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薄禮,聊表寸心。”


    許舒將紅漿果緩緩遞上前去,鯤鹿探了探腦袋,夠不著。


    許舒鬆開尾巴,爬上鹿背,將紅漿果遞到近前。


    鯤鹿大口叼走紅漿果,咬得汁水四溢,吃得頭顱急擺。


    許舒正待示好,砰的一下,粗壯的尾巴掃來,頓時將他打落海麵。


    嗖,嗖,鯤鹿轉瞬不見蹤影。


    “老子信了你的邪!”


    許舒浮在海麵怒罵。


    不應該是紅漿果送出,雙方冰釋前嫌,鯤鹿愉快地帶著自己遠走高飛的劇本麽?


    都說世道人心邪惡,沒想到深海之中也非淨土啊。


    許舒自我調節的能力驚人,不消片刻,便釋然了。


    那枚紅漿果,就當是付之前的報酬好了。


    他正待沉下水麵,嗖,嗖,海麵拉起一道既浪。


    鯤鹿去而複返。


    它停在三百米外,怔怔盯著許舒。


    顯然,紅漿果的滋味戰勝了它對許舒的恐懼和憤怒。


    許舒又取出一枚紅漿果,鯤鹿眼中立時生出渴盼。


    許舒二話不說,扔果過去,鯤鹿大口吃了,眼中生出一抹驚異。


    “送我到地頭兒,再給你一枚。”


    他須彌袋中原本裝了三十多枚紅漿果,一番折騰後,還剩十四五枚。


    紅漿果雖珍貴,眼下是關鍵時刻,花銷了,也算用在刀刃上。


    鯤鹿似乎聽懂了他的話,緩緩靠近,調轉身子。


    許舒攀著鹿腿,一個借力,騰身上了背脊。


    他觀辨一下方向,指引著鯤鹿向著東南方向馳去。


    他此行的目的地,是放置江朝天的無名小島。


    當初答應過江朝天,一旦這邊完事,必定要過去接他。


    現在距離分手,已經過去小半個月了。


    雖說島上資源豐富,他也留了把西北黑虎給江朝天防身。


    但江朝天孤身一人,荒島求生,必然也是困難重重。


    有鯤鹿相助,許舒的海上漂流之旅,陡然按下了百倍加速鍵。


    沒有灰霧幹擾,許舒又有探驪珠傍身,鯤鹿時而海上奔行,時而海下遊弋,速度始終極快。


    它是天生體力怪,睡著也能遊弋。


    取食更是簡單。


    當鯤鹿潛入海下時,四蹄化作扇形張開,便能放出道道無形氣波。


    不多時,周遭的魚群,便會自動被吸引到鯤鹿近前。


    他如吃草一般,低頭隨便啃食,許舒也跟著撿些便宜。


    第三日的下午,許舒抵達了無名小島。


    他跳下鹿背,正想著怎麽跟這家夥重新規劃一下返迴大周的票價,便聽島上有聲音傳來,緊接著便瞧見有人站在岸邊揮舞著手臂。


    待看清那人模樣,許舒衝上前去,那人也飛撲過來。


    “許大哥,我就知道你會來。”


    邵潤把著許舒手臂,圓圓的小臉像個紅蘋果,咧嘴大笑,露出兩顆虎牙。


    許舒拍著他的肩膀,“你怎麽來了,秦副隊他們還好吧?”


    “都好,都好,我們被傳送到了同一片海域,分隔的不遠,我沒用多大工夫,就找齊了大家。


    已經是近海了,我遊過去找了艘漁船,接上大家。從hld登岸後,大家就在鄆城火車站分手了。


    我知道許大哥答應過迴去無名島找江先生,所以我就趕過來了,等了幾天,果然等到許大哥。”


    許舒心中感動,揉揉邵潤的圓腦袋。


    “昂!”


    鯤鹿激鳴一聲,表示不滿。


    邵潤定睛一看,吃了一驚,“這,這不是那頭鯤鹿麽,許大哥,你真有本事,這都能化敵為友?”


    許舒苦笑一聲,取出一枚紅漿果晃了晃,“哪裏是我有本事,是它有本事。”


    他將紅漿果扔給鯤鹿,“小邵,你怎麽過來的?”


    邵潤打個口哨,海麵上頓時噴出一道水柱。


    許舒立時看清了,正是小藍尾鯨母子。


    他大喜過望,有這百公裏零紅漿果的小藍尾鯨,還要啥自行車。


    當下,他費盡唇舌,終於打發走心不甘情不願的鯤鹿。


    許舒在島上稍作補充,又在邵潤的指引下,找到了江朝天在一塊石板上的留字。


    江朝天的判斷是對的。


    丙辰海戰才結束,大周海軍部便派出了數支小型艦隊,前來查探情況,總結第一手戰時資料。


    其中一支小型艦隊路過無名小島,接走了江朝天。


    江朝天留言的重點,除了交待情由外。


    最緊要一點便是,叮囑許舒一旦返迴大周,便和當地鎮軍取得聯係。


    雖未說明緣故,但許舒用腳趾頭也能猜到,必是軍方要給予賞賜。


    賞賜他當然喜歡,但因此暴露了存在,恐怕會有無窮後患。


    從他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大周內部被大禾滲透得不輕。


    金銀島之戰結束,隗明堂必定會著手調查七星嫖客。


    這檔口,許舒當然不會再主動暴露。


    他和邵潤在島上修整一夜,次日一早,邵潤召喚來小藍尾鯨母子。


    兩人騎鯨跨海,經過九日遨遊,終於迴到近海。


    不多時,邵潤再度找到漁船。


    次日下午,許舒和邵潤從嶗山港登陸。


    船老大提前報了港務處,來了兩名治安官帶走兩人。


    到得治安室後,許舒亮出證件,治安室的大胖子室長立時變了臉色。


    許舒謝絕了大胖子室長的款待,讓他安排一輛偏三輪,第一時間給送到嶗山站。


    進了購票大廳,邵潤提出,要返迴石頭村探親,說將來有機會一定去春申找許舒。


    許舒抓出支票簿子,將最後的幾百塊額度填了上去,塞給邵潤。


    邵潤推辭不過,用力抱了許舒一下,混入滾滾人流,消失不見。


    第二天傍晚,許舒終於抵達春申站。


    他顧不得返家,要了一輛黃包車,先趕去秦冰家。


    遇上秦冰隔壁在門口曬太陽的馬大爺,許舒還沒來得及給馬大爺上煙。


    馬大爺先給了許舒一個信封,說是秦冰留的。


    拆信閱畢,得到三條信息。


    一,秦冰久別才歸,家中有急務,她已返迴東都。


    二,段闊海暫時不在春申,第九小隊繼續休假。


    三,晏紫謝絕秦冰挽留,自己找門路去了。


    秦、段都不在,許舒還是去了趟修理廠,把那輛破偏三輪清洗一遍,開了出來。


    淒絕的晚霞落滿劉老實包子鋪時,塞了兩斤包子的許舒,起身朝三百米外的老宅走去。


    久別新歸,沒住過幾迴的老宅也生出些許親切感。


    他現在有三處居所,一個是老宅,一個是修理廠的廂房,還有一個是為挖地下藏銀,新租的宅子。


    三處落腳地,他想也沒想,便迴了老宅。


    及至迴到房間,將台燈扭開,昏黃而溫暖的光暈鋪開,他猛地意識到,在自己心裏已經當這裏是真正的家了。


    花了兩個小時,許舒先整理了大量的信件。


    這些信件幾乎塞滿他家的信箱。


    信件的內容,要不是各種史學刊物索要稿件的請求信。


    要麽是幾位史學界專家的來信。


    初始,他報考春申大學文史專業,不過是學士的超凡屬性,能快速在文史專業上得到放大。


    有了不錯的成就,他的業餘時間,就能很寬鬆。


    所以,一段時間以來,許舒一直在研讀各種史料,順便在各種史學刊物上,投遞文章,並獲得不小的名氣。


    這些信件,便是這樣來的。


    當初報考大學,許舒求的不過是大學光環加持,將來能多條路。


    金銀島之行後,他的三觀得到了重塑。


    對念大學這件事,徹底冷澹下來。


    這不,他在春申大學請假時間,已經大大超過了。


    迴返後,他並沒想著去春申大學報到。


    他等春申大學主動開除自己。


    雖說已無誌於大學,他對史學的研究,卻因為這段時間下的工夫,給培養出了興趣。


    所以,他才會耐著性子,處理那些信件。


    當然,其中也有讓許舒心情愉悅的信件,來信的是張星,他講了不少當兵趣事。


    信件處理完畢,許舒取出紙筆,開始搞統計。


    統計的對象,正是他自己的能力和資源。


    金銀島之行,他雖未得到進階觀察家的源果、源葉,但獲得的機緣,絕對非小。


    當然,結下的仇家也不少。


    他盤點資源,正是為了正視自己,規劃好將來的發展方向。


    能力篇:天常步,無極手,玉指拂穴,學士超凡屬性,槍術,劍無。


    經過金銀島之行的磨煉,他現在已經不虛階序三的外家宗師。


    但這種不虛,並不意味著能完全碾壓。


    他能和階序三的外家宗師抗衡,更多的還是得靠那把停雲槍。


    按真實實力來算,他並沒有戰而勝之的把握。


    況且,停雲槍就剩四發秘彈。


    這種借助外力獲得的優勢,並不能讓他長久心安。


    若還想實力有所進步,要麽繼續血脈催化,要麽隻能在劍無上下功夫。


    催化血脈,還得看機緣。


    腳踏實地發展,還得在劍無上下功夫。


    資源篇:一槍一刀走江湖。


    停雲槍和驚妹刀,是許舒兩大至寶,九成實力都搭在這兩件至寶上。


    奈何停雲槍隻剩下四發秘彈。


    雖說,停雲槍不配秘彈,威力也不小。


    但用過秘彈後,再用普通子彈,就像開過十二缸車後再開三缸車,總不對味兒。


    至於驚妹刀被樓寒徹煉成魚腸劍,許舒心裏是滿意的。


    匕首用起來再順手,還是長劍的威力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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