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爺,給支銀絲卷抽抽吧!”


    黎明中的九門大牢裏,本該是寂靜無聲,可不知誰在什麽時候,忽然在漆黑的天牢裏低喊了一聲,頓時讓這死氣沉沉的寂靜,隱隱變得有些騷動起來。


    李雲聰扭頭向外麵看去,借著走廊間昏暗的燈火,依稀看到旁邊牢房裏有個矮小的身影,正可憐巴巴地蹲在木柵前麵對著這邊招手,盡管麵目看著有些猥瑣,可當他露出一口標誌性的黃牙後,李雲聰心裏頓時有了數。


    “一根煙卷沒什麽,不過二驢你也懂得規矩……”


    “懂得,懂得!”


    聽著李雲聰一向有些淡然的口氣,叫二驢的家夥連忙諂媚地笑了起來,同時也故作神秘地將聲音壓低了幾分,“聰爺喜歡聽些怪事解悶,二驢是知道的,昨兒個我可是聽說有人接了黑活兒,與天牢裏麵的幾位爺有關,所以這才趁著這個時候,想找您弄根銀卷解解饞……”


    “天牢裏?”李雲聰眉頭微微動了一動,手上則絲毫不慢,等到二驢接過煙卷的時候,這才低聲地問道:“關於誰?”


    “還不是那位因為刺殺攝政王進來的汪爺!”


    “哦?”李雲聰手上本能地顫了一下,隨後連忙借著點煙的動作掩飾起來,“竟然還有人敢動那位爺?!”


    嘶……


    二驢借著李雲聰手上的火光點上了煙卷,隨後極為陶醉的深深吸了一口。然後這才低聲地說道:“嘿嘿,雖說這位爺如今無人不知,可聽說,是謝牢頭上麵給派下來的黑活,指定由牛爺這第一狠人接下,準備過幾天找借口轉監天牢的時候下手……”


    吐……


    李雲聰輕輕吐掉唇邊的煙沫,腦子則高速地運轉了起來,“從外麵轉入天牢,可不是一般人能辦的活,難道這裏麵還有什麽其他的貓膩麽?”


    “呃……”二驢微微楞了一下。隨後本能地看了看仍在沉睡的幾個獄友。然後才有些不解地問道:“聰爺,那天牢是有進沒出,您可不要亂來……”


    “哦?這麽說,你真有路子進去?”


    “哎喲我說聰爺。您可是給咱京城爭了大臉的天橋跤王。跟野牛那種江湖幫派裏的人怎能同日而語。那汪爺雖說是差點做了件捅破了天的大事兒,可到底還是沒能成功不是?您可犯不上為了他,將自己的性命和前程都搭進去了……”


    看著李雲聰若有所思的樣子。二驢猥瑣的表情先是變得有些愕然,隨後有些焦急地勸阻著,卻不曾想李雲聰在沉吟了不足十秒之後,便隨手將手上的煙盒一同丟給了二驢,“兄弟,給我想個法子轉進天牢,這煙盒就歸你,隻要日後按照我說的辦法,每天都會有人幫你填滿裏麵的煙卷……”


    二驢渾身一顫,眼中不覺露出了一絲敬畏的神采,“聰爺,您到底是何方神聖,難不成,您也是為了那汪爺來的?”


    “不該問的別問,才是安身立命的資本……”李雲聰對著二驢淡淡地笑了笑,隨後將左手上的煙頭輕輕按在了光禿禿的右腕上麵,“幫我做成了這件事,日後自然有人會把你弄出去,幹還是不幹!”


    “幹!”二驢就著就要燙到嘴唇的煙頭狠狠地抽了一口,這才連忙在手上掐滅,將殘留的煙絲戀戀不舍地團在了手心,然後才露出了市井地痞獨有的狠勁,“我二驢是什麽人,我自己心裏清楚,難得聰爺這種人物看得起我,死也得搏上一搏!”


    李雲聰有些意外地看了看這個一直以溜須拍馬著稱的混混,臉上不覺也露出了一絲的笑容,“先說說,怎麽才能轉進天牢?”


    二驢點了點頭,隨後又恢複了一貫的猥瑣表情,“聰爺這身份,本來還有些難辦,不過聽說明天是獄長抽檢的日子,隻要聰爺您肯放得下架子,趁機衝到門口罵那老坑貨幾句,最好是能打上他兩拳,基本就**不離十了……”


    哢嚓……


    二驢正說話間,忽然聽得一聲木樁斷裂的聲響,等到抬頭向李雲聰看去時,卻看到這個本該被關在牢房裏的跤王,左手拎著一根大腿粗細的斷木,笑嘻嘻地站到了自己的麵前……


    “那要是這樣呢?”


    “得嘞,我就瞎操心吧,聰爺這身手,就算進了天牢也是關不住的……”


    李雲聰舔了舔拳頭上的血痕,扭頭吐在了地上,“那你還等什麽?”


    “呃……”二驢無語地看著眼前這個狠人,顧不得四周的牢房中漸漸騷動起來,趁著那些亡命徒們還沒有吼叫之前,本能地抻著脖子尖叫起來,“快來人呐,有人越獄了!!”


    刺耳的尖叫聲好像殺雞一樣,轉眼便穿透了牢房的阻隔,傳到了獄卒們的耳中,隻是等到這些平日裏狗仗人勢的家夥們,好不容易壯著膽子提刀衝進了牢房的時候,卻見到那本該向外闖的李雲聰,正沒事兒人似得依著一根粗壯的斷木坐在地上畫著圈……


    “大膽奴才,你可知道越獄乃是抄家滅族的死罪,就算你上麵有人照應,如今也要打入天牢等待秋後問斬,你這……”


    “放屁,老子今天就是出來透透氣,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麽把我送進天牢!”


    一幫獄卒嘴上狠曆,可心裏卻是有些哆嗦,雖說眼前這人早已有人上下打點了一番,可當著這麽多人闖下這等彌天大禍,即便是獄長,恐怕也再不敢為其出頭,隻是眾人心裏也十分清楚這人一身的武藝恐怕沒人能治得了他……


    “嘿嘿,這大清早的,就有人擾人清夢,真是他奶.奶的晦氣,敢跟這幫獄卒老爺們這麽說話,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牛爺今天起床風大,就順便收了你這潑才……”


    就在雙方眼瞪眼地對峙時,從牢房深處又傳來一陣懶洋洋的話語,隻是不等語音落地,好似打了雞血般騷動起來的囚犯們,便在震撼中又聽到了‘哢嚓’的一聲裂響……


    眾人麵麵相覷,不由本能地靜了下來,等到獄卒們牙關顫抖得向後退去時,那懶洋洋的聲音才再次響起,“怎麽樣,老子幫你們把這小子拿下,你們放老子出去如何?”


    “牛爺,您這不是難為兄弟們呢嗎?您這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趟這灘子渾水,如今跟那瘋子一樣破牢而出,最輕也要打入天牢呀!”


    一個看起來年歲較大的獄卒心思極為活泛,眼前著麵前這難解的僵局,忽然從中聞到了什麽蹊蹺的味道,等到再見破牢而出的兩人,如今竟然都十分默契地坐在地上不動,心裏頓時想起前天獄長與他說起的那件事兒,“感情這兩位爺,都是上麵安排下來做那黑活的狠人,想來此等驚人之舉也不過是給獄長的借口罷了……”


    想到這裏,老獄卒心中頓時輕鬆了下來,眼見著一幹同僚都麵如土色,不覺有些得意地排開眾人,試探著地站到了前麵,“兩位爺,多餘的話老遊我就不多說了,請看下兄弟們拖家帶口的份上,安心隨我老遊先去天牢裏委屈幾天,待過幾日我與獄長說明這牢房年久失修的事情,再請兩位爺出來也不遲……”


    “也成,在這外麵待得久了,身子骨忒不爽利,早就聽說天牢有進沒出,聰爺今兒個就進去玩玩……”


    李雲聰笑著看了看這個自以為是的老油條,自然也不會點破他的那點心思,反而順著他的口氣接下了話茬,隻是老遊聽了這話,自然是心中一塊大石落地,可那後來破開牢門的漢子聽了,卻本能地皺起了眉頭,目露兇光地低聲問道:“小子,你到底是混那個道的野狐禪?這趟大活,我野牛可是早就掛了號放了風的,難不成,你還想憑著你那殘廢的名聲,來老子的山頭兒裏遞爪子撈食不成?”


    李雲聰沒有迴頭,隻是輕輕地在那斷木上不住地摩挲起來,看著那老遊臉上的表情再次僵硬起來之後,這才用更為慵懶或者說是囂張的聲音迴了過去,“什麽道啊山頭兒的,老子聽不懂,老子隻知道,這槽幫和洪門山的東西,在牢裏tm不管用!”


    “嘿嘿,行,不愧是打過小日本兒的漢子,是個狠角兒,既然如此,咱們就廢話少說,幹脆等到了天牢裏麵再好好地會一會……”


    野牛聽著李雲聰的叫囂,不覺是氣極反笑,看著老遊仍杵在一旁,滿是油光的臉上忽地向下一沉,“你們還tm等菜呢,來吧,趕緊給你牛爺送天牢裏去,我也好好地安排安排這位兄弟,別讓人說我野牛不懂禮數……”


    老遊渾身一震,連忙與幾個獄卒壯著膽子將手鐐腳銬給兩人戴了上,隻是等他看到李雲聰右手上光禿禿的隻剩下手腕時,這才忽地想起眼前這位,可是剛剛打了日本人的天橋跤王,臉上頓時為難地苦笑了起來,“聰爺,您看……這手銬要不就甭戴了,可您進了天牢,且千萬先悠著點,實在不行,兄弟們隻能請出枷鎖了……”


    “我要真想跑,就憑你們幾個也攔不住,難道你們覺得殺人很難麽?”李雲聰看著走到身旁的野牛,臉上不覺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更何況,爺這次心情好,說不定還要跟牛爺好好伸伸爪子,完完難度更大的……”


    ……………………………………………………………………………………………………………………………………(未完待續。。)


    ps:感謝‘血魔心’兄弟的月票,謝謝!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民國宗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丹經殘文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丹經殘文並收藏民國宗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