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漓提醒道,“你還是進宮跟聖上說說這件事。此事到底跟太後有沒有關係,要如何處置太後,由聖上來決斷更好。”


    顧景翰明白她的意思,“那行,我現在進宮一趟,你有事給我傳信。”


    “好。”夏清漓目送他離開,便開始忙自己的事了。


    還沒忙完,夏雪鬆就來了。


    “清漓,你能幫我解毒嗎?”夏雪鬆恨恨的說道,“別被我查出來是誰給我下毒,否則我定要她好看。”


    夏清漓淡漠道,“找府醫解毒,我沒空。還有,明天我會搬到自己名下的宅院,有事沒事你都不要來打擾我。”


    夏雪鬆咬了咬牙,小聲道,“清漓,和王傳信給我了。”


    夏清漓懂了,她拿出一顆藥丸,“這顆藥丸可幫你解毒。說說,和王傳信給你做什麽。”


    這段時間和王一直沒動靜,原來是在這裏等著的。


    夏雪鬆一把奪過藥丸,卻沒服用,“和王傳信給我,要我想辦法拆散你跟顧二爺,說事成之後會讓我坐上禮部尚書的位置。還有,似乎是有人在幫和王。我聽他話裏的意思,這人是宮裏的。”


    “你說,有沒有可能是太後?”


    太後找了和王?


    夏清漓雖不完全相信夏雪鬆的話,也猜測這是有可能的。太後一心想要解決了顧景翰,不排除會利用和王。


    “你跟和王說,會幫他辦妥這件事的。另外,你想辦法找到和王的罪證,事成之後我會保你安穩的。”


    夏雪鬆連忙答應下來,而後快步走了。


    夏清漓吩咐吉祥如意收拾東西,準備搬到名下的宅院裏。


    “小姐,夏雪鬆這是想兩邊得好處啊。”吉祥嫌棄的撇了撇嘴,“他也太不要臉了。”


    夏清漓淡淡一笑,“夏雪鬆何時要臉過?對他而言,隻要有好處,讓他跪下學狗叫,他都不會有任何懷疑的。”


    “小姐,奴婢是擔心夏雪鬆在暗中搞事。”吉祥有所擔心。


    如意讚同,“夏雪鬆那麽恨小姐,如今有意跟小姐說這些,難保不是想算計您,小姐要多小心啊。”


    夏清漓安撫道,“你們不用擔心,我有盯著夏雪鬆的。若夏雪鬆真敢再做什麽,我會讓他變成乞丐流落街頭的。”


    吉祥和如意互看一眼,沒再繼續說這件事。小姐向來有主意,她們聽小姐的就是了。


    另一邊。


    皇宮,養心殿偏殿。


    明宗從顧景翰那得知鹽和礦產的事,快要七竅生煙了:“好啊,好啊,這一個個當真是好得很!敢動鹽和礦產,還敢在軍營裏做這些事。”


    “很明顯,這些人將武器交到軍營的一部分人手裏,是想做點什麽。”


    顧景翰沉沉的點頭,“陛下,如今的情況是,我們沒有確鑿的證據。再有一點,若此事鬧開,會引起混亂的。”


    明宗甚為清楚這點,他不停的走來走去,臉上的怒火越來越重,“二哥,你說此事要怎麽處理?”


    “陛下是何意見?”


    “我想放長線。”


    顧景翰示意明宗繼續說。


    明宗停下腳步,一屁股坐在椅子裏,“咱們不清楚這些事是誰做的。現在查到是跟太後有關,可我們並不確定這是不是太後做的,或者太後有沒有參與其中。還有,那部分鹽和礦產去了哪兒?”


    “與其打草驚蛇,倒不如放長線釣大魚,看看是誰在搞這些事。我有種預感,這些事可能跟利用太後來算計你有關。”


    顧景翰聽得十分欣慰,“陛下成長了不少。從這件事就足以看出,陛下很努力。”


    明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像極了壞學生被老師誇獎後的模樣,“能得到二哥誇獎,我好開心啊。”


    二哥極少會誇獎他的。


    顧景翰的嘴角一抽,陛下這樣子真是辣眼睛。


    “事情就按陛下說的處理。我這邊會繼續盯緊,一有線索我就會告訴陛下的。”


    明宗嗯嗯嗯的直點頭,他想起一件事,“對了二哥,我查到點那嬤嬤的事,就是現在伺候太後的那嬤嬤。”


    “原本,她是不在慈寧宮伺候的,是一個不起眼的嬤嬤。後來,被人調到了慈寧宮。她被調到慈寧宮的時間,是兩個月前。”


    顧景翰一瞬想了很多,“也就是說,是有人故意將此人調到慈寧宮,安插給太後的。”


    明宗也是這樣認為的,“具體是誰調的,我這邊沒查到。看似,是走的正規流程,實則並非是這樣。我覺得,咱們不妨將計就計,看看對方到底想做什麽。”


    顧景翰沒意見,“陛下還是多注意點太後。”


    明宗懂他的意思,他苦笑一聲,“或許真像二嫂所說的那樣,太後是太閑了,才會整天搞這些事。我想著,等童家的事結束後,送太後到哪兒做點什麽,免得她閑著,淨想著搞事。”


    他對麗妃娘娘的感官很好,想那些年,麗妃娘娘曾幫過他好幾次,也從未對他做過不少的事,更不曾主動爭寵或者害誰。


    所有的事,全是太後的臆想和偏見,是她為了自己扭曲的心理做的。


    顧景翰剛嗯了聲,便見一禁軍走了進來。


    “陛下,”禁軍行了一禮,稟告道,“剛送到宮裏的消息,童家分家了,是由太後娘娘主持分家的。”


    顧景翰嗤笑一聲。


    明宗給氣笑了,“太後還真是愛護童家啊。童家鬧出了這麽多事,太後不思讓童家改正,懲罰童家,卻讓童家分家。”


    “童家是怎麽分家的?”


    禁軍稟告道,“太後娘娘強行做主,讓童家大房得到了八成的家產,剩下的兩成產業讓童家其他幾房分了。那些外室,全被太後娘娘趕走了,一個銅板也沒給她們。”


    明宗握緊雙拳,“傳朕的旨意,查抄了童家一半的產業。警告童家,再敢鬧出什麽事,朕抄了整個童家。”


    禁軍領命,退了下去。


    “太後隻會怪陛下不近人情的。”顧景翰涼涼的說道。


    明宗有些無力,“二哥,我有點兒不知該怎麽辦了?到底,那是生養了我的母親。”


    顧景翰能理解,卻不讚同他的做法,“你是帝皇,不能被這些感情所牽絆。我希望,你能想想要如何處理你跟太後之間的事。”


    “光是太後縱容童家這一點,就不能輕饒了她。”


    明宗無奈,“……二哥,我還是找二嫂問問這件事吧。二哥有時候太冷麵無情,我真擔心二嫂會受不了你。”


    顧景翰蹙下眉頭,“我這樣,夏清漓真會受不了。”


    明宗輕拍下巴掌攤手,“我哪兒知道啊。二哥想知道,問二嫂就好了啊。”


    顧景翰想著是該問問夏清漓。


    於是——


    再次來到夏家的顧景翰,詢問了夏清漓這件事。


    夏清漓失笑:“這得看從哪方麵來說。你先跟我說說,你和聖上怎麽會說起這件事,你們不是在談正事嗎?”


    顧景翰說了太後的事,又問道,“聖上說我太冷麵無情,我不明白緣由。”


    夏清漓聽得很心疼他,她摸了摸顧景翰的頭,柔聲道,“因為,那是聖上的母親啊。太後有千般不好,她也曾多次保護聖上,也曾為聖上算計。”


    “這樣一個母親,現在犯錯了,你讓聖上如何狠得下心?”


    這下顧景翰明白了,可他還有點不懂,“聖上不能如此優柔寡斷的。”


    “這不是優柔寡斷,是對一個母親的親情。”夏清漓解釋道,“親情哪有這麽容易割舍的,又不是像我,被夏雪鬆等人那樣對待。”


    “你呀,對聖上就是太嚴厲了。聖上已是很好了,你不能要求他活得不像一個人。”


    顧景翰抿了下薄唇,“親情麽……”


    他沒享受過多少親情,父皇在時,很少來陪他,且每次都是偷偷摸摸的。


    夏清漓蹲在他的麵前,寬慰道,“不要難過。先帝和麗妃也很想陪著你長大的,在他們心裏,你是他們疼愛的孩子。”


    顧景翰有些難受,“可是,我母妃在生下我後,隻抱了抱我就去了。父皇也無法時常陪著我,大多數的時候是我一個人待著的。”


    夏清漓抱了抱他,“以後,我會陪著你的,不會讓你一個人待著的。”


    顧景翰唿出一口氣,“我沒事,就是有感而發罷了。經過你的一番解釋,我明白聖上為何如此了。也許,我對聖上真的太嚴厲了。”


    夏清漓如何不知他的心裏不好受,更明白這種事是勸不了的,“你對聖上嚴厲,是希望他成為一個明君,這點聖上也清楚的。但我覺得,一個真正的明君,不該是冷冰冰的,該是慈愛公正中有著嚴厲和手段的。”


    顧景翰伸手抱了下她,“我從你這裏學到很多,謝謝你。”


    “謝我做什麽,我就是跟你說了幾句話而已。”夏清漓笑道。


    顧景翰卻是搖了搖頭,“你的幾句話,對我有很大的影響。我不該那樣要求聖上,他該是一個慈愛公正,但該嚴厲就嚴厲,又有能力和手腕的人。”


    夏清漓坐在椅子裏,“這才對嘛。再有,我想聖上是希望跟你如普通人家兄弟那樣相處的,每次見麵能說說家常話,聊聊各種有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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