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出黑鬆林,影的隊伍眾又增添了靈兒的身影。


    一路上,影針對這次的事進行了分析,批評了水環的衝動,月清的口不擇言,也反省


    了自己的不足,要求大家以後遇事要三思而後行,相互之間學會如何配合等等。談談講講中,不知不覺的出了中土,路上的居民衣著又了明顯的變化,口音也夾雜了濃濃的外著域音,變的生澀難懂。


    一日傍晚,急行的六人因趕路錯過了宿頭,不得不敲開了路邊的居民住屋。


    門開之後,屋中居然很熱鬧。那毛草屋前後隔成了幾間,在前麵是客房。不少女孩子都聚在一起做針線活,開門的是個約十七,八歲的女孩,服飾雖異,長相卻頗為清秀。


    月夜原本打算求宿的,此刻麵對這一屋子的妙齡少女,他不由的怔住,呆呆的不知如何開口。倒是開門的女孩子頗為大方,笑吟吟的說:“阿蓬哥(當地對年輕男子的稱唿),快近來啊!”


    月夜呐呐的說:“我們幾人趕路錯過宿頭,天色又已晚了,冒昧前來打擾,可姑娘這兒不太方便,因為我們同伴中還有兩個男的,我們還是走到別家好了。”


    那女子笑嗬嗬的拉住月夜的胳膊,微有不樂的說:“阿蓬哥說的是哪裏的話,我們房屋雖小,但待客之情絕不比別家的差,阿蓬哥若是改投別家,叫我們以後怎麽見人?”


    月夜忙掙脫女孩的手,說:“姑娘,還是讓我們的幾個女伴住下,我和兄弟改投別家好了。”


    開門的女孩把麵色一板,正待發作,在做針線活的女孩中站起來一年紀稍稍偏大的女子,笑著把月夜往裏拉,並解釋說:“阿蓬哥是外鄉人吧?你有所不知,我們這裏最是好客,你既然敲了我們這家門,就不能再改敲別家的門,否則會被族人笑話,抬不起頭做人。所以你盡管進來。加上你們正好趕上了我們的盛會,我們會徹夜歡歌,也沒有什麽不方便的。”


    月夜身不由己的進了屋,影幾人也隨進了屋。那些女孩子都笑嘻嘻的收起手中的針線活,捧茶倒水,忙活起來。


    最先開門的女孩更是起勁,一麵命人到後麵去整治吃的,一麵笑吟吟的說:“阿蓬哥與客人一定都餓了吧?請先用茶,飯菜馬上就好,我們能接待幾位客人,真榮幸。請問客人的尊姓大名?”


    月夜通報了自己等仍的姓名後,又道:“打擾了姑娘,心中已是不安,請不必費事,我們隨便吃點東西可以果腹就好。”因滿屋的女子,月夜顯的是那麽的拘謹。


    女孩子抿著嘴笑道,“阿蓬哥不必不安,這滿屋的女子都是我的表姐妹,因趕今晚的大會,借住在我家。我們正在趕製今晚的舞衣。我叫依莎,阿蓬哥叫我的名字就好。”


    月夜也聽說過外邦的姑娘不似中土的姑娘,各個熱情大方,便笑著說:“依姑娘!”頓時屋中的女孩都捧腹大笑起來,尤其是依莎,笑的更始花枝亂顫。月夜不知她們笑什麽,十分尷尬。


    依莎笑了好久,才停住笑:“我們不是你們,有名有姓的。我叫依莎,並不姓依,阿蓬哥叫我依姑娘,真有趣!”


    月夜頓時臉紅了,呐呐的說:“真不好意思啊!”


    依莎爽朗的說:“沒什麽,各地的風俗不一樣嘛,怪不得阿蓬哥你啊!”


    影看見外邦的女子都圍著月夜,而月夜也和她們有說有笑的,心中不知為什麽有絲不悅。


    這時,已有兩三個女子端出酒菜放在桌上菜肴十分精美,酒也異常濃香。依莎親手舉杯。殷勤的說:“今日要趕大會,很匆促,無法好好的招待大家,明天我們姐妹每人做一個拿手好菜,保證大家吃的滿意。”


    月夜感激的說:“姑娘不必太費事,明天一早我們就要告辭了!”


    依莎佛然不悅,“阿蓬哥說的什麽話?你們遠道而來,怎能不多留幾天?豈非太看不起我們?不行不行,無論如何也要多過了明天再走!”


    月夜還要推辭,那個年紀稍稍的點的姑娘忙暗暗的擺擺手,這個小動作隻有月夜看到,月夜不解其意,隻能吞下話語。


    依莎以為月夜答應了,十分高興的說:“今晚的跳月大會又阿蓬哥的參加,一定可以增色不少。”所有的女孩子也十分興奮,紛紛上前看著月夜,使的月夜十分的窘困,訕然的問道:“什麽是跳月大會?”


    年紀稍稍打點的女孩神秘的說:“跳月大會是我們的月神的祭日,到時歌舞歡騰,盛況空前,阿蓬哥你要親自參加才會知道是什麽迴1事?”


    月夜看看四周悶不做聲的影幾人,想了想,又問:“我們都是客人,為什麽隻對我特別挽留?”


    影接口說:“月夜哥哥,年輕英俊,自然是處處受人歡迎,不似我們。今晚我們受到盛情款待,也是沾了月夜哥哥的光呢!”語氣酸酸的,水環和水珠都側目看著這位一向冷靜的影少主。


    月夜聽她說的不像話,心中也又些不悅。依莎卻很高興,“影客人說的太客氣啦。我們能有你這樣的漂亮姑娘參加跳月大會,我們的勇士也會非常的歡迎的。在大會上,你們一定也不會寂寞的。”


    年紀稍稍大些的姑娘忙上前,端過一杯酒,用兩根指頭蓋在上麵,遞給依莎,說:“快讓客人們吃飯吧,我們還要趕製新衣呢。”


    依莎看了她的動作,怔了一怔,又看了看月夜,雙目中閃處一樣的光彩,半晌之後,才輕輕的說:“客人,我先幹為敬!”語畢,徐徐引杯就唇,卻隻喝了一半,又將剩餘的半杯推給月夜,溫柔的說:“阿蓬哥,我敬你半杯酒!” 那原是淡青的半杯酒可能是沾染了依莎的口紅,已變的淡紅


    月夜大感意外,又不知該如黑是好,半天沒有動作。


    依莎看月夜不接杯子,臉色一變:“阿蓬哥不接我的敬意?”


    月夜偷偷的掃了眼影,影雙目下垂,看也不看他。無奈的月夜喃喃的說:“依莎姑娘,這樣不太好吧?我們的禮俗不一樣,我不可以接受你的這杯酒。”


    依莎潸然淚下,年紀稍稍大些的姑娘又忙上前,說:“啊蓬哥,你又錯了,女子的嘴唇在我們看來是最神聖的。依莎在以我們最高的禮節向你敬酒,你不接,就是她的奇恥大辱,她隻有一死以謝了。”


    月夜雖然無法理解,但看依莎的神情,知道這不是玩笑,影又對他不理不睬,萬般無奈,隻有接過酒,喝下。


    女孩子們爆出一聲歡唿,依莎感激的在月夜的手背上親了一下,低低的說:“謝謝你,阿蓬哥。我會感激你一輩子的。”


    月夜有些不知所從,喝下的半杯酒在肚子裏火辣辣的,口中也夾雜著一絲淡淡的清香。


    “阿蓬哥,你們呢慢慢吃,後麵有床鋪,可以稍稍休息,大會開始我們會叫你們,我們還要趕製新衣,不陪了。”依莎8無限溫柔的說。


    月夜急忙道謝,送走了依莎等姐妹。欲與影說話時,影偏過頭,和水珠,水環有一句沒一句的答言,月夜獨自低下頭,吃著悶飯。


    夜晚,皓月當空。一輪明月把柔和的月光灑向大地。在一片開闊的廣場中央,燃起熊熊的大火,四周坐滿了身著盛裝的外邦男男女女,他們興高采烈的唱歌,跳舞,飲酒。


    隆隆的鼓聲敲著原始的節奏,人們的心也跟著鼓聲跳躍著,少年男女們以古老的山歌互訴衷腸。月夜看著這新奇的一切,忘情的欣賞著,享受著。骨子裏年輕的心在這一刻得到放鬆,壓抑的激情在這一刻得到應和。若不是怕失禮,他們真想加入其中。


    一陣年輕的男男女女一湧而上,拉過水珠,水環和靈兒等人跑向火堆,加入到舞蹈中的人群裏。影拒絕了邀請她的人的好意,獨自坐在火堆的一側。


    依莎始終陪伴在月夜的身側,另一旁的影為了壓製住心中越來越大的失落,則大口大口的喝著麵前為她們女孩子準備的果子酒,似乎想借著那強烈的刺激排泄


    滿腹的愁悶。月夜看見幾個在依莎家見過的女孩子在火堆邊喝一些男男女女嬉笑,歌舞,不禁問道:“依莎,你為什麽不去跳舞?”依莎溫柔的搖搖頭,沒有迴答。


    那個在依莎家年紀稍稍大點的女孩子拉過月夜,問道:“阿蓬哥,聽說你們的詩啊詞啊什麽的都特別的好,我們都沒有聽說過,不如你今天給我們帶一首,讓我們也領略一番你們中土的文化。”


    依莎眼中閃光,“真的嗎?阿蓬哥,你就唱一首給我們聽聽好嗎?”


    一旁所有的姑娘也隨聲附和,月夜,情不可卻,請了清喉嚨,用他那獨特的,低沉嗓音唱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


    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不應有恨,何事常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歌聲在令人沉醉的旋律中結束了,場中靜靜的沒有半點聲息,所有的人們都被這富有魅力的聲音和詞境迷住了。很久之後依莎才從沉醉中醒來。


    “ 好一個‘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這情調太美了,……”依莎的話語沒有說完,周圍的外邦族民們一起歡唿,並有節奏的齊拍手掌:“依莎,依莎!依莎,依莎!”


    月夜驚異的問道:“他們做什麽?”


    身旁的一個十來歲的孩子迴答說:“依莎是我們的族長,她的歌舞是我們全族最好的。這是在邀請依莎跳舞呢!不過依莎從來就不下場。不知道今晚會不會下場。”


    月夜更加吃驚了,“依莎?族長?”


    依莎笑著點點頭。


    “既然大家都邀請你表演,那我也來邀請。”月夜也鼓起掌跟隨著大家一起叫“依莎,依莎。”


    依莎突然雙頰通紅,把長長的秀發向後一甩,族民們停止了歡唿。小孩興奮的叫道:“族長答應表演了!族長答應表演了!”


    依莎快速的解下腰間的絲巾,圍在月夜的脖子上,又在月夜的麵頰上輕輕的一吻,身影像一片離枝的落葉,輕巧的飄開了。


    月夜窘的滿臉通紅。小孩羨慕的說:“客人,族長的表演是為你表演的呢!”


    月夜驚愕萬分,不知道自己又做錯了什麽。依莎在火堆邊,雙手映著火花,輕靈的揮舞著。她衣服上綴著的許多的小鈴鐺,隨著她的動作,發出清脆的清音。配合著咚咚的鼓聲,依莎開始了曼妙的舞蹈。柔和的月光下,依莎猶如一尊女神,舉手投足間都流露處一種超凡脫俗的美。月夜也被這種美迷醉了,連唿吸也十分的謹慎,生怕破壞了這種美。


    依莎輕啟朱唇,一陣天籟之音傳來:“君如天下月,妾為月下星。


    星月年年照人間。君妾永不分。


    君如山上樹,妾為書上藤,


    樹藤年年常相結,一如君和妾。


    君如澗中水,妾為水中萍,


    澗水年年流無意,萍隨水西東


    ……


    美妙的歌聲沒有唱完,突然有一陣尖銳的鈴聲掠空而來,接著一支藍羽小箭疾速飛來。筆直的射向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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