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並非勝者為王,而是剩者為王。


    隻有能夠活下來的,才是勝利者。


    此刻的神室町已經成為了一片屍山血海,在影子們無情的進攻之下,邪教徒們紛紛被撕成碎片。哪怕他們已經徹底臣服於外神,並且為它發誓效忠一切。


    但是………唯意誌論無法解決實際問題。


    打不贏,就是打不贏。


    影子們的本體並不在3d世界,而是位於平麵的影子。如果無法察覺到這一點,那麽這些邪教徒無論如何努力去試圖攻擊和殺戮自己眼前的敵人,都和妄圖想要擊碎水中的倒影一樣愚蠢。


    可惜的是,這些邪教徒顯然已經不具備正常的思考能力了。


    端木槐大踏步的行走在化為廢墟的街道上,來到了劇場前的廣場,這裏算是神室町一個比較著名的地方。至少來神室町的人想要約定會麵地點的時候,他們就會來到這裏碰麵。


    而現在,它也在這裏。


    “真沒想到,你對我這麽執著。”


    站在端木槐麵前的,是一個穿著ol製服的女子,她一手夾著文件包,一邊推了推眼鏡。


    “我們之間是否有某種必然的聯係呢?還是說,你追著我還有別的原因?”


    “……………”


    端木槐沒有說話,他一點兒都沒有興趣和喜歡磨嘴皮的家夥閑聊,端木槐屬於那種玩遊戲在打boss之前出現cg會直接跳過的玩家———畢竟不管你廢話什麽,歸根結底還是要打。


    所以我們還是不要浪費時間了。


    skip吧。


    端木槐猛然加速,握緊拳頭朝著眼前的女人揮出,打在了它的身前———但是下一刻,隻見端木槐眼前的女人就變成了一個渾身肌肉的高大壯漢,雖然並沒有端木槐那麽高大,但是也足夠高大。他伸出手去,擋住了端木槐的拳頭,同時帶著一抹嘲諷的笑容注視著他。


    “我一直在觀察你,我知道你和我一樣,來自這個世界之外。”


    它一個閃避躲開了端木槐的又一次揮拳,同時與他拉開了距離。與此同時,數條長著翅膀的蛇從空中飛出,張開血盆大口朝著端木槐撲去。而端木槐則一把伸出手,無視眼前恐怖獵手的撕咬,一把抓住了其中一隻飛蛇的身體,接著像甩鞭子一樣用力向前甩出。伴隨著“啪”的破空聲響起,那些被奈亞拉托提普召喚出來的恐怖獵手紛紛血肉炸裂,變成了一地碎片。


    “我不喜歡我的遊樂場裏有外來者,但是你之前的表現很棒,所以我願意給你一個機會。”


    一群巨大的陰影從端木槐的頭頂掠過,那是比大象的身體還要龐大,並且長著如同馬一般頭顱的怪物,它們扇動著沾滿了白霜的翅膀,甩動著如同蛇一樣長長的身體,朝著端木槐撲去。而端木槐則握緊拳頭,向前轟出———他的鐵拳不偏不倚的打在了第一頭夏塔克鳥的腦袋上,接著將其打的倒飛出去。後者則旋轉著像是被人用力扔出的保齡球一般砸入了夏塔克鳥群之中,引發了一陣淒厲尖銳的慘叫。


    “你之前表現的很好,但是你表現的太好了,或許這讓你產生了錯覺,你認為你可以對付我………”


    虛空開始扭曲,無形的怪物從中躍出,它們發出了低聲的吼叫,在昏暗的廣場上根本看不清楚這些東西的身形。但是對於端木槐來說這毫無意義,也不重要。他直接舉起拳頭,對著地麵用力砸了下去。


    “轟!!!!”


    劇場前廣場頓時被端木槐砸的凹陷了下去,而那些無形的空鬼也被隨之轟飛,慘叫著被驅逐出了這個倒黴的地方,重新迴到了它們自己的位麵去舔舐傷口。


    在說話間,奈亞拉托提普也在無時無刻的變化著形態,似乎它無法穩定自己的形態,也可能它隻是在隨心所欲的變化。


    它的口中發出了咯咯的笑聲,像是在嘲弄,又像是在諷刺。但是端木槐不在乎,他從來不會聽這些廢話,事實上在玩遊戲的時候,無數次的刷副本早已經讓端木槐的神經變得麻木———不管這些boss在戰鬥時的台詞多麽慷慨激昂威武雄壯,也無法讓它們釋放技能的速度減慢半點兒。


    同樣,對於玩家來說,如何躲技能比聽boss的廢話要重要的多了。


    “迴答我!”


    對於話癆來說,一直說話卻沒人迴應明顯是件非常讓人沮喪的事情,即便是奈亞拉托提普也不例外。


    “你不是那些貪圖享樂的夢境眾神,也不是那些毫無理智可言,隻靠本能幸存的夢魘巨獸!告訴我,你為什麽要追逐我!尋找我?甚至還試圖毀滅我!”


    奈亞拉托提普渴望得到答案,就好像偵探追查案件,總是需要動機,動機,動機———殺人需要動機,犯罪也需要動機,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要做這種事,很明顯,這個奈亞拉托提普的化身似乎分外執著於此。


    奈亞拉托提普有無數的化身,每個化身的性格都各不相同,甚至還有善良的化身。不過說實話,端木槐是無法想象這種存在………感覺就和精神分裂其實沒什麽區別。他以前看過一本書說多重人格,奈亞拉托提普這基本上就等於是數千個人格了吧。


    嗯,隻能說不愧是外神。


    隻不過可惜的是,端木槐從不在乎這種瑣事。


    對於審判官來說,異端就是用來消滅的,異形就是用來摧毀的,惡魔就是用來淨化的。


    你做了什麽?那與我無關。


    如果硬要說的話,那麽你們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問題。


    “砰!!”


    端木槐的鐵拳再次揮出,砸在了奈亞拉托提普的身上,後者向後踉蹌了兩步退開,憤怒的瞪視著端木槐。它張開嘴巴,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怒吼,就好像是一個小孩子想要用超出極限的尖叫聲迫使對方迴應一樣。


    然而,端木槐卻毫不在意,他隻是再次握緊拳頭,擺好架勢。就好像是對小孩子的尖叫充耳不聞,隻顧著自己戴耳機聽音樂的大人一樣。然後再次衝向了麵前的敵人。


    直到目前為止,奈亞拉托提普都沒有顯露真身,它隻是在召喚其他的眷屬和端木槐戰鬥,自己隻是不住的變化形態躲在後麵。很符合這個老銀幣一如既往的陰損低級又下流的方式。或許有人美其名曰為智慧,但是在端木槐看來———不過就是單純的慫。


    你有本事就上來和老子的拳頭硬碰硬啊!


    躲在後麵算怎麽迴事!


    “既然你不願意迴答我的問題,那麽………我隻好揭曉一些小小的驚喜了。”


    聽到這裏,端木槐的動作停了下來,他眯起眼睛,盯視著眼前的奈亞拉托提普———後者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個體型壯碩的光頭黑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和自己玩誰比較壯的遊戲。


    “我知道你的一切,你的感情,你的性格,你的想法,你的經曆………你一直在消滅並且吞噬那些舊日支配者,並且將它們化作你的力量。從你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一直如此,你以為我會不知道嗎?不,我一直都知道,因為我一直在看著你………但是看來,你似乎完全沒有發現………”


    一麵說著,奈亞拉托提普一麵伸出手去,捂住自己的臉,然後展開———出現在下麵的,是有著漆黑長發的少女麵孔。


    “哥哥,你現在可以和我好好聊聊了嗎?”


    “………………………”


    端木槐站在那裏,盯視著奈亞拉托提普。


    “所以,你就是沙久耶?”


    “沒錯,我就是沙久耶………沙久耶就是我,我一直在幫助你,不是嗎?就像你用了你的力量來改變這個世界一樣,我也可以用我的力量來改變這個世界。我們之前不是一直感情都很好嗎?但是即便如此,你也從來沒有在可愛的妹妹麵前透露出一絲半點兒的痕跡,真是讓我意外。我原本還希望,能夠以妹妹的身份,和你有更進一步的關係………或許那樣一來,我就能夠更了解你了………”


    然而,奈亞拉托提普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個身影宛如鬼魅般出現在了它的身後,眠目佐鳥右手握緊劍柄,抽出腰間的白木劍,閃耀鋒利的劍刃帶著一抹光亮,刺向了奈亞拉托提普的身體!


    此刻的奈亞拉托提普依舊帶著遊刃有餘的笑容,似乎對於它來說,眠目佐鳥的突襲完全在意料之中,但是下一刻,它臉上扭曲的笑容就變成了驚愕———從陰影之中鑽出來的觸手死死的束縛住了奈亞拉托提普的身體,完全限製住了它的行動。


    後者抬起頭來,向著前方望去,隻見端木槐正舉著右手,朝著奈亞拉托提普衝來。而他緊緊握著的右拳上,則熊熊燃燒著炙熱的烈焰!


    不僅如此,奈亞拉托提普的臉色在這瞬間頓時變了,因為它可以感覺到,那股火焰裏的氣息……………


    可惜,為時已晚。


    眠目佐鳥的白木劍毫不留情的從後麵貫穿了奈亞拉托提普的胸口,這讓它幻化的人形下意識的猛然一顫。緊接著,隻見端木槐那燃燒著火焰的拳頭就砸在了奈亞拉托提普所幻化的,沙久耶的臉上。


    巨大的衝擊力擊碎了少女的頭骨,炙熱的烈焰噴湧而出,眠目佐鳥甚至來不及拔出武器就立刻收手翻滾退開———幾乎是前後腳的功夫,從端木槐手中噴射而出的烈焰就徹底吞噬了奈亞拉托提普………或者說沙久耶的身體。


    “為什麽……………”


    端木槐可以察覺到,在自己擊中奈亞拉托提普時,對方眼中產生的驚愕,顯然,它似乎完全沒有預料到事態會這麽發展。


    但是端木槐其實很想說………他早就猜到了。


    當然,這不是說端木槐有多聰明,從沙久耶的日常行動或者什麽蛛絲馬跡裏察覺到了她的問題。而是因為………這是奈亞拉托提普的固定劇目。


    它喜歡散播絕望與瘋狂,而在這其中,最為絕望的,自然莫過於身邊人的背叛。事實上,在端木槐得知奈亞拉托提普在背後搞事之後,他就已經自然而然的懷疑起所有人了。因為按照奈亞拉托提普的尿性,它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偽裝成你身邊的人,觀察你,玩弄你,然後嘲笑你,最後毀掉你。


    這就像電影,你都不需要多聰明,你隻要看到這部電影是什麽題材,你就差不多能猜到電影裏的劇情流程了。


    更不要說奈亞拉托提普可不算是什麽天才導演。


    不僅僅是謝絲塔或者因幡月夜,甚至就連沙久耶和美佳,也在端木槐的懷疑名單之中。


    因為———作為審判官,他學到的教訓就是永遠不要毫無保留的信任任何人。


    任何人。


    包括自己最親近的人。


    哪怕在審判庭裏也是一樣,端木槐從來沒有把自己的秘密告訴給任何人,哪怕是安和瑪麗這樣與他最親近的人。原因很簡單,的確,靈魂卡牌可以確保對方不會被腐蝕,但是不確定對方不會背叛。邪神要引誘他人墮落,使用的辦法會有很多,惡毒的語言與詛咒,小小的謊言與誘導,這些很多時候遠超過來自亞空間的腐蝕。


    所以理所當然的,端木槐也從來沒有在其他人麵前徹底展現過。


    沙久耶也是一樣,端木槐從來沒有讓她目擊過自己與舊日支配者戰鬥的過程,一方麵是保護她,另外一方麵也是以防萬一。


    對於審判官而言,不存在什麽毫無保留的信任,唯一可以信任的永遠隻有自己。其他人隻能夠得到一定程度的信任,但是也隻是到這個程度而已。


    其實如果要端木槐選的話,在這群人裏,他最信任的不是沙久耶,反而是眠目佐鳥,因為毫無理智的瘋子是不會掩蓋自己的想法和目的。因此,當在上個輪迴,端木槐得知眠目佐鳥殺掉了沙久耶之後,他就第一時間對沙久耶產生了“莫非這丫就是奈亞拉托提普”的懷疑。


    雖然在那之後,沙久耶很快就打了電話,但是端木槐並沒有親眼見到她本人。而且如果是奈亞拉托提普的話,重新換個身體複活也不是什麽難事———眠目佐鳥也隻是一個凡人,不可能真正殺掉一個外神。


    她要有這本事,那還了得。


    不過,這並不是結束。


    “轟!!!”


    吞噬的火焰瞬間爆炸,燃起,緊接著,隻見一個巨大的怪物從中竄出。它的腦袋像是一根高高伸出的觸手,有著三條腿和兩個爪子,渾身漆黑,脖頸處張開的巨口,此刻正發出了憤怒的咆哮。


    “你總算露出真身了。”


    看到這一幕,端木槐冷笑一聲,緊接著烈焰爆燃而起,化為了高大的泰坦巨獸。


    “現在是六神合體暴打小怪獸的時候了!感受痛苦與毀滅的恐懼吧!奈亞拉托提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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