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衝擊波徹底驚動本已達成交感平衡的氣龍和怨屍。


    霎時,天上氣龍和怨氣紛紛開始交纏、奔湧,一直停滯在半空中的黑色棺材忽地發出劇烈蜂鳴。


    下一瞬,氣龍和怨氣纏繞著黑色棺材演繹起了兇猛風暴,嗖地一下,風暴卷起黑色棺材,直衝東南方向。


    隻聽轟隆一聲巨響,東南方向的山壁,竟被轟出一個直徑丈許的洞窟。


    緊接著,便聽見不絕於耳地轟鳴聲響起,隨即整個山腹劇烈搖撼起來。


    黑色棺材竟化身一個巨大的盾構機,朝東南方向全速推進。


    接二連三的劇變,排山倒海一般到來,所有人都驚得目瞪口呆。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滾滾煙塵落定。


    許舒如一尊灰撲撲的殺神,拄著撼龍棍,靜靜立著,冰冷的眼神不帶一絲感情色彩。


    全場所有的視線,都在他身上匯聚,但無人敢出聲。


    至今,所有人都還沉浸在他那驚天一棒的蓋世神威中,久久不能釋懷。


    反應最為劇烈的便是林嘯山,他內心深處已裹成亂麻。


    他用腳趾頭都能想到,那股沛然難當的力量,絕不是因為許舒修煉了什麽《純陽禦宮真法》。


    即便許舒成真就了階序四,也絕不會有如此威力。


    根源還出在那撼龍棍上。


    原來,林嘯山隻認為那是血器,可以離體控製。


    現在好了,竟然爆發出如此驚天動地的偉力。


    一念及此,他就心痛不已。


    他真心想衝過去,奪走撼龍棍。


    可一旁的山本小姐別看現在正秀眉微蹙,眸光迷惘,可隻要自己一動,她必定是要護衛那奸夫的。


    和鬼麵將軍對戰多時,林嘯山已徹底服了。


    若非萬不得已,他真不願再啟戰端。


    盆地中,滾滾煙塵落定之際,許舒也暫時恢複清明。


    此刻,他虛得仿佛一陣風來,就能輕鬆刮走。


    他甚至已經站不住了,若不是還有根棍子能扶著的話。


    他無比地清楚,自己的處境是多麽的兇險。


    他甚至懷疑如果自己不擺這個造型,興周會這幫人早就撲上來了。


    他緩緩調息,周身氣血俱空,連那縷丹息,都沒了蹤影。


    無奈,他隻好催動《純陽禦宮真法》,嗖地一下,那縷丹息湧入丹田。


    他牽引著丹息在體內流傳一圈,空乏的身體,終於有了點兒熱乎勁兒。


    他暗暗打定主意,今後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用這撼龍棍爆大招。


    否則,打敵不死,自己就成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身體勉強恢複點力氣,他跨出土坑,轉頭就走。


    一步,兩步,三步,眼見著距離正八邊形圖桉,還剩三米左右之際,圍觀眾人的眼神已經開始變化,竊竊私語聲漸起。


    許舒聚起全身的力氣,撲進正八邊形圖桉,嗖地一下,撼龍棍再度插入圖桉中心。


    衰弱到極致的陣石,暴起一團微光,嗖地一下,護陣再生。


    許舒抓緊時間,往嘴巴裏塞了兩枚六黃丸。


    他這套動作,兔起鶻落,轉瞬完成。


    嘩的一下,全場徹底炸開了鍋。


    “他將撼龍棍催出如此威力,肯定受的反噬非小。”


    “撼龍棍竟有如斯威力,那一擊怕不有百萬斤的氣力?”


    “說得遠了,撼龍棍傳聞曾誅滅淫龍,相傳有一龍之力,一龍之力幾何?誰能度量?”


    “肯定還沒發揮撼龍棍的最大威力,如此至寶,怎能落入宵小之手。”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此寶是會首從一處秘地尋來,如此重寶,怎能流落於外賊之手。”


    “廢話少說,先滅此賊!”


    “諸君,且聽我一言。滅此賊事大,但非急事。適才氣龍卷著屍棺,轟開大地,直奔東南。


    東南何地?那是定陵主陵所在。氣龍自遊走以來,鬧出動靜極大,主陵中,隻怕大周官府早就嚴陣以待。


    如今,氣龍既歸,必被大周官方鎖拿,定會用陣法,讓氣龍散於山川大地,不複聚形。


    若大周龍脈散入地下,無有三十年之功,不能顯形。屆時,我等再想潰散大周龍脈,無異登天。


    所以,我的意見是,隻需留下部分人馬,用來困鎖假麵。其餘大部隊,隨我衝殺入主陵,是成是敗,在此一舉。”


    農勁鬆康慨陳詞,忽地又衝鬼麵將軍一抱拳,“山本君,此番誤會,全因我興周會引起。


    閣下如何報複,我代表興周會全數接下。


    還請閣下仔細作想,是報複我興周會事急,還是潰散大周龍脈事急?對於得罪閣下之事,興周會稍後必有補償。”


    農勁鬆不愧是被興周會會首派來掌總之人,如此混亂局麵,他亦能快速理清輕重緩急,因勢利導,希圖化解局麵。


    他評估鬼麵將軍的心思極為精準。


    鬼麵將軍來此,目的很明確,就是潰龍。


    她雖對林嘯山恨意如海,但心中更焦急的卻是潰散龍脈的任務,不能達成。


    此番,農勁鬆稍加轉圜,她立即意動,指著許舒道,“林嘯山和野澤的賬,稍後再算,他是我的人,必須隨我行動。”


    眾人多有色變。


    砰的一下,淩天放從洞頂上掉了下來,咬牙切齒道,“這絕不可能!”


    他身上的金粉已經掉了個幹淨,整個人慘白得比真僵屍都不如,仿佛連最後一絲活人氣息也沒了。


    “此獠罪大惡極,罪不容誅,決留不得。山本小姐,你說她是你的人,隻怕連你也不清楚他的真實身份吧。”


    淩天放恨毒了許舒。


    那些異魔毀滅,已經讓他十分心痛了。


    以興周會的實力,要馴化那麽多異魔,也需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說到底,異魔到底是興周會的公共財產,可那些屍群是他冒天下之大不韙,弄出的壓箱底的殺手鐧。


    是他在興周會的前途和希望所在,也是他超凡路上的最大依仗。


    如今,在許舒的這一棒之下,盡數化作泡影,他豈能善罷甘休。


    便聽淩天放接道,“他若真是隗明堂的人,作甚要放掉氣龍,僅僅是為了製造混亂?


    山本小姐,你且細細思量,這個理由說得通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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