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辰語氣中還帶著一分豪爽:“秦兄,上來聊聊?”


    秦長風沉默了一下,但最後還是身形一躍,來到了樹上,坐在了蕭辰身旁。


    蕭辰看著遠方圓月,看著波光粼粼的江水,眼中也帶了一絲感歎。


    記得上一世,他童年時期,就經常和自己的發小一起坐在樹上看風景。


    隻是時事境遷。


    秦長風把目光投向蕭辰,眼中也帶著些許複雜之色。


    說實話,他也不知該如何去說自己對蕭辰的想法。


    原先他隻認為這閹狗就隻是朝廷鷹犬,甚至自己都想刺殺他,但隨著時間過去,他發現蕭辰根本不像是自己印象中的那種權宦。


    反倒是有些真性情的。


    甚至可以算得上對百姓負責。


    但說實話……秦長風其實真的是擰巴。


    也沒有勸動自己,全心全意投效蕭辰。


    要不然,他白天的時候也不至於拒絕了蕭辰一起喝酒的要求。


    蕭辰看著秦長風,眼神倒也從容:


    “其實說真的,這一路上你護送我們,我非常感謝。”


    秦長風臉上依舊是冰冷的:“我還以為你沒什麽感想。”


    蕭辰嗬嗬一笑:“至少你在的話,會減少人員傷亡。”


    秦長風沉默了一下,又道:“那些玄甲衛也沒有為非作歹過,他們確實不該死。”


    蕭辰隨意道:“先前我聽項宜春說過你家裏的情況……其實我感覺你這個人非常不錯,遭逢大變,有很多人都倒下了起不來,而你卻能砥礪前行,堅持自己的本心,也絕對算是一個人才……”


    蕭辰話還沒有說完,秦長風就打斷了他的話:“你這又是什麽意思?”


    蕭辰也不遮掩些什麽,直接就說了實話:“你還沒聽出來嗎,我是想招攬你?”


    秦長風陷入了沉默,皎潔的月色打在他冷硬的臉上。


    蕭辰瞟了一眼秦長風,發現這其實也隻是個年輕人,才不過二十餘歲。


    蕭辰笑了笑,又繼續說:“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就跟著我,我不說肅清寰宇,但也一定會盡可能地做一些實事。”


    秦長風還是不說話。


    蕭辰倒也知道,秦長風絕對是動心了,所以他也不擔心些什麽,隻是把放在旁邊的酒壇子拿了過來看,一掌拍碎封泥,仰麵暢飲。


    蕭辰還悄無聲息地另一壇酒放在了他和秦長風之間。


    過了很長時間,秦長風直接將那壇酒拿了過來,和蕭辰先前一樣,一掌拍碎了封泥。


    但他的樣子卻顯得更加狂野,直接是抓著壇口往口裏灌。


    蕭辰也算是樂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迴京城。”


    秦長風將酒壇放了下來,又擦了一下嘴角,語氣冰冷地道:“我建議你還是別這麽想。”


    蕭辰心中真有點鬱悶。


    怎麽這家夥油鹽不進啊……


    剛才自己還感覺他有一點投效的意圖……


    不過蕭辰也沒怎麽鬱悶,天下豪傑不知多少,也不少秦長風一個。


    他隻瀟灑一笑,道:“若你真的不想被拘束,我也不會逼迫你,不過到了京城,我會請你去醉仙樓喝醉仙釀!那才是真正的好酒!”


    秦長風聽到之後,還愣了一下,酒水順著臉頰滑了下去。


    他本以為蕭辰會以權勢壓人,或者威逼利誘、


    但他沒有料到的是,蕭辰居然如此灑脫……


    他也不由得有些動容。


    蕭辰倒也沒多說些什麽,依舊是暢飲著。


    一邊喝酒,一邊看著遠方的大江與明月,蕭辰也多了一份詩興:“山隨平野盡,江入大荒流啊!”


    秦長風倒也沒注意到蕭辰湧出的句子有多麽驚豔,他隻是陷入了思考。


    過了許久,他那張冰封的臉才算是融化了些許:“你剛才那個問題,我想了一下。”


    蕭辰聽到這話,耳朵一動,也轉頭看了一眼秦長風。


    秦長風咳嗽一聲,臉上還有點不太自然:“我是海為家,去京城轉轉也無妨。”


    “若是有緣,興許還能再會。”


    蕭辰自然明白這家夥是在隱晦地表達些什麽。


    他心情也頗為暢快,哈哈大笑了起來:“好好好!”


    說罷,他又舉起手中酒壇,重重地碰了一下秦長風手中的酒壇子:“無論未來有沒有機會再會!”


    “今天晚上,咱們喝個痛快!”


    秦長風也沒有拒絕,兩人也算是暢飲一番。


    喝到最後,秦長風這家夥也真的是有點醉了,也說了很多事情。


    包括他感覺蕭辰不像是個閹狗,更不像是普通的朝廷鷹犬。


    蕭辰雖然不至於醉酒,但也忍不住說了一些其他的東西,比如說他對於“大同世界”的看法。


    在秦長風的眼中,那個世界簡直就是夢幻。


    但蕭辰知道,這其實就是曆史發展了很多年之後的情況。


    其實他也是憋了一些話,不知道該怎麽說,今天也算是趁著酒勁兒,多嘴了幾句。


    兩人聊了很久,等月上中天,蕭辰方才想到要迴去。


    而秦長風也和蕭辰告別,他也得去自己下榻的客棧休息。


    蕭辰迷迷糊糊地迴到了客棧門口,卻看見了一個紅衣身影。


    正是姬紅鸞,她張望著,似乎是在等什麽人。


    蕭辰也知道姬紅鸞是在等誰,心中微微一暖,笑著走了過去。


    “你怎麽這麽晚才迴?”


    姬紅鸞眼中帶了一分不滿,用雙手叉著腰說道:“而且還醉醺醺的,你該不會出去鬼混了吧?”


    蕭辰哈哈一笑:“我的小徒兒,為師出去鬼混也和你無關呀。”


    姬紅鸞俏臉一紅,瞪了他一眼:“我勸你不要發癲。”


    蕭辰語氣之中帶著幾分揶揄:“你該不會是想……正好我這邊有個幕天席地的的好地方,帶你過去唄?”


    姬紅鸞心中很生氣,她瑩潔如玉的臉頰鼓了起來,右手閃電般探出,直接掐中了蕭辰的腰,又扭了一下。


    她勁不大,蕭辰卻誇張地抽著冷氣:“你這逆徒,是要欺師滅祖啊!”


    “行了行了。”


    好沒也沒心情和他掰扯,而是問道:“迴京之後,你打算怎麽辦?說實話,我感覺你這邊情況還挺複雜的……勸你早做打算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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