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之芙得了東西,卻看不明白,郝之芙把猴皮叫來。.猴皮一看東西,大喜過望,說,要找的正是這類證據。老過和郝之芙問其原因。猴皮說,我以前在偵察科做過事,知道這事,這張紙上寫的是什麽呢?是某幾樣藥品的采購名單,是藥品的采購單。猴皮問老過,二先生,你們吉府平時會大量采購藥品嗎?從來沒這樣做過。那就好,猴皮說,那就好。好在哪裏?郝之芙見猴皮說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麽關鍵的話來,心裏不免氣惱,你說好,好在哪裏呢?這足以說明吉府的大先生是抗日武裝那邊的人,他在李唐城裏幫山裏遊擊隊大量采購藥品,有了這張藥品采購單,比搞到一張傳單要有用得多,光憑這張藥品采購單,就可以把大先生抓了來,不說實話,就用刑,打死也是正常,這迴大先生算是完蛋了。旁人聽了猴皮這番話不急,老過卻急得要命,因為老過清楚地記得,醫生他們的組織和山裏遊擊隊都托大先生做過采購藥品的事,自己也參與其中,這事就不好弄了,要弄到自己頭上來了,所以老過吞吞吐吐對猴皮和郝之芙說,這張紙頭沒啥用,還給我,乘猴皮不注意,老過把紙片奪了過來,紙片一到手,就撕,撕成三、四片小紙片。猴皮發怒地叫道,二先生,你幹嗎?你想保護你們的大先生嗎?這可是死罪嗬。(.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老過說,猴班長,猴班長……郝之芙笑著說,二先生不能叫他“猴班長”,就叫他班長。老過說,這張紙片跟大先生沒關係,是我害他的。猴皮頗感震驚,他從地上揀起紙片,看了一會兒,說,二先生,你看,這是不是大先生的筆跡?不是。.那是誰的筆跡?是你的?不,我過下田不識幾個字的,這紙片不是從我們吉府裏找出來的,我是想用它來害大先生。猴皮沉默良久,說,二先生,你想讓我們幫你弄死大先生,這可以,一是你得給我們弟兄錢,這個我相信,二先生會給我們錢的,二是你得弄到大先生的罪證,不這樣,就不好辦了。老過說,我再迴府裏去找,抗日傳單肯定有,隻是一時找不到,說完,老過走了。


    等老過走後,猴皮對手裏的紙片反複看,對郝之芙說,二先生在說謊,這紙片肯定是他從大先生那兒找出來的,別處哪裏找得到?他說自己不識幾個字,怎麽就這麽巧呢?不識字,卻把一張可以讓大先生喪命的藥品采購單給送了來?不識字,他會知道這張紙片的厲害之處?這紙片肯定是從大先生那兒找出來的,二先生聽我說是采購藥品的東西,就慌了,這隻能說明兩點,第一,二先生不知道紙片上的內容,可能沒看,或者是沒細看,或者正如他自己所說,不識幾個字,沒法看,第二,這采購藥品一事,不光吉府大先生參加了,他二先生也參加了,但至於大先生和二先生,他們知不知道買藥人的底細,這就不好說了。郝之芙哈哈哈笑,你分析得對,所以他要發慌,要把紙片撕掉,但二先生也是傻,他光撕,不把碎紙片拿走,有什麽用?不過我們不管他們吉府的事,隻要二先生肯出錢,我們就幫他做成這件事兒,抗日,反抗,都與我們無關,這日本人要是真敗了,班長嗬,你我都得找退路,不能陪著小日本一起去死。猴皮淺笑一下,知道,我們弟兄都知道,我們是偽軍,不是皇軍,我們又不傻,誰會跟著日本人走向滅亡?到時就逃,逃得遠遠的,逃出李唐城,出了李唐城,誰認得我們?把這一身偽軍服裝脫了,到哪兒去聞我們身上的漢奸氣味?但是在這之前,錢要多撈一點,是?郝之芙哈哈哈狂笑起來,對,對,國家與國家打仗,跟我們沒關係,誰敗,誰勝,讓它們去,等這筆買賣做完了,得了二先生的髒錢,我們就溜,先讓二先生弄證據去。


    老過又在大先生書房附近守候了多日,終於得了機會,進了書房,這次老過有經驗了,直接去書櫥頂上取那隻布包裹,而且打開布包裹後,不亂拿紙片,在布包裹底下,老過看見了幾張黃色、綠色的紙片,是了,是了,拿一張紙片出來看看,是了,是了,就是這類東西,展開來看,上麵有字兒,是傳單,這迴真是傳單了,老過拿了四、五張傳單,迅速弄好布包裹,走出書房,跑到偽軍大院,去給郝之芙、猴皮看這幾張傳單。


    猴皮見了傳單,並不興奮,他說,已經見過藥品采購單了,這傳單有什麽稀奇的?那采購單倒是能治大先生死罪的,傳單就難說了,街上傳單多了,抓到撒傳單的學生也多,最後都放了,隻要寫一張保證書就行。不管了,隻要有這個在手裏,我們到時把大先生抓了來,讓他交待,說不定還會有別的收獲,實在不行,就用刑,一個書呆子還怕他不說?多用刑,就多招,哈哈哈笑,郝之芙笑的樣子很可怕。老過說,就是不知道大先生什麽時候不在吉府,他不在,我立即把彩主兒弄死。你準備怎麽弄死她呢?猴皮問老過。嘿,這還要預先想好嗎?光用手,就能弄死她,這個惡女人,也該到她死的時候了,老過咬牙切齒,還朝地麵吐口水,老過說,我還有一個盟友,娘的?起來,我們兩人聯手,先把彩主兒弄死,再托你們兩位把大先生幹掉,等我得了吉府財富,我不會虧待兩位的,老過說完,拿眼睛盯著屋頂梁上的雕刻圖案看,眼睛越看越斜,眼神越看越專注。郝之芙隨著老過的眼光望上去,原來梁上雕刻著一副山雞啄蟲玩耍圖,郝之芙心裏咯噔一震,山雞難變鳳凰,這老過會不會就像梁上那些山雞,難成大氣候?猴皮已經在屋子裏來迴踱起了方步,他盤算著將來老過事成後拿來錢,這些錢應該怎麽分給班裏的偽軍弟兄。猴皮突然問老過,大先生啥時走呢?什麽啥時走?他不離開吉府,你怎麽動手?老過平靜地說,這我哪能知道?郝之芙說,這要看天意。老過與他們兩人告別,走了。


    老過一走,猴皮便問郝之芙,看什麽天意?郝之芙用手指點擊猴皮額頭,你呀,隻想著賺錢,也不想想時局,日本人的失敗,依我看,就在眼前了,大先生一日不離開吉府,二先生就一日下不了手,日子長了,還有這件事兒嗬?沒有了,日本人一敗,我們隻能逃掉,不然被抓住,就按漢奸處理,就要被殺頭。猴皮被郝之芙說得講不出話來,他癱坐在椅子上,半天隻說了一句話,我們自己也很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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