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八章 行星總督莫斯卡特（萬字大章求訂閱）
一個噴嚏毀滅一個魔法文明 作者：永遠十六歲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博塔斯星區，一個位於人類帝國統治範圍最邊緣，由差不多五百多個恆星係、大概不到一百顆有超過十億以上人口居住行星所構成的行政區。
它建立的時間非常短，僅僅隻有不到一千五百年，屬於在長達萬年黑暗時期人類帝國為數不多成功向外擴張並站穩了腳跟的新殖民地。
由於在最初建立的時候，帝國僅僅隻是想要把這裏變成一個巨大的采礦區和初級工業品加工區，因此並沒有移民太多的人口。
不過後來隨著長達數百年的自然繁衍，該地區的人口逐漸膨脹到了一個相當驚人的規模，以至於開始需要從其他地方調撥糧食和其他生活物資來維係社會安定。
而通過亞空間來進行超遠距離的普通物質運輸顯然並不劃算，所以在本地發展一些相應的農業和輕工業產業自然也就被提上了日程。
最終在泰拉議會的批準下，這個性星區迅速獲得了高達一百多個星球總督的名額。
當然光有名額是不夠的。
想要從頭開始在一顆荒無人煙什麽基礎設施都沒有的星球上拓荒並建立工業體係，其難度之大遠遠超普通人所能想象的極限。
別的不說，光是麵對星球本身惡劣環境和本土本土生物的反撲就得喝上一壺，更不用提還有來自外太空獸人、蟲族、靈族、太空死靈、混沌勢力的威脅。
所以從頭開拓一顆新殖民星球，絕對是一件危險性相當之高的工作，稍有不慎便會死於非命，哪怕能獲得帝國的支持也不例外。
但不怎麽說，成為一顆星球的總督對大多數中下層的人而言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畢竟像這種新開拓的星球，在最初的幾百年時間裏往往不需要繳納任何賦稅。
而且一旦開拓成功，自己及其家族後代就能夠永久成為星球的統治者，甚至是實行原始的封建製和殘酷的奴隸製，盡情騎在該星球普通人的脖子上作威作福享受美好人生。
許多行商浪人甚至會願意開出高價購買一個名額，然後利用自己所掌握的人脈和資源來對行星進行開拓，最終搖身一變成為總督。
類似這樣的情況在大遠征高速擴張時期簡直多數不勝數。
不過在漫長的黑暗時代，由於人類帝國對於整個銀河的統治遭到了嚴峻的挑戰，即便是阿斯塔特戰團拚盡全力的四處救火，也隻能眼睜睜看著勢力範圍不斷收縮。
因此泰拉方麵根本無法給予開拓的新殖民星球足夠的支援。
通常情況下都是由行星總督自己想辦法籌措發展所需要的人口、資金、技術。
所以博塔斯星區的發展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非常非常緩慢，一共隻有六個星球的人口勉強達到了數百億的規模，科技水平和工業能力在整個帝國範圍內也可以算得上是墊底。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在三百多年前，泰拉曾經派人來收過唯一的一次稅，結果在檢查了該地區製造的武器裝備質量後，隻帶走了少量的糧食。
因為其他破爛玩意即便是分發給星界軍的炮灰們都顯得過於落後了。
是的，你沒看錯，在長達一千五百年的殖民曆史上，這個鳥不拉屎的破地方隻被征收過一次賦稅。
它實在是太過於貧窮落後，以至於帝國高層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將其徹底遺忘，完全不記得還有這麽一塊能收稅的殖民星區。
像這種情況並不是個例，而是由於疆域範圍遠遠超過了理論上的統治極限所產生的行政混亂。
還有些開發比較早的偏遠星區，可能兩三千年才會突然被想起來征一次稅，並且一征就是兩三千年期間拖欠的總量。
如果行星總督拿不出來，那麽就有可能被爆彈槍頂在腦門上砰的一聲幹掉，然後換一個新的。
說實話，就以人類帝國這種粗暴且毫無效率的統治方式，還能在長達一萬年各種災難不斷的狀況下維持住如此銀河霸主的地位，阿斯塔特戰團在其中所起到的作用有多麽驚人可以自行想象。
甚至整個帝國從上到下都沒有一個普世的價值觀，各個星區、行星上所實行的製度和法律也五花八門。
皇帝在的時候基本靠的是個人崇拜和推行的帝國真理來凝聚人心，皇帝不在了就隻能完全依靠宗教信仰這種極度落後的精神麻醉劑。
按照人類曆史的經驗，類似這種散裝帝國最終的結局基本不是內爆就是逐漸走向分裂。
當然，作為一名偏遠地區的行星總督，莫斯卡特並不在意帝國現如今的統治方式，亦或是泰拉議會的大人物發生了什麽變動。
因為博塔斯星區距離帝國中樞實在是太遠了，以至於原體蘇醒重新成為攝政這種重磅消息都不會對這片剛剛遭受了蟲族小規模入侵的區域造成哪怕一丁點的影響。
讓他真正感到不安的是一份由羅伯特·基裏曼親自簽署的文件。
該文件要求整個星區隸屬帝國的行政、國教、審判庭等機構的人員和軍隊全部撤離，所有還活著的行星總督立刻前往最近一直有各種離譜傳聞流出的鑄造星球——圖爾。
按照某個“知情人士”透露的信息，這裏之所以能夠頂住乃至消滅泰倫蟲族的主力，跟駐紮在當地的阿斯塔特戰團並沒有任何關係，也不是機械神教製造的大量坦克、機甲和其他什麽武器，而是莫名其妙出現了一個怪異的未知生物。
那些讓整個銀河係所有文明都感到恐懼的蟲子，在這個未知生物的攻擊下短短幾天的功夫就被全部殺了個幹淨，甚至還在滿目瘡痍的廢墟上重新建立起了巨大的城市，以及可以源源不斷生產各種東西的全自動流水線。
更不可思議的是，向來對外星生物不太友好的帝國，這次居然破天荒的沒有立刻派出最強大的阿斯塔特戰團來消滅對方，反而任由對方控製了整個星球。
前不久海軍的運輸艦還運來了數以億計的囚犯。
這一切的一切都無一不在證明著帝國似乎與這個未知存在達成了某種交易。
而博塔斯星區極有可能就是這次交易的籌碼之一。
所以莫斯卡特現在很擔心自己乃至整個家族的處境和未來。
他害怕被泰拉議會拋棄，害怕失去家族傳承了數百年的權力，更害怕變成某種異形或未知存在的奴仆。
盡管他所統治的是一個超過三百億人口、擁有一定工業製造能力、戰爭時期可以拉起千萬級別凡人輔助軍團的星球，可在宇宙級別的戰爭與衝突中連參與的資格都沒有。
這次泰倫蟲族的小股入侵就是最好的例子。
更不用提一個能把兇殘蟲子輕鬆趕盡殺絕的未知生命。
當然，抱有同樣想法的不止莫斯卡特一個人，另外幾十個沒有在這場災難中成為蟲族口糧的行星總督也都有著差不多的焦慮和擔憂。
可他們顯然不敢違抗來自泰拉議會和攝政王的命令，同樣不敢妄自揣測一個能讓帝國采取溫和策略的生物有多麽強大。
“唉——”
過了良久，當窗外已經能夠看到圖爾星外太空軌道上的太空港時，這位年過四十的行星總督不由得微微歎了口氣，緩緩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那表情和背影簡直就像是即將走上刑場。
因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去接受命運審判的囚犯。
很快，伴隨著太空飛船引擎的熄滅，莫斯卡特終於緩緩從壓抑的船艙中走出來，然後就被眼前難以置信的景象所驚呆了。
雖然他也曾經去過一些人口無比密集的巢都世界，見識過那些堆砌在一起綿延數千乃至上萬公裏宛如高山一樣的鋼鐵叢林，但與眼前這座超巨型城市相比簡直不在一個檔次上。
確切地說，大多數巢都世界實際上都是超級威力加強版的賽博朋克城市。
位於最下層的居民甚至連電力都不配擁有，隻能靠中上層丟下來的垃圾和廢棄食物勉強維持生存，各種暴力、謀殺和幫派衝突幾乎每天都在上演。
在帝國高層的眼中，這些從小就經曆過黑暗與絕望，可以熟練使用各種武器的幫派分子就是最理想的征兵對象。
他們隻需要接受短時間的洗腦和紀律訓練，就可以作為消耗品扔到戰場上去抵擋無窮無盡的敵人。
反正也沒有誰會真的把希望寄托在凡人士兵身上。
曾經有個非常經典的笑話，那就是作為一個普通的大頭兵要如何判斷自己在要參加的戰役中有多大概率能活下來。
一般來說隻有少量阿斯塔特戰士出現，那就意味著情況還不算太糟糕，起碼有超過百分之五十以上有可能活到戰爭結束。
但如果出現一定規模的騎士機甲，那就意味著活到最後的可能性不會超過百分之二十五。
假如是親眼見到了神之機械——泰坦機甲成建製的出現，那基本從踏上戰場的那一刻起就當自己是死人吧。
所以巢都那令人發指的巨大階級差異，大概率是上層統治階級故意營造出來的。
別說最下層的人了，就連那些為帝國製造各種武器裝備的工人，可能一輩子都沒辦法前往地表去看一眼真正的天空。
隻有位於最上層統治階級的精英們，才有資格享受真正意義上的生活。
至於下層的人，不過是為了維持龐大帝國運轉的工具罷了，甚至就連階層可以學習到什麽樣的知識都會受到限製。
就這，他們還得每天跪下來向賜予自己如此“美好生活”的總督表示感激，向偉大的神皇獻上忠誠、信仰和生命。
盡管聽起來非常的黑暗且殘酷，但這就是人類帝國的現狀，甚至被視作理所當然的政治正確。
如果不采取這種階級固化的方式，帝國內部根本無法維持統治的穩定，各種叛亂會如同納垢的瘟疫一樣迅速席卷每一個角落。
身為行星總督，莫斯卡特早就已經看透了一切，所以在自己統治的行星上也實行了差不多的製度。
可現在，他卻親眼目睹了同樣是鋼鐵叢林但卻與巢都截然相反的景象。
從城市的最底層到最高處，所有人都能暢通無阻的穿行，根本不會受到任何限製。
而且高度自動化且無比發達的科技，讓整個城市看起來絲毫沒有巢都那種層次分明的撕裂感與階級差異。
最重要的是莫斯卡特沒有沒有看到哪怕一個人類在工作，全部流水線都是由機械和一些半機械造物在負責。
許多身穿各色衣物的人就那樣漫無目的的在公園和綠化帶中間遊蕩，還有的坐在像是餐廳的地方吃著零食、喝著飲料，或是三五成群的說說笑笑、或是獨自翻閱手裏的電子設備，從他們臉上根本看不到半點緊張和生存壓力。
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就在這位行星總督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半血肉半機械的人形造物緩緩從遠處走了過來，用一種不帶任何感情的機械聲音說道：“您就是庫勒斯行星的總督莫斯卡特閣下吧？請跟我來，主人已經等候您多時了。”
“你是……”
莫斯卡特瞪大眼睛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讓自己感到十分恐懼的東西，內心之中突然冒出了一個被帝國視作禁忌的東西“人工智能”。
因為如果是改造的機仆，至少應該有一個保存相對完好的大腦乃至脊椎。
可眼前這個新非瑞克西亞爍油造物卻並沒有類似的地方，看上去就如同一個用血肉連接起來的合金支架。
“我隻是一名微不足道的仆從，如果不介意的話，您可以稱唿我的編號dxv896101047。”
說罷，爍油造物便轉身開始帶路朝城市內部走去，緊跟著抬起手攔截了一輛可以一次性供最多六個人搭乘的小型懸浮車，與行星總督和他的四名隨從坐了上去。
轉瞬之間！
這輛與其說是車倒不如說是小型飛行器的公共交通工具就騰空而起，直奔整個巨型城市最高點的尖塔飛去。
沿途莫斯卡特透過車窗看到了令自己感到畢生難忘的景象，上百億完全不工作的人正在肆無忌憚的學習、玩樂、盡情享受著美好的人生和充分的自由。
而所有的工作則完全由於這些疑似人工智能的東西在運轉，就連軍隊也不例外。
何等的大膽！
何等的狂妄！
何等的褻瀆！
難道統治這裏的家夥沒有聽說過人類黃金時代爆發的鐵人叛亂嗎？
莫非不明白如果賦予了人工智能獨立思考的能力和自我意識，它們又憑什麽繼續為人類服務而不是取而代之呢？
帶著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震驚，行星總督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們是某種人工智能嗎？”
“人工智能？如果您指的是那些用電子芯片、複雜程序構建出來的虛擬人格，我跟他們完全不一樣。”
爍油造物不加思索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哦？有什麽不同？”莫斯卡特繼續追問。
爍油造物直接打開外層的陶鋼護甲，露出裏邊密密麻麻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肉和神經結構，以及體內不斷釋放出強大動力的爍油引擎，用無比驕傲的語氣解釋道：“首先，我們的身體並非由純粹的無機物構成，而是也有跟你們一樣的血肉部分。
其次，我們的意識和智慧也並非由芯片和程序所賦予，而是源自於爍油的力量。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們永遠服從偉大新非瑞克西亞之父的意誌，永遠也不可能會發生人工智能叛亂這樣的情況。
更何況偉大新非瑞克西亞之父的智慧與威能遠超你們這些凡人的想象。”
聽到這番話，莫斯卡特非但沒有感到半點安心，反而變得更加緊張了。
因為他已經認出，眼前這個造物裏邊所使用的生物骨架和神經肌肉結構，正是前不久才入侵這片星區的泰倫蟲族。
確切的說一隻刀蟲的上半身。
難怪第一眼看到這個披著陶鋼外殼的造物會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同樣的，這位行星總督在內心之中也對製造出這種縫合怪物的左思產生了強烈的敬畏和恐懼。
畢竟從來都隻有泰倫蟲族掠奪和吞噬其他種族，能把它們屍體充分利用起來的狠人，這還是整個銀河中的第一個。
伴隨著飛行器以極快的速度穿過一個又一個居民區、街道、廣場和公園，總算是在位於最高處的平台上停了下來。
當艙門打開的刹那，莫斯卡特終於看到幾個和自己一樣剛剛趕到的博塔斯星區行星總督。
從臉上的表情和眼神很容易就能分辨出，這些人現在跟自己一樣恐慌且迷茫。
他們相互之間甚至沒有打招唿，就被一個個新非瑞克西亞造物帶進了前方雄偉的尖塔形建築內部。
僅僅十分鍾左右，整個星區所有還活著的行星總督就全部來到一個巨大的白色會議室內。
即便是那些行星總督死掉的星球，也派出了一個代表前來參加。
當所有人都落座的刹那，會議室中央的地麵突然刷的一下打開了一個通道。
緊跟著左思的金屬爍油化身便從下方飛了上來，先用兩隻電子眼迅速掃過在場所有的行星總督和代表，隨後才開口說道：“我想你們應該都已經接到來自帝國攝政和議會的通知了，不是嗎？”
“是的，我們的確接到了，但卻不太清楚具體要做些什麽。”
莫斯卡特主動站起身單手撫胸鞠了一躬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很簡單。
從交易完成的那一刻起，帝國就把這個星區交給我來統治了。
現在你們有兩個選擇。
一是帶上自己的財產離開這裏，返迴帝國統治的區域；
另外一個就是放棄現在所有的權力和財富，接受我對這片區域進行的徹底改造。
記住，我這不是在跟你們商量，而是下達通知。
當然，你們也可以通過暴力的方式進行反抗。
但那意味著我會對你們和你們的家人、盟友展開一場屠殺，通過清洗整個上層統治階級的方式來達成目標。”
左思沒有半點客氣，直截了當給這些渾身上下冒著紅裏透黑、黑裏透紫邪惡靈光的行星總督下達了最後通牒。
雖然在人類帝國中不乏一些文明程度較高且相對平等的文明星球，但絕對不可能出現在博塔斯星區這種位於帝國邊境的偏遠區域。
確切地說，在座的這些行星總督，有超過半數以上在實行農奴製和奴隸製，剩下的一半則采取了半奴隸製與封建製度。
隨便挑出來一個，最少都跟幾百萬乃至數千萬無辜者的慘死有直接關係。
如果按照罪惡程度來判刑估計千刀萬剮都嫌太輕，完全是徹頭徹尾的人渣兼暴政。
估計費倫大陸的暴政之神班恩來了，會立刻提拔他們作為自己的選民。
與這些行星總督一比，月之海暴君犯下的那點罪行連給他們提鞋都不配。
僅僅是稍微讀取一下記憶和思維，都讓左思這個邪惡守序的大魔鬼感到了些許不適。
此時此刻他才意識到，為何在這個宇宙亞空間邪神的力量會如此強大。
不是納垢、奸奇、色孽和恐虐有多厲害，實在是架不住這些凡人種族一個個內心之中黑暗扭曲的令人發指。
就以坐在最前排的幾個行星總督為例，他們每一個人都擁有至少四位數的後宮。
還有的變態甚至有食人癖，喜歡殺死那些剛剛被自己侵犯過的少女，然後將其大戲八塊做成各種各樣的菜來滿足病態的欲望。
至於什麽奴隸角鬥、挑唆巢都下層幫派相互廝殺取樂，更是屬於家常便飯。
泰倫蟲族入侵期間，有位總督為了爭取逃命的時間，直接命令把整整一千萬人口扔出去給蟲族當口糧。
在這些人麵前，左思覺得自己善良得簡直就像是個聖潔的天使。
“什麽？你要收迴我們的總督權力？這絕對不行！那是我們的家族通過長達數百年時間辛勤開拓所獲得的應有報酬，即便是泰拉議會和攝政王也不能隨便剝奪。”
一名看上去已經進行了許多機械改造的行星總督猛地站起身，怒不可遏的大聲反對。
有了這個帶頭的，其餘的行星總督也都開始跟著鬧騰起來，一個接一個或是站在帝國法律的角度據理力爭，或是發出威脅要帶領自己統治下的人類拚死反抗。
看著這些利欲熏心的白癡，莫斯卡特不由得扶住了額頭。
他有點不敢相信，這些家夥究竟是哪來的勇氣，居然幹挑釁一個能與帝國做交易的未知存在。
隻見左思不慌不忙的掃過站起來反對的行星總督們，用頗為玩味的語氣問：“還有誰拒絕我開出的條件嗎？如果有的話就請站起來。沒關係，我是個十分推崇民主自由的統治者，會非常樂意傾聽各種不同的聲音。”
這句話瞬間讓不少躍躍欲試的行星總督起身加入了反對的行列。
一時之間，在會議室內隻剩下不足十五個聰明人仍舊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莫斯卡特赫然就是其中之一。
他有一種預感，這裏很快就會上演可怕的一幕。
事實正如這位行星總督預料中的一樣。
在沉默了足有半分鍾之後，左思突然毫無征兆的舉起了右手，當著眾目睽睽之下突然做了個抓握的動作。
下一秒……
砰！砰！砰！砰！
數十個行星總督的腦袋在一刹那全部炸裂開，漫天的鮮血和腦漿四散飛濺，把那些坐在原地沒有起身的人嚇得差點需要換一條褲子。
讓莫斯卡特差點沒把胃裏上頓飯吃下去的東西吐出來。
太可怕了！
雖然他意識到這些不知死活的家夥肯定會遭到清洗，但卻萬萬不敢相信對方居然會如此的幹脆利落。
而左思則像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調侃道：“你們可能沒有理解我真正想要表達的意思。我想說的是誰都可以發出不同的聲音，但我是否會聽就是另外一迴事了。”
話音未落！
他又抬起手輕輕打了個響指。
瞬間！
用恐虐大魔——奪顱者屍體製造的魔判官立刻從其他地方傳送過來，單膝跪地請示道：“偉大的新非瑞克西亞之父，您的仆從正在聽候吩咐。”
左思直截了當的吩咐道：“我現在授權你對剛才那些死掉的行星總督統治的星球發動清洗，殺光所有跟他們有血緣關係和利益紐帶的人，然後解放所在星球所有的農奴、奴隸和平民。記住，要讓那些普通人明白，我們並不是他們的敵人，而是賜予他們新生的拯救者。”
“如您所願！”
奪顱者微微點了下頭，隨後便施展傳送能力消失在原地。
很快透過會議室的窗戶，那些沒有被幹掉的行星總督便看到停靠在軌道上的艦隊啟動了引擎，隨後開始進行亞空間跳躍。
不用問也知道，整個博塔斯星區馬上就要徹底變天了。
此時此刻，莫斯卡特完全已經被嚇得汗流浹背。
畢竟奪顱者這個恐虐大魔可是被明確記錄在國教的某些書籍上，是那種僅憑一己之力就能完成對整個星球生命屠殺的駭人怪物。
能把這種亞空間惡魔當做奴仆使喚，就算不是混沌邪神中的一員，也絕對是自己惹不起的存在。
他現在終於理解為何帝國會一反常態的沒有立刻派出灰騎士，而是選擇了與之進行交易。
就在莫斯卡特拚命思索要如何從這次危機中脫身的時候，突然聽到耳邊傳來讓自己瞬間感到毛骨悚然的聲音。
“那麽我現在應該怎麽處理你們呢？”
不光是他，在場的其他的幸存者也都緊張的要命，沒有接受機械改造的年輕人更是不停的擦汗。
大概過了十幾秒鍾，有個行星總督終於堅持不住了，主動起身說道：“尊貴的閣下，我選擇帶著所有財產返迴帝國。”
“可以，我同意了，你現在可以迴去開始準備，半個月之後必須從我的地盤消失。”
左思二話不說給出肯定答複。
雖然在內心之中他更傾向於把這些家夥一個一個全部捏死，將靈魂送到巴托地獄中榨幹能量然後轉化成為高級魔鬼。
但考慮到與人類帝國達成的協議，要是這些行星總督乖乖聽話還真不太好動手。
“非常感謝！我馬上就迴去收拾東西。”
得到承諾的行星總督明顯鬆了一口氣，立馬逃出會議室帶上隨從匆忙離開這個使其有了嚴重心理陰影的星球。
他前腳剛走，後腳就有六七個行星總督也選擇了一樣的結局。
盡管放棄作威作福的土皇帝權力讓這群人感到非常不甘心，可刀架在脖子上不低頭又能怎麽辦呢？
起碼有了這些錢，返迴帝國統治範圍也能過上不錯的生活，運氣好稍微活動一下，指不定日後還有機會再次出任行星總督一職。
等其他所有人都差不多走光之後，莫斯卡特這才鼓足勇氣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問：“尊貴的索斯閣下，請問您打算把博塔斯星區變成什麽樣子呢？”
“看到外麵城市裏的景象了嗎？那就是答案。”
左思站在會議室尖塔的窗前注視著窗外，臉上浮現出了高深莫測的笑容。
“您的意思是……要建立一個不需要工作，所有人都可以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的國度？”
莫斯卡特目瞪口呆，感覺腦子像是被一柄大錘狠狠砸了一下。
他完全不理解，如果不需要人力資源，那養活如此龐大的人口又是為了什麽呢？
除了會白白大量的消耗能源和資源，根本無法產出哪怕一丁點的價值。
這從邏輯和社會學角度完全解釋不通。
左思顯然讀取到了這位行星總督的想法，笑著反問道：“你一定覺得我的所作所為有點莫名其妙，對嗎？”
“不，不敢。”
莫斯卡特趕忙低下頭表達謙卑和服從。
跟其他行星總督隻想要捐款跑路不同，他是真的想要做出一番事業，並且打心底裏覺得這是個絕佳的機會。
“沒什麽敢不敢的，我想有很多人也都是這麽想的。
但你們顯然忽略了一點，那就是精神、信仰和靈魂的價值。
我給所有人提供在物質方麵的滿足，同時允許他們在活著的時候盡情享受。
而這些人在活著的時候給我提供信仰，死亡之後靈魂也會歸我所有。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一種你情我願的交換。”
左思沒有隱瞞什麽，大大方方說出了這個親手建立的烏托邦社會最根源的運轉邏輯。
因為根本沒必要隱瞞。
所有被帝國艦隊送過來的犯人在進入城市之前，都會被告知並簽署出賣自己靈魂的地獄契約。
“信仰和靈魂？您是一位神明嗎？”
莫斯卡特心髒瞬間開始不爭氣的狂跳。
左思漫不經心的迴答道：“你認為是就是，你認為不是就不是，這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選擇，以及你想要從我這裏得到什麽，又願意付出什麽。”
莫斯卡特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在迴答這個問題之前，我可以知道您與帝國究竟達成了怎樣的交易嗎？”
“沒問題。
我跟帝國達成的交易其實很簡單。
我提供各種各樣的知識和他們暫時無法生產但又十分迫切需要的東西。
作為迴報，帝國會為我提供等價的靈魂，也就是你現在看到的這些囚犯。
博塔斯星區也是這個交易的一部分。
你可以理解為我跟帝國目前的關係處在一種比較微妙的盟友狀態。
隻要帝國一天無法解決其他的威脅，就一天不會主動跟我翻臉。
當然，我其實也在暗中撬動帝國的牆角，打算從內部徹底顛覆這個早已腐朽的政權。
而你現在看到的烏托邦，就是我為帝國獻上的一份大禮。
相信作為行星總督，你應該最清楚在帝國的疆域內，究竟有多少飽受剝削、壓迫和內心充滿絕望的底層民眾。
想想看如果當他們得知有一個更好的選擇時，究竟會做出怎樣的反應呢？”
我覺得以帝國大多數時候以功利性為導向的思維方式，肯定會選擇把這些不安定因素統統抓起來，然後再廢物利用送到我這裏換取他們想要的武器裝備。
久而久之，我統治下的人類數量就會開始暴漲。
當我統治下的人類數量與帝國持平甚至是超越帝國的時候，誰究竟能夠代表人類種族和文明是不是就要打上一個問號了呢？
很多時候，思維和意識形態的入侵往往比遮天蔽日的戰艦，還有那些以一當百的阿斯塔特戰士更加有效。
當原本堅信的理想和價值觀破碎的瞬間，看似強大的人類帝國就會如同沙灘上的堡壘一樣，被浪花輕輕一衝就土崩瓦解了。
更何況亞空間的本質就是精神、情感和靈魂的海洋。
隻要有足夠的信仰和靈魂，我甚至可以永久性的改變乃至吞噬它。”
伴隨著左思那充滿邪惡與野心的低語，莫斯卡特整個人都仿佛墮入了冰窖之中，不光雙手在不受控製的輕微顫抖，兩條腿也同樣如此。
他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原本隻是提了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問題，為什麽對方居然一下子說了這麽多。
要是可以的話，他更希望自己什麽都沒有聽到。
畢竟這些內容是區區一介凡人能聽的嗎？
最可怕的是，莫斯卡特根本不明白左思對自己說這些秘密究竟是招攬，還是隨便找個將死之人傾訴一下。
如果是後者，那他死得可就太冤枉了。
為了不死得不明不白，這位行星總督立馬單膝跪地鄭重其事的請求道：“索斯閣下，請問我和我的家族有幸能為您偉大的計劃效力嗎？”
左思微笑著點了點頭：“當然，我正好需要一個了解帝國官僚體係的人，來製定一些有針對性的腐蝕計劃。
比如說那些星區的負責人和行星總督比較貪財，那些又比較好色，亦或是有一些不為人知的變態小嗜好。
通過這些弱點，暗中一點點把他們拉攏到我這邊來。
隻要你做的足夠好，我甚至可以獎賞你成為一名永生不死的魔鬼，獲得超越阿斯塔特星際戰士乃至原體的力量。
怎麽樣，這個條件是不是很誘人？”
“那您需要我怎麽做呢？”
莫斯卡特抬起頭兩眼放光的問。
很顯然，不管是力量還是永生都是他最渴望得到的東西。
“我需要你跟那些選擇帶上財產返迴帝國統治範圍的行星總督一樣，帶上海量的財富前往其他偏遠星區，然後與當地的權貴打好關係，一點一點的腐蝕同化他們。給，這是一枚魔鬼之卵。等你通過帝國的檢查之後，就可以服下它成為一個真正魔鬼。”
說著，左思掏出一枚赤紅色如同鵪鶉蛋大小的東西遞到了行星總督的手上。
後者下意識的接過來用力捏了一下，原本沒有任何縫隙的卵突然間從中間撕裂，露出一隻血紅色的眼睛。
“啊！！！！！！！”
莫斯卡特顯然被嚇了一跳，直接把魔鬼之卵給扔了出去。
但轉瞬之間，他就發現扔出去的東西仿佛有某種可怕的魔力一樣，又一次憑空出現在自己的掌心。
如此詭異的情況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還沒等莫斯卡特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左思就笑著解釋道：“放鬆，不要害怕，因為它已經跟你的靈魂永久性的綁定在一起。
還記得剛才那些死掉的行星總督嗎？
你現在看到的魔鬼之卵就是用他們邪惡深邃的靈魂精煉而成，代表著最極致的殘忍與邪惡。
這股力量可以幫助你突破人類的極限，甚至是從亞空間中獲得強大的力量。
而你要做的就是擁抱自己的本質。”
咕咚！
莫斯卡特緊張的吞了吞口水，低下頭與魔鬼之卵那隻可怕的眼睛對視。
僅僅過了兩三秒鍾，他就從眼睛裏看到了自己從小到大的過往。
包括在幼年時為了爭奪繼承權而親手把自己的兄弟從數千米高的地方推下去，青少年時期在強暴女仆之後害怕被發現而將其活生生的掐死拋屍，長大之後為了早日登上行星總督的寶座，給自己的父親食物中加了見血封喉的劇毒……
毫無疑問，莫斯卡特是個不折不扣的邪惡之徒。
雖然在很多時候他都偽裝的像個仁慈英明的統治者，但骨子裏邪惡才是其真正的本質，同時也是一個天生的魔鬼。
它建立的時間非常短，僅僅隻有不到一千五百年，屬於在長達萬年黑暗時期人類帝國為數不多成功向外擴張並站穩了腳跟的新殖民地。
由於在最初建立的時候，帝國僅僅隻是想要把這裏變成一個巨大的采礦區和初級工業品加工區，因此並沒有移民太多的人口。
不過後來隨著長達數百年的自然繁衍，該地區的人口逐漸膨脹到了一個相當驚人的規模，以至於開始需要從其他地方調撥糧食和其他生活物資來維係社會安定。
而通過亞空間來進行超遠距離的普通物質運輸顯然並不劃算，所以在本地發展一些相應的農業和輕工業產業自然也就被提上了日程。
最終在泰拉議會的批準下，這個性星區迅速獲得了高達一百多個星球總督的名額。
當然光有名額是不夠的。
想要從頭開始在一顆荒無人煙什麽基礎設施都沒有的星球上拓荒並建立工業體係，其難度之大遠遠超普通人所能想象的極限。
別的不說，光是麵對星球本身惡劣環境和本土本土生物的反撲就得喝上一壺，更不用提還有來自外太空獸人、蟲族、靈族、太空死靈、混沌勢力的威脅。
所以從頭開拓一顆新殖民星球，絕對是一件危險性相當之高的工作，稍有不慎便會死於非命，哪怕能獲得帝國的支持也不例外。
但不怎麽說，成為一顆星球的總督對大多數中下層的人而言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畢竟像這種新開拓的星球，在最初的幾百年時間裏往往不需要繳納任何賦稅。
而且一旦開拓成功，自己及其家族後代就能夠永久成為星球的統治者，甚至是實行原始的封建製和殘酷的奴隸製，盡情騎在該星球普通人的脖子上作威作福享受美好人生。
許多行商浪人甚至會願意開出高價購買一個名額，然後利用自己所掌握的人脈和資源來對行星進行開拓，最終搖身一變成為總督。
類似這樣的情況在大遠征高速擴張時期簡直多數不勝數。
不過在漫長的黑暗時代，由於人類帝國對於整個銀河的統治遭到了嚴峻的挑戰，即便是阿斯塔特戰團拚盡全力的四處救火，也隻能眼睜睜看著勢力範圍不斷收縮。
因此泰拉方麵根本無法給予開拓的新殖民星球足夠的支援。
通常情況下都是由行星總督自己想辦法籌措發展所需要的人口、資金、技術。
所以博塔斯星區的發展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非常非常緩慢，一共隻有六個星球的人口勉強達到了數百億的規模，科技水平和工業能力在整個帝國範圍內也可以算得上是墊底。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在三百多年前，泰拉曾經派人來收過唯一的一次稅，結果在檢查了該地區製造的武器裝備質量後，隻帶走了少量的糧食。
因為其他破爛玩意即便是分發給星界軍的炮灰們都顯得過於落後了。
是的，你沒看錯，在長達一千五百年的殖民曆史上，這個鳥不拉屎的破地方隻被征收過一次賦稅。
它實在是太過於貧窮落後，以至於帝國高層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將其徹底遺忘，完全不記得還有這麽一塊能收稅的殖民星區。
像這種情況並不是個例，而是由於疆域範圍遠遠超過了理論上的統治極限所產生的行政混亂。
還有些開發比較早的偏遠星區，可能兩三千年才會突然被想起來征一次稅，並且一征就是兩三千年期間拖欠的總量。
如果行星總督拿不出來，那麽就有可能被爆彈槍頂在腦門上砰的一聲幹掉，然後換一個新的。
說實話，就以人類帝國這種粗暴且毫無效率的統治方式，還能在長達一萬年各種災難不斷的狀況下維持住如此銀河霸主的地位，阿斯塔特戰團在其中所起到的作用有多麽驚人可以自行想象。
甚至整個帝國從上到下都沒有一個普世的價值觀，各個星區、行星上所實行的製度和法律也五花八門。
皇帝在的時候基本靠的是個人崇拜和推行的帝國真理來凝聚人心，皇帝不在了就隻能完全依靠宗教信仰這種極度落後的精神麻醉劑。
按照人類曆史的經驗，類似這種散裝帝國最終的結局基本不是內爆就是逐漸走向分裂。
當然，作為一名偏遠地區的行星總督，莫斯卡特並不在意帝國現如今的統治方式，亦或是泰拉議會的大人物發生了什麽變動。
因為博塔斯星區距離帝國中樞實在是太遠了，以至於原體蘇醒重新成為攝政這種重磅消息都不會對這片剛剛遭受了蟲族小規模入侵的區域造成哪怕一丁點的影響。
讓他真正感到不安的是一份由羅伯特·基裏曼親自簽署的文件。
該文件要求整個星區隸屬帝國的行政、國教、審判庭等機構的人員和軍隊全部撤離，所有還活著的行星總督立刻前往最近一直有各種離譜傳聞流出的鑄造星球——圖爾。
按照某個“知情人士”透露的信息，這裏之所以能夠頂住乃至消滅泰倫蟲族的主力，跟駐紮在當地的阿斯塔特戰團並沒有任何關係，也不是機械神教製造的大量坦克、機甲和其他什麽武器，而是莫名其妙出現了一個怪異的未知生物。
那些讓整個銀河係所有文明都感到恐懼的蟲子，在這個未知生物的攻擊下短短幾天的功夫就被全部殺了個幹淨，甚至還在滿目瘡痍的廢墟上重新建立起了巨大的城市，以及可以源源不斷生產各種東西的全自動流水線。
更不可思議的是，向來對外星生物不太友好的帝國，這次居然破天荒的沒有立刻派出最強大的阿斯塔特戰團來消滅對方，反而任由對方控製了整個星球。
前不久海軍的運輸艦還運來了數以億計的囚犯。
這一切的一切都無一不在證明著帝國似乎與這個未知存在達成了某種交易。
而博塔斯星區極有可能就是這次交易的籌碼之一。
所以莫斯卡特現在很擔心自己乃至整個家族的處境和未來。
他害怕被泰拉議會拋棄，害怕失去家族傳承了數百年的權力，更害怕變成某種異形或未知存在的奴仆。
盡管他所統治的是一個超過三百億人口、擁有一定工業製造能力、戰爭時期可以拉起千萬級別凡人輔助軍團的星球，可在宇宙級別的戰爭與衝突中連參與的資格都沒有。
這次泰倫蟲族的小股入侵就是最好的例子。
更不用提一個能把兇殘蟲子輕鬆趕盡殺絕的未知生命。
當然，抱有同樣想法的不止莫斯卡特一個人，另外幾十個沒有在這場災難中成為蟲族口糧的行星總督也都有著差不多的焦慮和擔憂。
可他們顯然不敢違抗來自泰拉議會和攝政王的命令，同樣不敢妄自揣測一個能讓帝國采取溫和策略的生物有多麽強大。
“唉——”
過了良久，當窗外已經能夠看到圖爾星外太空軌道上的太空港時，這位年過四十的行星總督不由得微微歎了口氣，緩緩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那表情和背影簡直就像是即將走上刑場。
因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去接受命運審判的囚犯。
很快，伴隨著太空飛船引擎的熄滅，莫斯卡特終於緩緩從壓抑的船艙中走出來，然後就被眼前難以置信的景象所驚呆了。
雖然他也曾經去過一些人口無比密集的巢都世界，見識過那些堆砌在一起綿延數千乃至上萬公裏宛如高山一樣的鋼鐵叢林，但與眼前這座超巨型城市相比簡直不在一個檔次上。
確切地說，大多數巢都世界實際上都是超級威力加強版的賽博朋克城市。
位於最下層的居民甚至連電力都不配擁有，隻能靠中上層丟下來的垃圾和廢棄食物勉強維持生存，各種暴力、謀殺和幫派衝突幾乎每天都在上演。
在帝國高層的眼中，這些從小就經曆過黑暗與絕望，可以熟練使用各種武器的幫派分子就是最理想的征兵對象。
他們隻需要接受短時間的洗腦和紀律訓練，就可以作為消耗品扔到戰場上去抵擋無窮無盡的敵人。
反正也沒有誰會真的把希望寄托在凡人士兵身上。
曾經有個非常經典的笑話，那就是作為一個普通的大頭兵要如何判斷自己在要參加的戰役中有多大概率能活下來。
一般來說隻有少量阿斯塔特戰士出現，那就意味著情況還不算太糟糕，起碼有超過百分之五十以上有可能活到戰爭結束。
但如果出現一定規模的騎士機甲，那就意味著活到最後的可能性不會超過百分之二十五。
假如是親眼見到了神之機械——泰坦機甲成建製的出現，那基本從踏上戰場的那一刻起就當自己是死人吧。
所以巢都那令人發指的巨大階級差異，大概率是上層統治階級故意營造出來的。
別說最下層的人了，就連那些為帝國製造各種武器裝備的工人，可能一輩子都沒辦法前往地表去看一眼真正的天空。
隻有位於最上層統治階級的精英們，才有資格享受真正意義上的生活。
至於下層的人，不過是為了維持龐大帝國運轉的工具罷了，甚至就連階層可以學習到什麽樣的知識都會受到限製。
就這，他們還得每天跪下來向賜予自己如此“美好生活”的總督表示感激，向偉大的神皇獻上忠誠、信仰和生命。
盡管聽起來非常的黑暗且殘酷，但這就是人類帝國的現狀，甚至被視作理所當然的政治正確。
如果不采取這種階級固化的方式，帝國內部根本無法維持統治的穩定，各種叛亂會如同納垢的瘟疫一樣迅速席卷每一個角落。
身為行星總督，莫斯卡特早就已經看透了一切，所以在自己統治的行星上也實行了差不多的製度。
可現在，他卻親眼目睹了同樣是鋼鐵叢林但卻與巢都截然相反的景象。
從城市的最底層到最高處，所有人都能暢通無阻的穿行，根本不會受到任何限製。
而且高度自動化且無比發達的科技，讓整個城市看起來絲毫沒有巢都那種層次分明的撕裂感與階級差異。
最重要的是莫斯卡特沒有沒有看到哪怕一個人類在工作，全部流水線都是由機械和一些半機械造物在負責。
許多身穿各色衣物的人就那樣漫無目的的在公園和綠化帶中間遊蕩，還有的坐在像是餐廳的地方吃著零食、喝著飲料，或是三五成群的說說笑笑、或是獨自翻閱手裏的電子設備，從他們臉上根本看不到半點緊張和生存壓力。
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就在這位行星總督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半血肉半機械的人形造物緩緩從遠處走了過來，用一種不帶任何感情的機械聲音說道：“您就是庫勒斯行星的總督莫斯卡特閣下吧？請跟我來，主人已經等候您多時了。”
“你是……”
莫斯卡特瞪大眼睛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讓自己感到十分恐懼的東西，內心之中突然冒出了一個被帝國視作禁忌的東西“人工智能”。
因為如果是改造的機仆，至少應該有一個保存相對完好的大腦乃至脊椎。
可眼前這個新非瑞克西亞爍油造物卻並沒有類似的地方，看上去就如同一個用血肉連接起來的合金支架。
“我隻是一名微不足道的仆從，如果不介意的話，您可以稱唿我的編號dxv896101047。”
說罷，爍油造物便轉身開始帶路朝城市內部走去，緊跟著抬起手攔截了一輛可以一次性供最多六個人搭乘的小型懸浮車，與行星總督和他的四名隨從坐了上去。
轉瞬之間！
這輛與其說是車倒不如說是小型飛行器的公共交通工具就騰空而起，直奔整個巨型城市最高點的尖塔飛去。
沿途莫斯卡特透過車窗看到了令自己感到畢生難忘的景象，上百億完全不工作的人正在肆無忌憚的學習、玩樂、盡情享受著美好的人生和充分的自由。
而所有的工作則完全由於這些疑似人工智能的東西在運轉，就連軍隊也不例外。
何等的大膽！
何等的狂妄！
何等的褻瀆！
難道統治這裏的家夥沒有聽說過人類黃金時代爆發的鐵人叛亂嗎？
莫非不明白如果賦予了人工智能獨立思考的能力和自我意識，它們又憑什麽繼續為人類服務而不是取而代之呢？
帶著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震驚，行星總督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們是某種人工智能嗎？”
“人工智能？如果您指的是那些用電子芯片、複雜程序構建出來的虛擬人格，我跟他們完全不一樣。”
爍油造物不加思索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哦？有什麽不同？”莫斯卡特繼續追問。
爍油造物直接打開外層的陶鋼護甲，露出裏邊密密麻麻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肉和神經結構，以及體內不斷釋放出強大動力的爍油引擎，用無比驕傲的語氣解釋道：“首先，我們的身體並非由純粹的無機物構成，而是也有跟你們一樣的血肉部分。
其次，我們的意識和智慧也並非由芯片和程序所賦予，而是源自於爍油的力量。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們永遠服從偉大新非瑞克西亞之父的意誌，永遠也不可能會發生人工智能叛亂這樣的情況。
更何況偉大新非瑞克西亞之父的智慧與威能遠超你們這些凡人的想象。”
聽到這番話，莫斯卡特非但沒有感到半點安心，反而變得更加緊張了。
因為他已經認出，眼前這個造物裏邊所使用的生物骨架和神經肌肉結構，正是前不久才入侵這片星區的泰倫蟲族。
確切的說一隻刀蟲的上半身。
難怪第一眼看到這個披著陶鋼外殼的造物會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同樣的，這位行星總督在內心之中也對製造出這種縫合怪物的左思產生了強烈的敬畏和恐懼。
畢竟從來都隻有泰倫蟲族掠奪和吞噬其他種族，能把它們屍體充分利用起來的狠人，這還是整個銀河中的第一個。
伴隨著飛行器以極快的速度穿過一個又一個居民區、街道、廣場和公園，總算是在位於最高處的平台上停了下來。
當艙門打開的刹那，莫斯卡特終於看到幾個和自己一樣剛剛趕到的博塔斯星區行星總督。
從臉上的表情和眼神很容易就能分辨出，這些人現在跟自己一樣恐慌且迷茫。
他們相互之間甚至沒有打招唿，就被一個個新非瑞克西亞造物帶進了前方雄偉的尖塔形建築內部。
僅僅十分鍾左右，整個星區所有還活著的行星總督就全部來到一個巨大的白色會議室內。
即便是那些行星總督死掉的星球，也派出了一個代表前來參加。
當所有人都落座的刹那，會議室中央的地麵突然刷的一下打開了一個通道。
緊跟著左思的金屬爍油化身便從下方飛了上來，先用兩隻電子眼迅速掃過在場所有的行星總督和代表，隨後才開口說道：“我想你們應該都已經接到來自帝國攝政和議會的通知了，不是嗎？”
“是的，我們的確接到了，但卻不太清楚具體要做些什麽。”
莫斯卡特主動站起身單手撫胸鞠了一躬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很簡單。
從交易完成的那一刻起，帝國就把這個星區交給我來統治了。
現在你們有兩個選擇。
一是帶上自己的財產離開這裏，返迴帝國統治的區域；
另外一個就是放棄現在所有的權力和財富，接受我對這片區域進行的徹底改造。
記住，我這不是在跟你們商量，而是下達通知。
當然，你們也可以通過暴力的方式進行反抗。
但那意味著我會對你們和你們的家人、盟友展開一場屠殺，通過清洗整個上層統治階級的方式來達成目標。”
左思沒有半點客氣，直截了當給這些渾身上下冒著紅裏透黑、黑裏透紫邪惡靈光的行星總督下達了最後通牒。
雖然在人類帝國中不乏一些文明程度較高且相對平等的文明星球，但絕對不可能出現在博塔斯星區這種位於帝國邊境的偏遠區域。
確切地說，在座的這些行星總督，有超過半數以上在實行農奴製和奴隸製，剩下的一半則采取了半奴隸製與封建製度。
隨便挑出來一個，最少都跟幾百萬乃至數千萬無辜者的慘死有直接關係。
如果按照罪惡程度來判刑估計千刀萬剮都嫌太輕，完全是徹頭徹尾的人渣兼暴政。
估計費倫大陸的暴政之神班恩來了，會立刻提拔他們作為自己的選民。
與這些行星總督一比，月之海暴君犯下的那點罪行連給他們提鞋都不配。
僅僅是稍微讀取一下記憶和思維，都讓左思這個邪惡守序的大魔鬼感到了些許不適。
此時此刻他才意識到，為何在這個宇宙亞空間邪神的力量會如此強大。
不是納垢、奸奇、色孽和恐虐有多厲害，實在是架不住這些凡人種族一個個內心之中黑暗扭曲的令人發指。
就以坐在最前排的幾個行星總督為例，他們每一個人都擁有至少四位數的後宮。
還有的變態甚至有食人癖，喜歡殺死那些剛剛被自己侵犯過的少女，然後將其大戲八塊做成各種各樣的菜來滿足病態的欲望。
至於什麽奴隸角鬥、挑唆巢都下層幫派相互廝殺取樂，更是屬於家常便飯。
泰倫蟲族入侵期間，有位總督為了爭取逃命的時間，直接命令把整整一千萬人口扔出去給蟲族當口糧。
在這些人麵前，左思覺得自己善良得簡直就像是個聖潔的天使。
“什麽？你要收迴我們的總督權力？這絕對不行！那是我們的家族通過長達數百年時間辛勤開拓所獲得的應有報酬，即便是泰拉議會和攝政王也不能隨便剝奪。”
一名看上去已經進行了許多機械改造的行星總督猛地站起身，怒不可遏的大聲反對。
有了這個帶頭的，其餘的行星總督也都開始跟著鬧騰起來，一個接一個或是站在帝國法律的角度據理力爭，或是發出威脅要帶領自己統治下的人類拚死反抗。
看著這些利欲熏心的白癡，莫斯卡特不由得扶住了額頭。
他有點不敢相信，這些家夥究竟是哪來的勇氣，居然幹挑釁一個能與帝國做交易的未知存在。
隻見左思不慌不忙的掃過站起來反對的行星總督們，用頗為玩味的語氣問：“還有誰拒絕我開出的條件嗎？如果有的話就請站起來。沒關係，我是個十分推崇民主自由的統治者，會非常樂意傾聽各種不同的聲音。”
這句話瞬間讓不少躍躍欲試的行星總督起身加入了反對的行列。
一時之間，在會議室內隻剩下不足十五個聰明人仍舊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莫斯卡特赫然就是其中之一。
他有一種預感，這裏很快就會上演可怕的一幕。
事實正如這位行星總督預料中的一樣。
在沉默了足有半分鍾之後，左思突然毫無征兆的舉起了右手，當著眾目睽睽之下突然做了個抓握的動作。
下一秒……
砰！砰！砰！砰！
數十個行星總督的腦袋在一刹那全部炸裂開，漫天的鮮血和腦漿四散飛濺，把那些坐在原地沒有起身的人嚇得差點需要換一條褲子。
讓莫斯卡特差點沒把胃裏上頓飯吃下去的東西吐出來。
太可怕了！
雖然他意識到這些不知死活的家夥肯定會遭到清洗，但卻萬萬不敢相信對方居然會如此的幹脆利落。
而左思則像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調侃道：“你們可能沒有理解我真正想要表達的意思。我想說的是誰都可以發出不同的聲音，但我是否會聽就是另外一迴事了。”
話音未落！
他又抬起手輕輕打了個響指。
瞬間！
用恐虐大魔——奪顱者屍體製造的魔判官立刻從其他地方傳送過來，單膝跪地請示道：“偉大的新非瑞克西亞之父，您的仆從正在聽候吩咐。”
左思直截了當的吩咐道：“我現在授權你對剛才那些死掉的行星總督統治的星球發動清洗，殺光所有跟他們有血緣關係和利益紐帶的人，然後解放所在星球所有的農奴、奴隸和平民。記住，要讓那些普通人明白，我們並不是他們的敵人，而是賜予他們新生的拯救者。”
“如您所願！”
奪顱者微微點了下頭，隨後便施展傳送能力消失在原地。
很快透過會議室的窗戶，那些沒有被幹掉的行星總督便看到停靠在軌道上的艦隊啟動了引擎，隨後開始進行亞空間跳躍。
不用問也知道，整個博塔斯星區馬上就要徹底變天了。
此時此刻，莫斯卡特完全已經被嚇得汗流浹背。
畢竟奪顱者這個恐虐大魔可是被明確記錄在國教的某些書籍上，是那種僅憑一己之力就能完成對整個星球生命屠殺的駭人怪物。
能把這種亞空間惡魔當做奴仆使喚，就算不是混沌邪神中的一員，也絕對是自己惹不起的存在。
他現在終於理解為何帝國會一反常態的沒有立刻派出灰騎士，而是選擇了與之進行交易。
就在莫斯卡特拚命思索要如何從這次危機中脫身的時候，突然聽到耳邊傳來讓自己瞬間感到毛骨悚然的聲音。
“那麽我現在應該怎麽處理你們呢？”
不光是他，在場的其他的幸存者也都緊張的要命，沒有接受機械改造的年輕人更是不停的擦汗。
大概過了十幾秒鍾，有個行星總督終於堅持不住了，主動起身說道：“尊貴的閣下，我選擇帶著所有財產返迴帝國。”
“可以，我同意了，你現在可以迴去開始準備，半個月之後必須從我的地盤消失。”
左思二話不說給出肯定答複。
雖然在內心之中他更傾向於把這些家夥一個一個全部捏死，將靈魂送到巴托地獄中榨幹能量然後轉化成為高級魔鬼。
但考慮到與人類帝國達成的協議，要是這些行星總督乖乖聽話還真不太好動手。
“非常感謝！我馬上就迴去收拾東西。”
得到承諾的行星總督明顯鬆了一口氣，立馬逃出會議室帶上隨從匆忙離開這個使其有了嚴重心理陰影的星球。
他前腳剛走，後腳就有六七個行星總督也選擇了一樣的結局。
盡管放棄作威作福的土皇帝權力讓這群人感到非常不甘心，可刀架在脖子上不低頭又能怎麽辦呢？
起碼有了這些錢，返迴帝國統治範圍也能過上不錯的生活，運氣好稍微活動一下，指不定日後還有機會再次出任行星總督一職。
等其他所有人都差不多走光之後，莫斯卡特這才鼓足勇氣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問：“尊貴的索斯閣下，請問您打算把博塔斯星區變成什麽樣子呢？”
“看到外麵城市裏的景象了嗎？那就是答案。”
左思站在會議室尖塔的窗前注視著窗外，臉上浮現出了高深莫測的笑容。
“您的意思是……要建立一個不需要工作，所有人都可以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的國度？”
莫斯卡特目瞪口呆，感覺腦子像是被一柄大錘狠狠砸了一下。
他完全不理解，如果不需要人力資源，那養活如此龐大的人口又是為了什麽呢？
除了會白白大量的消耗能源和資源，根本無法產出哪怕一丁點的價值。
這從邏輯和社會學角度完全解釋不通。
左思顯然讀取到了這位行星總督的想法，笑著反問道：“你一定覺得我的所作所為有點莫名其妙，對嗎？”
“不，不敢。”
莫斯卡特趕忙低下頭表達謙卑和服從。
跟其他行星總督隻想要捐款跑路不同，他是真的想要做出一番事業，並且打心底裏覺得這是個絕佳的機會。
“沒什麽敢不敢的，我想有很多人也都是這麽想的。
但你們顯然忽略了一點，那就是精神、信仰和靈魂的價值。
我給所有人提供在物質方麵的滿足，同時允許他們在活著的時候盡情享受。
而這些人在活著的時候給我提供信仰，死亡之後靈魂也會歸我所有。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一種你情我願的交換。”
左思沒有隱瞞什麽，大大方方說出了這個親手建立的烏托邦社會最根源的運轉邏輯。
因為根本沒必要隱瞞。
所有被帝國艦隊送過來的犯人在進入城市之前，都會被告知並簽署出賣自己靈魂的地獄契約。
“信仰和靈魂？您是一位神明嗎？”
莫斯卡特心髒瞬間開始不爭氣的狂跳。
左思漫不經心的迴答道：“你認為是就是，你認為不是就不是，這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選擇，以及你想要從我這裏得到什麽，又願意付出什麽。”
莫斯卡特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在迴答這個問題之前，我可以知道您與帝國究竟達成了怎樣的交易嗎？”
“沒問題。
我跟帝國達成的交易其實很簡單。
我提供各種各樣的知識和他們暫時無法生產但又十分迫切需要的東西。
作為迴報，帝國會為我提供等價的靈魂，也就是你現在看到的這些囚犯。
博塔斯星區也是這個交易的一部分。
你可以理解為我跟帝國目前的關係處在一種比較微妙的盟友狀態。
隻要帝國一天無法解決其他的威脅，就一天不會主動跟我翻臉。
當然，我其實也在暗中撬動帝國的牆角，打算從內部徹底顛覆這個早已腐朽的政權。
而你現在看到的烏托邦，就是我為帝國獻上的一份大禮。
相信作為行星總督，你應該最清楚在帝國的疆域內，究竟有多少飽受剝削、壓迫和內心充滿絕望的底層民眾。
想想看如果當他們得知有一個更好的選擇時，究竟會做出怎樣的反應呢？”
我覺得以帝國大多數時候以功利性為導向的思維方式，肯定會選擇把這些不安定因素統統抓起來，然後再廢物利用送到我這裏換取他們想要的武器裝備。
久而久之，我統治下的人類數量就會開始暴漲。
當我統治下的人類數量與帝國持平甚至是超越帝國的時候，誰究竟能夠代表人類種族和文明是不是就要打上一個問號了呢？
很多時候，思維和意識形態的入侵往往比遮天蔽日的戰艦，還有那些以一當百的阿斯塔特戰士更加有效。
當原本堅信的理想和價值觀破碎的瞬間，看似強大的人類帝國就會如同沙灘上的堡壘一樣，被浪花輕輕一衝就土崩瓦解了。
更何況亞空間的本質就是精神、情感和靈魂的海洋。
隻要有足夠的信仰和靈魂，我甚至可以永久性的改變乃至吞噬它。”
伴隨著左思那充滿邪惡與野心的低語，莫斯卡特整個人都仿佛墮入了冰窖之中，不光雙手在不受控製的輕微顫抖，兩條腿也同樣如此。
他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原本隻是提了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問題，為什麽對方居然一下子說了這麽多。
要是可以的話，他更希望自己什麽都沒有聽到。
畢竟這些內容是區區一介凡人能聽的嗎？
最可怕的是，莫斯卡特根本不明白左思對自己說這些秘密究竟是招攬，還是隨便找個將死之人傾訴一下。
如果是後者，那他死得可就太冤枉了。
為了不死得不明不白，這位行星總督立馬單膝跪地鄭重其事的請求道：“索斯閣下，請問我和我的家族有幸能為您偉大的計劃效力嗎？”
左思微笑著點了點頭：“當然，我正好需要一個了解帝國官僚體係的人，來製定一些有針對性的腐蝕計劃。
比如說那些星區的負責人和行星總督比較貪財，那些又比較好色，亦或是有一些不為人知的變態小嗜好。
通過這些弱點，暗中一點點把他們拉攏到我這邊來。
隻要你做的足夠好，我甚至可以獎賞你成為一名永生不死的魔鬼，獲得超越阿斯塔特星際戰士乃至原體的力量。
怎麽樣，這個條件是不是很誘人？”
“那您需要我怎麽做呢？”
莫斯卡特抬起頭兩眼放光的問。
很顯然，不管是力量還是永生都是他最渴望得到的東西。
“我需要你跟那些選擇帶上財產返迴帝國統治範圍的行星總督一樣，帶上海量的財富前往其他偏遠星區，然後與當地的權貴打好關係，一點一點的腐蝕同化他們。給，這是一枚魔鬼之卵。等你通過帝國的檢查之後，就可以服下它成為一個真正魔鬼。”
說著，左思掏出一枚赤紅色如同鵪鶉蛋大小的東西遞到了行星總督的手上。
後者下意識的接過來用力捏了一下，原本沒有任何縫隙的卵突然間從中間撕裂，露出一隻血紅色的眼睛。
“啊！！！！！！！”
莫斯卡特顯然被嚇了一跳，直接把魔鬼之卵給扔了出去。
但轉瞬之間，他就發現扔出去的東西仿佛有某種可怕的魔力一樣，又一次憑空出現在自己的掌心。
如此詭異的情況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還沒等莫斯卡特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左思就笑著解釋道：“放鬆，不要害怕，因為它已經跟你的靈魂永久性的綁定在一起。
還記得剛才那些死掉的行星總督嗎？
你現在看到的魔鬼之卵就是用他們邪惡深邃的靈魂精煉而成，代表著最極致的殘忍與邪惡。
這股力量可以幫助你突破人類的極限，甚至是從亞空間中獲得強大的力量。
而你要做的就是擁抱自己的本質。”
咕咚！
莫斯卡特緊張的吞了吞口水，低下頭與魔鬼之卵那隻可怕的眼睛對視。
僅僅過了兩三秒鍾，他就從眼睛裏看到了自己從小到大的過往。
包括在幼年時為了爭奪繼承權而親手把自己的兄弟從數千米高的地方推下去，青少年時期在強暴女仆之後害怕被發現而將其活生生的掐死拋屍，長大之後為了早日登上行星總督的寶座，給自己的父親食物中加了見血封喉的劇毒……
毫無疑問，莫斯卡特是個不折不扣的邪惡之徒。
雖然在很多時候他都偽裝的像個仁慈英明的統治者，但骨子裏邪惡才是其真正的本質，同時也是一個天生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