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啊——”“嗚啊——”


    變異的三眼烏鴉落在總部庭院的耐旱胡楊樹上,不斷從純黑鳥喙中吐出粗劣的嘶啞叫聲。


    “討厭啊這麽不吉利的東西!哥哥剛剛出發好不好!”


    琳琳在樹下憤怒揮手,氣得都要用傷腿跳起來了,何嬸指揮衛兵們用長杆趕走了烏鴉。


    《超人擂台》比賽當日,警務總長一大早就派來了專車和兩隊城警,負責護送秦劍丹去內城。


    考慮到人身安全,慕月和瓦蕾不在其中,不過這些城警知道秦劍丹是為什麽殺上雲仙樓,對秦劍丹相當尊敬。


    夜龍會方麵派了虎癡和秦劍丹同行,其他人留在總部通過電視關注比賽。為免總部防守空虛,抽調火鉗組的陳湯姆帶人過來加強戒備。


    秦劍丹出發前告訴琳琳不用擔心,自己“去去就迴”,琳琳說不擔心是假的,但她一直等到哥哥離開後才表現出來。


    小夏充分信任秦劍丹的實力,在送行時完全不擔心地傻笑,還用打火石在秦劍丹身後打出火花,據說這是一種古老的祈福儀式,一般都是妻子對上陣前的丈夫做的。


    風間在秦劍丹特訓的10天裏幾乎沒有跟他見麵,秦劍丹臨出發時,秘書裝銀發蘿莉向著秦劍丹深施一禮:


    “雖然參賽人員大名單不到比賽開場那一刻不會公布,但根據曆史經驗,超人擂台上的異能者應該遠比武術家多。少主不要過於依賴蠻力,如果能通過觀察猜出敵人的心靈誓縛,可以事半功倍地結束戰鬥。”


    師父仍然不肯接見秦劍丹,也沒有通過虎癡傳話。秦劍丹覺得總部裏麵就屬風間說的這句話有戰略價值。


    不愧是把落櫻組經營得有聲有色的風間參謀啊!她要是能在我身邊為我服務就好了……別誤會了我說的不是小妾的那種服務!


    護送專車是警務廳的裝甲運兵車,而且不止一輛,前方還有警用摩托開道,排場不可謂不大。


    如此陣仗下並沒有什麽人敢來行刺,秦劍丹從觀察口的防彈玻璃看向外麵的街景,覺得由兩隊城警護送懸賞犯進城,多少是有點諷刺。


    不過普通市民們對此倒沒什麽意見,因為懸賞犯參加《超人擂台》如果不能獲勝,就會在擂台上被對手擊殺,僥幸留得性命也會被警務廳抓捕處刑。


    從這個角度來講,秦劍丹也可以被當做是遭到了警務廳的“逮捕”,唯一的脫身之法就是在《超人擂台》上戰敗群雄。


    因為敏感的身份,秦劍丹在重兵保護(押送)下幾乎全封閉地來到了賽場。他甚至對賽場的具體位置都缺乏概念,隻是直觀上感覺觀眾席環境接近鬥牛勇士大獎賽但更高級也更堅固。比賽開始之前,本應放置擂台的位置一片漆黑。


    全身白色防護服的公司鑒證人員從城警那邊接手,帶秦劍丹去進行安全檢查和身份確認。秦劍丹和虎癡用一個眼神告別,師兄弟一切盡在不言中。


    接下來,秦劍丹在類似醫院的一個又一個白色房間裏被各種儀器測量,還填寫了包括“自願遺體捐獻”在內的十幾種表格。


    為了參加《超人擂台》就必須接受這些條件,反正秦劍丹沒打算死在台上,隻要不死就談不上遺體捐獻。


    為了場麵火爆,比賽選手可以隨意攜帶自己拿得動的武器,但事先必須向公司報備。秦劍丹報備了一隻液態氧注射器和10枚爆炸紅珠。


    如果事先辦理了程序複雜的持槍證,理論上帶一把微衝上台也是可行的,不過在異能者眾多的擂台上,一把微衝也未必能起到多大作用。


    《超人擂台》的電視直播開始時間是18:30,正是收視黃金時段,內城外城的眾多觀眾翹首以盼,全都期待著血流成河。


    秦劍丹身為參賽者卻一直被迫等在單人休息室裏,公司提供的飲食雖然有營養但沒有風味,床鋪雖然符合人體工學,但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快要等得不耐煩時,公司鑒證人員通過天花板頂上的通話器告知秦劍丹:他有兩個訪客申請,可以在比賽前選擇是否和對方見麵以便交代遺言。


    秦劍丹看到訪客名字是慕月和瓦蕾,忙不迭地同意見麵。“大家庭”的成員們可是整整10天沒有湊在一起了。


    結果按照規定隻能一次接待一個客人,秦劍丹毫不意外地選擇先和慕月見麵。


    隨著直通休息室的電梯門打開,數日未見的慕月出現在秦劍丹的視野當中,疲憊的精神為之一振。


    慕月竟然穿著連衣裙款式的銀河藍晚禮服啊!從肩帶到裙擺的顏色逐漸變深,似乎從蔚藍的大氣層一直遨遊到黑暗的宇宙深空。晚禮服和綢緞一樣的黑長直發彼此搭配,如夢似幻又細膩飄逸。


    這不是慕月的日常穿搭風格,秦劍丹不清楚慕月是以什麽心情穿成這樣來見自己的。


    不過我老婆穿什麽都是最漂亮的!這一身相當適合被求婚啊!不會是警務總長走漏風聲了吧?


    秦劍丹張開雙臂希望慕月撲進懷裏來,但慕月似乎是因為不熟悉腳下的高跟鞋而走得很慢,兩人漸漸接近到可以擁抱的距離。


    慕月注意到秦劍丹的眼神在晚禮服上亂瞟,她容忍了對方不夠紳士的舉動,等了好一會方才開口:


    “第一次見到你,我就覺得你是一個很不容易死的人。”


    秦劍丹被慕月帶著歎息聲的開場白弄愣了。


    “所以,今天你也不會死吧?”


    慕月緩緩地靠過來,將雙手和額頭抵在秦劍丹的胸口,仿佛是想要聽到對方熱烈的、代表生命力的心跳。


    秦劍丹本來準備了一肚子騷話,結果慕月突然開啟多愁善感模式,沒有一句事先準備的話能說得出來。


    最後秦劍丹隻好使用身體語言,輕柔但堅定地摟住了慕月的肩膀:


    “放心吧,我絕對會活著並且獲得勝利的!今晚你肯定能抽出時間跟我約會吧?”


    慕月輕輕點頭,發出細不可聞的一聲“嗯”。秦劍丹感覺慕月受銀河藍晚禮服的影響,整個人的風味都微妙改變了。


    女孩的眼睛略微發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擔心秦劍丹而偷偷哭過。秦劍丹剛想問個清楚,頭頂的通話器就傳來了掃興的電子合成音:


    “都~規定會麵時間結束,訪客請在30秒內離開,否則一切後果自行承擔~都”


    慕月隻好從秦劍丹懷裏抽身,秦劍丹戀戀不舍地拉住慕月的一條胳膊,從手肘一直滑到手腕,才在極限距離處最終放開。


    “我會活著的!今晚要跟我約會知道嗎!”


    秦劍丹對走入電梯的慕月大吼,慕月眼中似有淚光,她在電梯門關閉之前點了點頭。


    和慕月的短暫會麵帶來了內心的季動和一些傷感,這些很快轉化為熱血沸騰的戰鬥意誌。


    緊接著過來拜訪的就是瓦蕾,最近一直穿著t恤短褲的瓦蕾換迴了城警製服,顯出幾分幹練的同時,也有著以城警身份給秦劍丹加油的象征意味。


    畢竟之所以要參加《超人擂台》,起因就是城警阿蓮娜被殺,瓦蕾作為阿蓮娜的朋友和同事,穿製服過來也有讓阿蓮娜見證的意思吧。


    誒?那剛才慕月的晚禮服有什麽象征意義?這麽說慕月並不是作為阿蓮娜的上司來參觀比賽的,那她是以什麽身份?


    秦劍丹還在走神,對麵的瓦蕾跺腳並大叫一聲:


    “喂!人還在裏麵嗎?”


    “在,我在的。”秦劍丹笑道,“時間有限,一會兒我就要上場了,你有什麽重要囑咐給我?”


    白發黑皮犬耳娘聳肩攤手,表示什麽重要囑咐都沒有。她隨後像是看醫生一樣“啊——”地張大了嘴巴:


    “你看我嘴裏有什麽?”瓦蕾問過以後繼續保持嘴巴大張的狀態。


    秦劍丹很納悶地觀察紅口白牙和其後的濕潤腔室:


    “比較明顯的就是舌頭和犬牙了……會麵時間很短,別跟我猜謎語了好不好?”


    瓦蕾閉上嘴巴,對秦劍丹狡黠一笑:


    “是不是剩下的空間還很大?前提是你能活著迴來!”


    揮出一拳不輕不重地打在秦劍丹胸口,始終保持臉上笑容的瓦蕾,在會麵結束的提示音響起之前快步走迴了電梯。電梯門隨之關閉。


    秦劍丹頓時感到之前的傷感都不見了,瓦蕾的暗示過於明顯,甚至於讓她顯得有些放蕩。


    喂喂喂,今晚我的計劃是向慕月求婚,不是向你求婚啊!你不是事先知道一些所以應該能猜到嗎!不要在我胸中植入奇怪的感情啊!


    還說是……你準備一輩子抱定慕月大腿,我向慕月求婚跟向你求婚也沒多大區別?就像你之前答應的那樣,我對慕月做了什麽,稍後就可以跟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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