吆喝聲中,許舒和邵潤入了侯府,穿過花團錦簇的前廳,直入後花園,整個宴會的核心場所,正在此處。


    一望無際的花團錦簇中,在各處供人休憩的涼亭、小閣、迴廊、曲橋處,都置放了美食、美酒。


    許舒來得及,正餓得不行,走到一處假山後,便自顧自取食桌上的糕點。


    邵潤招唿一聲,自去探查侯府地形。


    “第十八塊了吧,我在清月閣上便瞧見你吃第一塊了,走過來時,盤都空了。”


    許舒聞聲迴頭,正是杜梅。


    她纖長的玉手端著一個瑪瑙色的酒杯,如畫眉目配著一頭烏黑的大波浪,上身換了件窄身白襯衣,束在黑色包臀裙中,下身換了條灰色絲襪,踩著一雙牛皮高跟鞋,襯得本就性感纖長的大碼身材,顯出十分誘惑。


    給許舒一種時空交錯的感覺。


    “餓了就吃,不然,豈不辜負了廚師的用心炮製。”


    許舒大大方方吃掉餐盤中最後一塊梅花酥,端起一杯橙味汽水一飲而盡。


    “你倒是淡然,我奇怪的是一個明月居的夥計怎麽和堂堂侯府攀上了關係。”


    杜梅玩味笑道,“是哪家小姐帶你進來的吧?”


    “小姐很閑麽?在下很餓,少陪。”


    許舒端起一盤杏仁酥,踏上九曲廊橋。


    “你這人……”


    杜梅氣得跺腳,她久負盛名,所到之處,無不奪人眼球,受人尊重。


    許舒如此反應,讓她自尊受挫,快步追上,攔住許舒去路,正色道,“你年紀也不算大,才思也堪稱敏捷。


    如此天賦,如果走正道,前途不可限量。


    若學人攀龍附鳳,縱得意一時,必會長久後悔。”


    她是明月居的長客,聽過許舒談吐,料定許舒必非庸才,好心勸諫,也是不願明珠暗投。


    “杜小姐是吧,你的金玉良言,我聽明白了,也往心裏去了。杜小姐冰雪聰明,可知我現在最想做什麽?”


    許舒沉聲道。


    “你想做什麽?我警告你這裏是侯府,不要亂來。”


    杜梅邁開長腿,後退兩步。


    許舒晃了晃手裏的餐盤,“我隻想安安靜靜吃這盤杏仁酥。”


    杜梅冷哼一聲,轉身離開,沒走兩步,便又折迴,“不對,我現在不僅好奇你怎麽混進來的,還好奇你來這裏做什麽?”


    “好奇害死貓,杜小姐沒聽過麽?”


    說話間,半盤杏仁酥落肚。


    “那邊,就是那個穿青衣服的,我說怎麽感覺壽齡侯的請柬念了兩遍,果然是個混子。”


    先前接待許舒的門子,帶著三個家丁,朝許舒快速逼近。


    “果然是混進來的,你膽子倒是不小。”


    杜梅用肩膀撞了撞許舒,輕聲道,“你不會真為了混吃混喝,才擅闖侯府的吧。”


    許舒點點頭,杜梅瞪圓眼睛,就在這時門子已經逼近。


    杜梅攔住門子,“這位先生是我的朋友,我帶他進來的,有什麽不妥,你去知會你家侯爺吧。”


    “杜小姐言重,言重了,既是您的朋友,自然夠資格參加侯爺壽宴。”


    門子飛退。


    杜梅名聲頗大,是新聞女王一般的人物,經常上各大報紙。


    而杜家也是累世文官的家族,影響力非小。


    “走吧,想吃什麽,我帶你。”


    杜梅大大方方挎住許舒胳膊。


    不知怎的,杜梅隻覺這個跑堂的“二哥哥”對自己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吸引力,讓她忍不住想靠近,想對他好。


    “看時間快開席了吧?”


    “開席?你吃的就是,京中豪門設宴,都是自助餐,難道像鄉下土豪那般,排上十桌八桌麽?放心,即便不排席,這裏吃的,也不是你能想象的,沒有兩千道菜,也有一千八。”


    杜梅拉著許舒,來到一個個餐台邊,一邊幫許舒取餐,一邊介紹。


    許舒大開眼界,不僅自己吃著,還要來食盒,遇上格外好吃的,還往食盒中打包。


    安樂侯府的下人都看呆了,杜梅也臊得滿臉通紅,許舒卻淡然地像逛廟會。


    “喂,你就不會緊張和不安麽?這裏是侯府耶?”


    杜梅低聲發問。


    越和許舒接觸,他便越覺這人渾身充滿著矛盾,而這些矛盾交織一處,形成一種獨特的吸引力。


    “食物擺出來,就是給人吃的,客人喜歡,主家的努力才不算白費,這不是雙向奔赴的事兒麽?為何要緊張?”


    許舒將食盒塞給杜梅,“幫忙拿一下,那道脆皮果凍,實在美味,家姐當沒嚐過。”


    說著,他招唿旁邊的侍者,再拿一個食盒。


    杜梅咬碎銀牙,“給他拿五個。”


    許舒到底沒好意思拿五個,拎著兩個滿滿當當的食盒,毫不在乎無數訝異眼神。


    “杜小姐,打聽一下,聽說稍後有皇家歌舞團的演出,哪處適合觀賞?”


    “敢情你是奔著皇家歌舞團的美女來的,你這人倒是不裝。”


    杜梅一指西側閣樓,“那處是明月閣,主會場所在地,稍後的皇家歌舞團表演,肯定在明月閣的閣廳舉行。”


    “杜小姐可願同去?”


    “說的像沒我你能進得去似的。”


    進了明月閣,許舒才知杜梅所言非虛。


    不僅明月閣的布置、陳設、餐食供應的標準,遠遠超出外間,閣中侍者的穿著也華貴不少。


    上得二層,傳來絲竹之音配著吟詠之聲,“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吟吟暗香去……”


    “滄海侯斯人渺矣,遺作卻是經久不衰。”


    杜梅喟歎一聲,盯著許舒道,“你自負才高,比之滄海侯又如何?不趁著大好年華,鑽研學問,何苦浪費光陰於明月居。”


    杜梅對許舒是真起惜才之心,不願璞玉蒙塵。


    許舒皺眉,“滄海侯遺作?滄海侯死了麽?”


    杜梅杏眼圓睜,“你連這個都不知道?七年前,東都浩劫,生靈塗炭,滄海侯便死在那場暴亂中。”


    許舒猜到,這必是大周朝廷對外的說辭,勉強糊弄輿論,蒙不了有心人,邵潤便知許舒異化成魔被困玄霆幽獄。


    兩人正說話間,一道香風襲來。


    “老遠就看著像是杜姐姐,下來一看,果然。”


    林薇身著一襲碎花裙,修長的天鵝脖頸用一根滑膩的絲帶襯托,小清新風撲麵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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