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要開始跳了?隻是,這感覺究竟是怎麽迴事?


    步非煙的身子一僵,還是沒有動作,就這樣眼神複雜地望著這個讓他恨了多年的女子,疑惑了。


    嚴雪霓尷尬地笑道:“步非煙,你跳是不跳?不跳請稟明皇上說你自動棄權!”眼神卻鋒利如刀。


    那疑惑立即被驅散了。


    “這也是你最希望的吧?是嗎?”他冷聲說道。


    “是又如何?”嚴雪霓嗆聲說道。她就是想要他輸了,她不想嫁他,那又如何?他不也無心娶她嗎?隻是為了報複!


    步非煙的眼神一凜,心頭怒火橫生,她不喜歡嫁給他?!那好,他偏不讓她如願。手一使勁,嚴雪霓的身子一動,兩人已經開始舞動起來。


    這時,身穿一套淺綠裙子的湘悅兒出來了,她站在台下一角,幽幽地跟著樂聲吟唱道:


    “敦煌的駝鈴


    隨風在飄零


    那前世被敲醒輪迴中的梵音


    轉動不停


    我用佛的大藏經念你的名


    輕輕唿喚我們的宿命


    輕輕唿喚我們的宿命……”


    她的歌聲幽怨飄渺,訴說著一段淒美的愛情故事,兩人一震,竟然覺得對方就是自己要找尋的那個宿命,嚴雪霓搖頭,他怎麽可能是?燕無胤才是自己命中注定的有緣人啊!幻覺,錯覺!對,一定是錯覺!


    步非煙的眼神似乎帶著些許的溫柔,那極致權力和深厚魘氣後隱藏著的傷竟然也無可遁形,嚴雪霓怦然心動,卻又因突然想起了他逼走楊鉞銘時的決絕和他掐緊自己脖子時的那種冷酷而猛然一顫,暗暗提醒自己千萬不要心軟,她咬咬牙,突然提腳朝他腳上踩去。


    她要讓他因被踩而亂了腳步,最好發怒將自己摔出去就好了!


    可是,有人的一聲驚叫:“小心!”提醒了步非煙,他蹙著眉頭,可是閃躲起來。


    嚴雪霓踩他左腳,他就向左一斜,閃過,手一用力,嚴雪霓卻成了扭腰動作,可是卻又被他扶得穩穩的,隻好收腳,踩另一隻腳,他的腳卻似乎長了眼睛一般,竟然都閃過了她的攻擊,兩人移動著,糾纏,閃躲,再放開,糾纏,閃躲……


    兩人的怪異舞姿在所有人的眼中看來,卻是配合得那麽天衣無縫,眾人掌聲不斷。


    嚴雪霓卻快要氣死了,終於決定要鋌而走險!她兩腳一跳,同時朝他的腳踩去,趁步非煙注意腳步而旋身的時候,手一鬆,驚叫著朝外飛跌出去,眼看就要飛跌到台下去了。


    驚叫聲齊起。


    步非煙卻突然淩空飛起,一手拉住她,一手挽住她的纖腰,在空中迴旋而下,一落地麵,嚴雪霓正要逃,卻被他俯身而來,一把定了她的穴,她竟然……竟然給他定住了身形。


    兩人的舉止實在是太過於曖昧,他的唇離自己的唇就隻差這一點點的距離,彼此的唿吸聲都是那樣的清晰,更別說彼此唿出的氣息正噴灑在對方的臉上……


    台下的李慕淮目光一冷,就欲衝上台去拉開這兩人!


    歌聲和琴聲正好停了。


    沉默。沉默。然後,是爆發的歡唿聲和掌聲!


    吳總管麵無表情地宣布:“雲霄王爺勝出!”


    步非煙點了下她的穴位,嚴雪霓終於可以動彈了,強作笑顏和他一起敬禮,她憤然罵道:“你卑鄙!”


    步非煙也迴道:“你也卑鄙!”說完,走下台去,經過李慕淮時,眼神挑釁地望了一眼李慕淮,殺機迸現。


    李慕淮迴以冷冷的一笑,躍上台去。步非煙是贏了,可是並不代表自己會輸!隻要他也贏了這一局,就會有第十關,他還是可以可以獲得最後的勝利的。


    “雪兒,請吧!”他彬彬有禮地伸出手來,眼波流轉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那麽溫柔又那麽熾烈。


    “李慕淮!”嚴雪霓怔然望著他,還是不太明白為什麽他肯來參加大會,也許是他擔心自己落入那步非煙的魔掌,所以本著朋友的情意舍身出來解救她?可是,這一刻她卻又迷惑了。似乎並不是那麽簡單。


    “謝謝你!”她聽到自己喃喃地說道。他的笑意更濃了。


    “我期待和你的共舞已經期待了太久太久了。雪兒,來吧!”他溫柔地說道,眼神如一泓清酒,醉人心扉,嚴雪霓紅著臉,緩緩地伸出手去,內心裏彌漫著淡淡的憂傷,其實她最希望的是和燕無胤的共舞啊!可惜,他不會來了!他的心裏沒有她!


    她相信李慕淮也會贏這一局,然後第十關拚個你死我活之後,他也會最終勝出!隻是,她的人生從此就再也不能擁有燕無胤的存在了嗎?真的要這樣地歸屬於這個身份隱秘卻又溫柔對待著自己的人了嗎?這是對還是錯?是罪還是孽?


    她的心竟然苦澀不堪了。


    兩手接觸,他的手就放在她的腰上,可是,奇怪的,她卻沒有感受到那一波奇怪的電流了,這是怎麽迴事?難道步非煙身上帶電?她戲謔地一笑,靜下心來。此刻,她和李慕淮就是盟友了,必須好好配合才行。


    樂聲響起了。


    李慕淮剛要邁出第一個舞步,天空中突然響起一聲淒厲的鳴叫聲,他的心一顫,那是禦庭衛特地用來聯絡他的緊急信號,預示著最不妙的大事發生了,而且是有關宮廷裏的!莫非金灝國發生了什麽大事?


    他僵住了身影。


    一邊是自己的江山和權力,一邊是自己最想得到的女人,他猶豫了!


    嚴雪霓詫異地望著他,他的眼神慌亂,怎麽了?後悔了嗎?想要放棄了嗎?她的心跳聲狂亂起來,不停在喊:“不要!不要放棄!你一放棄我就必須嫁給步非煙了!求你不要放棄!”


    可是,她還是失望了!


    鳴叫聲接二連三,李慕淮掙紮了片刻,突然鬆開了她的手,抱歉地說了句:“雪兒,對不起!”然後,飛身躍起,掠過那些驚愕的人群,如一片驚鴻般翩然而去。


    這突然的變故讓大家嘩然,那怎麽辦?算他棄權了?那不是應該算王爺贏了?


    嚴雪霓麵如死灰地望著虛無的天外,臉上滿是失落和沮喪。他還是扔下自己走了!她真的是逃不過步非煙的魔掌了!


    吳總管為難地走過去問了一下鄢漪娘,然後擂鼓三聲後宣布道:“比試結束!步非煙當選為鄢家三女婿!”


    頓時掌聲雷動,支持李慕淮的麵麵相覷,沒了熱情。


    “現在,正式交換定情信物!”


    皇上和大臣,鄢家主母和夫婦,沒有一絲喜色卻容顏放寬了一些的步非煙都走到了嚴雪霓的身邊,惟有她落寞著,沒了反應。


    “三小姐,請將你的信物交給雲霄王爺!”吳總管說道。


    嚴雪霓木然地望著遠處,無語。她忽然覺得好累好累!


    鄢漪娘訕笑道:“她太欣喜若狂了,所以……嗬嗬!”雖然明眼人都看得出她的心隨著那李慕淮去了。


    小紫提醒道:“小姐,你的信物呢?不是早就不見了?”


    張庭毓接著說道:“雪兒的玉配既然早就已經不見了,哪來的信物可以給啊?”


    信物?什麽信物?看得出來大夥兒一聽沒有了信物個個臉上都很凝重呢。嚴雪霓下意識地聆聽著,卻聽吳總管說道:“沒有了信物,這婚約不就不能生效?”


    原來還有這一條?她迴過神來,大喜道:“對!我也許早就將信物送給我的有緣人,所以,我和步非煙的婚約不能成立!”


    眾人寂靜下來了。對望著,好生為難。難道她真的想要反悔不成?


    步非煙冷冷一笑,說道:“鄢家信物就在我手上。”


    “啊?!”連嚴雪霓也驚詫不已了。什麽時候信物去到了他手上?難道是雪兒給他的?可是,他為什麽又要說她害他?


    鄢漪娘接過來,細心端詳了一下,喜而泣曰:“真的是雪兒的那一塊玉配!你是從哪得來的?”


    “雪兒親手給我的,是不是,雪兒?”步非煙有深意地說道,“你就不要再生我的氣了,好嗎?”


    他的話成功的讓別人以為自己在生他的氣才處處與他作對一般,皇上更是笑出聲來,輕罵道:“這對小冤家啊!哈哈!樂玄,快將你的信物給她吧!”


    怔愣之間,步非煙戴著的一塊鳳形玉墜帶著他的體溫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然後是鞭炮聲,賀喜聲,歡笑聲……是那樣的近卻又感覺那樣的遙遠,嚴雪霓心一痛,身子一軟,閉上了眼睛。


    了然大師說錯了,她的有緣人沒有出現,出現的是她的夢魘,一個惡魔。從此後,注定是心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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