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魔族低著腦袋,不吭聲。


    楚昭昭也耷拉著腦袋,不說話。


    她要怎麽說呢?說出來怕挨打。


    魔尊見他們三人都不吱聲,像個鵪鶉似的縮著腦袋,不由皺了皺眉,朝桌子看了過去。


    憑著他曾經在賭坊待了十多年的經驗,隻是一眼,他就判斷出來,這是一種比較奇特的牌,應該是異世之物了。


    很好,他就走了這麽一會兒,在上界說了幾句話的功夫,她就在下界,將他兩個不苟言笑的下屬,誆騙的與她一塊兒玩牌了!


    略過一堆亂七八糟的符號,魔尊從一堆牌裏,挑出兩張來,指著上麵道:“這兩個東西是什麽?”


    楚昭昭一聽不樂意了,嘟囔著道:“什麽叫東西嘛,這明明是兩個小人,一男一女,女的還有頭發呢!”


    魔尊看著上麵,一個圈裏麵三個點,還有五條線的組合,深深皺了眉:“這便是你們異世的畫?”


    楚昭昭點了點頭:“對啊,火柴棍小人,最常見的畫法了。”


    魔尊的神色有些一言難盡,看來這異世,不去也罷。


    他從身上取出一隻筆來,心念一動,筆頭便染了色,他抬手落筆,寥寥數筆一個顏色鮮豔,徐徐如生的小人便躍然紙上。


    “真好看!”


    楚昭昭忍不住驚歎道:“你們活的久的,是不是做什麽都很厲害?!”


    魔尊剛剛舒展的眉頭,頓時有擰了起來,轉眸看向她道:“什麽叫你們活得久的?”


    “蕭瑾啊。”


    楚昭昭看著紙上的小人,開口答道:“他曾經在太陽升起之前,變換天氣,給我堆了兩個雪人,你不知道,那兩個雪人可漂亮了,不僅跟真人一樣高,連樣貌衣物,都跟真的一模一樣,簡直就是藝術品!”


    “是麽?”


    魔尊的手指,碾了碾手中的紙張,淡淡問道:“那本尊的畫,與他堆的雪人,哪個更勝一籌?”


    “這不好比。”


    楚昭昭實話實說道:“你這畫是平麵的,而他堆的雪人是立體的,不是一個品種的東西,而且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不好評價。”


    “那你,更喜歡哪一個?”


    楚昭昭想了想道:“我應該更喜歡雪人,倒不是說魔尊大人您不如他啊,隻是我個人單純的,更喜歡立體的東西一些。看上去形象更飽滿,而且每一處細節都能用手摸的到。”


    魔尊聞言輕笑了一聲,放下手中的紙牌,淡淡道:“是麽?”


    楚昭昭點了點頭:“純屬各人喜好,不具備任何公信力,和參考價值。”


    魔尊沒有說話,一副脾氣很好的樣子,然後換了話題道:“你們賭的什麽?靈石?他們應該沒有這種東西,下界之物他們又看不上,所以,你們到底賭的什麽?”


    楚昭昭和兩個魔族互看了一眼,然後心虛的齊齊搖了搖頭:“沒有,我們什麽都沒賭。”


    太整齊了,反而顯得此地無銀。


    楚昭昭連忙揚起一個討好的笑容來:“真的!我們什麽都沒賭,正如大人您說的,我身上都是下界之物,也沒他們看的上的東西,拿什麽來賭呢?”


    魔尊看了她一眼,沒有理她,直接轉眸看向兩個魔族,冷聲道:“說!”


    兩個魔族頓時一凜,齊齊躬身稟道:“學狗叫。”


    學狗叫三個子一出,楚昭昭頓時捂了臉。


    魔尊愣住了,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什麽?!”


    兩個魔族的身子頓時更彎了些,聲音也更心虛了:“學……學狗叫……”


    魔尊那邊沒了聲,兩個魔族頭也不敢抬,隻心虛的低著頭,等著責罰。


    楚昭昭張開手指,通過縫隙小心翼翼朝他看去,隻可惜,他帶著鬥篷,別說神色了,就是連樣貌都瞧不見。


    看著兩個魔族,戰戰兢兢的樣子,她放下手,開口道:“魔尊大人,這事兒都是我的錯,您突然離開,又許久不曾迴來,山洞內有禁製,全是魔氣,我不能修煉,實在是太無聊了,這才拉著他們陪我打牌的。”


    聽得這話,那兩個魔族低頭沒有吭聲。


    魔尊冷哼一聲:“自己犯錯,居然讓一個小東西出來頂罪!”


    他一揮手,兩個魔族頓時被擊飛,嘭的一聲,重重的砸在山洞牆壁上,而後有落了下來。


    兩人嘴角沁出了血,卻連擦拭都顧不上,急忙起身單膝跪地:“謝魔尊恩典!”


    楚昭昭沉著眼眸看著,沒有辯解沒有說話。


    魔尊嗯了一聲,揮袖道:“下去吧!”


    “是!”


    兩個魔族退下了,魔尊轉眸看著不吭聲的楚昭昭道:“覺得本尊不近人情,太過殘酷?”


    “不是。”


    楚昭昭低了頭:“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治下的規矩,他們是你身邊人,自然知道你的規矩,決定同我打牌的就應該已經想到了後果。我隻是覺得,自己挺壞的。”


    “不,是挺蠢的。”魔尊看著她冷聲道:“你忘了,那些妖族之人是如何慘死?居然還有心情同情他們?”


    楚昭昭:……


    嘿,還別說,她現在心情瞬間好多了!


    魔尊看著她的模樣,沒好氣的丟出一個評價:“蠢!”


    楚昭昭無言以對。


    她有些感歎的道:“其實他們好的時候,同正常人無異的,隻可惜,一旦魔性發作,便無法控製自己。”


    魔尊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所以,不要同魔族人多有往來,相處久了自然會有感情,待到他們魔性發作的時候,會下不了手。”


    沒想到,這樣的話居然會出自他之口,楚昭昭試探著開口問道:“那魔尊大人呢?可也會有魔性發作,六親不認的時候?”


    魔尊來到茶具麵前,一個除塵決清洗了茶具,而後開始慢條斯理的煮起茶來。


    山洞內,一片沉默。


    楚昭昭看了看他的模樣,沒有再問,隻來到他對麵坐下,靜靜地看著他煮茶。


    過了一會兒,茶煮好了。


    魔尊斟了兩盞,端起一盞慢慢飲著。


    楚昭昭端起另外一盞,小口啜飲。


    一盞茶去了大半,魔尊忽然看向她,開口問道:“你跟蕭瑾他們聯係上了沒?”


    楚昭昭握著茶盞的手一頓,抬眸看向他裝傻:“魔尊大人說笑了,又他們看著我,我怎麽可能有機會同他們聯係?”


    “是麽?”魔尊淡淡道:“早知道你這麽乖巧,那我也不必特意在禁製上留下破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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