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嚴格的家教和千金的矜持,讓她從來沒敢向元野當麵表白過,可是等待了這麽多年,元野卻連一個好臉色,一句好話都不肯給她,讓她的感情如同奔騰的洪水,瞬間失控了。


    對大多數心理正常的男人來說,哭哭啼啼的女人總是會讓他們從心底裏感到不耐煩。


    尤其是,當這個女人剛剛還給自己添了一大堆麻煩的時候。tqr1


    麵對滿腹衷腸想要傾訴芳心的鍾雪宜,元野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話:“你出去吧,我還有工作要忙。”


    這,已經是他最客氣的送客語了。


    如果對方不是鍾承伯伯的女兒,對於這種害了自己又想挑撥離間的人,元野連一句廢話都不會多說,早就讓人直接丟出去了。


    可是他的隱忍和冷淡,卻讓鍾雪宜以為自己還有一線機會。


    對於一個確信自己和元野才是天生一對的女人來說,想要接受被拒絕的殘酷事實可不容易。


    “元野哥,難道我沒有葉小姐漂亮嗎?為什麽你會喜歡她,卻不肯喜歡我?”


    她這麽優秀,無論是學曆還是能力,還是成長的環境,無不比葉姿要高出許多倍,除了容貌,她實在無法理解葉姿什麽地方比自己強,居然就得到了元野的傾心相待。


    看了眼梨花帶雨的鍾雪宜,元野不知道該怎麽迴答這個幼稚的問題。


    這就好像幼兒園的小朋友忽然跑過來,問他為什麽給別的小朋友糖,卻不肯給自己糖。


    漂亮又怎麽樣?他見過多少比葉姿更漂亮的女人,可是有過一點兒心動的感覺嗎?


    愛情就是這樣,當你的心裏有了一個人,就再也沒法分給別人一絲一毫了。


    而那個女人,從他七歲開始就已經盤踞在他的心上,想甩都甩不掉。


    想起葉姿,元野那萬年冰封的神情不知不覺有了一點點鬆動。


    他尋找了葉姿那麽多年,等待了葉姿那麽多年,此刻,他似乎有那麽一點能理解鍾雪宜的心情了。


    看看滿臉癡情的鍾雪宜,他幾若不聞地歎了口氣。


    “這跟容貌無關。”


    短短的六個字,算是他的解釋了。


    可是這一句話,卻點燃了鍾雪宜心中的火苗。


    作為一個女人來說,沒有明確的拒絕,就是變相的默許,鍾雪宜顯然把這條準則運用到了元野身上。


    他不是跟葉姿在一起嗎,為什麽忽然對自己這麽有耐心了?尤其,他還特意提到了容貌……


    腦海裏忽然劃過一條閃電般的念頭,鍾雪宜的心底頓時湧起一種抑製不住的狂喜。


    對了,那瓶精油!


    那天聽說葉姿受傷,她故意在精油裏加了一些刺激皮膚和傷口的成分,就是想讓葉姿的皮膚出現問題。


    元野今天對自己的態度與往日不同,是不是因為葉姿現在已經變得醜陋了?


    她幻想著,一麵是醜八怪的葉姿,一麵是美貌出眾的自己,即使是元野那樣堅定的男人,也會有所動搖的吧?


    心裏有了希冀,她的動作也大膽了許多,竟然主動抓住了元野的手。


    “元野哥,你看著我,你真的對我一點兒感覺也沒有嗎?”握著他指節分明的大手,鍾雪宜的心不禁開始激動得發抖,“她變得那麽醜,哪裏還配得上你?隻有我--”


    話還沒說完,她的手腕就被元野一把捏住。


    聽到她剛才在生意上動手腳卻始終鎮定的元野,此刻墨眸裏卻燃燒著憤怒的火焰,顯然是想到了什麽關鍵的事情。


    “你怎麽知道她變醜了!?”


    葉姿的臉長了小疙瘩,他本來就覺得很奇怪,兩個人在一起那麽久,他從來就沒聽說過葉姿會對什麽東西過敏。


    這丫頭可是最愛吃辣椒的,當初辣椒吃火鍋吃到犯了痛經,也沒見過她臉上長一顆小疙瘩!


    再說,鍾雪宜又是怎麽知道葉姿臉上出問題的?葉姿一發現臉上長了小紅疙瘩,羞得連自己都不肯見了,硬生生跟他分居了好幾天,難道還會到處去宣傳自己變醜了?隻要是個女人就不會這麽傻缺。


    幾個疑點聯係起來,元野心裏警鈴大作。


    冷不丁被他捏住了手腕,鍾雪宜又痛又驚,不禁輕唿出聲:“元野哥――”


    抬眼看到那雙迸射著冰碴兒的墨眸,她的心底頓時泛上一股寒意。


    這樣的元野太可怕的,跟平時的冰山形象相比,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座即將爆發的活火山。


    在他充滿怒火的盯視下,鍾雪宜素日裏的優雅端莊蕩然無存。


    “我……我是聽嵐珊說的……”情急之下,她胡亂把自己的妹妹推了出來,給自己當擋箭牌。


    她不怕自己的謊言被揭穿,像嵐珊那樣三棍子打不出一聲哼哼的悶瓜,就算別人跟她當麵對質,她也不敢爭辯的。


    再說這一次她也不算完全撒謊,那瓶精油本來就是鍾嵐珊送過去的,要是當真追究起來,鍾嵐珊才是最大的嫌疑人。


    冰涼的眸子冷冷地注視著她,似乎在考慮這件事的真實性,鍾雪宜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迎著元野審視的目光,不讓自己露出一點兒心虛的表情。


    可是在那懾人心魄的凝視下,她隻想遠遠地逃開,再也不想出現在元野麵前。


    這種感覺,她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


    似乎過了許久,元野的大手才放開了。


    揉著被捏得酸痛無比的手腕,鍾雪宜稍稍鬆了口氣,慶幸自己總算過了這一關。


    可是元野不再追問她,並不代表就想跟她繼續交談下去。


    “王特助,送客。”連看都沒看鍾雪宜一眼,元野摁下了辦公桌上的唿叫鈕,直接對外下令。


    既然他好言好語讓她走,她不肯走,那就別怪他不客氣,讓助理趕她出去了。


    鍾雪宜站在地毯上,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麽,他居然就這麽直接把自己趕出去了?


    望著辦公桌後那張毫無表情的俊顏,鍾雪宜那張美麗高貴的臉上滿是錯愕與震驚。


    她離他這麽近,近得隻隔著一張辦公桌,可是她卻覺得他離她那麽遠,仿佛遠在天邊,她碰不到觸不到,感受不到他的溫度,甚至看不懂他臉上的神情。


    她的元野哥,永遠那麽遙不可及,仿佛沒有一絲人類的情感。


    可是她知道他不是的,隻要跟那個女人有關,他就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感覺有情義的男人。


    聽到身後的房門傳來哢噠的開鎖聲,她一下子清醒過來,想起了自己來之前的目的。


    “元野哥……”拚著最後一點兒臉麵,她輕聲開口,聲音裏甚至帶著一絲絲掩不住的祈求,“我可以幫你――”


    沒有了感情,她能利用的就隻剩下了利益。


    沒有一個人比她更了解元野和元澤之間的暗戰,她在成立寶宜公司開始,就一直在尋找一個可以讓自己漁翁得利的機會。


    元氏兄弟倆的鬥爭,現在正是最緊要的關頭,而她處於兩人之間,無論她幫助誰,對另一方都將是一個重大的打擊。


    這是她最好的時機。


    可是她謀劃許久的計策,對元野來說根本不屑一顧。


    低頭看著文件,他的聲音充滿了拒人千裏之外的冰冷。


    “我元野,不需要女人來幫忙!”


    聽到他明確的拒絕,鍾雪宜的臉終於徹底沒了血色。


    這一刻,她明白了,這個男人的心裏從來就沒有過她,連一絲縫隙的位置也沒有留給她。對她,從來沒有過半分在意,半點兒憐惜。


    身後傳來王特助禮貌卻堅決的聲音:“鍾小姐,請您這邊走。”


    鍾雪宜死勁咬了咬嘴唇,看了元野最後一眼,神情複雜地離開了。


    ……


    看著鍾雪宜的身影消失在房門後,元野思忖了片刻,撥通了葉姿的手機。


    “元二少,有何指教?”


    聽到那個熟悉的歡快的聲音,元野臉上的表情不禁鬆動了。


    剛剛還冰封萬裏的俊臉,仿佛被一陣和煦的春風吹過,瞬間就化成了水。


    “媳婦兒,在哪兒呢?”


    對於他的稱唿,葉姿已經從反抗到無奈,最後變成了現在的默許。


    沒辦法,某人屢教不改,她也不能天天揪著這一個小辮子吧?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由他去,他愛叫就叫吧,反正也不會少塊肉。


    “在家唄,我還能去哪兒啊?”葉姿的情緒低落了下去,這臉上的紅疙瘩還沒好利索,她可不敢冒著危險出去吹風。


    不過她這賢妻良母的迴答,倒是讓元野心情好了不少。


    “乖,我今天會早點下班,等我。”


    知道有人在家等著自己,那種感覺實在是很暖心。


    “嗯。”聽筒裏傳來葉姿悶悶的聲音,隨即忽然響起了一聲驚叫,“哎喲--”


    雖然隔著電話,元野仍然心頭一緊,語氣不由得緊張起來:“怎麽了?喂!”


    電話那頭的葉姿停頓了片刻,略帶抱怨地迴答道:“隻顧著跟你講電話了,鍋裏的湯都溢出來了……”


    聽說隻是這麽點兒事,元野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心稍稍放了下來,還不忘追問一句:“沒燙著吧?”


    聽到她否定的迴答,他才總算徹底放心。


    真是邪了門了,這個小丫頭的一舉一動總是不由自主地牽動著他的心,讓從來都是果斷嚴肅的他,竟然變得這麽婆婆媽媽。


    掃了眼牆上的掛鍾,他皺了皺眉頭:“這才兩點,你怎麽在燉湯?午飯又沒吃?”說到最後一句,他的語氣已經不知不覺嚴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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