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聞言挑了挑眉,有點意思。


    一個茶壺不僅生出了零食,還自動認主了。


    他用神識將茶壺裏裏外外檢查了一遍,發現了一個更有意思的事情。


    即便是靈識也該是有屬性的,在上界,要麽是仙,要麽是魔,而在魔域生出的靈識,自然是帶著魔屬性的,可小茶壺卻不是。


    它既沒有仙屬性,也沒有魔屬性,而是沒有任何屬性的靈識。


    難怪他一直都沒發現。


    更好玩的是,它嘴上說著,你的小茶壺,可事實上它與他卻沒有任何聯係,壓根就沒有認主。


    魔尊放下劍,來到桌邊坐下,看著小茶壺道:“你誕生靈識多久了?”


    楚昭昭不想迴答,她現在也是有常識的壺了,這個世界誕生靈識不奇怪,但是別的世界的靈魂附在器物上,那就是個大事了。


    她佯裝懵懂:“啊?什麽誕生多久?我不知道呢?”


    魔尊聞言笑了笑:“不想說也無妨,既然你說,你是我的小茶壺,那就來結個契。”


    楚昭昭心頭一慌,她知道結契意味著,她真的就多了一個主人,除非他死了,否則她就不能違背他的意誌。


    但轉念一想,她一個茶壺能幹啥?


    違背他的意誌,就是不給他泡茶麽?


    萬一他拿別的茶壺泡,那她豈不是享受不到被泡的樂趣,她不是吃虧了?


    於是她嗯了一聲:“行吧。”


    魔尊從指尖擠出一滴血,滴到茶壺上。


    通常情況下,在血沁入茶壺之後,便會自動生成契約。然而,血落在茶壺上,卻自動滑落下來,根本就沁不定去。


    要知道,茶壺就是普通的茶壺,血帶著契約之力,莫說是普通的茶壺了,就是光滑到百漬不沾的寶物,也能夠沁進去。


    魔尊的身體,時常替換,於他而言,這種血契便如同一場遊戲,待到他轉世重塑身體之後,遊戲便結束了。


    然而現在,帶了契約之力的血卻無法沁入,讓魔尊深深皺了眉。


    楚昭昭來到這個世界許久,常識早就摸的門清,見血滑落下來,她連忙道:“跟我沒關係啊!可不是我想耍你!”


    魔尊皺了皺眉,直接劃開掌心攥握成拳。


    血頓時如同雨水一般落了下來,一滴兩滴,最後直接連成了線。


    魔尊看著不斷滑落的血,微微用力,血頓時流的更加多了,整個茶壺都快被泡在了血水中。


    楚昭昭頓時慌了,連忙道:“你到底是要結契,還是要自殺啊?先說好了啊,你若是死了,跟我可沒關係,我沒有教唆過你這麽幹,我是無辜的!”


    魔尊皺了眉:“聒噪,閉嘴。”


    “閉不了啊帥哥。”


    楚昭昭急的想打轉:“你要自殺也行,但你得先留個遺言,說你是自殺的,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沒有犯教唆罪,我也沒有見死不救,我一個茶壺,已經盡力勸你了!”


    眼見著當真沁不進去,魔尊皺眉收迴了手。


    楚昭昭鬆了口氣,又連忙道:“你血止住了麽?我不是學醫的,不知道手上有沒有什麽大動脈,你這樣我很慌啊,算我求求你,趕緊把血止住!”


    魔尊聞言皺了皺眉:“大動脈?”


    楚昭昭一愣,開始裝傻:“就是……就是跟我這茶壺嘴似的,能夠把身體裏的血都放出去的。”


    “你這想法倒是新奇。”


    魔尊饒有興致的坐了下來,淡淡開口道:“放心,人不是茶壺,沒有壺嘴這樣的地方。”


    蒙混過關的楚昭昭鬆了口氣:“是麽?那就好。那個……你血止住了麽?”


    魔尊伸出手來,掌心別說是血了,就連劃痕都沒了。


    楚昭昭不由在心頭感歎了下法術的神奇。


    其實對魔尊而言,還有一種法子結契,那就是用神識,隻是一旦用神識結契,那這個茶壺便會一直跟隨著他,無論他轉世重生多少次。


    隻是於他而言,麵前的茶壺雖然有些特別,也有些意思,但也不至於讓他動了一直帶在身邊的念頭。


    於是他用了法術清理了茶壺之後,淡淡道:“結不了契,那就不結吧,也無甚要緊。”


    楚昭昭嗯了一聲:“也行。”


    一人一茶壺,就這麽正式相識了。


    楚昭昭覺得,他一直有輕生的跡象,具體表現為,那裏有困難他就去哪裏,哪裏被揍的雞飛狗跳,他就往哪裏跑。


    而且他並不是不會受傷的,可他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傷勢,能用法術治好的就治,治不好的,就任由它自己慢慢好,壓根感覺不到疼似的。


    為了自己的小命,也是看不得他這樣,楚昭昭每天都想著法子逗他開心。


    她甚至開發了自己的另一個特長,成了一個脫口秀表演藝術家。


    其實魔尊還是挺好哄的,該笑時他也笑,不好笑的時候,他也會泡壺茶,靜靜的聽著。


    日子久了,楚昭昭積累的那點素材,漸漸消耗一空,她試探著想要讓他帶她出去看看。


    魔尊皺了皺眉:“若是將你放在芥子袋,亦或是領域之中,你根本什麽也看不見,本尊也不可能拎著你到處走,若是將你放在外間,萬一碎了可就不好了。”


    楚昭昭想了想道:“那你可以每天換個地方喝茶呀。”


    魔尊一開始沒同意,但架不住她天天哀求,到了後來都不願意說話,他也隻能開始帶著她每天換個地方喝茶。


    日子一天天過去,楚昭昭的膽子越來越大,發現魔尊雖然對自己的命不是很在意,但也沒有自殺的傾向之後,她說話就沒那麽注意了。


    “今天你泡的茶,我不喜歡,有點發苦,一點都不迴甘。”


    “上界那麽大,我想去看看,你把我放在袖子裏,帶我到處去瞧瞧唄。”


    “我沒有藏你的茶!茶壺的事兒,能叫藏麽?是你沒倒幹淨,不信,你再倒倒看!”


    “我想去你的床上躺一會兒,桌子太硬了。”


    “你晚上睡覺張開了嘴巴,還說了兩個字的夢話:喝茶。機靈如我,當即就用壺嘴堵住了你的嘴,你快謝謝我!”


    “今天不開心,你沒有泡我!”


    “以後,你暖好被窩,再把我放進去吧,冬天到了,我一個茶壺躺在冷冰冰的被窩裏,一直熱不起來,有時候你還有事,很久才迴來。”


    記憶迴籠,楚昭昭什麽都想起來了。


    她想起了千萬年漫長歲月,她與魔尊相依相伴,也想起了兩人互相鬥嘴,更想起了他在發現,無法用神識同她結契時候的落寞。


    楚昭昭緩緩睜開眼,朝魔尊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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