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沢有些愣神,他自然認得這人——靳衍痕。他還是如之前那般懶散隨意,懶懶地靠著窗欞和他們說話,但是好像又有些不一樣。昨夜下了一場大雪,天寒地凍的,他就穿著一件米色的單衣,就那樣站在大開的窗口,像是絲毫也感覺不到冷一般。還有那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的微眯著,卻讓他有一種不敢直視的感覺。


    不僅方沢看著靳衍痕迴不過神來,樓辰也有些晃神,這也才兩個時辰而已,靳衍痕之前昏睡了好幾天,粒米未進,但看他現在的氣色竟比一般人都要好上許多,那玉露果然名不虛傳。


    樓辰想了想,說道:“就明日吧。”


    得了樓辰的話,方沢鬆了一口氣,又生怕她變卦,方澤趕緊說道:“我立刻去準備。”說完也不管二人反應,急匆匆出了小院。


    方澤走了,樓辰站在雪地裏,不知道再想什麽,也沒進屋,再抬頭的時候,就看到靳衍痕單手撐著窗欞,從那扇窗前翻了出來。


    靳衍痕站在迴廊上伸了伸腰,看著樓辰笑道:“辰兒說的法子很管用,我將部分內力引入丹田,身上的疼痛也減輕的了不少,既然要救的人和止戈都在京都,我們早點到總是好事,明日啟程正好。”


    靳衍痕嘴角一直帶著笑,語氣也輕鬆自然,樓辰卻也猜得出來,他在窗後應該是聽到了她與方沢的話,知道她以替人解毒來換取止戈的消息,怕她為難才會提議明日啟程吧。計算氣色再好,那手上、頸脖上的青筋卻依舊鼓著,玉露比較不是仙丹,內力沒有十天半個月,是無法完全消化收為己用的。


    冬日裏,冷風無孔不入,更別說還是站在院外了,風吹得靳衍痕那身單衣獵獵作響,樓辰皺眉,“你……”


    樓辰剛開口,院門又被人推開了,靳茹看到靳衍痕一身單衣站在院子裏,氣得大罵道:“這大雪天的,怎麽也不披件衣服就跑出來,臭小子,剛醒來皮就癢了是不是,快,給我滾迴去。”


    “姑姑,我不冷。”靳衍痕無辜的聳聳肩,他是真的不冷,剛剛運功了兩個時辰,他渾身都在發熱。


    靳茹一點也不行他,若不是手裏端著食盒,說不定他的耳朵已經遭殃了。


    靳衍痕沒辦法,隻能乖乖進屋了,還添了一間衣衫,靳茹的臉色才好了些。


    等樓辰也進來之後,靳衍痕連忙問道:“辰兒剛才想和我說什麽?”


    讓你加件衣服,這句話樓辰現在自然不會說了。靳公子就這樣躲過了一次讓樓辰關心的機會。


    始作俑者靳姑姑並不知道自己壞了侄兒的好機會,將粥盛好,遞給靳衍痕,心疼地說道:“來,快吃點東西,你都昏睡了三天了,一定餓壞了。”


    之前沒看到吃的不覺得,現在看到了,還聞到了米香,靳衍痕也覺得餓極了,接過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靳茹又盛了一碗,放在桌子對麵,“樓辰,也吃點東西吧,這三天辛苦你了。”


    這三天,最辛苦的,確實是樓辰,雖然她和如輝、凝雙也都輪流過來守著,但是樓辰卻是每日隻睡兩個時辰,其它時候,都在這屋裏待著。大多數時候,樓辰都是在站在窗邊看著外麵,像是漠不關心的樣子,但阿痕隻要有點動靜,總是她最先發現的。


    說起來,這姑娘與他們非情非故,倒是自己侄子喜歡人家,死乞白賴的粘著人家,想不到正是這種危急的時候,她對阿痕這般用心。


    這幾天都是靳茹送飯送粥過來給幾人吃的,靳茹叫她吃東西倒也沒什麽奇怪的,隻是今天靳茹居然幫她盛好粥送到麵前,樓辰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是長輩,可惜樓辰素來沒什麽表情,於是靳茹隻見她微微點頭,麵無表情的說了聲“謝謝”,然後也盛了一碗粥,放在靳茹麵前,什麽也沒說,低頭喝粥。


    靳茹有些好笑,這姑娘真是典型的內冷外熱啊。


    靳衍痕覺著碗,粥還在嘴裏,看傻了,偷偷瞥了一眼左邊,在瞅瞅右邊,兩個女人都安靜的喝著粥,無比的融洽,這是怎麽了?他昏迷的時候,發生了什麽嗎?


    就在三人沉默喝粥,靳衍痕胡思亂想的時,小院裏傳來了曲凝雙一聲嬌喝:“你又來幹什麽?阿痕被你害的到現在都沒醒呢。”


    三人抬頭看去,便看到曲凝雙將一人攔在了院中,那人正是曉劍山莊莊主邢鬆柏。


    靳衍痕眯眼看去,才幾日不見,邢鬆柏看上去,竟比之前蒼老了十多歲,兩鬢花白,目光雖然清明,卻難掩疲憊,就連原本健壯挺拔的身姿都佝僂了幾分。靳衍痕想到自己體內的內力,正是這位邢莊主的,不禁有些悵然,起身走了出去,說道:“邢莊主來了,快進去吧。”


    曲凝雙迴頭,看到靳衍痕地站在門邊,心裏高興,也不攔邢鬆柏了,迎上去笑道:“阿痕,你醒了?!”


    靳衍痕點點頭,“嗯,早上醒的。”


    邢鬆柏看到靳衍痕沒什麽大礙,也鬆了一口氣,進了屋去,從衣襟裏拿出一本很薄的書冊,遞給靳衍痕。


    靳衍痕接過,“這是什麽?”冊子正反兩麵都是黑色的,一個字也沒有。


    邢鬆柏低聲說道:“你爹留下的東西。”


    靳衍痕打開冊子,翻了幾頁,眉峰微挑,“劍譜?”是的,黑色的封麵時候,便是一張張輕薄的白紙,紙上畫著圖,旁邊還寫著劍訣,字體俊秀飄逸。


    邢鬆柏點頭,迴道:“靳氏不僅鑄劍厲害,靳術也是傳承千年,隻不過最精妙的劍訣隻有正出嫡係才有資格知曉,這裏麵的劍法,有些是靳氏傳承的,有些是父親自創的,現在,我把它給你了,也算不負你爹囑托,可惜你爹不能親自教導你,隻能看你的悟性了。”


    靳衍痕握著劍譜的手微微頓了一下,卻是將書冊合上了,遞給了身邊的靳茹,靳茹也沒多想,翻開看了起來。


    邢鬆柏看見了,也沒多說什麽,靳家的劍譜,靳衍痕**給誰看就給誰看,他又不是那些迂腐的老東西,才懶得管這些。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麽陳年舊事,讓邢鬆柏動了怒,臉色也有幾分漲紅。


    自從上次之後,樓辰對邢鬆柏都很警惕,一聽他氣息有些不穩,一雙冷眸立刻盯著他,一旦他有異動,便能及時出手。


    樓辰身上的氣勢一變,邢鬆柏就感覺到了,歎了一口氣,說道:“那日,我是發病了,一時想岔,我這後輩子,隻為了兩件事而活,一是找出當年殺靳翼的兇手,二是找到阿羽,可惜,忙忙碌碌瘋瘋癲癲十多年,除了查到些皮毛之外,一無所獲,靳羽的消息,更是一點也沒有查出來,那日……我是魔障了,自己無能,就把希望全部寄於一個小輩身上,若你真的出了事,我真是死了也沒臉見你爹了。”


    不知道是不是沒了那大半內力,邢鬆柏一身的戾氣退去了不少,隻剩下滿身的頹廢。


    身體裏的內力還在體內衝撞,並不舒服,但不可否認,這些都是邢鬆柏實打實的修煉了幾十年的內力,待他慢慢消化之後,也能繼承他十多年的內力,自己確實是因禍得福了的。靳衍痕走到邢鬆柏麵前,恭恭敬敬地行了禮,“不管怎麽說,我這一身內力,都是莊主所賜,爹的劍譜,莊主也費心收藏了這麽多年,靳衍痕再次,拜謝莊主了。”


    邢鬆柏微微側了側身,沒受他的禮,擺了擺手,自嘲地一笑:“這聲謝,我擔不起,止戈終究還是丟了,我也沒什麽幫得了你的地方了,之後的路,你隻能自求多福了。”


    說完,邢鬆柏又走到了樓辰麵前,臉上的表情,糾結有痛苦,半晌才低聲說道:“阿羽的事,唯有拜托姑娘了,若以後有關於她的消息,無論是死是活,都給我個信吧。”


    “好。”樓辰倒是爽快,她確實對畫像中的女子很感興趣,關於她的事,樓辰自然也要查。邢鬆柏會變得這樣瘋瘋癲癲的,靳羽該是最重要的原因吧。既然如此,就當幫他了解這個心願好了。


    等了樓辰的承諾,邢鬆柏鬆了一口,同時也像是被抽幹裏力氣般,整個人更加萎靡了,走出小院的步子,都踉踉蹌蹌的,不知道他是不瘋了,還是更瘋了。


    曲凝雙小聲歎了口氣,說道:“他,好像也挺可憐的。”


    幾人都沉默了,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倒是一直專注地盯著劍譜看的靳茹緩緩抬起了頭,歎道:“原來當年姐夫教我的,不過是十中一二。”


    感歎完,靳茹又開心地笑了起來,將劍譜用力的塞到靳衍痕手裏,笑道:“阿痕,你一定要好好練劍,等你練成,保住性命總該是夠了。”


    靳衍痕也跟著笑道:“姑姑別擔心,我這麽聰明,又有你指點,一定很快就能練成的。”


    曲凝雙也鬆了一口氣,這些天,光是聽靳衍痕的身世,都讓她膽戰心驚,那些明的暗的敵人那麽多,總覺得靳衍痕的小命,隨時都會丟似的,現在好了,內力有了,劍譜有了,起碼有了自保之力。


    曲凝雙轉頭,想和樓辰說兩句話,卻發現她微低著頭,眉頭微皺,不但沒有一絲喜色,反而臉色凝重,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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