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伯將063神忌物放進口袋,撿起桌上的停雲槍,喃喃道,“想弄把秘槍好久了,可歎秘槍父子血脈傳承,外人要想改簽血契難如登天。


    你是體士,還是許停雲的種,應當不會讓我失望。”


    許舒道,“世伯,這秘槍,不是隻能父傳子麽?要不你留著我,我當您血庫,源源不斷地供血,為您祭煉秘彈。”


    麻伯驚訝地盯著許舒,“小小年紀,竟有這份膽氣,就憑這個,須留你不得。”


    他探手入衣袍,取出一條針帶。


    針帶攤開,內中插了林林總總二十餘根長長短短的銀針。


    “乖乖的,別亂動,幾針下去,人就舒坦了。”


    麻伯滿麵微笑,拈起一根三寸長針,徑直紮入許舒風池穴內。


    他下針又快又準,短短數秒,針帶上的銀針十之七八都紮在許舒的各處穴位上。


    便見許舒周身劇烈抖動,口中鼻中噴出汩汩白煙。


    全身筋脈逆行,氣血奔湧欲沸。


    這一套針下來,竟比段闊海喂食的那許多壯大氣血的猛藥更來得霸烈。


    若不是綠戒適時盈出一縷清涼,沁入身體,許舒當場就得昏死過去。


    “嘖嘖,你還真是天賦異稟,能撐得住我這套三屍暴神針。”


    麻伯滿眼驚喜,“真是百中無一的天才根骨啊,這麽刺激,都不暴血而亡,叫我如何是好?”


    口上如此說,他心中卻是無限歡喜。


    改簽血契的第一步,便在於激發血脈傳承者的氣血,激蕩的氣血越是勃發,效果越好。


    他滿以為一套三屍暴神針下來,許舒就該爆體而亡,體內氣血便會被激發到極致。


    偏偏許舒隻是慘唿,絲毫沒有崩盤的跡象,讓他看到了一鼓作氣改簽血契的希望。


    沉吟片刻,麻伯一咬牙,取出一顆豆粒大小的漆黑藥丸,整個房間的溫度迅速降低,陣陣刺鼻的酸臭味傳來。


    麻伯捏住許舒的嘴巴,任憑許舒劇烈掙紮,還是一點點被掰開。


    “別不識抬舉,這枚半骨膽,我狩獵了多少年,才得到的。


    旁人還無福消受,你小子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此物入體,你小子體內的氣血會被催發到極致,哈哈,即便爆體而亡,澎湃的氣血也足以衝開血契。”


    麻伯樂嗬嗬地說罷,輕輕彈指,半骨膽落入許舒口中。


    麻伯抬起許舒頭顱,霎時,半骨膽滑進食道,直入腹中。


    許舒的身體如麻花一般劇烈扭動,氣血勃發,勁力暴增,一眾冥怪也險些按捺不住,個個用力掙得嘶吼起來。


    麻伯趕緊取出秘槍,和三十多粒子彈,在許舒身前排好。


    隻等許舒爆體而亡,狂暴到極致的鮮血,衝刷在秘槍和子彈上。


    秘槍上的血契被衝開的刹那,子彈也會因為鮮血的蔓延,被染上血契氣息。


    那時,他隻需擦幹淨秘槍和秘彈上屬於許舒的鮮血,再淋上自己的鮮血,用秘法重新簽訂血契,新的秘槍和秘彈便大功告成。


    擺放好秘槍和子彈後,麻伯深吸一口氣,靜待許舒暴體。


    坐等右等,許舒死活不暴,緊接著,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許舒的身體竟如吹氣球一般,緩緩鼓脹起來,周身先是發出炒豆一般的鳴響,隨後又發出悠揚的象鳴聲。


    “虎骨龍吟,易筋換血,這,這怎麽可能!”


    麻伯心裏炸翻了天。


    他從來就沒聽過,有人能不經過源力催化,便可提升體士境界。


    他更無法理解,許舒是怎麽撐過三屍暴神針後,又消化掉半骨膽的。


    和三屍暴神針比起來,半骨膽霸烈更甚,就是一頭大象吞了這半骨膽,也得爆體而亡。


    “殺了他!殺了他!”


    麻伯怒聲驚唿,一眾冥怪或鑽或啃,向著許舒的要害處發動攻擊。


    誰承想,許舒鼓脹的身體堅韌如鐵皮,任憑一眾冥怪如何奮力,竟連皮膚也破不開。


    “該死!”


    麻伯抄起地上的剔骨刀,迎著許舒衝去。


    許舒暴喝一聲,奮起神力,一幹冥怪被震飛了出去,他一個踏步跨出丈許,迎著麻伯衝去。


    麻伯驚唿一聲,掉頭便走,已是不及,許舒奮起全身偉力,一招莽龍翻身,正中麻伯,麻伯整個人如破麻袋一般被撞飛出去。


    哐的一聲巨響,他整個人被拍在牆壁上,好似被拍死的蚊子,五髒六腑一並碎裂,稀爛的髒器塗了一牆。


    緊接著,便有星星點點騰出,消散一空。


    霎時,綠戒上多了一道一閃而逝的晶亮。


    麻伯才死,一幹冥怪發出淒厲的慘叫,身上騰起陣陣黑煙,霎時,化作一團腥臭的液體,流了一地。


    許舒顧不得查探麻伯,他深知自己體內的氣血已鼓脹到了極致,再往後,隻會緩緩衰落。


    他抓過剔骨刀,劃開左臂皮膚。


    洶湧的熱血澎湃而出,正澆在秘槍和子彈上,秘槍忽然騰起陣陣紅光,道道紅色的血線緩緩崩碎,射向半空,繪成一個繁複的八角星。


    許舒繼續撒入鮮血,淩在八角星上,嗖嗖,八角星化作無數紅芒,分射秘槍和子彈。


    秘槍發出陣陣蜂鳴,子彈被紅芒激得四散滾落,撞在牆壁上,暴起陣陣火光。


    紅芒激射,持續十多分鍾方止歇。


    許舒收緊筋絡,手臂已停止止血。


    他緊緊盯著地上的停雲槍,仿佛有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他念頭一動,輕輕招手,停雲槍飛入掌中。


    許舒心中歡喜,收起停雲槍,遍尋秘彈。


    收攏一點數,得六枚成品。


    原來的黃銅子彈,現在變成了深褐色,若是細察,還能看到上麵有道道血線紋路。


    他把六枚秘彈裝入兜裏,緊接著又走到麻伯身邊,將麻伯染血的褲兜掏了個遍,搜得一張三千兩的莊票,若幹零錢,外加一塊銅製一豎的胸牌,還有一塊令牌,上麵鐫刻著半座山。


    最後便是,兩個灰色的粉包。


    許舒一眼就認出粉包裏灰色的粉塵,正是適才他灑出鮮血對抗冥怪時麻伯揮手灑出的粉塵。


    當時,這些粉塵一撒,室內溫度驟降,他灑出的至剛至烈的精血,也瞬間失了效用。


    將一應物品都收入雙肩包後,許舒出了密室,攀上地下室,才打開門栓,便見厲俊海守在門外。


    見得許舒,本來睡意朦朧的厲俊海雙目瞪得溜圓。


    “弄兩個大麻包袋過來,再接一根二十米長軟管,接上水龍頭,延伸過來。”


    許舒道出需求,厲俊海怔了怔,趕忙答應一聲,火速去了。


    他不知道許舒弄什麽幺蛾子,但這個時候,隻有蠢貨才會多問。


    不多時,兩個麻包袋和一根連接水龍頭的軟管送了過來。


    “兩分鍾後送水。”


    許舒交待完,又攀下地下密室。


    他先將麻伯的殘骸並那塊銅製胸牌裝入麻袋,緊緊紮口。


    等不多時,軟管有水流出,許舒開始衝刷室內。


    麻伯來時的動靜不小,打得洞夠深,滿室血汙混著流水,一股腦兒全衝進了洞窟內。


    足足衝刷一個多小時,室內一點血腥氣都聞不到後。


    許舒又把水管對準了麻包袋,麻包袋也衝得再無血液溢出後,他才將濕噠噠的麻包袋套入另一個麻包袋。


    接著,他背上書包,一手提著麻包袋,一手扶著鐵環向上攀爬,很快上到地下一層。


    他再度打開暗門,厲俊海還守在那處,低聲道,“還有何吩咐?”


    “鍋爐房在哪兒?”“


    “跟我來。”


    十多分鍾後,兩人熱氣騰騰的鍋爐房。


    “這裏二十四小時供應熱水,鍋爐房三班倒,您稍等,我先把人支開。”


    厲俊海心中好奇至極,卻一問不發。


    兩分鍾後,段闊海打開了鍋爐房大門,引著許舒入內。


    許舒徑自行到半人高的爐膛前,將麻包塞進了半米寬的膛口。


    哐的一聲,爐膛封死,熊熊烈焰吞沒一切。


    厲俊海怔怔盯著爐膛口出神,許舒輕拍他的肩膀,“跟我來。”


    他引著厲俊海出了東薈樓,繞著東薈樓行了大半圈,在一處遍布棺木的牆角,找到個一人闊的大洞。


    洞口堆滿了新土,沿著牆角碼出去老長。


    “這,這……”


    厲俊海懵了,“太不可思議了,怎麽可能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打了這麽深的盜洞。


    這是怎麽辦到的?沒有三五天功夫,這盜洞打不了這麽大。


    可這麽長的時間,沒道理我全無察覺。”


    許舒道,“你也是超凡者,有超凡者存在,這世上就沒有不可能。


    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


    今夜發生的一切,露出去半點,於你我便是滅頂之災。”


    許舒絕非危言聳聽,單憑麻伯那塊銅製兩豎的胸牌,在麻伯無端失蹤後,用腳趾頭也能想到會鬧出多大風波。


    厲俊海凜然道,“您放心,我會處理的神不知鬼不覺,地下密室,我也會馬上填埋。”


    “你心裏有數就行。”


    許舒塞給厲俊海兩枚秘彈。


    厲俊海緊緊握住秘彈,眼中迸出狂喜,“多少錢,您開個價。”


    “該你得的,不談錢。”


    說完,許舒借著夜色,快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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