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格羅姆·地獄咆哮斬殺了森林半神塞納留斯,並且率戰歌氏族與燃燒軍團的惡魔匯合在灰穀肆無忌憚的殺戮、破壞的時候,對此尚且一無所知的薩爾與凱恩·血蹄已然借助雇傭來的地精飛艇穿過人類營地的層層阻隔,進入到石爪山內部錯綜複雜的洞穴內。


    此時此刻,這位可能是獸人種族曆史上最特殊的大酋長,滿懷著希望想要找到那個在夢境中給予自己指引的先知,借助對方的智慧帶領族人走出過去黑暗的曆史去擁抱未來。


    作為從小在人類世界長大並且學習了大量知識的獸人,他與傳統獸人最大的不同之處就是能夠站在另外一個角度去看待自己的同胞,搞清楚他們的野蠻、嗜血、暴力和對弱者毫不留情的淩辱究竟源自於什麽。


    正因為看穿了獸人遊牧氏族社會文化的本質,所以薩爾才提出了重新振興薩滿教義來替代缺失的精神信仰。


    他明白以獸人的長期以來的傳統和天性,想要讓同胞像人類一樣擁有道德和同情心是不現實的。


    畢竟獸人向來慕強而鄙弱。


    格羅姆·地獄咆哮在年輕的時候就曾經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軟弱,毫不猶豫拒絕了重傷妻子請求他殺了自己結束痛苦的要求。


    而且還當眾用侮辱性的詞匯稱其為“失去牙齒的狼”,將妻子留在原地等死。


    對待家人尚且如此,對待外人會怎麽樣自然就可想而知了。


    想要扭轉這種根深蒂固的思維方式,光靠一個人的努力顯然是不現實的。


    無奈之下,薩爾隻能退而求其次,把戰鬥、殺戮和榮耀聯係在一起,再與獸人傳統的薩滿教義相融合。


    他不追求改變同胞的思想和天性,隻希望他們不要再像以前那樣不分男女老幼的濫殺無辜,並且大肆宣揚殺死沒有反抗能力的敵人非但不是一種榮耀,反而是一種對自己和氏族的侮辱。


    如此一來,既能保持獸人種族強悍的戰鬥力,也能確保慢慢改變部落在外界眼中的野蠻落後的形象。


    不得不說,作為一個領袖,薩爾是真正意義上讓獸人這個種族做出了巨大改變的“天降猛男”。


    如果沒有他強力彈壓和複興薩滿教義,獸人或許能夠讓擁有吃人傳統的暗矛巨魔加入自己,但絕對不可能得到牛頭人酋長凱恩·血蹄的認可,更不可能在海加爾山戰役結束後說服吉安娜站在自己一邊殺死親生父親戴琳。


    但遺憾的是這種改變終究隻是暫時的。


    薩爾很清楚重塑整個種族的思想和觀念需要時間,可能是幾年、十幾年、乃至幾十年。


    而他眼下最缺乏的就是時間。


    更要命的是,將獸人視作死敵的人類也出現在了這片古老的大陸。


    唯一讓薩爾感到慶幸的就是遇到了本地土著牛頭人,好歹知道了一些關於卡利姆多大陸的重要信息。


    比如說那些無處不在充滿侵略性的半人馬,還有在貧瘠之地數量眾多的野豬人。


    如果沒有牛頭人的幫助和指路,他簡直不敢想象就憑眼下這點戰士數量能在無窮無盡的半人馬大軍圍攻下堅持多久。


    哦,對了,還有那些擁有飛行能力和施法能力的鷹身人也是個不小的麻煩。


    毫無疑問,古老的卡利姆多大陸絕非無主之地。


    所以身為外來者的獸人想要站穩腳跟獲得一塊屬於自己的土地,勢必要與本地土著爆發戰爭。


    而這一個處理不好就勢必會重新上演前兩次戰爭兩敗俱傷的慘劇,還非常容易激發獸人天性中冷酷、殘忍、嗜血和暴虐的情緒。


    尤其是最近戰歌氏族躁動不安的表現,讓這位大酋長感到格外憂心忡忡。


    更不用提在獸人群體中還殘留著一小撮仍舊在使用暗影魔法、偷偷召喚惡魔生物為自己戰鬥和服務的術士。


    雖然這些家夥現在都已經向新部落宣誓效忠,並且平日裏行動盡可能的低調隱蔽,但考慮到古爾丹和暗影議會的所作所為,很難不讓人感到警惕和擔憂。


    畢竟凡是敢於從燃燒軍團的惡魔那裏獲取知識與力量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野心勃勃的狠角色。


    沒有誰知道他們能在這種與惡魔的博弈中堅持多久,什麽時候會因為忍受不住誘惑叛變在暗處搞事情。


    因此薩爾這個大酋長當的一點都不輕鬆,甚至經常會因為壓力過大導致晚上睡覺時做噩夢。


    他甚至不確定這究竟是不是某種預示,所以才會追隨先知腳步冒著巨大的風險橫渡無盡之海。


    可在抵達卡利姆多之後,一直在夢境中指引方向的先知突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這種異常情況無疑令薩爾十分緊張且焦慮。


    任何一個決策上的失誤都有可能讓剛剛誕生不久的新部落徹底走向毀滅。


    為此他甚至經常會感覺沉重的責任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要知道這個所謂的大酋長現如今的真實年齡也才二十四五歲左右,即便在平均壽命不高的獸人之中也相當年輕,遠沒有後來建立奧格瑞瑪後拉攏被遺忘者加入部落時那麽沉穩、睿智。


    更沒有成長到可以在任何時候都保持理智與冷靜的程度。


    “你在擔心什麽?”


    凱恩·血蹄無疑察覺到了身邊這位獸人薩滿的精神狀態,用略帶低沉的聲音主動詢問道。


    薩爾苦笑著迴答:“當然是對獸人的未來感到迷茫。你知道的,我已經很久沒有在夢境中接收到先知的指引了。而且人類的出現和戰歌氏族的躁動也讓我感到非常緊張。”


    “放鬆點,那個人類小姑娘明顯隻是在尋找著什麽東西,並沒有想要交戰的打算。也許她跟我們一樣,都是受到的先知的指引才來到這個地方尋找答案。”


    說著,凱恩·血蹄瞥了一眼身後在遭遇戰中因為殿後而被俘虜的人類士兵。


    由於有愛好和平的牛頭人在場,因此獸人和巨魔並未將這些俘虜殺死,而是打了一頓之後捆起來丟在隊伍的最後麵。


    而且他們的嘴巴都非常硬,從始至終都不願意透露半個字,哪怕是麵對死亡的威脅。


    這種強硬的態度和充滿仇恨的眼神,讓牛頭人終於意識到了人類和獸人之間的恩怨究竟有多深。


    同樣也旁敲側擊的了解到這群一度被視作朋友的綠皮生物在十幾年前究竟有多麽嗜血、狂暴和殘忍。


    尤其是親眼目睹了戰歌氏族對幾個人類哨所毫不留情的屠戮後,牛頭人內部甚至已經開始有不少人覺得繼續與獸人結盟或許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總之與所有的智慧種族一樣,牛頭人內部也分為不同的派係。


    其中有的激進、有的和平;


    有的崇尚荒野與自然之力、有的更相信自己手中粗壯圖騰柱輪起來所產生的破壞力。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牛頭人對獸人的感官從最開始的欣賞、感激,逐漸向著疏遠的方向發展。


    最重要的是凱恩·血蹄已經在夢境中得到了麥迪文的暗示,也覺得獸人內部的問題相當嚴重。


    隻是單純的看好薩爾這個大酋長,還有不想背負上忘恩負義的名聲,這才把對方帶到了石爪山脈。


    至於結果究竟是什麽,隻有等那位神秘的先知現身後才能知曉。


    就這樣,兩個種族的領袖與吉安娜率領的人類在這片錯綜複雜的地下洞穴內一邊交戰、一邊找尋正確的道路。


    不知不覺間便來到了最深處麥迪文暫時定居的地方。


    當兩邊在終點相遇的刹那,一直在避免交戰的吉安娜終於再也忍無可忍,直接召喚出大片的水元素,用充滿厭惡的語氣說道:“你們這些肮髒的綠皮怪物究竟要跟蹤我到什麽時候?既然你們這麽急著找死那就來吧!”


    話音未落!


    她便直接釋放刺骨的冰霜魔法想要將這群難纏的敵人全部凍結。


    “跟蹤?我們可不是在跟蹤你,女士。剛好相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阻止我們前進的腳步。”


    薩爾毫不示弱的召喚出幽靈狼,起手就是一道充斥著狂暴能量的閃電鏈。


    眾所周知,純淨沒有任何雜質的水是不導電的,但自然界中幾乎不可能有純淨的水存在,因此不管是河水、湖水、還是海水都是導電的。


    從元素界召喚過來的水元素也同樣如此。


    隻見空氣中一道刺眼的電光閃過,好幾個水元素就瞬間被雷電擊中時所產生的高溫蒸發、電解。


    幽靈狼則直接縱身一躍撲過去,張開由靈魂能量構成的尖牙把一個又一個水元素撕碎。


    或許在場麵上來看,薩爾在這次交鋒中占據了壓倒性的優勢,僅用幾秒鍾便清理掉了所有水元素。


    但遺憾的是,吉安娜召喚這些水元素就是為了給自己爭取時間釋放威力強大的法術。


    等最後一個水元素化作地上的一灘水漬後,她也終於完成了自己的魔法。


    隻見這位留著金色長發的年輕姑娘猛地抬起右手,從掌心釋放出一股宛如來自極北之地冰冠冰川的凜冽寒風。


    眨眼功夫便把靈魂形態的狼凍結在原地。


    與幽靈狼一起被凍結的還有好幾名衝在最前麵的獸人戰士。


    更要命的是這種寒冷還在以難以想象的速度沿著洞穴向後方漫延。


    就連身上披著濃密毛發的牛頭人都開始感覺自己的體溫正在迅速流逝。


    “該死!”


    薩爾幾乎在一瞬間就察覺到這種狹窄洞穴會大幅度增加對方冰霜法術的威力,立馬就想要召喚火元素的力量與之進行對抗。


    正當他雙手開始冒出赤紅色的火光時,一個聲音突然迴蕩在昏暗的洞穴裏。


    “夠了!你們以為這是什麽地方?我決不允許任何人在這裏使用暴力!”


    伴隨著這句話脫口而出,不管是吉安娜正在釋放的冰霜魔法,還是薩爾召喚的火元素之力都迅速消退。


    就好像有一股更強大的力量同時壓製住了眼前這兩個強大的施法者。


    吉安娜驚呆了。


    因為自打學業有成之後,即便是大法師安東尼·達斯都無法破壞她已經構建完成的法術。


    薩爾也同樣目瞪口呆的愣在原地。


    作為一名薩滿祭司,他最強大的力量就是與靈魂和元素溝通,然後獲取對方的力量。


    可現在,居然有人能強行斷絕他跟元素之間的聯係。


    但是很快,薩爾就率先辨認出了麥迪文的聲音,猛地迴過神來滿臉驚喜的大叫道:“是你!你就是那個總在我夢境之中出現的先知!是你指引我跨越無盡之海來到了卡利姆多。”


    相比之下,知曉更多內情的吉安娜則上下打量了一番才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試探道:“所以您就是提瑞斯法議會最後的守護者,那個傳說中因為開啟黑暗之門放獸人進入艾澤拉斯最終被好友斬殺的麥迪文閣下?”


    “麥迪文?!”


    薩爾顯然是懂人類語言的,立馬意識到了站在麵前的這個神秘人類究竟是誰,臉色瞬間勃然大變。


    因為在他的認知中,這位提瑞斯法林地最後的守護者跟耐奧祖、古爾丹沒有任何區別,都是引發戰爭的罪魁禍首,同樣也是極度危險的敵人。


    眼見自己的身份被拆穿,麥迪文索性也不再繼續偽裝自己,主動摘下兜帽露出那張標誌性的臉龐,直接了當的承認道:“沒錯。我就是麥迪文,提瑞斯法議會最後的守護者,同樣也是開啟黑暗之門把獸人帶到艾澤拉斯來的罪人。


    我曾經受到強大黑暗力量的支配與古爾丹聯手開啟了黑暗之門,後來又被自己的摯友殺死以靈魂的姿態在另外一個世界遨遊。


    直至不久之前我才終於重新複活,並且感知到了燃燒軍團的入侵。


    為了拯救東部王國無辜的民眾,我向所有國家的領導人都發出了警告。


    隻可惜除了你之外,根本沒有第二個人願意率領民眾遠離故土來到卡利姆多。


    無論是泰瑞納斯國王還是阿爾薩斯王子,亦或是你那位驕傲自負的老師安東尼·達斯,都沒有聽從我的建議。


    不過好在有另外一股力量計入了這次戰爭。


    希望他的力量可以幫助這個世界再一次渡過難關。


    事實上就在你們離開東部大陸的時候,整個洛丹倫王國大半的土地已經淪陷。


    天災軍團已經開啟傳送門幫助阿克蒙德和燃燒軍團的先鋒進入了這個世界。


    聯盟集結所有的兵力正在與之進行對抗,好不容易才守住了防線形成反複拉鋸的局勢。”


    為了讓吉安娜和凱恩·血蹄了解事態的嚴重性,麥迪文絲毫沒有遮掩的把東部當下慘烈的戰況說了出來。


    刨除被黑龍公主奧妮克希亞滲透控製,壓根沒有在第一時間接到消息的暴風王國之外,聯盟其餘各國基本上都選擇了傾巢而出。


    距離最近的吉爾尼斯王國與斯托姆加德王國甚至進行了舉國動員,把所有接受過民兵訓練的青壯年全部征召到一起。


    要麽在後方從事武器、尤其是火藥和炮彈的生產,要麽去負責運送物資給養去前線,順便隨機抽取“幸運兒”去填補每天都有死傷的防線。


    鐵爐堡的熔岩大鍛爐更是日夜不停的加緊冶煉金屬,在侏儒工程師的指揮下打造了一條有一條坦克、火炮和飛機生產線。


    荊棘穀那邊也迅速轉入戰時狀態,加班加點生產空中炮艇,確保聯盟這邊始終擁有製空權和壓倒性的火力優勢。


    達拉然殘存的法師和銀月城的高等精靈也終於徹底放下成見,聯合到一起組建了聯盟第一支真正意義上的施法者軍團。


    就連荊棘穀的地精財團也被拖下水,成為了一支暫時受到聯盟雇傭的力量。


    可以說刨除散落在東部王國的幾個獸人氏族,還有黑石山的黑龍王子奈法利安、黑石矮人的龐大地下都市,整個東部大陸都已經空前的團結在一起。


    這也是麥迪文認同左思的主要原因之一。


    “什麽?東部大陸已經全麵開戰了!”


    身為人類的吉安娜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麥迪文嚴肅的點了點頭:“是的,聯盟現如今已經牽製住了燃燒軍團和亡靈天災相當多的兵力。


    所以卡利姆多大陸暫時還沒有出現大規模的入侵跡象。


    但我可以向你保證,阿克蒙德現在肯定已經在某個地方搭建起傳送門,源源不斷把他的部隊召喚過來。


    所以你必須率領軍隊立刻向著海加爾山所在的方向前進。”


    “那這些獸人是怎麽迴事?難道他們也是您找來的援軍?您該不會想要讓我與他們結盟吧?”


    吉安娜一臉警惕的注視著薩爾。


    受到父親戴琳的影響,現在的她顯然對這群入侵者沒有半點好感。


    其實在原本的時間線裏,這位海的女兒可是強烈反對與獸人結盟,最後還是麥迪文強行將雙方捏合到一起的。


    “我原本的確是這樣打算的。畢竟獸人就算再怎麽嗜血殘暴也終究比惡魔和亡靈強太多。可遺憾的是,他們讓我失望了。”


    伴隨著麥迪文的這句話脫口而出,一旁的薩爾全身上下神經頓時繃緊,趕忙追問道:‘失望?你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看看你手下的獸人都幹了些什麽吧!”


    說罷,麥迪文毫不客氣的施展魔法將遠在灰穀發生的事情展現在所有人麵前。


    隻見已經被瑪諾洛斯徹底控製的戰歌氏族正在肆無忌憚的屠戮這灰穀森林裏一切活著的東西,把大片原始森林用火焰點燃,任由衝天的大火和濃煙不斷向外擴散。


    一旦有暗夜精靈的哨兵出現,立刻就會衝上去先打斷對方的手腳,然後張開滿是尖牙的大嘴,一口要在女性暗夜精靈的脖子上痛飲鮮血,直至把對方的血液吸幹,這才丟掉屍體尋找下一個獵物。


    如此慘烈的畫麵別說是跟獸人有仇的吉安娜看不下去了,就連一旁本應該是盟友的凱恩·血蹄都忍不住開口咒罵道:“他們簡直就跟惡魔沒有任何區別!薩爾,告訴我這就是你所謂充滿勇敢和榮耀的同胞嗎?他們的所作所為簡直就是在玷汙大地母親!”


    很顯然,牛頭人原本就崇尚自然、保護自然、願意與自然和諧相處,屬於那種天生就應該是德魯伊的種族。


    這也就意味著他們對森林、草原的態度與暗夜精靈差不多。


    當看到戰歌氏族對灰穀森林毀滅性的破壞後,理所當然會感到憤怒。


    “邪……邪獸人!我的老天!格羅姆,你究竟幹了些什麽?”


    薩爾這會兒根本顧不上替自己的同胞辯解,而是整個人大驚失色,綠油油的臉上竟然呈現出一種失去血色的惶恐。


    他曾經不止一次聽說過獸人在喝下惡魔之血後失去理智的可怕狀態,所以才一直強調用薩滿教來填補獸人內心和精神上的極度空虛。


    可現在,才幾天的功夫格羅姆·地獄咆哮就親手葬送了他花費數年時間才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一切。


    就在現場的氛圍陡然變得有些沉重時,另外一個聲音突然從身後的黑暗中傳來。


    “你確定真的想要知道戰歌氏族都幹了些什麽嗎?”


    瞬間!


    在場所有人都迅速轉身吧目光投向發出聲音的方向。


    短短兩三秒的功夫,左思的身影就離開陰影的遮蔽出現在昏暗火把照射到的地方。


    “你終於來了。”


    麥迪文語氣中帶著一絲淡淡的苦澀與無奈。


    他完全沒料到,對方前腳才剛提醒過燃燒軍團會利用獸人對塞納留斯下手,後腳這位在上古之戰中立下赫赫戰功的半神就橫死當場。


    “是啊,想這麽重要的場合我怎麽會缺席呢。”


    說話的功夫,左思還衝一臉懵逼的吉安娜眨了下眼睛。


    薩爾顯然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或者說他太關心格羅姆和戰歌氏族的情況,所以不顧一切的追問:“格羅姆究竟幹了什麽?他是不是又喝下了惡魔之血?”


    “不,他可不僅僅是喝下惡魔之血那麽簡單,而是在喝下惡魔之血後殺死了灰穀森林的守護半神塞納留斯,同時還徹底與暗夜精靈的哨兵部隊開戰。


    這兩者都是一萬年前抵禦燃燒軍團攻占這個世界的功臣。


    也就是說,你們獸人眼下在卡利姆多大陸犯下了穿過黑暗之門降臨在東部大陸時同樣的錯誤,又一次成為了所有種族的公敵。


    估計在暗夜精靈及其盟友的眼裏,你們應該跟燃燒軍團的仆從、爪牙畫上了等號。


    所以很抱歉,獸人從現在開始要被踢出這次艾澤拉斯所有種族聯軍之中了。


    因為無論在東部大陸還是卡利姆多大陸,你們都永遠是罪無可恕的入侵者,一群毫無人性殘暴毀滅者。”


    左思的這番話頓時如同一擊重錘,狠狠砸在薩爾的胸口,讓他差一點忍不住噴出血來。


    要知道在洛丹倫南方地區打遊擊、解放收容所裏關押的獸人時,這位擁有跨越時代眼光的大酋長就在一直壓製獸人內部的好戰情緒,命令各氏族如非不得已最好別去主動招惹人類、更不要去幹屠殺村鎮的事情。


    為的就是要改變獸人是殘暴入侵者的惡劣形象。


    後來抵達卡利姆多,他甚至一度認為可以率領獸人在這個沒人認識自己的地方重新開始。


    可萬萬沒想到,關鍵時刻格羅姆和戰歌氏族又來了一記致命的背刺。


    雖然暫時還不知道暗夜精靈這個種族究竟有多厲害。


    但薩爾卻很清楚能在一萬年前就抵擋燃燒軍團惡魔入侵的種族,絕對不可能是什麽弱者。


    搞不好他們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度。


    同時與東部大陸最強大的聯盟和卡利姆多大陸最強大的暗夜精靈為敵,那滋味光是想象都令人絕望。


    要是兩者聯手對獸人發起絞殺,除了再次投靠燃燒軍團成為惡魔的仆從,薩爾根本想不出能夠保證獸人存活的方法。


    足足沉默了好幾分鍾,他才猛地抬起頭瞪著兩隻充滿血色的眼睛爭辯道:“格羅姆和他的戰歌氏族並不能代表所有的獸人!我可以率領霜狼好其他氏族證明自己不是惡魔的爪牙!”


    “抱歉,我們不需要你證明什麽,也不需要獸人那點可憐的兵力。


    因為你無法保證自己的手下不會出現第二個格羅姆·地獄咆哮和戰歌氏族。


    更無法保證在看到惡魔之血後,這群體內充斥著野蠻、嗜血和暴力傾向的野獸能忍得住不會衝上去痛飲。


    現在你可以帶上自己的人轉身離開了。”


    左思麵帶微笑用一種無比殘忍的語氣徹底粉碎了對方內心之中最後一絲希望。


    毫無疑問,這就是背負著原罪所需要付出的代價。


    “你覺得所有獸人都是野獸?”


    薩爾作為薩滿無疑感受到了那種赤裸裸毫不掩飾的鄙視跟惡意。


    “難道不是嗎?”左思似笑非笑的反問。“看看你的同胞正在做什麽,再好好想想黑暗之門開啟後的這些年裏,你的種族又幹了些什麽。翻開艾澤拉斯的曆史,比你們破壞力更強的就隻有燃燒軍團的惡魔、天災軍團的亡靈與上古之神的軍隊。就連被視作野蠻的巨魔,都要比獸人更加文明。起碼他們不會殺死派去談判的使節。”


    “你這是在逼我們!”


    薩爾下意識攥緊了拳頭。


    因為從左思的眼中,他感受到了當年還是奴隸角鬥士時,那些人類貴族看待自己和同胞宛如動物般的目光。


    正是這種目光,深深刺痛了他的自尊心,同時也讓他明白自己無論多麽努力都不可能真正融入到人類的社會。


    確切地說,在人類的眼中,不管一個獸人表現的有多麽文明優秀,最終也隻是一個聰明點的“寵物”。


    主人或許會獎勵表現好的寵物,但絕對不會允許寵物與主人擁有一樣的地位和身份。


    “嗬嗬,我就是在逼你們。誰讓是你們自己先犯了不可饒恕的罪行呢。如果你想要報複,完全可以效仿格羅姆帶著所有獸人去投靠燃燒軍團。我想深淵領主瑪諾洛斯應該會非常樂意接納自己的小寵物迴歸。”


    左思顯然知道薩爾隱藏在內心之中的想法和底線,毫不客氣的刺激著對方那根最敏感的神經。


    薩爾唿吸陡然變得急促起來,其中一隻手死死攥著獸人英雄奧格瑞姆傳給自己的毀滅之錘,仿佛下一秒就會瞬間暴起敲碎對方的腦袋。


    與比起像聖騎士更像是狂暴戰士的阿爾薩斯一樣,薩爾在年輕的時候接受的也是戰士訓練。


    所以他的戰鬥風格跟傳統的薩滿完全不同,也能身穿堅固板甲、手持戰錘衝進敵人最密集的地方大殺特殺。


    這也是為何他能坐穩大酋長位置從未受到過挑戰的原因。


    整個獸人群體中壓根就沒有幾個戰士能在一對一的肉搏中保證自己能勝過薩爾。


    憤怒!


    衝動!


    強烈想要把情緒轉化為暴力發泄出去的念頭!


    盡管薩爾經曆過很多讓自己發狂的事情,比如說埋葬敦霍爾德城堡那令自己感到痛苦無比的夜晚,但卻從未像現在這樣無比渴望想要殺死一個人。


    因為這個人的目標是把整個獸人種族推向萬劫不複的深淵。


    他甚至懷疑戰歌氏族喝下惡魔之血是否是對方一手導演和策劃的。


    目的就是為了把獸人從聯軍中踢出去,永遠在這個種族身上刻下入侵者、惡魔爪牙的烙印。


    如此一來,薩爾辛辛苦苦想要把獸人轉化成正常種族的計劃就會徹底破產。


    他們永遠也無法獲得定居和繁衍生息的權利,永遠會被艾澤拉斯所有本地居民視作入侵者,天然就在道德上矮別人一頭。


    而這樣惡劣的生存環境也會激發獸人內心之中嗜血殘暴的一麵,愈發熱衷於使用戰爭和殺戮來解決問題。


    但最終,這位年輕的大酋長還是控製住了自己幾近暴走的衝動,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轉過身對那些親手挑選出來的親衛說道:“既然這裏不歡迎我們,那我們就走好了!”


    得到命令的獸人戰士二話不說,立刻轉身就要沿著原路返迴。


    可還沒等他們走出幾步,就突然發現凱恩·血蹄和他麾下的牛頭人戰士並沒有動彈。


    這一舉動頓時讓包括薩爾在內的所有獸人和巨魔露出了錯愕的表情。


    薩爾本人更是心瞬間涼了一大截,停下腳步問了一句:“老朋友,你難道不打算跟我們一起嗎?”


    “不好意思,我年輕的朋友。這一次,牛頭人必須履行自己的責任。在這場對抗燃燒軍團的戰爭中,我們要貢獻屬於自己的一份力量。”


    說罷,凱恩·血蹄歉意的低下頭,單手撫胸向這個幫助過自己部族的獸人薩滿鞠了一躬。


    不用問也知道,這無疑代表著盟友的分裂。


    相比起跟隨嗜血殘暴的獸人,牛頭人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艾澤拉斯大陸的本土種族。


    起碼人類在戰鬥中的表現雖然也有仇恨,但卻明顯要理性很多、也文明很多。


    甚至能在第一次相遇的時候就跟野豬人相處的很好。


    聽到這句話,薩爾的眼神瞬間變得暗淡下來,一言不發的帶著所剩不多的人消失在了洞穴深處。


    隨著牛頭人的離開,獸人在卡利姆多大陸頓時淪落到連下一步該怎麽走都不知道了。


    等薩爾徹底走遠之後,左思這才笑著對這位身材高大的牛頭人酋長說道:“歡迎你們的加入,凱恩酋長。


    你做出了一個正確的選擇,那就是及時的與獸人斷絕了聯係。


    相信我,與他們結盟對於整個牛頭人種族來說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因為薩爾在獸人中是個絕對的異類。


    他不可能永遠當大酋長,遲早有一天會交出權力。


    到時候任何非獸人種族都會遭到打壓,甚至是變成戰爭中的炮灰。


    作為愛好和平與世無爭的牛頭人,那絕對不是你們想要的結果和未來。”


    “你是……”


    凱恩·血蹄先是上下打量了左思一番,隨後把目光投向麥迪文。


    後者顯然在夢境中已經與這頭老牛溝通了很多次,馬上解釋道:“站在你麵前的這位,是來自另外一個宇宙的契約之神。在未來,他會成為艾澤拉斯的守護神,確保我們的世界始終安全,不受包括燃燒軍團在內的一切外部威脅。”


    “神?!”


    凱恩·血蹄露出了無比震驚且難以置信的表情。


    不光是他,就連身後那些牛頭人戰士也都愣住了。


    不過好在牛頭人酋長好歹也是見過大場麵的人,很快便迴過神來小心翼翼的試探道:“您為什麽要保護我們的世界?或者說我們需要付出的代價是什麽?”


    “關於這一點,我已經跟麥迪文談過了,你可以向他詢問。


    另外,我建議你趕緊把所有的牛頭人戰士帶過來與吉安娜匯合。


    接下來你們要爭分奪秒向海加爾山進發,去尋找暗夜精靈結盟並做好迎擊的準備。


    我能感覺到,阿克蒙德已經快要按耐不住準備發起全麵進攻了。”


    左思顯然沒工夫向凱恩·血蹄做太多的解釋,說完這句話便瞬間啟動傳送魔法消失在原地。


    ……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的薩爾在退出錯綜複雜的洞穴之後,立刻登上飛艇越過峽穀與自己掌控的軍隊匯合。


    當他把格羅姆·地獄咆哮跟戰歌氏族喝下惡魔之血的情況告訴其他氏族酋長,整個軍隊瞬間一片嘩然。


    其中有些在大聲咒罵這群白癡,眼下好不容易才重獲自由,居然又愚蠢到自己淪為惡魔的奴隸。


    還有的則認為格羅姆的選擇沒錯,喝下惡魔之血的獸人戰士會獲得強大力量的加持。


    有了這股力量,他們就能橫掃卡利姆多大陸把這裏變成獸人的家園。


    最後是偷偷使用暗影和邪能魔法的術士,想要找到這處泉水將其作為自己力量的源頭。


    總之,由於薩爾還沒有獲得崇高的威望成為整個種族的救世主,因此下邊各氏族的酋長都有屬於自己的小心思。


    唯一還忠心耿耿的可能就隻剩下霜狼氏族了。


    “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


    薩爾向自己的顧問伊崔格征求意見。


    後者沉思了片刻之後,用無比沉重的語氣迴答道:“我們必須要與格羅姆和戰歌氏族劃清界限,最好是能親手殺了他,向這個世界證明並不是所有獸人都是怪物。”


    “殺了格羅姆·地獄咆哮?


    你在開玩笑嗎?


    他原本就是公認最強的戰士,而且還喝下惡魔之血殺死了半神塞納留斯。


    眼下整個戰歌氏族全部都變成邪獸人,力量是我們戰士的好幾倍。


    這種時候向他們發起進攻,會讓我們原本就所剩不多的兵力損失慘重。


    最重要的是,即便我們這樣做了,那個男人也不會給我們加入聯軍贖罪的機會。


    他擺明了是要把獸人推下萬劫不複的深淵,永遠無法名正言順在這個世界上生存繁衍。”


    薩爾用力敲了一下桌子,語氣激動的大聲反駁。


    “正因為如此我們才要這樣做。否則一旦對格羅姆和戰歌氏族放任不管,他們每一次的破壞和殺戮都會成為獸人抹不掉的汙點。大酋長,是時候賭一把了。”


    伊崔格一股腦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他曾經與提裏奧·弗丁有過一段跨越種族的友誼,也曾經在隱居的時候觀察過人類的行為,明白這是一個擁有與獸人價值觀截然不同的族群。


    其中最典型的差異就是對待弱者態度。


    人類會同情和照顧弱者,而不像獸人一樣去鄙視、淩辱他們。


    這也就意味著對方擁有很高的道德水準,這一點在提裏奧·弗丁身上表現的尤為明顯。


    所以伊崔格想要賭一把人類的良心。


    隻要獸人在這場內戰中表現英勇並且除掉加入燃燒軍團的戰歌氏族,就能獲得某種程度的原諒。


    如此一來即便是沒能加入聯軍,戰後也不一定會遭到清算。


    可要是放任戰歌氏族不管,那麽遭到清算幾乎是一定的。


    所以獸人眼下根本沒有第二個選擇,唯一能做的就是拚上所有賭一把。


    更何況除掉戰歌氏族還能給其他獸人氏族樹立一個反麵的典型,警示他們新部落對待惡魔的零容忍態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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