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二人忙了將近半個月,把整個江寧府都給貼了個遍。


    之所以會用這麽長的時間,是因為他們每到一處地方,找乞丐把畫像貼好之後,會在客棧裏停留到第二天早上,目的就是為了看看會不會有知情人在看到畫像的第一時間,就趕緊聯係他們。


    但貼了一圈,他們也沒有得到想要的消息。


    薑晚都忍不住焦慮起來,難道撿到小寶的那人,並不在江寧府內,而是路過江寧府的人?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可就麻煩了。


    距離小寶被帶走已經過了兩個多月了,那人真要是外地人,此時都能橫穿半個國家了。


    薑攀見薑晚蔫搭搭的,隻得打起精神來,“說不定已經有知情人帶著消息往堯縣趕了呢。”


    眼下也隻能是這樣想了。


    “迴家等等看吧,若是沒有消息,咱們就繼續貼,往江寧府以外的地方貼。”


    隻要小寶還活著,就總有希望!


    抱著這絲信念,父女二人迴府城還了馬車,急匆匆地往家趕。


    一到家,就見薑曉的眼神頓時黯淡了不少,她已經幻想過無數次薑攀他們能帶著小寶一起迴來的事情。


    沒有見到小寶,薑曉心裏十分難受。


    但她還是打起精神,笑著迎了出來:“爹,晚晩,出去這麽多天,累著了吧。餓不餓,我給你們做飯去,想吃啥?”


    薑攀擺了擺手,“別忙活了,吃過了。大妞,這些天你就在家等著,說不定就有小寶的消息了。”


    薑曉笑著點頭:“嗯,我知道。”


    薑攀對薑曉這個大女兒,遠沒有對小女兒薑曉那麽嬌慣,加上薑曉已經當了娘,他自然也不好再像安慰薑晚那般安慰大女兒,所以隻得擺了擺手,自己迴屋換了身衣服,急匆匆去了衙門。


    薑晚知道薑曉心裏的焦急,拉著薑曉的手說道:“姐,我和爹已經想辦法把江寧府裏都貼了個遍,隻要小寶還在江寧府內,帶著他的人就一定能看到畫像的。”


    “就算小寶被帶出了江寧府也沒事,咱們也就是多花些時間動別的地方貼,總能讓那人看見的。”


    薑曉十分驚訝,“整遍了江寧府?”


    那是多大的地方啊,半個月時間,他們是怎麽做到的?


    薑晚點點頭:“姐,有些事情也沒辦法跟你解釋,但你放心,該貼的地方,一處沒漏,現在整個江寧府的人都知道咱們在找小寶了。”


    薑曉想到了自己的舌頭,心中一凜,忙道:“姐什麽也不問。”


    她自然也是好奇自己的舌頭是怎麽重新長出來的,有時候,她甚至會以為是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或許她的舌頭一直都是好的,被割掉的那些畫麵隻是她自己惡夢裏的場景,因為遭遇太痛苦,所以她把現實和夢境混為了一談。


    但她心裏很清楚,那些並非夢境,是她實打實經曆過的。


    隻是這種事情太詭異了,詭異到她都不敢開口問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害怕給家裏招來禍端,所以就一直壓抑著心裏的懼意和好奇,什麽也不問,什麽也不說。


    現在從薑晚的話語裏,她也聽出了一些東西,這下更是不敢再問了。


    幹啥要弄清楚呢?


    有些不該自己知道的事情,就當從來沒有發現過就好了。反正,家裏人不會害她。


    薑晚沒想到薑曉竟然如此上道,倒是省了她一番口舌。


    收拾好自己,薑晚去了蘇氏的屋裏。


    蘇氏的月子已經坐了二十多天了,再有幾天,孩子就該滿月了。


    薑晚跟薑攀出發的時候,蘇氏的女兒還皺巴巴紅溜溜的一團,沒想到出去一圈迴來,那小猴子一樣娃娃,竟然變得白嫩了起來,皮膚也不再皺巴巴的,小奶膘起來了,整張臉看起來多了幾分可愛。


    薑曉趴在床邊上,看著繈褓裏的奶娃娃眯著眼睛吐出一個口水泡泡,頓時被萌出一臉血,忍不住伸出手想戳戳她的臉。


    但想到自己的手勁兒,她又趕緊打消了這個念頭。


    別再給孩子臉給戳壞了,那大哥大嫂不得心疼死。


    蘇氏原本心裏還有些擔心薑晚會沒個輕重,結果看薑晚那克製的樣子,心裏又有些過意不去。


    “輕一點摸,沒關係的。”


    薑晚還是搖了搖頭,“不了不了,等她再大一點吧。”


    這麽小一隻,她真不敢碰。


    薑晚趴在床邊繼續看奶娃娃吐泡泡,隨後就聽見自家大門被敲響。


    奶娃娃嚇得整個人一驚,癟了嘴就要哭。


    蘇氏趕緊把孩子抱了起來,輕輕拍哄著,動作極為熟練。


    門外傳來了小馬仔激動的叫聲,薑晚心裏一跳,不會是小寶的下落有線索了吧!


    她趕緊出了蘇氏的屋子,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大門前問道:“什麽事?可是來提供線索的?”


    結果到一看清門外的人,薑晚驚呆了。


    門外的人,竟是消失了一個多月的顧沉舟,以及他師父嚴勵!


    師徒二人的情況實在不太好,一身襤褸,麵黃肌瘦,篷頭垢麵,看起來落魄得很。尤其是顧沉舟,他整個人的精氣神看著都不太對,雙眼空洞得厲害,好像丟了魂一般,甚至連身上的能量波動都快感受不到了。


    “你們怎麽會……”


    薑晚的話還沒問出口,就聽嚴勵一副陌生的口吻道:“這裏可是從建州來的薑攀家?”


    “是。”


    不曉得他們葫蘆裏在賣什麽藥,薑晚隻好順著他們的話點頭,“你們這是?”


    嚴勵從懷裏掏出了小寶的畫像來,“你們不是在找這個孩子嗎?我們知道他在哪兒。”


    薑曉剛從房間裏出來,就聽見這一句,整個人像瘋了一般衝了過來,一把抓住嚴勵,哀求道:“這位大哥,我的孩子他在哪兒?求求你告訴我,孩子在哪兒!”


    嚴勵用巧勁兒掙開了薑曉,冷著臉道:“你們說的酬金呢?”


    薑曉忙道:“有的有的,一文銀子都不會少給的……”


    說著,她趕緊轉頭看向薑晚,“晚晩……你那兒有銀子嗎?姐問你借,以後姐一定會還上的。”


    薑晚手裏自然是有的,“姐,你別急,先把這兩位請進門來吧。”


    薑曉這才如夢方醒一般,趕緊把嚴勵師徒二人往院子裏請。


    薑晚對薑曉說道:“姐,我的銀子在屋裏的妝奩裏,你去取。”


    “紅葉嬸嬸,麻煩你去搬椅子出來。”


    等把兩人支走之後,薑晚才小聲問道:“你們怎麽迴來了?顧沉舟這是咋了?還有,小寶的事,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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