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怡紅閣。


    楊欣怡心事重重地踱來踱去,煩躁地自言自語道:“她是不是騙人的啊?怎麽這麽久還沒有消息呢?”


    旁邊的楊鉞銘倒是篤定淡然的,好笑地望了眼焦急的姐姐,他索性取出枝竹簫,倚在窗台旁吹奏起來。


    一串串悠揚的簫聲響起,花影映著他藍色的灑脫身影,是多麽養眼的一副畫麵?


    當嚴雪霓氣喘籲籲地衝進大門,拐進那寬闊的大廳裏時,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麵:一個穿著古裝的俊朗男子在花叢中雕欄旁吹簫,吹的竟然是她最愛的那首《求佛》!


    如泣如訴的簫聲促動了她內心的感受和傷痛,她站著,看著,竟然癡了。


    想不到楊鉞銘作為一個青樓裏的普通樂師,曲藝竟然是如此的好!還真是出乎她所料啊!以前曾經聽過大師級的高手演奏,而他的功底還真是與那位大師不相上下呢。以他的本領,應該可以進宮當禦用樂師呢,怎麽會屈尊在這個小小青樓裏呢?真是奇怪!


    乙陝喬那牟生,這時,楊欣怡眼尖地看見了她的身影,不禁大喜,邊快步向她迎來邊笑著喚道:“哎呀,我的姑奶奶,終於把你盼來了!看來看看,這裏裝修得怎麽樣啊?可是照足了你的吩咐去做的呢。”


    嚴雪霓一迴神,已經被她拉了進去,她這才察覺到,整個怡紅閣已經變了個樣子,原先的脂粉氣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典雅高貴的風格,明朗而流利,每張桌上都擺放著盛開著的絹製百合花,嗬嗬,正是二十一世紀裏高級會館的擺設,這樣麗而不俗,客人也會覺得自己身價變高貴了。


    她滿意地點了點頭,微笑道:“可以了,楊姐姐!楊姐姐辦事還真讓人放心呢,這麽快就將這裏修葺一新了。”


    之所以這樣叫,是因為楊欣怡雖然身為這裏的嬤嬤,可是年齡實在也太年輕,所以她幹脆用姐姐的稱謂來稱唿她,這樣不會覺得太別扭,也比較親切些。


    楊欣怡的兩眼因這話而發亮起來,微微詫異地望了眼這個男子打扮的小丫頭,心中突然湧起幾分感動來,對她的印象又好了三分。


    “莫小姐,你來了!”楊鉞銘也看見了嚴雪霓,慢慢地收迴竹簫,他已先一步沏好了杯清茶等她,“先喝杯茶再說吧。”


    嚴雪霓一見是上好的碧螺春,不禁眉開眼笑地接過,很不雅觀地一喝而光,滿足地叫道:“好喝啊!”


    小紫還真沒有說錯,這裏的碧螺春真的很好喝啊,比台南路的那間茶館裏的碧螺春美味得多了,真是人間絕品啊!是因為古代的茶葉沒有受到汙染的緣故嗎?


    “莫小姐你……”楊鉞銘瞪大了眼睛指指她身上的衣服,卻欲言又止,表情跟他姐姐一樣呢。


    嚴雪霓嘻嘻笑著,調皮地在兩人麵前轉了個圈,問道:“你們覺得我這個扮相如何啊?”


    “像個優雅高貴的公子哥!”楊欣怡答道,兩眼發光,好帥啊!楊鉞銘也點頭稱是,傻傻地接著說:“是啊,比女裝扮相好看多了!”


    真是哪壺不開揭哪壺!嚴雪霓原先的興奮和得意霎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是個女的耶,男裝好看有什麽用啊,暈?


    泄氣地坐下來,她嘟起嘴巴說道:“叫你們練的曲子練得怎麽樣啊?舞蹈跳得怎麽樣了?快點,本小姐可沒有什麽美國時間可以消磨在這裏的。”


    “美國時間”?什麽意思啊?楊欣怡兩姐弟麵麵相覷,但也感覺她有些不悅,忙大聲喚道:“阿旺,快叫姑娘們和樂師們出來,老板想要看大家排練的成果呢。”


    十分種後,嚴雪霓眼前出現了五位環肥燕瘦的豔裝女子,在樂師們的演奏下,開始翩翩起舞。


    旋轉,踢腳,扭腰,向後搖曳,舞姿嫵媚而多情,隻聽中間那個紅衣女子柔柔地唱道:“這正是花開時候,露濕胭脂初透,愛花且殷勤相守,莫讓花兒消瘦。這正是月圓時候,明月照滿西樓,惜月且殷勤相守,莫讓月兒溜走。似這般良辰美景,似這般蜜意綢繆,但願那花長好,月長圓人長久……”


    這首《月滿西樓》可是嚴雪霓根據原曲調糅合這個時代的古箏和簫的特點改編成的,原就是為了表現懷春少女思念情郎的羞澀和愛意的,此刻是初次聽,倒多了幾分清新氣息。


    那輕柔如翠鳥初啼的嗓音確實很動聽,那陌生女子也很美,可是她的雙眸卻含情脈脈地凝視著嚴雪霓,時不時還拋來個媚眼,難道她把她看成了男的?


    嚴雪霓一愣,心中是啼笑皆非。沒想到自己的男裝扮相還這麽受歡迎呐。


    隻聽楊欣怡湊在她耳邊低聲道:“這可是我前幾日專門從樂州高價請來的明月樓的當紅台柱——湘悅兒,你覺得她怎麽樣?”


    湘悅兒?確實是個大美人,嗓音也不錯,可惜那主動勾引人的魅態實在是不能恭維。皺了皺眉,嚴雪霓沒有吭聲。


    一曲終了,湘悅兒剛要上前,門外跑進個人來,大聲叫道:“我們迴來了,小……”


    小紫剛想說完,卻被小姐的眼神給嚇住了,腳一頓,沒有說下去,而她的後麵,還跟著個白衣女子,清清冷冷的望著他們。


    那白衣女子不就是嚴雪霓打抱不平之下買下的蚩璃?


    那菱形的紅唇,那吹彈可破的芙蓉麵,那如一泓清水般水靈的星眸……如一朵盛開著的百合花一般,脫俗清高,美得驚人,一進來就將在場的幾乎所有的女子給比了下去,她就是有這種吸引人的特質,不容易讓人忽視。


    除了湘悅兒還能和她平分秋色之外。湘悅兒是那豔麗的玫瑰,魅惑眾生的那種,而蚩璃則是清秀動人、飄然冷豔,兩種不同的美竟然都出現在了怡紅閣裏,怎麽能不讓人詫異?於是,楊欣怡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纖手直指著蚩璃,結結巴巴地說道:“她,她是……”縱是沉穩如楊開明,也不由得露出詫異的神色來。


    嚴雪霓得意洋洋地招招手,小紫二人便信步走了過來,小紫和大家打了聲招唿後,就立於她的身後,而蚩璃也落落大方地向眾人鞠了個禮,開口說道:“我是莫公子的奴婢,名叫璃兒,給各位道個萬福了!”


    她冰雪聰明,當然明白了嚴雪霓製止小紫說下去的用意,也許她並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女子身份吧,所以她擅自將稱唿改為了公子。


    那典雅的動作和規範的禮儀,無不表現出她的良好出身和豐富的涵養,十足是名門千金或者大家閨秀的模樣,隻是為何穿得如此落魄?


    “她是你的奴婢?”楊欣怡更加震驚了,真想不到這樣的小丫頭身邊竟然有這麽出眾的下人,她究竟是什麽身份?


    “是啊,而且,從今日起,璃兒會留在怡紅閣,和湘悅兒一起參加我為競選花魁而量身設計的魔鬼訓練!”嚴雪霓悠哉悠哉地喝了口新沏的茶,才慢慢地說出這句話來。


    “什麽?”楊欣怡和湘悅兒不約而同地尖叫起來,“她要留下來競選花魁?”


    楊欣怡一臉震驚,璃兒怎麽看氣質都不像是要淪落風塵的女子啊,莫非是莫汶她逼良為娼?


    湘悅兒也是不可置信,她可是楊嬤嬤用千金請來的台柱啊,如果不是為了能夠當上花魁揚名立萬的話,她怎麽可能放棄在樂州的安逸生活千裏迢迢來到這裏呢?可是,現在竟然多了個人參選?他是什麽意思?


    見眾人望著她,她才發覺自己反應太過激烈,尤其是莫老板莫公子那不讚同的目光更讓她心驚,忙收斂了一下善妒的嘴臉,悻悻然地說道:“我是怕她不懂音律舞技,會連第一關也過不了啊!”


    嚴雪霓搖搖頭,不由得可惜起她來,如果她能改改自己的脾氣,增加自己的涵養的話,她自然會是塊上好的璧玉啊,而如今,也不過是一般的庸脂俗粉而已,總是以為自己最厲害,卻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如趁此機會挫挫她的威風。


    想到此,她微笑著問蚩璃:“璃兒,你懂不懂彈琴?來一段古箏如何?”


    蚩璃點點頭,平靜地說道:“璃兒隻是略懂皮毛而已。既然公子想聽,璃兒就獻醜了。”


    說完,她娉婷地走到一個樂師的麵前,請他讓了座,便坐了下來,稍做思索了幾分鍾,她微微一笑,十指一動,一縷琴聲悠揚地響起。


    她似乎忘卻了周圍的存在,忘卻了正洗耳恭聽的眾人,就這樣沉醉在琴聲裏,輕撥、勾抹、挑滑……琴聲中稍微帶著沉混,時而蒼暗蕭索,時而低迴婉轉,時而如大珠小珠落玉盤,時而如寒泉滴水……


    嚴雪霓暗暗吃驚,好純熟的琴藝,竟然能夠達到了琴法中的“十善”這種最高境界,這個女子確實不簡單!蚩璃她真的隻是如她所說的家道中落而被迫賣身葬母的平凡女子嗎?她的造詣,她的知書識禮,無不顯示出她的出類拔萃,可是她為什麽答應要留在這煙花之地甘願做一個風塵女子?


    若有所思地望著她,嚴雪霓不禁開始懷疑她的目的,而自己應該是留她還是不留?


    正在心懷百轉,楊開明已然取出竹簫,在旁應和起來,蕭瑟合一,竟然是如此的和諧順暢,聽得各人更是如癡如醉,如聞天籟之音。


    一曲終了,蚩璃的手一拂,身影一動,仍然是那副寵辱不驚的模樣,隻是低低淺淺地問道:“公子,璃兒彈得是否不能入耳?還請您多包涵。”


    眾人才如夢方醒,紛紛稱讚不已,隻有湘悅兒是一陣青一陣白的,顯然是想不到她會如此的厲害。


    嚴雪霓直直地凝視著蚩璃的眼睛,她的眼神淡定而清澈,她無法看出她的心思,隻是這樣的人才,在正要用人之際,也實在是不舍得錯過的。


    於是,她歎了口氣,點頭道:“很好!從明日起,你和湘悅兒共同競爭花魁候選人。隻要誰能在我的魔鬼終結訓練中能夠撐過來,並且十局八勝,誰就是我怡紅閣的台柱,也就是今年的花魁候選人。你們努力吧。”


    “魔鬼終結訓練?”眾人驚訝地怪叫起來。


    什麽東東?這個名字聽起來很恐怖啊,大家都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隻有嚴雪霓依然笑顏如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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