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人開的會館裏,老特工帶著幾個情報站工作人員與日本浪人會麵。會館主人是個日本老人,他按中、日兩國習俗,擺下酒菜,款待雙方來訪者。有兩個翻譯坐在席間,這兒的每一句話,都得經過他倆翻譯,才能讓人知道。老過一邊喝著酒,一邊在心裏盤算功夫套路應該怎樣被展開。日本人喝酒……日本人其實不能喝酒,一旦喝了酒,就會胡來,這時已經有一個日本人在胡來了,他突然朝翻譯說了一通話,沒等翻譯將他的話譯出,這個日本人便離座,拿起一隻空酒瓶,朝自己頭頂猛砸,酒瓶碎成七、八塊,日本人的腦袋一點反應都沒有。直到這時,翻譯才把話譯出來,說那個日本人會硬功。情報站的人不敢多喝酒,他們有任務在身,他們要把日本浪人說的話盡量記住,還要想辦法去套日本浪人的話。老過見日本浪人開始表演功夫了,想自己不能落後,便站起來,離開桌椅,走到日本浪人(就是用酒瓶砸自己腦袋的那人)身邊,從地上揀起一塊玻璃碎片,也沒跟翻譯介紹功夫的情況,拿著玻璃碎片就往嘴裏送,玻璃被送進老過嘴裏,別人隻聽見老過用牙齒咬玻璃的聲音,一會兒,老過嘴巴張開,從嘴巴裏倒出無數玻璃細粒子,這片玻璃已被老過的鋼牙咬了個粉碎。這情景把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幾個日本浪人更是受驚不小。老特工輕輕對幾個同事說,讓老過去表演,我們做自己的事,不要分神。一個日本浪人像發瘋一樣,衝到老過麵前,使勁推老過,但推不動,日本浪人腳上穿著木頭鞋子,他起腳去踢老過的腿,這一踢,正好踢中老過腿上的骨頭,痛得老過亂叫亂喊,直往地上蹲。老特工很生氣,他對翻譯說,這是偷襲,不能算,不能算。翻譯把話翻給日本人聽,其中一個日本人站起來,走到老特工麵前,朝老特工鞠躬,完了,又朝老過鞠躬。翻譯問了日本人幾句話,然後對老特工說,今天散了吧,改天再聚。會館主人,就是那個日本老人,把雙方人員送出大門。但翻譯沒走,翻譯仍然留在會館中。


    在路上,老過問其他同事,那兩個翻譯是不是日本人?大家沒注意這個問題,一時間都被問住了。


    以後幾天,會館主人派人來請,要老特工帶人去和日本浪人比試功夫,這次相約的地點是城內一所學校。(.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老過心裏有點慌,在自己這邊,能下場子與日本浪人交手的隻有他一個人,日本浪人倒有三、四個之多,這還是上次相會時所見到的日本浪人的人數,可能日本人這次還不止這些。老過把自己的擔憂告訴給老特工聽,老特工邊聽邊往左右兩麵來迴踱步,他一時間也沒辦法。老過說,我想請吉府裏的芳兒同我們一起去,有了芳兒,就不會輸掉比試。老特工停止踱步,說,好是好,但他是外人,而我們是有任務在身上的,帶了他去,會影響我們執行任務的。老過說,不能這麽講,我輸了,使中國人丟臉,我輸了,日本人會感到我們的功夫淺,這對他們就失去了吸引力,他們再也不願與我們交往,我們也就失去了套取情報的機會。老特工聽老過如此一說,高興地在原地跳了起來,還拍老過肩頭,老過,你現在真像是一個戰士了,有很高的覺悟,老特工說完,轉身去向站長請示。站長當然同意,還表揚了老過。


    老過帶著老特工來到煙疇樓找芳兒。芳兒正在後麵院子的北牆前擦洗那套根雕作品――一隻桌子,四隻椅子,芳兒聽後特別高興,能用火烤掌與日本浪人交手,這事好得連做夢都沒想到,芳兒甩掉抹布,說,走,***日本人,我非打死打傷他們幾個人不可。老特工忙說,壯士,這事一定得與你說好了,我們同日本人是比試,是比試,千萬不能過火,不能將他們往死裏打。老過在旁說,我們是有任務的……剛說到一半,被老特工打斷,別瞎說,什麽任務,你說是什麽任務?老過看著老特工眼色,知道自己說漏了嘴,立即不說話,裝啞巴。老特工拉住芳兒的手,拉了又拉,芳兒,芳兒壯士,你跟我們去,幫我們一個忙,都是中國人,幫我們一個忙。兩個小廝正好走過來,芳兒說,多去幾個人,把他們倆也帶上,去哪兒呢?老特工說,去學校。走,走,快走,院子裏響起一片說“走”的聲音。


    芳兒走在頭裏,帶領大家走出酒樓。剛出了酒樓,芳兒又有些害怕,他對老過說,臨走前沒和大小姐說一聲,迴來了,要被她老人家罵的。(.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老過搖手,拚命搖手,不會,不會,芳兒,我們是去同日本人打架,是愛國行為,老過說完,臉上笑得十分可愛。這哪裏是愛國行為嗬?老過又說。是去完成任務,這次是老特工說到了“任務”一事。老過對老特工搖頭,說,這可是你說的,你說漏了嘴。老特工低頭不語,心想,你老過對這還要加以說明,說我“說漏了嘴”,我是說漏了嘴,但被你這麽加以說明……芳兒正在興頭上,哪裏聽得懂老過和老特工的對話?他說,不是愛國行為,也是愛李唐城的行為,芳兒突然對身邊小廝高聲說,你快迴去,跟大小姐說一聲,說我們去打日本人了,快去快迴,我們先去學校。小廝飛奔跑迴酒樓,跟大小姐說了這事兒。大小姐支持哪,大小姐要芳兒狠揍日本人,她還嫌芳兒所帶小廝人數不多,又加派了十五名小廝跟著去學校,去跟日本人比試功夫。等這批人趕到,雙方還沒開打,雙方隻是站在學校操場上對峙著。現在雙方人員數量發生了很大變化,日本人那麵一共有七、八個人,老過、老特工這麵人多,光小廝就有十七個,但真正能下場子對打的,還是日本人多。會館主人先說了一通“日中友好”的屁話,然後由翻譯說,說完,日本方麵上來一個浪人,他呆呆地站在操場中間,等這邊派人出去。老特工還沒發出命令,一個小廝已經上了場地,圍觀的人都沒看清楚是怎麽一迴事兒,日本浪人就把小廝擊倒在地上。老過叫人把小廝扶下來,他問小廝,日本浪人的功夫怎樣?小廝看著大家,半晌,說,他們學的是硬功。硬功?能硬到哪兒去?另一個小廝說,讓我去對付他,說完,他便低頭在地上找起東西來。老過有點懷疑,這硬功到底能有什麽用?那個小廝衝到日本浪人麵前,什麽話也不說,上去就對準他頭頂亂打。日本浪人頭上頓時鮮血直流,他哇哇哇叫著,逃迴到自己陣營中去了。小廝得勝而歸,老過跑到他身邊,問他是怎麽迴事?小廝把手鬆開,老過這才看見在他手裏藏著一塊小石頭,是剛才從地上揀來的,日本浪人的頭就是被這石頭尖敲破的。小廝把石頭扔掉,說,什麽硬功,再硬,也硬不過中國的石頭。老過表麵上微笑,心裏想,真是不像話,這哪裏叫比試武功?老特工也有點著急,他走到芳兒麵前,說,像這樣子弄法,會不會出事兒?芳兒根本沒聽見他在說什麽,芳兒隻想在日本人中間能出來一個武術高手,這樣也好讓自己的火烤掌出出風頭。翻譯走出日本人行例,他說剛才的小廝違例,手中握有暗器,把日本浪人的頭打破了。芳兒說,沒有,我們使的是手上硬功,所以頭要破。翻譯說,不對,是石頭,是從地上揀來的石頭,因為在受傷者頭上留有砂子,砂子是從石塊上落下來的。芳兒無言了。翻譯說,這局不算,你們要被扣分的。情報站裏一位同事說,這翻譯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這時,會館主人說,開始吧,再選人上場比試。在日本浪人中走出來一個人,看來這個浪人的功夫肯定不弱,因為這人的個子特別矮小,個子這麽矮小,也敢出來與人對抗,說明他確有幾下子。芳兒要上,被老過攔住,老過要上,又被小廝攔住,這個小廝自己上了場。但不行,這個小廝比剛才上去的小廝功夫好,但還是不行,他出手擊人,卻碰不到人,幾下子下來,自己已經累得直喘氣,根本無法再與日本人對打下去,於是隻得認輸,退下場子。日本人那邊齊聲喝彩。這邊又上去了幾個小廝,最後都是一樣,都累得拖不動步子,垮下場來。老特工看不懂了,他問老過。老過也不懂。芳兒也不懂,芳兒說,可惜大先生不在,大先生在的話,一準能說個名堂出來。老過氣不過,說,芳兒又瞎說,大先生又不懂功夫。芳兒說,二先生,大先生書讀得多,什麽事兒都懂。老特工苦笑幾下,他看過幾個敗下來的小廝,見他們都沒受傷,便說,這倒也怪,日本人並不還手,隻是東跳西跳,讓你打不到他,把你累得半死,這東跳西跳的,像一隻山裏的猴子,這是不是猴跳功?被打敗的小廝之一說,不是那麽一迴事兒,跳是滿地跳,但速度太快,跟天上閃電似的。芳兒笑了起來,說,就叫這功夫是“閃電功”,從日本來,就叫“日本閃電功”。老過搖頭,說,這也沒用,像這***矮日本,自己跳得快,卻不能傷人,在逃命時可以用上這功夫。對,是這樣,芳兒說,讓我上去試試。老過要攔,來不及了,隻得喊,別傷了人家。芳兒上了場地,居然就往地上一坐,不動了。矮日本再跳也沒用,他想引誘芳兒起身,沒用。芳兒閉緊雙眼,像睡著了一樣。矮日本這下沒了辦法,他等不到芳兒起身追打自己,就慢慢走近芳兒,走近了,用手去撩幾下,沒用,再撩,仍然沒用,矮日本火了,大吼一聲,朝芳兒後背猛踹一腳,這一腳要是把芳兒踹中了,芳兒的性命恐怕難保。在日本人的腳未碰到身體之前,芳兒突然騰空而起,並在空中轉身,躲過了這一擊。但事兒沒完,日本人踹了個空,又見對方飛了起來,知道事情不妙,急忙把踹出去的腿收迴來……但是,別瞎忙乎,已經來不及了,芳兒下手快,身到手到,芳兒從上往下落,在空中轉身,繼續往下落,出手,伸出來的手剛好觸及收迴去的腿,手是中國手,腿是日本腿,芳兒乘勢用中國手在日本腿上一撩,大家定神看時,矮日本連身子帶腿已飛出去十來米遠,不是矮日本自己要飛,而是被芳兒用火烤掌功夫撩飛的。等芳兒落地,矮日本也跌落於地上,矮日本當時就昏死過去。中國人狂唿,特別是圍在操場四周的學生、老師,他們從沒見過如此精彩的武術對抗,他們眼睜睜看著芳兒坐在地上不出聲,日本人攻擊芳兒,芳兒從地上起飛,然後下降,轉身,出手撩日本人正在往迴縮去的腿,日本人被撩著了,便飛了起來,從圍觀者頭頂上飛過去,最後重重落在操場外麵的硬泥地上,昏死過去。歡唿,喝彩,拚命拍手。會館主人立即把矮日本抬上停在附近的馬車,叫人趕車去日本人開的醫院裏搶救。翻譯走出來,說,散了,散了。日本浪人紛紛退走。老過和老特工這時心裏怕得要命,他們想這一迴要是出了人命,這套取日本人情報的任務還怎麽去完成呢?


    日本人把受傷的浪人抬進醫院,在路上受傷者就蘇醒了,所以在醫院裏接受檢查,沒查出什麽大事來,那位日本醫生隻開了一點輔助的藥,並關照要注意休息,在最近一段時間裏不可練武。


    日本人迴到會館,他們開了個會,最後一致認為,對方的功夫要高出自己這邊許多,像芳兒這樣的武術家,他身上的功夫已經達到了神鬼莫測的境界,所以日本人決定,要與對方交往,要向對方學習,但不能再與對方下場子捉對廝打,打了便會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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