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炎武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這女人,怎麽如潑婦一般?


    還有沒有身為宮中女人的氣態?


    而那邊的陳瑾眼神也是閃爍了一下,又低聲問道:“陛下,老奴要不要先退下?”


    說實話,陳瑾是真不方便待在這裏。


    先前他和蕭辰一起搞周天輔和周濟。


    而容妃作為周天輔的女兒,周濟的妹妹。


    此時看著陳瑾在這裏,恐怕是要跟他拚了。


    就算再怎麽克製,也會想方設法讓楚炎武發落陳瑾。


    所以,陳瑾才這麽說的。


    楚炎武也明白陳瑾的意思。


    而且容妃雖說是周家人,但本人卻容貌絕美,又心思玲瓏,算是獲得了自己的寵愛。


    更別提,容妃先前還失去了孩子。


    於公於私,於情於理,自己都得照顧一下容妃的想法。


    所以她如果要開口攻擊陳瑾,自己也不能夠為陳瑾說話。


    還不如讓陳瑾先離開這裏。


    所以楚炎武直接就應允了:


    “大伴,你先退下!”


    陳瑾自然是沒有任何的意見,“喏”了一聲。


    楚炎武還歎著氣說道:“你為朕辦事卻要受這種委屈,朕也於心不忍!”


    “朕向你保證,日後若有機會,一定會補償於你!”


    楚炎武語氣算得上是情真意切。


    陳瑾眼中多出了一些感動,但也沒多說,隻是腰彎得更低了,緩緩從後門離開。


    而門外,容妃淒厲的聲音依舊是不停歇:


    “陛下!”


    “你就算是不看在我的麵子上,看在我們那未出世的晃兒的麵子上,也得對我周家多加照顧!”


    “我父親兩朝為官,為大楚付出了一生!他到這般年紀,到這種境地,還要被閹人羞辱!您於心可忍啊!”


    “……”


    說的好聽點,是挾恩自重。


    說的難聽點,這幾乎就是在鬧了。


    楚炎武的臉色也愈發難看。


    甚至對容妃的那一點情分都煙消雲散。


    他眼神一寒,但最後還是沒有阻攔,揮揮手,對身旁的小太監說道:


    “讓容妃過來吧!”


    小太監點點頭,又迅速出去了。


    宮殿之外。


    容妃一邊啜泣一邊控訴。


    她如今隻穿了一身素衣,可在某些細節上去打扮得極為精致,妝容也並不是那麽的顯眼,卻給人一種清麗出塵、哀婉淒切之感。


    如果是蕭辰過來了的話,應該能推這種妝容和狀態做出一個評價。


    那就是:心機白蓮妝。


    小太監走了過來,又說道:


    “容妃娘娘,陛下有請!”


    容妃的啜泣聲這才緩緩停歇,她捏著手帕一角手擦了擦眼角淚痕,這才跟著小太監進去了。


    來到宮中,容妃見著楚炎武,便以哀婉淒切的語調開口了:“陛下……”


    可她一句話沒說完,就見楚炎武的臉色變得很冷。


    容妃心裏咯噔一下。


    楚炎武冷聲說:“容妃!朕不管你這邊有什麽想法,朕不管你心中有多麽難受!”


    “這裏是皇宮,你還是容妃,怎麽能大哭大鬧!”


    “這成何體統?”


    他這話其實已經在質問容妃了。


    而且很不客氣。


    容妃眼眶微微一紅,配上她那素雅妝容,更給人一種我見猶憐之感。


    很可惜,楚炎武也不是那種滿腦子裏隻有男歡女愛的人。


    而且,他也已經過了壯年,眼中隻有一片冰冷,


    不過容妃的段位也不低,她主動道歉:


    “陛下,這確實是臣妾做得不對!”


    “但您要知道,丞相大人是我的父親,小周大人是我的哥哥!”


    “我為人女,為人妹,也算是關心則亂!還請陛下見諒!”


    你拿出規矩來,我就跟你講孝道。


    反正誰也別想奈何誰!


    隻能說容妃這魔法對轟的能耐也是強的。


    可能,女人天生在這方麵就有著優勢。


    楚炎武眼神稍微緩和了一下:“也行,倒是朕考慮不周,但你要記住,不要有下一次!”


    容妃嬌嬌柔柔行了一禮:“知道了,陛下!”


    “臣妾記著!”


    “不過……陛下,您為什麽非要將臣妾的兄長關入牢中?臣妾的兄長一腔赤誠,又總會做出那種事情來?這一定是誤會呀!”


    楚炎武不吃這一套,隻是搖著頭說:


    “空穴難以來風,一個巴掌也拍不響!”


    “就算是誤會,大伴調查出這些也絕對有原因的!”


    “朕也不是昏聵之人,等朕這邊調查清楚了,也一定會還你兄長一個公道!”


    反正楚炎武肯定是要先耗著的。


    至於能不能調查出周濟的底細……


    他反正很相信蕭辰,相信他一定能查出個所以然。


    容妃心中就急了,她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般往下落:


    “陛下!且不論其他的……您不能把臣妾的兄長關入東廠啊,臣妾的兄長自幼體弱,平時也是拿各種藥材吊著身體,他若是去了東廠,能不能完好無損地出來都是問題!”


    “陛下,就算是看在臣妾的麵子上,也不能對他這樣!”


    容妃這麽說,肯定不是為了她兄長身體著想。


    隻是希望她兄長出來早點主持大局,幫周天輔把屁股擦幹淨而已。


    楚炎武又怎麽看不出她的想法?


    他冷哼一聲,說道: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


    容妃一句話堵在了嗓子眼裏。


    她猛然抬頭,那張清麗絕美的麵龐上滿是淒涼:“陛下!”


    楚炎武的語氣更顯冰冷:


    “這是原則!”


    容妃淚如泉湧:


    “陛下,若您真要罰人……那就罰臣妾!臣妾願往東廠頂罪!”


    楚炎武眼中已經閃出了怒火。


    但他也不方便如何,歎了口氣,又走到容妃身側:


    “這能怪朕?”


    “隻能說,那老婦擊鼓鳴冤之事影響太大,朕不這麽做就要受天下人的指責!”


    “你難道希望如此?”


    容妃的哭泣聲這才小了一些,低聲問道:


    “陛下,那過些時日,您會放臣妾的兄長出來嗎?”


    楚炎武也沒有明顯迴答,隻是笑了笑:


    “朕自有決斷。”


    容妃的眼神這才輕鬆了不少,又挽住了楚炎武的胳膊,柔聲說道:


    “陛下,臣妾準備了酒菜,陛下要不要去臣妾的宮中坐坐?”


    楚炎武眼神這才舒緩了些,撫著她的發絲說道:


    “去!愛妃一片心意,朕自然是要去的!”


    其實,楚炎武之所以願意哄著容妃。


    可不隻是因為他寵愛容妃。


    更是因為他給人一種感覺,自己就是一個意誌不那麽堅定、又耽於美色的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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