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秉竹的人頭被蕭辰掛在了江東道道台衙門,這在整個江東還是頭一遭,引來了不少百姓、俠客前來觀看。


    蕭辰還特意讓淑妃寫了一張大紅底色、純黑墨跡的條幅,偌大的幾個大字,分為上下兩簾,掛在道台府門口的兩座大石獅子上,上書——


    “貪墨之賊,朝廷蛀蟲。”


    “皆有此報。”


    可謂一石激起千層浪,蕭辰此番舉動,震動了江東道各地。


    看熱鬧的是百姓和遊子們,真正受到威懾的,自然是江東道那些與李秉竹、江榮豐利益相關的官員們。


    不過蕭辰卻是不忙著去治理他們,隻讓他們先自己害怕一番便罷了。


    和淑妃一起在驛館別院後花園的池塘邊看賬本,越看,淑妃越是氣惱,“真是太過分!”


    “若是真按這賬本中所記載,那麽整個江東道的官員,居然都在貪腐之列!”


    “整個江東道的天,竟全部都是黑色的!”


    蕭辰站在石凳旁邊,悠然地打了一個水漂。


    晨光照應在池塘中,為這散開的漣漪鍍上了一層璀璨的金光。


    “不過沒事,隻要本督來了,這江東道的天,也便該亮了。”


    蕭辰自信地說道。


    淑妃憂心地合上賬本,看向蕭辰站在晨光之中恣意瀟灑的背影,一時,思緒萬千。


    “小辰子,有你,真是大楚的福氣。”美人幽幽一歎,不由道。


    蕭辰笑了一下,席地而坐,坐在淑妃麵前綿軟的草地上,如此便是抬起頭看著淑妃,顯得如同在宮中那般懂事乖覺,“娘娘,是不是大楚的福氣,我不管。”


    “但我隻希望,能是你的福氣。”


    淑妃動容,一時眼中現出一抹難以抑製的柔情,不由撫摸上蕭辰的臉,輕聲道:“你自然是我的福氣。”


    “所以,蕭辰,你千萬不能有事。不然……”


    “本宮便隻剩一個人了。”


    蕭辰一時心動,緊緊握住了淑妃放在自己臉頰的手,鄭重地向她保證道:“雲淑,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會一直陪著你的。”


    “決不食言!”


    淑妃麵色動容,不知不覺間紅了眼眶,主動擁抱了蕭辰,而且,似乎是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力氣。


    蕭辰也用激烈的擁抱迴應她,一時,隻覺這樣晨光之下的享用,要比深夜紗帳裏的無數個雲雨之夜都要令人感動。


    半晌,淑妃緩緩平複了情緒,鬆開了蕭辰,還是不免擔心他,“這麽多貪官,你打算怎麽處置?”


    “如此,可就真等於你自己隻身如狼窟了。”


    “哎”蕭辰也不由歎了歎,草地綿軟,他索性直接躺下來,給淑妃分析道,“我並不打算處理所有人。”


    “所以我才會直接殺了李秉竹這個大為有力的人證,並且特意將他掛在道台府示眾。為的,就是告訴所有參與貪墨之人,人證已死,你們可以放心了。”


    “隻要他們接下來不犯事,本督便隻對道台一人下手。現在,就看這些人識相與否了。”


    這是蕭辰早就想好的決定。


    畢竟江東道這一地域,對大楚這一版圖至關重要,如果把這裏的各府衙官員直接團滅了,可以說多少都會動大楚的一些根本。


    這對江山穩固而言是極為不利的。


    現在他的這些考量,不是基於自己隻是一個聽命辦事的東廠督主,而是,下意識已經站在楚炎武的帝王視角了。


    蕭辰自己也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現在也不願多想,隻是想要揪出江東道的這條大魚,好好和周天輔那老匹夫幹一場。


    “如此,確實是個好辦法”淑妃很讚同地點點頭,“這就是你之前說的,水至清則無魚?”


    “不錯,正是如此”蕭辰笑了一下,“一個龐大的機構想要穩健運轉,是不可能一點蛀蟲都沒有的,隻要這些蛀蟲不影響到機構的根本,便是無妨。”


    “機……構?”淑妃皺眉,不知道蕭辰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蕭辰半撐起身子,笑著揉了揉淑妃的臉,“就是一個衙門,這朝廷,又何嚐不是一個大衙門呢?天下,又何嚐不是如此?”


    淑妃不由深深地看著蕭辰,眼中的崇拜之意更是多了幾分。


    而這一次,她故意沒有控製。


    她想讓蕭辰知道,自己欣賞他、崇拜他。


    不遠處,樹林之中,姬雲嵐的目光落在親昵的兩人身上,聽著他們的話,眼中的情緒,不由愈發地複雜了。


    “該死,這死太監不是知道本殿在這裏,故意給本殿演戲呢吧?”


    姬雲嵐心念一聲,可是想想,卻又覺得不對。


    這樹林如此茂密,自己原本就是想要嚇唬蕭辰一下,所以腳步輕得很。


    而且最主要的是,這狗奴才滿眼都是淑妃,根本看不到別的。


    這麽想著,姬雲嵐心中更加不舒服了幾分,像是生氣,又像是一種別的東西,反正酸溜溜的,比喝了二兩醋還難受。


    不過,她藏在華麗衣袖下的小拳頭攥了攥,想了想,最終還是咬咬牙,往自己房中趕迴。


    紫竹正在為這個不太寬敞的客舍熏香,見到姬雲嵐迴來,不免詫異,“公主不是去找蕭督主了嗎?說是練習瑜伽?”


    “哼”姬雲嵐坐在床邊,怒道,“他是個什麽東西?一個奴才而已,也配讓本殿親自去找?”


    “紫竹你去,告訴他快點迴來,就說本殿在他房中等他!”


    “這……督主,在哪兒?”紫竹不解地問。


    姬雲嵐更是氣惱,“還能在哪兒?還不是和那個從宮裏偷出來的賤人鑽小樹林?”


    “公主,你……你看到他們了?”紫竹頓時大驚,“既然您已經抓他們個正著,怎麽不揭發他們,還自己迴來了?”


    說著,忽然念頭一轉,看到姬雲嵐這番暗自生悶氣的反應,又想到蕭辰和淑妃在一起必定親密,紫竹的一顆通透玲瓏心不由全都想通了。


    不由小聲地問道:“公主,您的意思是,不管淑妃和蕭督主的事了?迴去也不會揭露他們,就當……沒看到?”


    姬雲嵐憤怒地嘟著小嘴,嘴硬道:“本殿才沒有這麽好心,我的意思是,他們……那叫什麽來著?哦對,活寡婦配騷太監,這不是絕配嗎?本殿管他們幹嘛?”


    “父皇的妃子又不關我的事!淑妃也是深宮寂寞,怪可憐見的。”


    “就這樣,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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