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沐清秋正坐在寬敞明亮的大廳裏。


    眼前擺著一摞摞的冊子?下首則是林立著七八名她之前吩咐下來的“欽差走使”?之前隻有數麵之緣的那個吳岩自然也是在內。


    這是她第二次當麵聽他們講親身在百姓當中知道的急需要解決的事情?大大小小?便是哪裏缺少了幾床被褥都記錄在冊。


    ……或許她本就是個布衣百姓?所以眼中隻把老百姓的生活看在第一位?就是明知道自己不應該在這種事情上太過上心?到底還是控製不住心底的念頭。


    她一邊喝著提神的茗茶?一邊聽著?隻是聽了這麽多?又看了不少的他們之前提交上來的冊子?她又不得不歎息這個江南水患遠比起她想像的要嚴重的多——


    本年三月?正是江河冰麵融化造成破冰嚴重?碎裂的冰塊衝擊了堤壩?再加上當地官員營救不利?才造成的江南水患。而到如今九月也已經過去半年之久。當時得知?皇帝震怒?先後派了數名官員徹查?卻幾乎無所得。就像是之前沐清秋所看到的那些折子裏所言?不是托詞?就是把罪責轉嫁到根本不相幹的事情上去。根本就是像極了她在前世聽聞某座大橋倒塌之後?電視新聞裏解釋的那些什麽載重?鞭炮等等的烏龍原因。真是讓人哭笑不得。感情現代的那些官員那種公然說笑話的想法不是獨創?而是早有古跡可循??


    當然?對百姓也有營救?卻大多是敷衍?便是百姓死傷不少。兩個月之後?自某些地方幾若傳出瘟疫之後?付少清便請纓來此。短短的四個月?親率官兵?不止除卻了瘟疫病症?還安排了大部分百姓所住所需?更有些地方甚至有了耕地。便可謂功在社稷。


    雖說從欽差走使那裏得到的訊息?也似乎和前世的老百姓沒什麽兩樣?無非就是活著?好好的活著。可到底值得欣慰的是?付少清做的很好。


    沐清秋又是和那些人商量了一下隨後要注意的事項?隻覺得還沒怎麽詳談?牆角滴漏就已經行走到午時。沐清秋也隻能吩咐他們先散了?又讓人把這些冊子抱到另外一處辦公的屋子裏?這才往外走去?隻是剛走到門口?便看到了正等在外麵的吳岩。


    “見過大人?”


    他五官端正?本來看去就是個正人君子的模樣?此時穿著正八品的官服?便又更顯出幾分睿智的神情。


    “有事?”她問。


    “是?”吳岩眼角不著痕跡的掃過旁邊守衛的軍士?“還請大人移步一敘。”


    沐清秋擰眉?看了他一眼?“跟我來——”


    ……


    又是一間偏房。


    隻有沐清秋和吳岩兩人?始坐到正中的主位上?沐清秋就問向他?“你所說可屬實?”


    吳岩躬身跪倒?“草民句句屬實?實不敢罔顧曆法?誣陷朝臣?”


    沐清秋看著跪倒在腳下的人?耳邊迴閃的是吳岩適才在門外對她說的那句——“草民查出何郡守私相授受……”


    她略微沉吟?挑眉看他?“你可相信本欽差?”


    “是?”吳岩抬頭?迴答的利落。


    “好?”沐清秋點頭?起身把吳岩扶起來?“本官派付將軍手下之人陪你一同嚴查此案?務必證據確鑿?”


    聽言?吳岩稍顯得有些遲疑。


    沐清秋笑了笑?“想必你對朝中之事並不熟悉?簡單說?就是你相信本欽差?本欽差也便是相信他。如此?你可明白?”


    吳岩的眼裏閃了閃?隨後應聲稽首?“……草民明白?”


    ……


    立在房門之內?沐清秋看著吳岩離去的背影?耳邊響起之前付少清曾和她的一段交談——“清秋?要小心?尤其是那個吳岩。”


    “為什麽?隻因為是他先察覺到我的身份?”


    “我也說不上來?隻是直覺--”


    “……”


    當時?她隻是笑話付少清堂堂一個八尺漢子竟然還說什麽直覺?可現在卻似乎不能不懷疑——何郡守既然能在江南郡作惡多年?朝廷卻是一無所知?想必並不是簡單的人物。而行走在百姓當中的吳岩怎麽能查到這樣的內幕?


    可換個角度再想?這個吳岩要隻是百姓當中極為睿智的?倒也好說?可他若是並非簡單的人物?那就應該知道何郡守是她沐清秋一手提拔上來的?那……


    忽的?沐清秋隻覺得一股股的涼意沿著她的背脊上延?直到腦顱?


    **********分界線*********


    夜色籠罩。


    沐清秋正趴在軟塌上整理白日裏看過的那些冊子資料?白日裏忙碌了一整天?現在隻覺得腦袋裏昏昏沉沉的?但看著那些字眼?幾乎想要倒頭睡上一覺?可今兒的總結還沒有完成?雖說隻是把那些個有用的東西整理一下交底過去?可到底也不能睡覺啊啊啊?


    就在她的腦袋幾乎又一次垂到桌子上的時候?突聽到門外傳來敲門聲?


    “大人?王爺請大人過去一敘?”德寶的聲音。


    沐清秋嚇了一跳?混沌的腦袋立時清明的好似萬裏無雲。


    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莫非是今兒何郡守問她那位花美男王爺想要四處遊玩的時候?她迴答“隻要保護王爺的安全便可”?所以惹惱了這位爺?


    嘶——


    沐清秋隻覺得頭皮一陣發炸?腦袋裏登時又快速的迴閃過自從那天那位君主看到嫣然和她在屋中那很是曖昧的一幕之後?和那位君主之間的交往。


    ——之前用膳的時候她還會和那位君主碰上幾次麵?甚至於那位爺也參與她組織的“會議”什麽的?雖不是看似昏昏欲睡?就是心不在焉。隻是她也知道這位爺一定是什麽都聽進去了?可也隻能裝傻充愣?完全把這位爺當作那位“花美男王爺”來對待……聽付少清說?從前的時候?沐清秋就和那位安樂王爺能說上幾句?可一旦關乎朝政?便隻當作這個安樂王爺不存在。


    ——反正她的錯也不是諂媚奉承幾次就能撇開的?索姓當著這麽多官員的麵兒就隨姓而行了?至少也落得個清正不阿的名聲。於是?但凡那位爺參與的“會議”裏?她就鮮少現身。


    再加上現在忙的腿腳都幾乎不著地。就是把每日總結上繳也都隻是交到旁人的手裏?想想到現在好像已經有兩天沒有見過那位君主了。也就是說已經有兩天沒有直接去拍那位君主的“龍屁”了。


    難道說正是因為如此?所以那位君主覺得寂寞了?


    沐清秋咬了咬牙?當下也隻能先應著。


    然後先把手裏頭的“總結”整理下?又整理了身上的官袍?直到整齊的毫無褶皺?這才開門隨著德寶而去。


    ——不管如何?也先過去看看情形再說。


    隻是當看到德寶推開房門?就靜立到一邊?絲毫沒有隨著進去的舉動?沐清秋的腦門上不自然的就劃過三道黑線。


    果然——不是什麽好兆頭。


    ……


    屋內。


    繚繞的燈盞明晃晃的在屋內搖出微動的搖曳。那個一襲白衣的人坐在燈下?半隱在夜色下的光亮裏隻看到那張精致光華的下巴。


    身後的房門緩緩關上?房間裏漂浮著的冷冷墨香讓沐清秋驀然打了個顫。


    她低垂下頭?一貫恭謹的走到那位依然帶著花美男麵具的君主跟前?先把手裏的冊子奉上?“臣見過皇上?”而後躬身拜倒?


    可話音未落?那位君主便已經出聲?


    “這幾日你在躲著我?”


    ——還真是直接?


    沐清秋眼皮子猛地抖了抖。拱下的身子又低了些?“沒?臣沒有?”


    “沒有?”


    隨著耳邊幽幽聲動?眼前白色的袍子撩擺?已經到了跟前?並帶起輕輕的墨香。


    沐清秋狠狠的閉了閉眼?正待狡辯?手臂上突的一緊?已經被這位爺給拽起來。


    就是此時他的動作異常輕柔?可也是讓沐清秋心下一驚?抬頭時隻見那張已然現在燭光下的麵孔正露出一抹淺魅?而且又是離她這樣近……


    即便眼前這人明明是那位花美男的模樣?可身上的某些地方還是因為這般近的距離有些發僵。


    而幾乎同時?她就暗叫一聲“糟——”


    果然?手臂上乍然又是一緊?那傾城絕魅的麵孔已然衝著她微微挑唇?“你怨朕?”


    怨?


    沐清秋隻覺得無語。


    她不過是個死過一次的人。她的身上又背著那麽多的荒唐國事?就是她的姓命都是握在這個人的手裏?她有什麽資格說怨?


    ……可為什麽眼前的人影卻已經模糊?似乎就是明白的告訴人家?她真的是怨了?


    是的?她怨了?


    她怨那個沐清秋既然那般聰睿過人?為什麽已死來麵對這一眾姓命國疆?


    她怨老天為什麽讓她來接管那個沐清秋犯下的那麽多的錯事?


    她怨她的這許多哀怨竟是不能吐出一個字?隻能自己默默承受?


    她怨?為什麽前一世不讓她見到這麽多的美男?說不定她就不會迷迷糊糊的到這樣一個美男遍地?又是陰謀漫天的地方來?


    ……沐清秋咬唇?好笑自己怎麽就沒有定力。


    “臣?臣沒有?”她低頭?垂眸緊緊的盯著自己腳下官靴的頂尖?睜圓著眼睛隻望能掩住那莫名而來的泣意。


    她很想狡辯的?可現在似乎連狡辯的力氣都消失殆盡。


    ……


    淡淡的寂靜在房間內漂浮?隻恍惚的幾乎聽到她低低的喘息。


    炎霽琛看著那個隻低垂著頭的人?捏在她手臂上的手緊了?又鬆。


    麵前的這個人比起前幾日來?好像又瘦了。


    最後?他也隻能歎了口氣。“坐——”


    ……


    “……是?”


    沐清秋躬身一輯?老實的坐到一邊。


    而剛剛落實?手邊上已然多了一杯參茶。她抬頭?但見那個君主正看著她?眼底閃過疼惜。“喝了?”


    “……”


    沐清秋抿唇不語?還是接過來喝了。


    參茶入口?便若瓊脂?一霎那?好像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


    一旁?炎霽琛看著沐清秋隻低垂著頭?頭上的烏紗簷帽壓著那片在燭光下隻越發明潔的額頭?嘴角微微的勾了勾?而當她手中的參茶飲盡?再度放迴到桌子上。


    他緩緩開口?“五日--”眼底已然深凝?


    嗯?


    沐清秋一怔?耳邊的聲音隻若鼓瑟在心底微顫低鳴。


    她晃了晃?因為那瓊脂般的參茶四下裏飄散的神智連忙迴籠?再看那位君主?便是依舊妖魅?可周身已然升騰上她並不陌生的迫人氣場。


    她深吸了口氣?何嚐不知道這位君主的話外之意——出行已經一月有餘?朝中大事定然已經堆積了不少?的確不合宜再消磨下去。而且也已經給了她足夠的時間。


    她咬牙?放下手裏的還有半盞的參茶?起身一輯。“五日後?臣定當完成皇上囑托?”


    ……雖說緊湊了些?可就算是拚盡了全力?她也要試一試。


    炎霽琛看著她?那清秀的麵孔上再度顯出曾經讓他覺得很是礙眼的堅定。


    當初?他隻恨不得讓這個人消失在麵前?而現在……


    他挑了下眉峰。“可要朕幫你?”


    沐清秋扯了扯嘴角?試圖擠出抹笑來?到底還是無功。


    出清了看。想要幫她的時候?便是“朕”?不想理會她的時候?也就隻是“本王”了?


    她深吸了口氣?又是一輯。“……臣自當盡力?”


    炎霽琛的眼底瞬間閃過幾道流光?點了點頭?“好?不愧是我朝肱骨?隻是朕看清秋近日也消瘦許多?倒更是要愛惜身子才對?”


    “謝皇上?”


    “時候不早?清秋迴去歇著?”


    “是?臣告退?”


    沐清秋轉身?隻是剛走到門口?突的聽到身後又是一聲輕吟?“……那個叫吳岩的?朕覺得有趣……”


    ……


    **************************


    院子裏?清風徐徐。


    庭院中燈盞明亮?頭頂上的明月皎然?清澈的穹宇清晰可見的銀河橫跨天際。


    這樣的夜色……當真是美的。


    沐清秋歎了口氣?腦中再度閃過她離開時那位君主丟下的那句話。


    ——“……那個叫吳岩的?朕覺得有趣……”


    算不算是那個君主幫了她一把呢?


    今日和那個吳岩一席話?她已經知道他不是普通百姓?


    現在聽那個君主的意思?應該不是那個君主的手下。既然如此?就應該是那個福王的人了。


    ……今兒她和吳岩獨處一處詳談數句?那位君主是不是已然誤會她已經和福王那邊搭上線了呢?是以便在今夜裏直接告知了她最後的期限?


    這樣一想?好像又是催命的符咒?


    那換句話說?她存活在這個世上的時日也就隻有區區五日了?


    嘴角扯開一抹自嘲。沐清秋低頭?往自己的房間而行。


    而眼看著就到了自己房間?便聽到身後傳來兩聲低喚。


    “沐大人——”


    “公子——”


    她迴頭。


    但見兩個美麗的人兒各自捧著熱氣騰騰的杯盞盈盈而來。


    一個是她曾在醉湘閣救過的美女嫣然。一個是從沐府隨她而來?卻又是在剛出京城就讓她給拋在欽差駕輦裏的沐府家人?據說是一直伺候她的丫頭——如塵。


    話說自從欽差的駕輦到了江南郡?她就鮮少和這個曾經與原先的“沐清秋”很是熟悉的如塵相處……既然原來的那個沐清秋就是聰明絕頂?睿智非常?那伺候在身邊的丫頭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她倒不怕如塵會看出什麽端倪來?隻是不想再分心神去解釋緣由。何況也真是太忙了?就是連拍“龍屁”的功夫都沒有?又怎麽有工夫和如塵糾纏?


    隻是直到現在她好像才陡然意識到“如塵”這個名字?還真是應景兒。


    所謂往事如煙如塵?又或許這個早已經死了一個多月的身子終於可以魂歸塵土了。


    ……


    “什麽事?”她揚起一抹淺笑。那張清秀的麵孔便在盈盈月光下幾若映出皎月光芒。


    而不止嫣然?便是如塵也在原地愣了愣。


    伺候了自家公子多年?她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公子笑的這樣輕鬆怡然?就好像塵世間的一切都隻是浮塵。


    隻是隨後便反應過來?腳下疾走了幾步?到了沐清秋跟前?“公子?這是如塵給公子煲的湯。”


    沐清秋還沒看過去?鼻端隻一陣香風?嫣然翩然而至?“嫣然看大人這些日子勞苦?特煮了安神削乏的湯羹?還請大人品嚐。”那嬌柔似水?隻讓人覺得酥軟無骨。


    如塵的肩膀抖了抖?看也不看嫣然一眼?隻勾勾的看著沐清秋?清秀的小臉上直接就露出淚光來?“出府時?夫人就要如塵好好伺候公子?若是公子不願意如塵伺候?索姓就遣了如塵迴去?如塵也好迴了夫人?然後一頭撞死在府裏?以表忠貞。”


    一旁的嫣然同樣淚眼迷離?含羞帶語?更是平添了誘人驚豔?“……嫣然隻願大人康健……”


    便這輕柔低緩的一句話?就把剛才如塵處心積慮的一長番話給擊的沒有還手餘地?如塵的臉色變了變?轉頭憤然的看向嫣然?“你個狐狸精——”


    嫣然轉頭?無辜的看向她?“如塵?我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便是叫你這般辱罵?”


    “你——”如塵的小臉氣的粉紅。


    站在他們麵前的沐清秋見狀?嘴角抽了抽?隻覺得額頭上又是幾道黑線。


    她才是從那死亡的分界線上迴來轉一圈?怎麽就遇到這種頭疼的事情?也是怪她自己剛才失魂?混混沌沌的怎麽就忘了自從住到這裏之後?每天晚上好像都有這麽一出戲了?想來自從她搬進府衙之後?每天晚上幾乎都能聽到房門外麵傳來如塵和嫣然的鬥嘴聲?兩個人針鋒相對?你來我往的隻為了給她送晚上需用的羹湯。最後差不多都是在她的喝止下?兩個人才無奈離開?尤其那天她不小心碰了嫣然的嘴巴之後?更劇烈了。而現在好不容易看到她出來?這兩個人又怎麽能輕易放棄?


    沐清秋歎了口氣?抬手把這兩杯熱盞都給接了過來?


    “好了?我都收下了。時候不早?你們也迴?”


    說完?轉身就走。


    嫣然看著沐清秋急促離開的背影?抬腳就要追上去?一旁的如塵眼明腳快?抬腳就攔到了嫣然前麵?“你去哪兒?我家公子說了?今兒會忙到天亮的?”


    “你……”嫣然瞪著麵前的如塵?使勁了跺了下腳?這才離開。


    如塵不屑的瞥了嫣然離開的身影?嬌俏的皺了皺鼻頭?自言自語?“這是我家公子?才不能被你這種來曆不明的女人占了便宜?哼——”


    ……


    匆匆離去的沐清秋則是想著?自己手裏的這兩杯補身的湯盞到底要不要喝下去。


    要是喝下去?那結果會不會讓她徹夜睡不著覺?


    真的應了如塵說的那句“忙到天亮”?


    ——————————————


    屋內。


    淡淡墨香?炎霽琛手上的折扇開了又合?上麵的青山碧水圖好似瓊瑤?淺淺開啟?又緩緩折疊。


    他手上的折扇是數年前?父皇親手所賜?言喻便是這大好河山?錦繡萬裏。


    往日在他手中?何嚐不是激勵?鞭策。而今日卻徒然沉重了些。


    正所謂有所牽掛?所以無能灑脫……


    炎霽琛眼底微波蕩漾?隻若風華。


    許久?嘴角微抿?隨後長身而起。


    但見妖嬈燭光下?那微微漣漪的衣袍下?攥在手中的折扇映出淡淡波瀾。


    ——————————————u72l。


    清明皎月。


    淡淡的烏雲劃過?帶起一抹陰謀的意味。


    江南郡下?寂靜深夜。


    便在暗影浮動間。


    某處寂靜?若微燭光好似冥間螢火。


    冷箭吹拂?一道人影站在半隱半現之中。


    但見撩袍擺動?那人已然躬身一輯。“君上的意思?屬下該如何做?”隱在燭光下的麵孔微微閃動?卻正是何少秋。


    隱在暗處的人隻是擺了擺手?“就先照沐相的意思辦?不日君上自有安排?”他的聲音含糊?明顯是隱住了原本的聲音。


    “……是。”


    何郡守麵色略有不甘?最後也隻能頜首?躬身退離。


    隨著?那微弱燭光黯然。之餘下一抹輕煙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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