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東方金輪冉冉升起,寒氣漸退,天地間又變迴了一派秋高氣爽。


    少林寺後有一塊平整的空地,兩尺見方的青磚鋪就而成,二十餘丈見方的一塊平地嚴絲合縫沒有絲毫鬆動。


    王珞瑤仍是一身男子裝扮,站在一旁,腰間多了一柄檀香木扇,扇柄墜著塊刻著篆字的青玉。


    此時,陶遠胸前已經破了一道口子,露出青衫下雪白的中衣。他得了玄鐵劍已有數月,運用起來剛剛有些順手。而與李煜切磋,二人手中握著的均是一把竹,卻是今日一早向無果借來的。


    天山劍法多是走輕靈、敏捷一路,李煜握著竹劍使起來十分合意,劍氣逼人。而一劍天弟子自習劍之日起,用的是普通的鐵劍,雖然沒有玄鐵劍的分量,練得也是配合普通劍器的劍法——《上邪》。這套劍法的靈動也是絲毫不遜於天山劍法,所以二人雖說是切磋,卻是越打越快。李煜一劍刺來直奔陶遠右肩,後者挑開對方劍鋒,一閃身,順勢欺上前。


    李煜後退,不及揮劍,左手一掌,對上陶遠,兩人隨即分開。方一站穩,便內力禦劍,竹劍脫手而出。


    這時,陶遠亦是剛剛站定,竹劍就已到了近前,氣勢逼人。腳下運力,足尖輕點,翩翩飛退。遠遠看去,陶遠雙臂張開,像一隻青色的蝴蝶。


    突然,“蝴蝶”竟失力了一樣向地麵直直倒去,而竹劍從“蝴蝶”腹上飛過。陶遠指尖在劍尖上輕輕一彈,方向立轉,竹劍在空中劃一圓弧,劍尖倒轉,又朝來路飛迴。


    竹劍飛迴,力道稍弱,李煜翻身飛起,穩穩接劍。


    就這樣,瞬息之間,已是過了數招,真真是讓人眼花繚亂,兩人劍法相當,平分秋色,隻能等到其中一人稍不留神露出破綻,方可分出勝負。


    立在一旁的王珞瑤對二人比武沒有什麽興趣,隻是在空地一邊她蹲在地上,手指伸進石磚上的一個坑裏畫著圈。這坑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拳頭大小,不隻一個。有的五、六個一起,有的隔一步遠,有的隻有半步。


    “這是和尚們練拳時留下的。”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王珞瑤迴頭,原來是傅青竹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悄然無聲的站在身後。


    “真的?”王珞瑤也是第一到少林寺,對許多事都是既好奇又讚歎,“能這樣長年累月的練拳,有這樣耐性的人果然隻有少林寺才有。”


    王珞瑤剛說完,傅青竹的聲音卻已經在遠處,“以氣禦劍,抱守丹田。”他已經到了空地的另一頭,看著陶遠和李煜繼續切磋。


    陶遠此時雖然不覺吃力卻也討不到什麽便宜,傅青竹所言乃是玄鐵劍劍譜所述口訣的第一句。


    這手中的竹劍當真可以用此劍法嗎?陶遠心中狐疑,便露了破綻。


    剛一露了破綻,便被李煜當胸一劍,虧得他手裏使的是普通竹劍,隻劃破了衣裳。


    陶遠看了看胸前,提氣躍起,直直劈下。這一劍卻是按傅青竹吩咐,氣沉丹田,內力灌注。


    雖然看出對方兵刃與劍法不相匹配,威力定然大減,李煜卻也不直對鋒芒,而是避了開,繞到了一旁,使出一式 “雪飛天涯”,將陶遠罩了個滴水不漏。


    劍鋒飄逸,招式也是華麗,卻也朝著身上幾處大穴一一招唿過去,陶遠也一一閃過。劍從臉旁劃過,竟有些刺痛。


    陶遠依舊使的是“玄劍”,竹劍雖然輕便,但是威力不足。一招“橫掃千軍”攻敵下盤,右手揮劍,左手劍訣。


    一劍過後,李煜還未落地,陶遠左手卻又探來,直取右手脈門。


    李煜本已騰空而起,沒有借力之處,此時卻陡地向一旁竄出,身法詭異非常。


    “好輕功!”傅青竹讚歎一聲。


    “傅大俠謬讚了!”李煜躲過,站在一旁,臉上仍是微笑,眼裏卻仍是冷冷的。


    “李師兄承讓了。”


    “陶師兄過謙了。”


    這一次與人交手還是陶遠得了玄鐵劍後第一次,又經傅青竹一旁點撥,讓陶遠靈光一現,卻又一頭霧水。那一瞬的靈光突現,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麽。


    “陶師兄似乎收獲頗多。”李煜語氣平淡,聽不出是喜是憂。


    陶遠的劍法前後差異很大,從開始的輕靈,到後來的沉穩紮實卻又不失敏捷,全在傅青竹的一句指點。李煜看得清楚,卻不明就裏,隻得以後再找機會探究。


    接下來幾天,各路人馬也都陸續到來,少林寺內也又住進了武當掌門張柏、峨嵋掌門雲瑛、崆峒掌門紀山風,以及名滿天下的陶家莊莊主,陶襄雲。


    陶家莊,居於濟南大明湖畔,陶然山莊。自祖上陶香,百餘年曆史。據說,這陶香與明朝的開國皇帝乃至朱氏一族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陶襄雲身為莊主,在江湖上雖然是赫赫有名,卻不是因為武功,而是因為其經商的手腕。兩年前,他接替了其父,正式掌握了陶氏一族的所有物力、財力。而現在,他也不過才二十有七。


    陶遠本名陶飛雲,祖父陶天海是陶家莊第九任莊主,育有二子——長子陶安、次子陶逸,陶遠的父親便是陶逸。在陶遠三歲那年,父親突然暴斃家中。陶天海備受打擊,一病不起,竟很快就去了。事發突然,陶安順理成章的接管了陶家。


    陶逸下葬不久,他的至交好友薛峰突然來到濟南,見了陶逸遺孀方氏,便決定開棺驗屍。此等行徑陶安自是不許,薛峰心中雖然有疑,也再不理論,便帶走了陶飛雲。剛迴到劍廬就傳來陶方氏自縊殉情的消息。


    那之後,薛峰就替陶飛雲改名陶遠。雖說稚子無辜,但在這些江湖紛爭中,利字當頭,仁義道德往往已經變得微不足道,又何謂罪不累妻兒?


    這一切也隻有局中人才知曉,江湖中人隻道陶逸命短,陶安之能;隻道陶家興盛,如日中天,卻又有誰知道陶逸冤死,其子遠走他鄉?又哪裏有人肯信陶天海臨終時曾說:“吾之長子陶安,天資過人,文韜武略,定能興我陶氏一族……”


    聽聞此事,薛峰便封劍退隱了。其實,薛峰也不知道,陶天海到底是想把陶家交給哪個兒子。隻是,他與陶逸知交多年,陶逸的才德高於陶安亦是公認,繼承陶家原是必然之勢,如此結局讓他看清了世間的爭名奪利、汙穢不堪。


    不過,陶安一房族人出了一個奇人——陶襄雲。


    陶逸育有三子,陶襄雲是最小的一個。他從小天資聰穎,兩歲通詩文,三歲便出口成章。有一天,一個身著道袍的花甲老者途徑濟南,看見三歲的陶襄雲坐在樹上,也不甚在意,陶襄雲突然開口道:“老道士,你會飛嗎?”


    這老道士站在樹下,抬頭看了看:“那有何難?”,他微一提氣,翩然一躍,就坐在了陶襄雲身旁。


    “那你教我可好?”


    老道士微一沉吟,“好。”


    原來,這道士從別處遊曆至此,早上卜了一卦,卦相顯示:今日在西北方,高處必遇貴人!於是,他便一直朝西北走,結果就看見了坐在樹上的陶襄雲。


    隔日,陶襄雲拜別了家人,就隨這道士走了。師徒二人在外遊曆,至於他學過什麽無人知曉。陶襄雲二十歲時,才迴到陶家。據說,陶安本來決定將家業交給長子陶桓雲,在見了這個小兒子後方才改了主意。


    陶家本是世代經商,並非江湖中人,也從不介入江湖紛爭,此次前來少林是不請自來,目的不明。少林寺礙於陶家與朝廷的關係,隻能將陶襄雲待若上賓,也請進了寺裏。


    接下來幾日,陶遠除了與王珞瑤外出遊玩,其餘的時間也都是在房裏揣摩與李煜過招之時心裏似有若無的頓悟,雖然始終不得其法,卻因為他生性豁達心情一直不錯,並沒有因此而煩悶。


    轉眼間,三日便過。


    這一日,天碧如洗,秋風瑟瑟,嵩山之上人聲鼎沸。少林寺這百年古刹難得的熱鬧起來,香火繚


    繞,往來的卻不是香客。


    自辰時開始,從山下的鎮子裏就陸陸續續的有人上山。不到巳時,少林寺後已聚滿了人。


    人群的中心,搭建了一個木台,到的稍晚些就靠不得前。各派掌門,無論門派大小都被邀請坐到了擂台東側的木棚,棚裏雖稍顯擁擠,倒也是顯出了高低之分。傅青竹此行奉了師命,不得上台比武,就和陶遠早早的撿了個地方,不遠不近,等著觀看。


    巳時一到,方丈無悔大師登上了木台。他手持銅質佛杖,每走一步,銅杖遍砸在地上,尤其是在台上,更是鏗然有聲。杖頂綴著銅環數枚,隨著他的步伐亦是清脆作響。


    “阿彌陀佛!”江湖傳聞,少林方丈已近百歲,此刻,立於台上,白須垂麵,腰背挺拔,竟無半點老態,這一聲佛號發自丹田,在場的眾人聽後隻覺得心中清明,似乎少了許多暴戾之氣。


    方丈上台,說明了此次大會的目的,短短數句,就走下台來。等到無悔走下擂台,比武就正式開始了。


    比武一旦開始,就不能中止,一直要等到沒有人再上台挑戰為止。所以,真正的大俠、名士往往要很晚才會出現。


    無悔下得台來,卻沒有離開,而是由無果拿了蒲團,坐在一棵老樹下,念起經來。


    眾人見無悔似乎已經入定了一般,便有幾人躍躍欲試,相繼有人上台打鬥一番,也都是些沒什麽名號的人物,一時間也打得好不熱鬧。那沙河幫的幫主竟也上台來湊熱鬧,沒幾下便被人打下了台,連滾帶爬的跑了。


    傅青竹像是看的起勁,卻也沒說什麽。王長年則有些看樂子的意思,一邊看還一邊和女兒談笑著。


    陶遠也不說話,目光落在台上,可又似乎不是在看那些近於猴戲的打鬥。


    一劍天以玄鐵重劍聞名,每把劍重約百斤,共有八十柄。倘若派中弟子無人有能力得這寶劍,那這無主的劍便收於一劍天藏劍閣。而在薛峰這一任下,已經有六把寶劍均已有主,除了陶遠和傅青竹,薛峰的師弟方博,以及他的兩名弟子得到了另外兩把。而剩下的兩把,分別是薛峰所有的“問天”以及方博的“滄海”。而且,既然得劍,便不再收迴,除非是這名弟子犯了重罪被逐出師門,亦或者是駕鶴西去。


    這玄鐵劍又名“天罡”,所以劍譜也叫《天罡》。這套劍法和《上邪》都是派中弟子必習的。隻是,“不得”天罡“不用《天罡》”,卻是人人要遵守的戒條。究其原因,也隻有得到天罡劍的人才心裏有數。


    台上不斷有人比試,竟也一直到了申時。台下隻剩下數十人,卯時剛到,眾人就紛紛離去,明日再戰。這也算是曆年比武大會的慣例,見真章的時候往往就是在第二天。


    陶遠當晚早早睡下,一夜好眠就到了最精彩的一天。


    第二天,晨光初露,夜雨漸停,雲散天晴,又是金秋好時節。


    昨天比武最後勝出的一人,已經早早的等在台上。此人身形頗為健碩,卻隻有五尺的身量。左右手各握一金剛錘,錘身通體烏黑,渾然天成。他在擂台上揮舞著鐵錘,向台下眾人叫囂。


    終於,一名男子走上擂台。他身著藏藍外袍,腰間插著一把黑骨扇,扇柄下墜著一塊碧綠的玉佩,上頭似乎有字。他目光深邃,所到之處無人敢與之對視,也看不出喜怒。


    “在下,陶襄雲,請賜教。”他神態自若卻也很是謙遜,抱拳一禮,不再多說,右手前伸已經拉開了架勢。


    “什麽在上在下,老子我徐州銅山李華安。上吧!”


    當下,李華安二話不說,揮舞著兩把大錘直衝過去。陶襄雲仍是站在原地,還隻是右手向前虛探著。李華安看他不閃躲,心裏笑開了花,不禁想到:“竟是上來個癡人!”


    待到近前,雙捶齊下,用盡全力。隻聽“咚”的一聲,木屑飛濺,兩把錘子竟鑿穿了擂台。李華安欲提錘再攻,但那大錘不知被什麽東西卡住,一提之下竟紋絲未動。他紮穩腳,提氣用力。隻聽“哢啦”一聲,擂台表麵本來平整的木板破了個井口大的洞。


    陶襄雲早已繞到了李華安身後,待他拔出兵刃,陶襄雲便拍了拍他肩膀,“不要拆了這台子,需要幫忙嗎?”李華安一驚之下,突然轉身,雙錘就摜了過來,一左一右,力道頗大。陶襄雲本就沒有兵刃,這時取下腰間黑扇,動作極快分別在兩柄錘上一點,看似無力,卻是使的四兩撥千斤的招式。兩柄鐵錘被帶偏了方向,分別朝兩邊飛下了台。


    台下人群頓時散開,有個人險些閃避不及,虧得別人拉了一把。隻見一柄大錘落在地上,兩尺見方的青磚碎裂開來。而另外一柄撞倒了一棵碗粗的鬆樹,才落在地上。


    李華安此時已經赤手空拳,仍是不服,大喝一聲,也不講什麽章法胡亂揮拳攻了過來。


    陶襄雲也不與他對碰,腳下挪動,步法靈活,閃在一旁。


    李華安一通亂打,拳頭舞的唿唿生風,卻撲了個空。身後傳來氣息,趕忙轉身又揮一拳,卻又是一空。陶襄雲早就離自己有七八步遠,就這樣兩個人你追我躲,好不熱鬧。


    李華安隻知一味的追趕,沒一會兒就氣喘籲籲,滿頭大汗,引來台下眾人哈哈大笑。


    “是好漢就別躲。”李華安已經沒什麽耐心,兀自停下來粗喘著。


    “好,我不躲了。”陶襄雲收住腳步,旋即反撲迴來。到了李華安近前,突然出手抓住對方右肩,身形一轉繞到身後。李華安人雖糙了些,但反應還算快,趕忙右腿橫掃攻其下盤,卻已經晚了一步,他隻覺得腰眼被人扣住,雙腳便離了地,眼前一花,就被直直的扔下了擂台。


    一時間,台下喊聲一片,均是助威叫好。


    陶襄雲先以靈巧的身法讓對方疲乏,最後再一招製勝。以己之長攻彼之短,確是對敵的上策。於是,台下眾人紛紛佩服。


    在台下,陶遠隻是靜靜的觀看,身旁的人多在喝彩,一時間耳旁一陣陣喧鬧,他卻充耳不聞。


    “現在看來,這比武大會今日就能結束了。”傅青竹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陶遠身後,臉上也沒有什麽表情,眼睛隻是看著正在告謝的陶襄雲。


    江湖盛傳,陶襄雲三歲時就隨一名道士離家遠遊,之後的事情已經無跡可查。大多數人對他的了解仍隻是二十多年前:三歲就已經出口成章,是聞名當時的神童。於是,陶襄雲的出現讓許多想上來一搏借機揚名立腕的人馬上打消了念頭。


    人心是這世上最難琢磨的,當你覺得有規律可循時,它又往往出人意料。所以,凡事總有例外。


    突然,一道黑色身影竄出人群,淩空一躍,就上了台,站在陶襄雲對麵。


    “在下雲南李光,請陶莊主賜教。”


    這個李光雖是男子,但身形短小靈便,所用兵器是兩柄短刀,他雙刀並出。而陶襄雲見對方逼來卻仍是一臉輕鬆未動分毫,眼看雙刀就要招唿到自己雙肩,終於出手,隻見他雙手探出,對方刀快,他的手更快,雙手齊出分別用兩根手指夾住雙刀,內力溢出雙刀應聲斷折,又立即一掌將李光打飛出去。


    “好!好!”群雄一齊叫好。


    陶遠仍然冷眼旁觀,看上去也很平靜。其實,心裏卻已經有好幾個起落,手心更是攥的緊緊的。


    傅青竹倒是微笑著,“好!”,目光暗了一瞬,又很快恢複,幾不可察。


    “還有誰前來一戰!”陶襄雲聲若洪鍾,環顧在場群雄。


    這時,一個白色身影從天而降,緩緩的落在擂台之上,無聲無息。他衣袂翻飛,宛若仙人,輕飄飄的落在陶襄雲麵前。


    場下眾人竊竊私語,都不知道此人是什麽來頭。再看台上那人,從身形看當是男子,有人離的稍遠,看不清楚此人相貌,便要靠前些,台下人群一時亂了起來。


    此人年約四十,一身白衣,飄然若仙,他也沒拿任何兵


    刃,隻是手裏拿了一把黑骨紙扇,非銅非鐵,稍現光澤。


    “王長年。”


    “他是王長年!”


    名諱一出,台下眾人更是議論紛紛,“天山派一向偏安於西域,很少踏足中原,這次怎麽……”


    一時間眾說紛紜,多數都是在議論十八年前王長年與薛峰在杭州一戰。


    據當時在場的人迴憶,他們二人在風景如畫的西湖畔,兩人各拾起了一根柳枝,隻一招就定了勝負,而這一招卻無人看清,所以勝負也無人知曉。那一年,王長年僅有二十歲。現如今,已經過了二十餘年,王長年的武功已經進境到何種地步,沒人能夠說清。而陶襄雲方才輕鬆打敗兩人,應該還沒有使出全力,他到底出了幾分?又留了幾分?卻也沒人能說清楚。


    “前輩請。”陶襄雲與師傅遊曆江湖,對王長年自是知曉,於是命家人取了劍來。


    其實,王長年此來中原隻是為了女兒的婚事,他看正好趕上比武大會就來湊個熱鬧。


    看對方伸出手作了個請動作,陶襄雲緩緩的拔出劍,同時也在感受王長年身上的氣息,一探之下竟是沒有絲毫起伏,還真是深不可測。這也正是王長年的計策,他知道對方必定要試自己的內力所以故意收斂身上的氣息讓對手探無可探。


    對方內力深厚,如果想勝,必定要出其不意。


    陶襄雲拿定了主意,左手劍訣,腳下微動,靠上前去。


    王長年卻是微微愣住,死死的盯著陶襄雲的左手。仿佛蘭花,卻又是傷人之勢。陶襄雲嘴角扯出一絲冷笑,已然勢在必得。對方稍一停頓,陶襄雲便趁機出手。手中長劍刺向王長年左肩,劍勢淩厲、狠辣。而王長年仍是未動,眼看劍已至身前,他才好像迴過神兒來,手中黑扇向前一探,正敲在離劍尖兩寸處。


    陶襄雲虎口一麻,手裏的劍險些落地。


    再看王長年,他的左肩已被劍氣劃破,雪白的外衫裂開寸許,微黃的中衣也破了一道小口。


    王長年拂了拂肩膀,笑道:“當真是後生可畏!王長年輸了。”說罷就下了擂台,揚長而去。


    當天晚上,王長年與傅青竹在屋中密談,直至深夜。第二天,傅青竹便獨自先行迴了杭州。


    最終,比武大會上因少林方丈無心於名利,所以並未上場比武;峨嵋掌門隻說自己不善練兵對陣,所以也未上場;崆峒掌門上場與陶襄雲鬥了一百多迴合,終是敗下陣來。陶襄雲就順理成章的成了武林盟主,這下卻是眾人嘩然,武林盟主竟被商賈世家所得,確實讓人一時接受不了。但是在少林掌門的幫扶下,接下來的事卻也很順利。各路人馬訂立盟約,各自迴去招攬門下弟子,準備一月後在少林集結,準備去北邊助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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