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臉上的熱度褪去,謝寧楓這才迴到包廂。他雙手插在褲袋裏,哼著調推門而入,“呦,吃上了。”


    他一手撐著門框,另一手依舊放在口袋裏。臉上雖然有燦爛的笑容,但老左敏銳察覺幺謝的心情差到了極點。老左邊推著人進去,邊埋怨道:“你跑哪兒去了,把一個姑娘孤零零地扔下。”


    謝寧楓挑了一個離溫柔最遠的位置,眼睛掃了掃桌上的食物,“怎麽又叫菜了?”


    “溫柔喜歡吃,你就別管了。”老左說完,夾起一個大骨棒子到發小碗裏。


    出了門,雪花紛飛,刺骨的北風攜裹零星小雪吹進了半敞開的店門。老左提議送溫柔迴去,謝寧楓卻一把搶過老左手上的鑰匙,率先走進雪地裏。


    溫柔攏攏棉外套,用厚的羊毛圍巾裹住口鼻,免得吸進冷風,肚子難受。她識趣地離謝寧楓兩三步遠,兩人的距離不近不遠,影子卻拉長重疊在一塊。


    溫柔上了車,兩人沉默不語。謝寧楓脫下手套,發動車子,天氣寒冷,油箱也被凍住了。謝寧楓生氣地一腳踩在離合器上,車子依舊艱難地哼哧哼哧。


    “我坐公交迴去吧。”溫柔打開車門,雙腳踏在鋪了雪毯的土地上。謝寧楓接著也下了車,“這個天坐車不安全,我陪你走迴去。”


    溫柔驚訝地瞅了被燈光一分為二的謝寧楓半明半暗的臉,謝寧楓撲哧一笑,“四眼,你原來也有其它的情緒,我還以為你隻會裝淡定。”


    溫柔不置可否地撇嘴,“你沒有義務送我迴去。”


    謝寧楓爽朗大笑,“b市爺們就這點好,愛當護花使者,溫小姐,請吧!”他做了個“請”的手勢,溫柔也不多說,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邊。


    第二天,溫柔一大早就起來了,她家裏離b市很遠,坐三天的火車,到市裏還要坐汽車轉車。溫柔把東西放到空間裏,手上隻拎了一隻行李箱。


    早在幾天前,她就把倉庫鑰匙交給了風承,想起風承望著小山高的水果堆目瞪口呆的樣子,實在很難想象這般單純的人以後竟然會帶領幾百號人走出國門。


    華國人多,尤其是春運之際,溫柔站在火車站門口的台階上,遠目瞭望,台階下盡是拎著大包小包的歸鄉心切的遊子。


    八點發車,溫柔坐在溫暖的車廂裏,耳邊是孩子的歡笑聲,家長責備的嘮叨聲,瞬間她覺得心填滿了。


    第三天中午,火車到站,溫柔拿上行李箱出了火車站。踏上家鄉的土地,溫柔感覺自己似乎有些近鄉情怯,眼淚控製不住地往下噗簌噗簌地掉,她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卻是萬分淒苦。


    汽車隻能到離家近點的鎮上,要迴家,溫柔必須再走上一段路,那段路就是溫柔父母出事的地方。幸好她運氣不錯,村子裏有人駕車出來買年貨,正好搭上順風車。


    “順子哥,我爺奶還好嗎?”溫柔忍不住問道。


    大順邊駕車,邊用他獨特的大嗓門迴答道:“二老挺好的,你就放心吧!你大伯他們天天往家裏送東西,用心照顧二老。”


    溫柔笑臉一收,再也顧不得心裏怕見到二老的怯意了。大伯大伯母多年不進家門,怎麽現在又良心發現孝順老人了,這裏麵肯定有貓膩。


    前世,溫柔一心想攢大二的學費,所以大一的寒假她選擇留在b市打工,也沒時間給二老打電話。等新學期開學,溫柔打電話迴家,雖然聽出爺爺話裏有話,但她根本不曾深究。


    因此,坐在馬車上的溫柔歸心似箭,她生怕大伯大伯母打二老的主意。


    “謝謝順子哥,我先迴去了,改日再上你家找小慧玩。”溫柔跳下車,大順把行李箱遞給她。


    大順憨厚地摸摸頭上的狗皮帽子,笑道:“小慧常惦記你,你有空就來玩,我給你們煮麅子肉吃。”


    溫柔的家在村裏的東邊,靠著姑子山腳下。溫柔跌跌撞撞地跑迴去,路上還撞到了人,可是她根本沒有心思停下道歉,繼續往家跑。


    “爺爺,奶奶,我迴來了。”溫柔拍著門下爛了一截的大門,嘴裏高聲喊著。


    “哎,來了。”溫柔聽出來是奶奶的聲音。


    溫奶奶從上月通過電話後就一直掰著手指算日子,好不容易盼到孫女迴來,她高興地跑出來開門,“柔丫頭,你總算迴來了,想死奶奶了。”


    溫柔扔下行李箱,立刻抱住溫奶奶,“奶奶,我迴來了……”我迴來了,這世我一定好好孝順您二老,一定讓二老活得開開心心。


    “嗬,我說老婆子,有話迴家說,大冬天的孩子都快凍壞了。”溫爺爺抹抹眼淚,孩子終於迴來了。


    “就你這老不死的多事,柔丫頭,走,我們迴家去,不理這老東西。”溫奶奶嫌棄地瞅了老伴一眼,敢打擾她們娘倆說話,真是越長越迴去了。


    溫爺爺不服氣地哼了一聲,而後高興地笑出了聲,柔丫頭迴來了,溫良也知錯了,他們一家終於團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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