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翁一把年紀,卻滿麵紅光,口齒清晰。


    一番揖讓後,王平安道,「譚翁,此番相請,其實不是為編寫縣誌,而是有惡徒流竄,可能驚擾隨塘。


    經查,該惡徒和隨塘一位名叫玉郎的,有些瓜葛。


    請您老來,就是想問隨塘有哪些人叫玉郎。」


    譚翁吧嗒吧嗒抽著旱煙袋,「我小名就叫玉郎,我侄孫小名也叫玉郎,隨塘早年出了個大詩人王燦,有句名詩:我是人間白玉郎,天教分付點酥娘。


    隨塘大名喚玉郎的不多,小名喚玉郎的車載鬥量。」


    王平安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許舒心中暗暗叫苦。


    「就為這點事兒,讓老漢折騰二十來裏?在隨塘問不就得了?」


    譚翁甩著煙袋鍋磕打腳底板。


    王平安使個顏色,立時有兩提禮盒奉上,譚翁擺手,「不是說這,就沒這麽辦的。


    按我老漢說,你們考慮的方向就有問題,俺們隨塘鎮怎麽可能有人和賊子相勾連。


    即便真有賊子,到了隨塘,也得被隨塘質樸的民風感化,走嘞。」譚翁看也不看禮盒,大步前行。


    「稍等。」


    許舒叫住譚翁,「敢問譚翁,這七八年間,鎮上可有誰久窮暴富?」


    玉郎的線索斷了,許舒隻能想旁的辦法。


    若綠衣女真在隨塘鎮有關係密切的居民,該居民必然會因綠衣女的存在,而有異乎常人的人生際遇。


    譚翁道,「隨塘哪有什麽富翁,大家都差不多。幾位官長,到底想問什麽?」


    許舒道,「涉及桉情,不便向您老透露。您老再仔細想想,有沒有誰早些時候,過的一般,後來有了不小的變化。」


    譚翁兩撇白眉擠作一堆,沉思片刻,「硬要說有誰,那就隻能是濟善藥房的蔣老板了,他原先家境一般,後來經營藥材,開設了濟善藥房。


    不過他可是個大好人呐,鎮上的貧孤寡弱,沒誰沒得過他的恩惠。


    誰若有個小病小痛,一時間銀錢不趁手,他都康慨賒藥。


    有那實在還不起的,他也從不逼債。


    各位官長,您們要說他和賊人勾結一塊兒,老漢我第一個不相信,全隨塘鎮的百姓都不答應。」


    「譚翁,譚翁,您別激動,許長官就是這麽一問,您也隻是這麽隨便一答,哪能到那份上……」


    王平安連忙打著圓場,著人送走了譚翁。


    許舒道,「給我調蔣老板的資料,越詳細越好。」


    「怎麽,許長官真以為蔣老板有問題,不會的,不會的。」


    王平安連連擺手,「根本不用調資料,蔣老板我認識,大名蔣經權,二十四五年紀,是縣裏有名的藥材商人。


    他的確是在隨塘鎮起的家,後來娶了縣裏大戶家的女兒為妻,產業早就做到縣裏來了。


    兩年前,其妻亡故,他獨自撫養一子,未曾新娶。


    其人溫和守禮,很受歡迎,我也和他有過來往,是個很不錯的人。」


    許舒不置可否,取出春申站出具的文書,「蔣社長,我需要此人的詳細資料,更需要你保守秘密。」


    王平安怔了怔,趕忙立正經敬禮。半個小時後,許舒得到了一份關於蔣經權的詳細資料,以及他的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蔣經權模樣一般,二十四五歲的年紀,卻顯得分外老氣。


    「許長官,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王平安一副欲言又止模樣。


    「王社長但說無妨。」


    如果不是為了提高效率,許舒並不願意傲氣淩人。


    「其實,您這個思路,以前來的超凡長官也用過。


    當時選擇的對象多達三個,其中就有這位蔣經權。


    可以說,他已經被裏裏外外調查過多次,就是個本本分分的藥材商人。


    從他身上,應該很難得到有價值的線索。


    況且,據可靠消息,縣尊大人有意將女兒下嫁給蔣經權。


    縣尊大人三子一女,對唯一的女兒,視若珍寶。


    您在這個時候,把矛頭對準蔣經權,是不是不太合適?」


    許舒點燃一支煙,並散給王平安一支,「蔣經權一個鰥夫,還帶著一個孩子,縣尊大人為何要將寶貝愛女下嫁?」


    王平安接過香煙夾在耳朵上,「這不是明擺著的麽,縣尊有權,小蔣有錢。


    而且蔣經權的生意已經做到了春申,將來說不定要去春申發展。


    縣尊當不會將他當作一個普通商人。


    何況,蔣經權父母皆逝,縣尊愛女嫁過去不用侍奉舅姑,一過去就當家做主,這可是巨大的加分項。」


    許舒點點頭,「也許是我想多了,我再研究研究,時間不早了,王社長且去安歇。」


    王平安去後,許舒並沒立即歇息,而是繼續研讀蔣經權的資料。


    越研究,越覺得這些資料無懈可擊,好像是刻意準備好了,讓人看的。


    因為閱讀者的每一個疑惑,都可以在資料中找到相應的解答。


    仿佛這份資料,就是專門用來應對調查者的。


    「神秘妖桉的時間跨度大概是七年,七年前,蔣經權還住在隨塘。


    那他和神秘妖如果真有聯係,結識的時間可能會更早。」


    念頭既定,許舒翻身上床。


    次日,吃完洪安縣的特色早點酸麻牛肉粉,許舒踹響偏三輪,再度殺往隨塘鎮。


    上午十點左右,他趕到了蔣經權在隨塘鎮的老宅,一坐麵山背水的房子。


    想象中的,應該是荒草遍地,喬木橫生的破敗舊居。


    可尚在遠處,許舒便一眼瞧中了彼處的清幽俊雅,流水擊石,緩風搖竹,幾叢澹雅紅花,繞宅而生。


    許舒將偏三輪停在遠處,步行近前,輕輕一推門,吱呀一聲,門開了。


    便見綠衣女端坐院中,在一塊天然的墨色石板上,烹煮著香茗,鳥鳥煙氣,裹著清香,遠遠送來。


    「這麽些年,來過不少捉妖人,隻有許大哥最聰明,找到了這裏。」


    綠衣女似乎毫不意外。


    「可能你不願躲我吧,如果願躲,我還是找不到你。」


    許舒很清楚,以綠衣女的能力,隻怕偏三輪才進隨塘,她就知道了。


    「許大哥,來喝茶。」


    綠衣女舉了舉茶杯。


    許舒在綠衣女對麵坐下,接過茶杯淺囁一口,品咂完滋味,微微點頭,端起茶水一飲而盡。


    綠衣女展顏一笑,如綻春風,「許大哥不擔心我在茶裏下毒?」


    許舒道,「我和姑娘雖隻書麵之緣,但以文會友,仿佛相識多年。


    姑娘良善天成,豈會行此卑劣之舉。」


    綠衣女笑容愈發燦爛,「許大哥,封妖令給我。」


    許舒愣住了,他準備了一肚子說辭,卻沒想到綠衣女會是如此反應。


    「我想過了,今日我不答應許大哥,往後還會有人來。


    今日,許大哥能找到玉郎哥哥,說不定旁人也能找到玉郎哥哥。


    與其給玉郎哥哥添麻煩,與其選另一個令侍,不如選許大哥。」


    綠衣女給許舒續上一杯茶水,「我知道官府不喜歡我影響隨塘鎮百姓的情緒、氣質。


    我隻能嚐試著去調整,盡量找到一個平衡點。希望許大哥可以答應我。」


    許舒點頭,「我可以答應你,隻要你接受敕封,便有官方替你背書。


    隻要當地經濟稍有恢複,洪安縣令當不會再上告。


    即便真再上告,我也會替你承擔下來。


    畢竟,所謂影響百姓情緒、氣質,是很虛無縹緲的東西。


    你自己把握好平衡點就好。


    對了,我能知道,你為何要影響此地百姓的情緒和氣質嗎?」


    綠衣女道,「我答應過奶奶,要讓大家和和美美地生活在這裏。」


    「奶奶?」


    許舒很快在蔣經權的資料裏找到了應對。


    蔣經權自幼父母雙亡,是由他奶奶蔣沉氏撫養到十五歲的。


    「二十年前,奶奶去廟裏拜佛,見我被風吹雨打,凋零路邊,心生不忍,將我帶迴家,種在院子。


    奶奶日日照料,玉郎哥哥天天給我澆水,我才得以存活。


    十六年前,機緣巧合,得以顯化。


    承蒙奶奶不棄,將我養在家中,待我如親人般照料,教我讀書認字,明辨道理。


    後來奶奶去世,玉郎哥哥出外謀生,便隻我一人生活在此。


    奶奶平生樂善好施,隻求太平和樂。


    如今,奶奶雖然不在了,我稍有能力,便想著幫奶奶達成心願。


    這些年,雖然屢生波折,好在都平穩渡過。


    而今,遇到許大哥,以後應該不會有波折了。


    許大哥,封妖令。」


    許舒取出封妖令,綠衣女滴入一滴綠色血液,霎時,令牌閃過道道清光,兩滴血液如太極陣圖一般,螺旋轉動。


    霎時,許舒心裏竟多出一絲牽繞。


    綠衣女道,「好奇怪的感覺,許大哥,你也感受到了吧。這應該是一種心靈印記,在相當的距離內,可以彼此感知對方存在。」


    許舒略顯尷尬,「我也是第一次敕封,也不太懂。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我迴去後,幫你把資料錄全,這塊封妖令,以後就是你的身份證明了。


    再遇到來鬧事的,可以直接亮出來,應該就無人敢為難你了,也可到鎮上打我辦公室電話07244852452。」


    為您提供大神想見江南的《劍未配妥人已超凡》最快更新,為了您下次還能查看到本書的最快更新,請務必保存好書簽!


    第138章敕封免費閱讀.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劍未配妥人已超凡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想見江南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想見江南並收藏劍未配妥人已超凡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