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項宜春應下,眉心微微一皺,想到了什麽,“督主,隻怕明日論道之後,您進入藏經閣中,卻也不能掉以輕心啊。”


    蕭辰看了他一眼,其實自己也正好想到此處,“你說的沒錯,那姑娘昨日已經知道你是七品高手,今夜居然還敢來蹲守,可見其對這藏經閣中的某樣東西,誌在必得。如此決心,必定不會輕易放棄。”


    “不過無妨,一個姑娘罷了,本督自認應付得了。”


    蕭辰並未太過放在心上,隻不過接連幾次事情,讓他更加料定了這大理寺藏經閣中,必定有不世出的珍寶。


    次日一早,山寺大門敞開,大寺山附近的各路豪紳、各處衙門縣令、府尹,都早早來到大禮寺。


    圍觀百姓很多,將大禮寺大明堂周圍圍得水泄不通。


    蕭辰穿著東廠督公的金絲飛蟒紫曳撒,巧士冠在頭頂端端正正,襯得一張清俊的麵龐更顯出幾分精致的英氣,如同高貴的公府少爺、甚至是個極為尊貴的小王爺。


    但是舉手投足之間,這通身的氣場,又有著與那些蒙受祖蔭富貴之人不同的殺伐決斷之氣,似乎不同於這天下間的凡人。


    圍觀百姓不由暗中議論,“沒想到一個閹狗居然有這般風度,比這山上的豪紳公子、縣令老爺都要威風。”


    “怪不得能小小年紀能爬到東廠督主的位置,誰知道他背後有沒有做過什麽一色侍人之事。”


    “這倒不知,隻是一個沒根的太監,身邊卻是帶著一個貌比天仙的女子,怕是這心思裏得有多麽齷齪。宮裏那檔子事兒,真不是咱們平民百姓能想的。”


    蕭辰單手拎著曳撒衣擺走上台階,這一路聽著百姓們的議論,並沒有任何氣惱,反而有種俯瞰眾生的好笑。


    淑妃卻是受不住,一張俏臉已經因為憋怒而氣紅,但是轉念之間,便主動出手挽住了蕭辰的手臂。


    蕭辰眉心一動,有些驚訝地看向淑妃,隻見美人的眼中,蘊著一抹堅毅的決然。


    心內一軟,蕭辰握緊了淑妃的手,這一刻,覺得所有的嘲諷都如同耳邊雲煙,更是半點不過心了。


    方正帶著眾大師父走上前,眸光端正地向蕭辰施了一個佛禮,“無量壽佛。”


    “蕭督主,今日老衲與你論道明堂,還望你我二人能隻以道而論,而勿要計較得失啊。”


    他這意思是,擔心蕭辰輸不起,先提醒蕭辰一番,短短一句便將自己放在了那必勝又寬宏大量的高位上。


    蕭辰微微勾起嘴角,隻是依舊負手而立,氣定神閑地看著方正,淡然地道:“那是自然,這也同樣是本尊要提醒大師的。”


    “嗬嗬”方正笑了笑,眯起的眼中露出一抹輕蔑之意,開口依舊有禮至極,“督主,裏麵請。”


    蕭辰點點頭,隨著一眾大和尚來到明堂之中


    論道之位還是如同之前一般陳設,蕭辰落座,便見幾個身穿官服之人,帶著各自治下的豪紳望族,提著衣擺低頭快步進門來。


    為首之人是官居四品的江州府台陳文道,闊麵方腮,模樣端正,規規矩矩地拱手道:“下官府台陳文道,參見欽差大人。”


    跟在他身後的,是五個縣令、五個通判、以及衙門裏的官吏二三十人,眾人紛紛拱手施禮,拜見蕭辰。


    隨即又是豪紳鄉士,一共三五十人,他們行的是跪拜禮。


    一番繁瑣縟節走過,一旁的方正掩去了臉上的尷尬,以東道主的姿態,有禮地一請諸位,“諸位官爺、施主,請落座觀禮吧。”


    “方競,焚香奉茶。”


    “是!”


    方競一應,帶著幾十個小弟子一起,為這些觀禮之人做安置。


    官吏豪紳等都坐在大明堂之內,有各自寬敞的寬案雅座,普通百姓們則是圍聚著站在門外等候。


    淑妃暫時充做侍女站在蕭辰身旁,不由低低一聲冷笑:“眾生平等,原來如是。”


    蕭辰也笑了笑,悠然慢引了一杯茶。


    咚。


    隨著一聲禪鑼敲響,一炷香在大明堂正中的純金禪龕上點燃,方競高聲一揚,“論道,開始……”


    方正撚著檀珠微微一笑,從容寬和地一抬手,“蕭督主乃是客,老衲本該一讓,督主先提吧。”


    蕭辰一笑,淡然地放下手中茶杯,雙手隨意搭在一旁小幾上,眸光亦是從容,“大師,既是客,客為先,本是常道,又何須說讓?”


    方正撚動檀珠的手為不可見的頓了一下,但隨即便如常笑道:“是老衲失言了,老衲清寺中人,確實不如蕭督主這般心思縝密。”


    “嗬嗬,蕭督主,既然您也願意以客之便,那便開始吧。”


    蕭辰眼眸一眯,隨意笑了笑,並不與他計較這件事,隻是點了一點,“若是方才一事算作一論,大師你便已經輸了。”


    “不過此事不必再提,既然大師讓本督先來,本督便就此提出這一論了。”


    “請問大師,與女子而合,是否為人間第一美妙之事?”


    蕭辰悠然之中帶著一抹正色,愜意地抬起茶杯,一臉泰然自若。


    可是此言一出,卻是引得滿堂驚愕。


    眾人無不麵帶難色,麵麵相覷,自有那些向來尊崇於大禮寺的幾個豪紳,都已經控製不住地陰沉了臉色。


    門外百姓更是詫然,紛紛低聲指責蕭辰出言無狀,一個太監不應該說這種事、更不應該在大禮寺中提起。


    方正臉色也是難看,聲音也不由沉了下來,“蕭督主,禪門論道,論的是一個道字,而非一些雜話。”


    “那麽請問大師,何為道?清風朗月是不是道?山間清泉是不是道?蚊蟲螢蟻是不是道?”蕭辰坦然,眸色清明如窗外青天朗日,皎皎無暇。


    方正深吸一口氣,正色地看著大敞的明堂之外,眸光悠遠,“這是自然,天下萬物皆為道,道充天地間,無形亦有形。”


    “既然天下萬物皆為道,那麽為何不可以女人論道?為何不能談論閨房之樂?難道女人不是萬物、難道男女之事不在大道之中?”


    方正平穩豁達的臉色微微一變,撚動禪珠的手指不由也是一顫。


    一時眸光微斂,喉嚨也暗自緩緩吞咽了一下,似是焦灼地想著應答之話。


    半晌,方正終究沒有找出反駁此論的依據,便隻能接下了蕭辰這一議題,反問蕭辰,“那麽請問蕭督主,無形之人,如何去體會這有形之事?”


    “蕭督主以自身之力,又怎知這是否是世間第一快樂之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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