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山低頭沉思,原地踏步,“細思起來,確實是一招險棋,我調查集英閣,不得入其門,沒想到裏麵的門道這麽深。


    如果真如王陽一所說,集英閣在搞近親繁殖,這次,你這一鬧,無疑是捅了馬蜂窩。


    不過,此事有利有弊。


    有利之處在於,揭開近親繁殖的蓋子,讓清風吹進來,也給自己創造一次難得機會。


    弊端在於,難免成眼中釘,肉中刺,就是進了集英閣,隻怕日子也不會好過。”


    許舒微微一笑,“我隻怕沒機會,不怕挑戰,不然,今日我也不會站上決鬥場。”


    槐山笑道,“這就是你我的最大區別,我往往謀大於行,而你知行合一,劍走偏鋒,無怪會有今日之成就。


    且看局麵如何演繹吧,咱們隨機應變。”


    兩人離開景賢島,返迴桃慶堂。


    才入堂口,許舒便被桃慶堂一幹子弟包圍起來了,眾人同聲高唿,壯聲入雲。


    顯然,許舒今日在景賢島真賢廣場上的壯舉,大大提升了桃慶堂眾弟子的士氣。


    眾人哄鬧半晌,才被趕來的王維、童永銀驅散。


    許舒引著王維和童永銀直入內堂,三人坐定後,許舒便如實告知了他的目標。


    並表示,他如果一旦入了集英閣,希望王維擔任桃慶堂掌堂長老,而由童永銀改任首席坐堂長老。


    王維、童永銀對許舒的安排,皆是感激涕零。


    安排完桃慶堂的後事,還不容許舒喘口氣,槐山便帶著陳山河走了進來。


    隔著老遠,陳山河便拱手行禮,“師祖壯舉,山河五體投地,今番若非師祖,山河焉能賺得盆滿缽滿。


    區區薄禮,不成敬意。”


    說著,陳山河掏出三個大紅盒子,在堂桌上放了,打開,正是三枚煉炁丹。


    他轉臉極快,本來還計劃著,等許舒被趙倘收拾完,他再出手,一舉敲掉許舒掌堂長老的位子。


    然而真賢廣場一戰,許舒的表現,已不是炸裂,而是崩掉了陳山河的認知。


    他前思後量一番,還是決定主動上門求和,畢竟,從根上說,矛盾是他的貪欲引發的。


    雖說,已經被許舒找補迴去,但陳山河可不敢賭許舒的人品。


    許舒沒顧得上這三枚煉炁丹,奇道,“陳道友,你這一口一個師祖,從何說起?”


    陳山河道,“我師爺屠嘯,雖為宮前長老,但隻著黑冠,嚴格來說,和師祖您是同輩論交,我自然得叫您一聲師祖。”


    許舒一陣凝噎,他總算明白,這麽多二代、三代子弟,也不乏家世強過陳山河的,為何偏偏此人混了出來。


    關鍵是,不要臉啊。


    “也罷,陳小友的美意我收了,且迴吧。”


    他還有攤子事兒,真沒時間跟陳山河逗悶子。


    陳山河道,“師祖可是在為集英閣之事發愁?不瞞師祖,我也得到一些消息。


    宮中正準備召開高層擴大會議了,這次的亂子屬實不小。”


    許舒輕輕揮手,便有兩名美婢,送上茶點。


    許舒不關心上層的動向是不可能的,可惜他的圈層太低,受製於此,槐山再有手腕,也很難獲得高層資訊。


    而陳山河恰巧能接觸到核心圈層,許舒自然不能放過,“高層如何評判?”


    陳山河道,“這些年,集英閣大搞近親繁殖,烏煙瘴氣,最上層早有非議。


    隻是牽扯麵太大,牽扯人太多,利益集團強大,誰也揭不開這個蓋子。


    師祖今日在真賢廣場上,弄的這一出,選的機會剛剛好。


    一來,眾目睽睽之下,師祖以蓋世武力,不世之功,要求加入集英閣。


    等於明牌了,連師祖這樣的存在,都進不了集英閣的話,那集英閣還敢號稱天才集中營麽?


    二來,王陽一趁機揭了集英閣的底褲,更是全場嘩然。


    這下,那些想捂蓋子的,這迴也難捂住了。”


    許舒道,“陳小友也是三代子弟,貌似對集英閣也很是不滿。”


    陳山河嗤道,“昔年,我師爺推薦我進集英閣,就被那幫混賬頂了名額,憑什麽他們能進,老子進不得。


    現在好了,老子不進了,也要揭了他們的老底,讓世人都看看,那是一幫什麽樣的王八蛋。”


    許舒和槐山對視一眼,槐山道,“確實,景賢宮堂堂令名,不能因此而蒙汙。


    要改變當前局麵,光靠這一把火還不夠。


    很多事,都是當時看起來如何如何嚴重,隻要時間老人的腳步走得夠遠,所有的關注度都會被帶走。


    宮中的會議若是今晚就召開,還有改天換地的指望,今天擺明了不開,估計又是拖字訣。


    要改變當前事態,就需要燒第二把火。”


    “怎麽燒?”


    許舒和陳山河同聲問道。


    槐山看向陳山河,“自然還得著落在陳兄身上,這大好機會,陳兄難道就不想再開一次賭盤。”


    陳山河先是一愣,繼而跳起,“著啊!槐山兄,這腦子是怎麽長的,我怎麽就想不出來。


    現在許師祖就是熱點所在,所有人都關注他能不能加入集英閣。


    我如果在此事上再開一把賭盤,買盤隻怕還要超過師祖和趙倘的決戰。


    買盤一開,這熱度就會久久不散,倒逼上麵開會解決局麵……”


    陳山河越說越是激動,忽地,衝槐山一拱手,急火一般地去了。


    目送陳山河遠去,槐山道,“此人能成事,倒也非幸至。


    他如果肯推波助瀾,勝算已有八成。


    隻是,許兄準備好迎接反噬了麽?”


    許舒聳聳肩膀,“我若跟先生說,真賢廣場之戰,我連五分力都沒用上,先生覺得如何?”


    槐山長眉聳立,怔怔盯著許舒,久久不言。


    三日後,槐山疾步匆匆進了暖閣,揮散了正伺候許舒午睡的美婢。


    許舒翻身坐起,睡眼朦朧,槐山道,“事成了,真賢廣場上已就集英閣之爭,給出決議了。


    總結起來,有三點。


    一,自即日起,集英閣再入子弟,須經過公推公示,並完成入閣任務。


    二,現有入閣子弟,維持現狀不變,五年後考核,不通過者,罷黜。


    三,公示了三十二名天才子弟,擬納入集英閣,其中第一人便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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