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站著一個人,或者說,是一個惡魔也行。


    頎長偉岸的身影,仿佛帶著濃濃的戾氣,周身每一個細胞似乎都被冰凍住了,散發著令人心驚膽戰的寒意。


    元野站在門口隻停留了半秒鍾,他的目光搜尋了整個房間,一眼看見了伏在窗台上吹冷風的葉姿。


    沒有任何猶豫,沒有任何質問,他大步走過來,一把抄起了依然被床單包裹著的葉姿。


    直到依靠在他熟悉的懷抱裏,葉姿才渾身如虛脫了一般地軟下來。


    他來了,她就安全了。


    “元野……”因為藥物的作用,她的手臂一點兒力氣也沒有,她想抬手環住他的脖頸,卻隻是手指動了動,就再也沒了下文,她隻能勉強抬起頭,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似乎含著霧,又似乎帶著無盡的委屈,就這麽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看著那張神情淒楚的小臉,元野墨眸中的寒意似乎融化了些許。


    低頭,他動作輕柔地蹭了蹭她的額頭。tqr1


    “寶貝兒,我來晚了。”


    發現她遲遲不歸以後,他就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了,給葉姿打電話卻提示手機關機,他就越發確定了是出了事。


    名流會所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他押著保安隊長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搜過去,終於在這個房間找到了葉姿。


    整個過程用了不到半個小時,雖然已經不算慢了,可是對元野和葉姿來說,這半個小時幾乎稱得上是驚心動魄。


    聽到他低沉的聲音,葉姿緊繃的小臉終於放鬆了下來。


    微微闔上眼睛,她的神情是無比的疲憊。


    “沒事……你來了就好……”無力地說出這句話,她頭一歪,昏了過去。


    抱著軟綿綿卻毫無知覺的她,元野的俊臉再次恢複了冰山般的冷酷。


    大手緊了緊,他轉身向外走去,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看雷霆一眼。


    看到他即將出門,雷霆終於出聲叫住了他。


    “元少。”他的臉色有些複雜,似乎欲言又止,停頓了片刻才說道,“……她是幹淨的,我沒碰她。”


    不管怎麽說,他們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是事實,更何況葉姿還處在一個不正常的狀態下。


    可是他確實沒有碰她,他不想因為自己,讓三個人之間造成什麽誤會。


    他聲音不大,卻說得理直氣壯,這一刻,他實在很慶幸自己剛才那艱難的克製。


    陰冷的臉龐上沒有任何表情,元野頭也沒迴地扔下一句話。


    “你要是碰了她,你的小命早就沒了。”


    看著元野冷絕的背影,雷霆一時迴不過神來。


    他和她之間,竟然有著這樣深刻的信任,這種信任讓他覺得自己的解釋簡直就是多餘。


    抿了抿唇,他望著元野抱著葉姿大步離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


    懷裏的女人渾身似乎在發著燒,小臉紅得要命,周身卻在不住地發著抖,即使隔著好幾層的床單,元野依然能清晰地感覺到她的顫栗。


    她似乎很冷,又似乎很熱,全身都在不停地打著擺子。因為缺水,也因為藥物的作用,她的嘴唇已經開始幹裂,這讓她唇上的傷口越發觸目驚心。


    不敢看她潮紅的臉,元野用最快的速度往大門口衝去,生怕耽擱一分一秒,會讓她的身體更加難受。


    在即將到達大門的時候,他身側忽然傳來一個明顯提高的聲音。


    “喲,這是怎麽了?”


    一個男人從陰影裏走了出來,滿頭釘子般的短發,還有那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不是雷宇又是誰。


    他故意抬高的聲調,果然成功地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看到雷宇那笑得邪惡的臉,再想起和葉姿關在一起的雷霆,前後事情一串,元野很輕易地知道了幕後主使的身份。


    危險地眯了眯眼睛,元野強忍住暴揍這混蛋一頓的衝動,繼續往外走。


    此時此刻,把葉姿送到醫院才是最重要的事。


    可是他的心急如焚,卻讓雷宇誤以為是不敢聲張。


    他可是親手把雷霆推進屋子裏反鎖的,這滿打滿算都快半個小時了,要出什麽事肯定早就出了。


    一個被下了藥的女人,還是他哥在意到骨子裏的女人,他就不信屋子裏什麽都沒發生!


    恨了元野和葉姿那麽久的雷宇,怎麽可能放過這個翻身的機會。


    抬起腳步,他橫在元野麵前,唇角扯出一個報複般的笑容。


    “元少,是不是葉小姐出什麽事了?”扯著嗓門,他是生怕別人聽不到他的話,“咦,葉小姐怎麽被床單包著啊?難道是沒穿——”


    還沒等他說完,元野就翻身一腳,狠狠地把他踹了出去!


    要不是雙手抱著葉姿,在場所有人都不會懷疑,元野能直接伸手撕了雷宇。


    剛才還囂張得不可一世的雷宇,被這一腳踢得重重地撞在了牆上,一聲沒吭癱在了地上。


    沒理會不知死活的雷宇,更沒理會身後那些呆若木雞的人群,元野以最快的速度把葉姿抱上了車,開車飛馳出了會所。


    ……


    軍區醫院,高幹病房。


    看了一眼陷入沉睡中的葉姿,元野輕輕地替她掖了掖被角,和主治醫生走到了門口。


    關上了房門,白熾燈下的元野又恢複了冷峻的神色。


    “說吧。”


    不敢看他那陰沉如水的可怕臉色,醫生很快把診斷結果說了一遍。


    “葉小姐中的是一種混合型的迷藥,通常患者在攝入這種藥物以後,最快十五分鍾以後就會出現渾身無力,高熱,幻覺等症狀,如果處理不當很有可能留下後遺症。幸好元少您送來的很及時,用過排毒藥物以後,葉小姐很快就會康複的。”


    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元野示意他知道了。


    “那……如果沒什麽問題的話,我就先走了,有問題您再叫我。”實在不敢跟渾身散發著寒氣的元野繼續相處下去,醫生幾乎是逃一般地走了。


    站在空曠的走廊裏,元野思索著醫生剛剛說過的話。


    混合迷藥,後遺症……


    他實在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去晚了,或者一時疏忽了,將會導致多麽可怕的後果。


    靜靜地佇立了片刻,他轉身進了病房。


    房間的燈關著,隻有床頭那一盞燈還在散發著幽幽的光芒,慘淡的燈光下,葉姿的小臉微微皺著,憔悴得令人心疼。


    雖然知道她被注射了藥物正在睡著,元野還是下意識地放輕了腳步。


    走到床邊坐下,他抬起手,將她脖頸處散落的發絲掖到耳後,目光複雜地望著她。


    她似乎做了什麽噩夢,精致的秀眉擰在一起,沒有血色的小嘴輕輕翕動著,仿佛想喊卻又喊不出來。


    元野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一隻手在她後背輕輕地安撫著,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手心下她的身體在發著抖,仿佛連睡也睡不踏實。


    吻了吻她冰涼的額頭,元野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輕柔。


    “別怕,我就在這兒。”


    他的聲音似乎有種神奇的魔力,讓她不知不覺地安靜了下來,唇間終於吐出一個無意識的字:“水……”


    “想喝水嗎?”他溫柔地重複著她的話,目光落在她幹裂的嘴唇上。


    折騰了一晚上,她還一口水都沒喝上呢。


    滿滿的心疼幾乎要溢出來,他拿起護士之前放在床頭櫃的棉簽,蘸了點兒水,有些笨拙卻無比細心地塗抹著她的嘴唇。


    看著那深深的齒痕,元野不禁捏緊了大手。


    她需要多大的意誌力,才能夠控製自己身體的本能反應?


    一想到自家媳婦這一晚上遭的罪,元野就有一種想殺人的衝動。


    “唔……”感覺到唇邊傳來的清涼感,葉姿發出一聲感歎的低吟,同時艱難地張開嘴唇,顯然是想要更多。


    沒有任何的猶豫,元野拿起水杯往自己嘴裏倒了一大口水,俯臉含住了她的唇。


    汩汩的水流順著唇齒灌注了進去,仿佛一道美好的清泉,熄滅了她身體最後一處火苗,讓她終於安靜了下來,陷入了無夢的沉睡。


    薄唇碰觸到她淩亂的傷口,也深深地刺痛了元野的心。


    他媳婦遭的罪,他一定要百倍千倍,還給那個始作俑者!


    ……


    元野沒有等太久,第二天一早,善後的人就來了。


    年過半百的雷霈華站在葉姿的病床前,看著臉色蒼白仍然在熟睡的葉姿,一時竟然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他穿著筆挺的製服,顯然是趕在上班前來處理事情的,可是這一身熨燙得板板整整的衣服,卻沒法讓他把腰板挺起來。


    想起小兒子闖下的禍,雷霈華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更可氣的是,因為雷宇的熱心“幫忙”,連雷霆出麵都不可能了,隻能讓他這個老人家出馬。


    而元野,從他一進屋就沒看過他,仿佛根本就沒發現房間裏多了一個人。


    這種赤果果的忽略讓雷霈華很不自在,畢竟以他的身份和地位,被人這麽無視已經是很多年都沒發生過的事了。


    可是這次畢竟是他兒子錯在先,他就算被元野甩臉子也沒法發脾氣。


    看了看冷若冰霜的元野,雷霈華隻好先開口,打破這尷尬的沉默。


    “那個……小葉現在怎麽樣了?”


    瞟了一眼雷霈華,元野的聲音疏離而冷淡。


    “醫生說了,不會留下後遺症。”


    後遺症?


    聽到這個詞,雷霈華幾乎嚇出一身冷汗。雷宇這小子也太混球了,居然給葉姿下這麽猛的藥,要是真留下什麽後遺症可怎麽辦?


    一時間,他不知道是應該後怕,還是應該為雷宇慶幸。


    不自覺地摘下了帽子,他勉強笑了笑:“那就好——”


    三個字還沒等說完,一接收到元野投過來的冰冷視線,他後麵的話就不知不覺咽了下去。


    葉姿此刻的樣子,能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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