大人萬歲!衝啊!隻要衝到城門就是勝利!”


    衛隊長隻感覺自己體內那屬於戰士的血液開始沸騰,眼神中透露出無限的敬仰跟崇拜。


    畢竟哪個男人會不願意追隨效忠這樣一位強者去建立不世之功呢。


    憑借著快要報表的士氣,一群烏合之眾就這樣穿過那條死亡通道來到城門下。


    “挖坑!快挖坑!就在這個地方!然後把兩個鐵桶全部埋進去!”


    “媽的!別催!讓老子喘口氣!”


    “還喘氣?你沒看到城牆上的混蛋正在用石塊和滾木砸我們嗎?”


    “哈!怕什麽?有英明神武的領主大人在,他們根本傷不了我們一根汗毛!”


    “好了!少在這裏耍嘴皮子!抓緊時間挖坑!”


    ……


    伴隨著劫後餘生的嬉笑怒罵,快要累到虛脫的士兵開始挖城門下的土,並依照吩咐把兩個炸藥桶塞了進去。


    等做完這一切之後,他們便立刻撒丫子掉頭往迴跑。


    有幾個倒黴蛋因為跑的太快被石頭絆倒,整個人直接翻滾著從山坡上滑落受了不輕的傷,還有的更是被尖銳的石塊磕著腦袋當場喪命。


    但對此卻沒有任何人表現出悲傷,反倒是個頂個的喜氣洋洋。


    因為像攻擊這種易守難攻的城堡,通常情況下第一波衝上去的基本都是有去無迴。


    而現在他們隻摔死了幾個不小心的蠢貨,簡直就是賺大了。


    但讓所有人都感到疑惑不解的是,左思在點燃引信後並沒有後退太多,而是直接用兩把劍插在身前等待著爆炸的來臨。


    “不好!他們在城門下埋了火藥!水!拿水來!”


    城牆上的指揮官顯然察覺到了城門下邊那兩個滋滋作響的玩意是什麽,整個人瞬間被嚇得魂飛魄散。


    畢竟火藥這玩意或許底層平民見識過的不多,但作為效忠於貴族領主的騎士,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以那兩個鐵桶的裝藥量,絕對能把脆弱的城門乃至兩邊的城牆當場炸上天。


    但是很遺憾,他發現的太晚了一點。


    還沒等跑下去的士兵把水桶提上來,插在鐵桶上的引信就已經燃燒殆盡。


    轉瞬之間!


    刺眼的火光和震耳欲聾的巨響便響徹雲霄。


    轟!!!!!!!


    猛烈的震動讓周圍所有人站都站不穩。


    尤其是城堡圍牆上的人紛紛東倒西歪,還有的一個沒站穩從高出掉了下去摔傷或摔死。


    至於城門……


    眼下已經隻剩下巨大的缺口,兩邊的圍牆也隨之坍塌,剛才站在附近的士兵就算沒有被當場炸死,現在已經被活埋在碎石塊下邊了。


    “天呐!這就是火藥的威力?”


    衛隊長從地上爬起來抖了抖身上的塵土,目瞪口呆張大了嘴巴。


    他旁邊的傭兵則眼睛裏閃爍著名為興奮的光芒,咧開嘴發出肆無忌憚的狂笑:“哈哈哈哈!棒極了!太棒了!有了這玩意,還有什麽城堡和城市能擋得住我們?領主大人萬歲!兄弟們!跟我衝!殺光裏邊所有膽敢反抗的家夥!”


    “衝啊!!!!!”


    “搶錢!搶糧!搶女人!”


    “媽的!等等我!老子這輩子還沒品嚐過貴族家女仆的味道呢!”


    “記得把最漂亮的留給領主大人!”


    “滾吧!領主大人有瑪娜小姐,才看不上那些平民呢。”


    ……


    伴隨著各種下流的話語跟謾罵,這群烏合之眾爭先恐後湧向被炸出來的缺口。


    一些敵人的士兵掙紮著爬起來想要抵抗,但猛烈爆炸所產生的後遺症讓他們反應遲鈍,甚至是沒辦法維持平衡,紛紛被數量遠遠多於自己的敵人殺掉。


    許多沒有防具的農民更是毫不客氣,直接把死人身上的盔甲拔下來套在自己身上,手中的幹草叉也被隨意丟棄在地上換成劍、長矛、斧頭等更好的武器。


    這根本不是一場戰鬥,而是一邊倒的屠殺。


    這支徹底釋放了暴力屬性的士兵基本上是見到男人就殺,見到女人就直接撲倒在地進行侵犯。


    哪怕偶爾遇到硬茬子遭到反殺也不會任何畏懼,反而快速召喚同夥發動正義的群毆。


    一時之間整個城堡到處都是男人臨死前發出的慘叫,以及女人的哀求與哭泣聲。


    左思並沒有加入其中,僅僅是站在入口處饒有興致的欣賞著這一幕。


    “大人,您確定不要阻止他們亂來嗎?如果照這個樣子下去,整個城堡恐怕沒有幾個人能活下來。”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衛隊長的眼神中充滿了赤裸裸毫不掩飾的鄙夷跟厭惡。


    但左思卻笑著搖了搖頭:“不,沒有這個必要。


    因為城堡內的所有士兵和仆人跟這裏的貴族領主都擁有非常強的人身依附關係,他們的忠誠幾乎不可能被動搖。


    與其留著作為一個巨大的隱患,倒不如借士兵的手全部清理幹淨。


    更何況我可不是來陪本地貴族完戰爭遊戲的,而是要把他們連根拔起徹底鏟除。


    唯有如此,統治才能變得穩固,而不是隔三差五的鬧叛亂。”


    “可沒有貴族,你要如何統治越來越龐大的領地呢?”


    衛隊長臉上浮現出了疑惑與不解的表情。


    畢竟這個世界識字、懂管理的人才可不多,除了貴族階級之外就隻剩下法王廳的教會能大量培養出這方麵的人才。


    “很簡單,我可以啟用市民階級中的商人和手工業者。


    他們也接受過教育,雖然可能並不算多,但隻要稍微培訓一下就能湊合著用。


    而且我還打算給佃農和農奴分發土地,以換取他們加入軍隊成為士兵並向我效忠。


    這些人日後將會是軍隊中的主力,必須要接受嚴格的訓練和紀律的約束。


    我會從他們中間提拔最出色的來當軍官,然後再需要的時候把他們從軍人轉化成為行政官員。


    如此一來,我便可以拋開原有的貴族體係搭建一個屬於自己的統治框架,一個由軍官、商人、手工業者和有產自由民構成的國度。


    怎麽樣,這個想法是不是很棒?”


    左思抿起嘴角用略低玩味的眼神盯著對方。


    衛隊長沉默了片刻,最終苦笑著感歎道:“的確很棒。


    您的智慧與才能令我望塵莫及。


    真想不到原來您之所以會做出如此驚人的舉動並非是源自於瘋狂和驕傲自大,從一開始就想好了要怎樣去實現自己的野心。


    尤其是給佃農和農奴分發土地這一條,必然會贏得他們發自內心的感激。


    屆時這個數量最龐大的群體將會成為您統治的根基,同時還能動搖貴族對領地的統治。


    因為沒有任何一個佃農、農奴會不渴望擁有一塊屬於自己的土地。


    所以他們會崇拜您、支持您、響應您,願意為您的大軍提供所需要的任何情報。


    貴族們為了防止這種事情的發生,肯定會對佃農和農奴變得越來越苛刻,進一步激化矛盾。


    如果再加上火藥這種攻城利器,也許用不來多久您就能征服這個國家。


    那些目光短淺的貴族根本不可能是您的對手。”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衛隊長的語氣充滿了真誠與尊敬。


    他已經意識到這個已經成為自己君主的男人絕對能幹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


    正當衛隊長想要詢問接下來應該進攻哪一個貴族的領地時,幾名傭兵突然推搡著一名身穿紅色華麗長裙的夫人和兩個男孩、一個女孩從室內走了出來。


    為首的隊長用一種近乎炫耀的口吻大喊:“大人!我們抓住了伯爵夫人和他的三個孩子。他們想要從城堡地下的密道逃走,但結果被我們發現並抓住了。”


    “幹得不錯!”


    左思臉上浮現出滿意之色。


    這意味著他可以一次性鏟除這個家族所有的直係血脈,最大限度消滅不安定因素。


    “需要我們把這位夫人和小姐打包送到樓上的房間供您享用嗎?”


    傭兵隊長露出充滿猥瑣的討好笑容。


    在他看來,這樣美妙的戰利品隻有作為領主的左思才有資格享用。


    但左思卻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我對這種腦袋空空隻剩下漂亮軀殼的女人不感興趣,你們自己留著享用就好。記得玩夠了處理幹淨,我不希望這個家族有任何血脈逃脫,聽懂了嗎?”


    “當然!您簡直就是我這輩子遇到過最慷慨、最偉大的領主!我們發誓願意永遠追隨您的腳步,直至天涯海角。”


    傭兵隊長帶頭單膝跪地發出鄭重其事的表態。


    不光是他,周圍其他聽到這番話的傭兵也都同樣如此。


    畢竟這片大陸上既強大、又慷慨、還願意在戰場上身先士卒的貴族領主簡直太稀有了。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當然要死死抱住對方的大腿。


    “不!


    你不能把我們丟給這些肮髒下賤的傭兵!


    我們是貴族!


    我要求你提供貴族應有的待遇!


    我的父親肯定願意為我和我的孩子提供高昂的贖金。”


    貴婦明顯被嚇壞了,衝著左思大喊大叫,渾身上下都在因為恐懼而顫抖。


    她無疑是知道落在這群傭兵手裏下場會有多麽淒慘。


    “抱歉,夫人,我對贖金不感興趣。”


    左思拒絕的非常幹脆,同時還不忘對庭院內的其他人吩咐道:“你們想怎麽玩我不管,但離開的時候必須把城堡內所有高過車輪的人全部殺光。”


    高過車輪?


    所有人的視線迅速投向不遠處的那輛馬車,似乎是想要記住這個高度。


    但下一秒左思就直接把其中一個車輪踹下來放平,用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補充道:“不是豎著的車輪,而是放平的車輪。現在我宣布狂歡開始!除了自相殘殺之外,無論你們想要做什麽都是被允許的。但僅限於城堡內。”


    伴隨著最後一個字脫口而出,這群由烏合之眾拚湊而成的軍隊瞬間沸騰了。


    那名傭兵隊長更是毫不客氣撕爛了貴婦的衣服,直接將其按倒在滿是血汙的地上。


    旁邊另外幾名傭兵也對她三個孩子做了同樣的事情,包括那兩個長相清秀的男孩。


    黑暗、欲望、邪惡、罪孽……


    左思直接釋放人性中的陰暗麵把整個城堡變成了徹頭徹尾的人間煉獄。


    從眼神中透露出來的冰冷與無情不難看出,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留下哪怕一個活人。


    就在群魔亂舞的景象發展到極致時,一顆赤紅色的貝黑萊特不知何時出現在距離他不到半米之外的空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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