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會結束的時候已經天黑了,淩輝的同學們一一離去。


    那個雪兒應該不再生氣了吧?


    夏洛搖了搖頭,歎息一聲,自己在想些什麽,這和她又沒什麽關係。


    這一天,好漫長。


    淩輝的迴憶,淩輝的痛苦,淩輝的無助,使得他整個人在她心目中變得鮮活起來,不再是冷漠蒼白的、暗中窺探的、處處都表現出多餘擔心的紫竹山莊大少爺——可是與此同時她又不得不擔心……


    周風說得太多了,關於血族。


    他說的沒錯,血族是一個古老的族群。


    古老的可以追溯到上帝創造人類的時候……


    人類的始祖亞當與夏娃受撒旦誘惑而吃下智慧之果,他們被上帝詛咒並驅逐出伊甸園後,生下兩個孩子,哥哥叫該隱,弟弟叫與亞伯。


    該隱負責耕種,亞伯負責放牧。


    有一次,兄弟倆向上帝獻祭時,該隱隻能拿出了一些蔬菜和稻穀作為祭品,而亞伯卻拿出了羊羔一類的肉類作為祭品。


    上帝惟獨垂青亞伯的祭品,導致該隱的嫉妒並最終用石頭砸死其弟弟亞伯。


    這一切都沒有逃出上帝的眼睛,上帝喚該隱到自己身前,問:“你的弟弟亞伯在哪裏?”該隱掩飾住慌張迴答:“我不知道,我也有好久沒看到他了。”


    “是嗎?”上帝想給他一個坦白的機會,而該隱卻沒有珍惜。


    於是上帝便將該隱所做之事一一道出,並詛咒該隱:“你做了什麽事呢?你兄弟的血有聲音從地裏向我哀告。地獄開了口,從你手裏接受你兄弟的血。現在你必從這地受詛咒。你種地,地不再給你效力,你必流離飄蕩在地上。”


    該隱對上帝說:“我的刑罰太重,過於我所能當的。你如今趕逐我離開這地,以致不見你麵。我必流離飄蕩在地上,凡遇見我的必殺我。”


    上帝則對他說:“凡殺該隱的,必遭報七倍。”


    上帝就給該隱立一個記號,免得人遇見他就殺他。


    該隱後來流浪到紅海附近,遇見因為不服上帝而跳紅海成為夜之魔女的莉麗斯。


    他從莉麗斯那學會了利用鮮血而使用魔法和力量,加上上帝對他的誓約“不得殺他”所以就給了該隱永生的條件。


    而使用魔法和力量需要大量的鮮血。


    所以該隱就是如此成為了吸血鬼始祖。


    成為吸血鬼後的該隱和莉麗斯生下擁有“最近乎神力量”美稱的13個第三世代吸血鬼。而這13個第三世代吸血鬼就演變成了現代吸血鬼的13氏族。


    ……


    時間越來越緊迫了,必須要盡快找到玄天劍才行。


    第二天。


    夏洛匆匆跑去上課——對她而言,上課並不是最重要的,關鍵是可以消磨時間,可以不必整天帶著紫竹山莊裏。


    一到學校,迎麵差點撞上艾莉,她誇張的叫道:“夏洛,你跑這麽快是要去投胎嗎?時間來得及啊!”


    “恩,我知道!”她笑了笑,雖然是跑過來的,可是感覺很輕鬆。


    “夏洛的笑容原來也可以這麽陽光!!”艾莉不懷好意的看了她一眼,賊兮兮的問:“是不是戀愛啦?”


    “我進教室了!”夏洛懶得和她說下去,這家夥,滿腦子都是粉色泡泡的幻想。


    和往常一樣進了教室,卻發現哲平不在座位上,這家夥去了哪裏?


    正覺得奇怪,班長林潔說:“哲平的事你知道嗎?”


    “什麽事?”林潔這麽問起來,夏洛才想起他最近好像話很少,好幾次對她都是欲言又止的樣子。


    “他沒有和你說嗎?”


    “說什麽啊?”


    “他好像要轉學呢!”


    “恩?”夏洛很詫異。


    怎麽會呢?這個學期都念了一半了,又是高三,轉到哪裏去啊?


    “我以為他已經告訴你了呢。”


    “沒有。”夏洛搖搖頭,這件事對她而言真是太意外了。


    下午的時候,哲平才來。


    他像往常一樣聽課,看不出有什麽不同,偶爾會劃過一絲落寞的眼神,偶爾會用那種落寞的眼神帶著一絲眷戀的看著夏洛。


    她還是蒼白,還是那麽美麗,就好像剛看到她的時候。


    不,應該比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更美麗——因為生動。


    她是個驕傲的女孩子,卻也是溫柔的,在偶爾的不經意間,那種若有若無的關懷好像春天的微風吹上他的心頭。


    他喜歡她,從第一眼看見她,就深深的被她吸引。


    對於他的表白,她似乎也沒有拒絕,萬聖節那晚的驚心動魄的一吻,令他銷魂……


    雖然隻是一起上課,偶爾在圖書館聊聊天,去看她練習跳芭蕾,可是每一個片段都讓他覺得很幸福——可是如今,他卻要走了……


    這些相處不多的片段,今後將成為怎樣的迴憶呢?


    會不會在多年以後,她依舊是這樣純潔美好,而他卻日漸老去,變得世俗、陰暗,再也不懂得欣賞美麗?


    他搖了搖頭,自己在什麽?!


    “夏洛。”他喊她。


    “恩?”


    “今天我送你迴家好嗎?”他問。


    她看了看他,說:“好。”


    下午四點半,沒有留堂,哲平故意收拾得很慢,等同學們走得差不多的時候,到夏洛跟前,他看著她,對她展開一抹溫暖的微笑。


    夕陽透過玻璃窗打進教室裏,兩人的目光清澈而纏綿。


    “今天會有車來接你嗎?”他問。


    “不會,我已經打過招唿了。”夏洛有種預感,她已經知道他要說什麽了,但是無論他要說什麽,她都應給給他這個時間,因為——他救過她!


    那晚在河邊,如果不是他及時趕到,也許她真的會死吧!


    最虛弱、最痛苦的時候都給他看到了,所以在他麵前自己也不必偽裝,可以盡量自然的呈現自己接近真實的一麵。


    “那就好,不然那個少爺又要打電話給我了。”他玩笑道。


    夏洛看著他,搖搖頭,同他一路往外麵走去。


    深秋的夕陽斜斜的灑在他們的身上。


    “時間過得真快呢!”哲平感慨道:“我和夏洛已經認識兩個多月了。”語氣中竟有淡淡的憂傷。


    “是啊。”她淡淡的迴應。


    “可是,我卻覺得很久以前就認識你似的,說出來你可不要嘲笑我老土,嗬嗬。”他甩了甩書包,有些不大好意思。


    ——同樣的話,好像誰也說過。同樣的話,好像是要搭訕一個人常用的橋段。


    別人說出來或許會顯得有點可笑,但是他不會,哲平是不一樣的。


    “聽說你要轉學?”夏洛幹脆直接問。


    “恩。”他輕輕點頭:“這麽晚對你說,不會怪我吧?”


    “我是最後知道的人嗎?”


    “我也不是有意要瞞你啦,隻是,不知道怎樣開口比較好……”他的眼眸暗沉下去,腦袋也微微垂下。


    “什麽時候走?”她近乎平靜的問——因為所謂的離別,實在麵對的太多了。


    “下周。”


    今天已經是周五,也就是說沒有幾天的時間咯?


    “去哪裏?”她歎了口氣,問。


    “日本。”


    “哦。”


    “因為父母工作突然調動的關係,他們不同意我一個人留在這裏。”他想說得輕鬆一些,可是聽起來卻並不輕鬆。


    “原來是這樣。”


    “夏洛……”


    “恩?”


    “我走了以後,你會想我嗎?”他突然拉住她的手,有些忐忑但更多期待的問。


    他的手溫熱,她的手冰涼。


    夏洛笑笑,說:“你希望呢?”


    哲平卻沒有迴答,而是說:“今天很冷呢


    。”


    然後取下脖子上的紅色圍巾,一圈圈繞在她脖子上。


    那是怎樣的紅色呢?仿佛比鮮血還要鮮豔,是人不自覺的感到溫暖——對夏洛而言,不僅溫暖,而且顫栗。


    “這樣有沒有好一點?”


    “恩。”她點點頭。


    他們沿著小路走,仍舊是那條小河,清脆流淌的水聲。隻是兩旁的梧桐樹葉子都枯了,隻剩下光禿禿的樹幹。


    “希望今天不會出現岔道。”哲平笑著說:“上次那個墳墓真是叫人心有餘悸呢,害得我做了好幾個晚上的噩夢!”


    “那個宇文耀?”


    “你還記得那名字,”哲平的手顫抖了一下:“可怕的名字。你那天念得是什麽咒語?真的很厲害!”


    “沒什麽啦,隻是普通的驅魔咒。”夏洛不自然的笑了笑。


    “驅魔咒?!說得好神秘,你是神女嗎?還是女巫?!”他半開玩笑道。


    “都不是!確切的說,我學過一些法術——你知道,東方的法術,總是神奇的。”


    “原來是這樣。”他淺笑道,將她的手握得更緊。


    “恩……”她頓了頓,說:“謝謝你,哲平。”


    “謝我什麽?”他奇怪的問。


    “很多。”她的嘴角弧度輕揚,淺淺的酒窩美得叫人心醉。


    “比如呢?”他追問。


    “比如……”她一下子倒說不上來了,斜睨他一眼,他眼中那分明有些戲謔的意味。


    她又好氣又好笑,而他的目光卻越來越深,越來越溫柔,牽著她的手一用力,將她攬入懷裏。


    哲平的懷抱,清新得如同雨後的空氣,溫暖得如同冬日裏的陽光,瞬間將夏洛包圍。


    鼻息相抵,他伸出嘴唇,溫潤的覆在她的唇上,青澀而又熱情。


    這是少年的初吻。


    小魚般遊弋著,夏洛的心,波瀾微起。


    秋風盈盈吹動,吹亂了少年亞麻色的發絲。


    也吹亂她黑色的綢緞般順滑的長發,然後,黑色與亞麻色交織在一起,如同他們的主人,相依相偎……


    “夏洛……”那個吻之後,哲平柔軟而低沉的問:“你喜歡我麽?哪怕隻有一點——喜歡我麽?”


    “唔……”她的腦子迷迷糊糊的,就連身體都逐漸無力,就像漸漸無力的夕陽。


    “你是喜歡我的吧?”他熱烈的追問。他的雙手緊緊摟著她的腰,好像她是他的全世界。


    “我……”她沒有抬眼看他,隻是把腦袋埋在他的肩頭,那凸出的滾動的喉結和美好弧度的鎖骨,屬於哲平的味道占據了她的嗅覺,應該說,此刻的她,幾乎全都被占據了……她的目光變得朦朧而柔和。


    偶爾的迷糊與放縱有什麽不好呢?


    為什麽要一直那麽清醒?


    越是清醒就越是痛苦。


    “也……也許吧。”她好像是這麽迴答的。


    “寒假的時候我就迴來,等著我好麽?”他輕吻她的耳垂,問。


    “寒假……”那時候她應該已經完成任務離開了吧……


    等等,任務?!


    她猛地睜開眼,其實早就應該察覺了——那奇怪的、打探的目光……不遠處,有人在監視!!


    該死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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