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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宮中太子妃暴斃和突然換儲君的事件是鬧得沸沸揚揚,又適逢國君突然病重,一時間,整個國家鬧得人心惶惶,就怕會突然爆發一場浩劫,太子和代國君之間的戰火是一觸即發了,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開仗而已。


    皇宮裏。


    國君的寢宮一片靜穆,展遙下令將服侍自己的宮女和太監以及前來探望的大臣們都攆出了殿門外候著,隻叫了展允琰一個人進來。


    這個曾經意氣風發的一國之君已經憔悴得不成人樣了,全身上下隻剩下瘦骨嶙峋,眼睛更是深陷下去,在這陰暗的寢室裏,襯著微弱搖曳著的燭光,更顯得陰森恐怖。


    展允琰默然跪在地上,眼神深邃蒼茫。這個曾經風流倜儻遊戲人間的男子在受過一次兵敗的教訓和重傷的劫難後,成熟穩重了許多。


    “俊英,你決定了沒有?”展遙強撐起身子,氣若遊絲地問道。


    “孩兒已經決定了。”展允琰決然地點頭,眼裏淚光閃爍。


    “那……是前還是後?”展遙激動起來,立即咳嗽得厲害。


    展允琰顫抖了一下,沉默片刻後終於說道:“後!”


    “好!”展遙笑了起來,卻又老淚縱橫了,“隻是……苦了你了!你本應該是最適合的人選,可惜……我……”


    心潮沸騰之下,一股鮮血竟然噴灑而出,染得身上的白衣一片暗紅,床榻上更是星星點點。


    展允琰再也抑製不住了,衝上前去緊張地說道:“父皇,你沒事吧!”


    “我沒事!”展遙急促唿吸著,斷斷續續地說道,“俊英,你……會不會……怪父皇……如此的……殘忍對你?”


    展允琰的眼神一黯,沒有迴答,許久才幽幽地應道:“孩兒謹尊父命!”


    “唉!”展遙歎息,知道他其實還是對自己心有怨懟的,可是,這個向來聰明乖巧的孩子還是為了自己的心願而犧牲了最寶貴最想得到和珍惜的一切!“是父皇對不起你!”


    “父皇,據線報,皇兄已經抵達蘅州,預計明日就會迴到京城。”展允琰垂首,淡然地說道。


    “是嗎?這麽快?”展遙眼神一亮,這麽快?可見俊基對這皇位真的是非常在意的,同時,對自己的恨也必然很深了吧?他的眼神也隨之黯然了。


    真的很想見到他啊!盡管,見到他的時候就是自己該了結這生命的時候了。


    望迴展允琰清冷的俊顏,他猶豫了一下,長歎著說:“俊英,如若你覺得對你不公平,此刻改變主意還來得及!隻要你出聲……”


    “別說了,父皇!我既然答應了就不會改變主意,請父皇放心!”展允琰急急打斷他的話,“父皇請保重龍體!”


    沒有繼續交談,他隻是向他磕了三個響頭,恭敬而有點疏離地說道:“孩兒告退!”


    說完,直著身子走了出去,無視身後父皇那深深的糾結的帶著愧疚和期盼的目光,走過那整齊地跪倒在門外的一幹人等,走下那白玉台階,心頭卻湧起了一股失落和痛苦之情。


    收手?這劍已經出鞘,還能輕易地收迴來嗎?


    最終,父皇還是選擇了皇兄!


    最近他才知道,原來自己也不過是父皇細心安排的一顆絕妙的棋子,和夜兒一樣,無論自己如何地去表現如何奮力去爭,原來也隻不過是望洋輕歎!


    原來,自己才是那個最可笑的人!


    難道他還想著父皇會收迴成命嗎?自己實在是太天真了!可是,他還是忍不住想知道,如果自己說選擇了前他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前麵一個白影擋住了自己的去路,抬首望去,展允琰波瀾未驚地點頭致意:“太傅!”


    背影轉過身來,是個儒雅超俗的中年人,他正是太傅大人洛舞揚!


    洛舞揚淡淡地笑道:“怎麽不叫義父了?”


    “義父大人!”展允琰改口說道。


    “你已經答應他了?”


    “是的!”


    洛舞揚也不由得歎息了,“你不後悔?”


    展允琰苦笑,“義父何時也變得如此八卦了?還是想揣測我的內心?”


    “這些我可沒有興趣,我隻不過是想關心你!”洛舞揚聳聳肩,灑脫地說道,“不過,我一看你的神情也知道你做的抉擇是什麽了,我又何必了解得那麽透徹清楚?”


    展允琰無語。


    洛舞揚望著他,輕輕搖頭:“你慢慢就會明白,人生其實身不由己的時候更多。俊英,我隻想讓你知道,無論未來的路你要怎麽走,記住,你永遠屬於你自己!”


    展允琰一震,他知道這些話不是一個太傅該說的,因為,他應該效忠的,是當今的國君,未來的國君,而非自己。


    “放棄了這些,也許你會覺得痛苦,可是,也許當你放下了這一切之後,你會發現,其實你最想要的不是富貴權力,而隻是一個最愛你的人,也許你會發現,原來天地是那樣的寬,兩袖清風走江湖更逍遙自在勝過做神仙!”


    “義父真的能夠做到如此灑脫?”展允琰吃驚地望著他,他知道,他比自己承擔的更多,失去的也更多,可是,為什麽他還能如此淡然處之?


    “哈哈!”洛舞揚大笑,“我隻要有你義母在身邊,去哪都還不是一樣?神仙美眷,紅塵做伴,可是更勝於這無上的榮華的。等你真正愛上了一個人你就會明白了。”


    說完,他拍拍展允琰的肩膀,指了指東南麵,“要不要到翔雲閣去一醉方休?”


    展允琰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個嬌小俏麗的女子來,她一把抱住自己,哭叫著:不要!如果你再在我眼前消失,我……我就自殺!我說得出就做得到!


    我一直在尋找,在思念著你,你可知我的心情?我日日期盼著你能出現在我的麵前,對我說:‘雪兒,我想你!’其實我知道,那就如夢境般渺茫。


    她的每一句話都在他的耳邊迴蕩著,盡管他清楚地知道,她心裏想的念的並不是他!她隻是把自己看成了另外一個人!可是,就在那一刻,他竟然發現自己愛上她了!


    第一次愛上一個女子,而這個女子竟然是鄢家的人?而且還心有所屬?


    不要緊,他會盡力去爭取她的愛,他會向她證明自己比誰都愛她!也許,自己不是儲君之後,他更能夠努力去追求自己的真愛?


    想到此,他微笑了,或許這些犧牲並不是壞事!


    “你敢沉醉溫柔鄉?就不怕義母生氣了一走了之?”他戲謔道。


    “哎呀,我還真的險些忘了!”洛舞揚一拍額頭,歎氣道,“那不如就到我那吧,叫你義母煮壺蘭花酒讓我們好好嚐嚐。順便也可以商量一下一些事情。”


    包括明日的部署,還有唐門的事情。


    “好!”


    兩人說笑著走下台階,伴著夕陽的餘暉緩緩走出宮廷。


    明日,這金灝國的太陽也會不一樣了吧!


    因為,金灝國要變天了!


    是生是死,是福是禍,就讓天來決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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