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的囚禁生涯,趙林反抗過、哀求過、甚至求死過,但是一個小小的練氣修士如何是一個元嬰大能的對手,人家一個小指頭就能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後,趙林終於學聰明了,他不再反抗師父,甚至假意逢迎,雖然還沒有自由,卻有了資源可以修煉,二十二歲時他成功築基。他如優伶一樣對師父撒嬌求愛,讓師父以為他已對其情根深種,築基以後,師父放鬆了對他的管製。他可以出洞府,可以去曆練,但他沒有就此奔逃,直到師父閉關那日的到來。那天晚上,他們抵死纏綿,趙林低訴著對師父的不舍,甚至請求與師父一同閉關。這番作態,師父沒有懷疑,十來年的朝夕相對,魚水交*歡,師父早以為虜獲了小徒弟的芳心。


    小他怎能想到,徒弟麵上愛他愛得要生要死,心裏卻恨他恨得咬牙切齒,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便能有這等心機,便能有這等心誌。


    終於,隨著石門的關閉,趙林知道,他已獲得短暫的自由。但他不能放鬆自己,百年時光,必須盡快讓自己強大起來!自己現在絕不是師父的對手,唯有等他強大歸來,方可報仇雪恨。


    二十二歲,築基初期,百年時光,他一定要讓自己結嬰!


    帶著這個目標,趙林出門曆練,尋找機緣,偶獲青龍偃月刀與刀修功法,就此改換功法,成為刀修。最後在火雲山下落了腳,從一個修仙界菜鳥,一步步鍛煉到可以辣手無情,而修為也在日複一日的鐵血戰鬥中,順利到了築基中期,那年,他才二十九歲。


    他欣喜若狂,那一夜,半醉半醒之間,任李雪留在了他房裏,幽幽的月光石下,李雪麵如嬌花,高聳挺立的胸膛,不堪盈握的腰肢,正常的男人都會忍不住要撲上去,他怔怔地看著眼前香豔的景象,最終卻是道聲抱歉,退出房間。


    他信步狂奔,他以為改修了霸道十足的刀修,他就可以像正常的男人一樣,他不討厭李雪,不介意與之相好,但讓他羞愧,覺得羞恥的是,他居然硬不起來!


    他終於知道,他不再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他憤恨,他狂躁,卻無可奈何。恨恨恨!他恨不得立刻殺迴宗門,將那可惡的男人大卸八塊,在青龍偃月刀的刀光之下,大片大片的樹木頹然倒地,將所有的精力發泄完,趙林躺在地上,淚如雨下。


    他終究讓自己冷靜下來,病,可以治,但命沒了,就什麽都沒有了。


    蘇維憐惜地拍拍趙林的臉,可憐的娃,承認自己是彎的,就那麽難嗎?


    趙林睜開雙眼,眼睛濕漉漉的,更襯出幾分迷茫柔弱,再配上他那張俊秀的小臉,顯得楚楚可憐。蘇維暗暗撇撇嘴,若非他心有所屬,此時不化身為狼,恐怕很難。


    “蘇,蘇道友。”趙林終於看清了眼前之人,緊繃的肌肉放鬆下來。


    蘇維拍拍手,站起身來:“既然醒了,咱們就探探出路吧。”


    趙林站起身,微微皺起眉:“這是什麽地方,怎的如此陰森可怖?”空氣中流動著黑色的霧氣,一團一團的藍色火焰,在無盡的黑暗中若隱若現,好像近在眼前,又仿佛遠在天邊。周圍安靜異常,就連他自己發出的聲音,都嚇了他自己一跳。


    蘇維安慰地拍拍趙林的肩:“別怕。你用靈氣護住自身血脈,不要被幽冥鬼氣有機可趁。”


    趙林不露聲色地與蘇維拉開些距離,疑惑道:“幽冥鬼氣?便是造成我夢魘之物嗎?”趙林在外曆練十來年,早已有了清晰的判斷能力,忽然腳下一個趔趄,似是踢到了什麽東西,發出嘎吱一聲,趙林垂頭看去,臉色大變,周圍竟東倒西歪著無數黑色的骷髏,張著大大的嘴巴,空洞的眼眶內黑烏烏的,不知死者生前究竟經曆了什麽。


    “蘇——蘇道友……”趙林艱難地咽下口吐沫,即便他見慣了生死,但眼前如此多的死人骷髏,著實讓人心底發寒。


    蘇維淡淡道:“幽冥鬼氣侵蝕修士的生機,腐蝕修士的意誌,稍不留神便會被其奪了心誌。趙道友還是小心點兒的好。”


    趙林心中一驚,想到夢魘中的情形,最後卻是夢魘突然崩塌,自然明白自己是被眼前人所救,遂抱拳施禮道:“多謝蘇道友相救之恩。”


    蘇維擺擺手:“你也是受我連累,才落入這裏。況且,你我本是同伴,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趙林上下打量蘇維一番:“看蘇道友的樣子,好像不受其影響。”


    蘇維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誰都有各自的秘密,這個問題我可以不迴答嗎?”


    趙林麵上一紅,怎麽感覺像被他看穿了似的,一定是自己的錯覺。


    “這幽冥鬼氣於修士有害,但我必須要要尋這幽冥鬼氣的來源,不如就此分道揚鑣?”蘇維要去的地方不知道會不會有仇人的線索,他還不想將無辜之人牽扯進去。


    趙林猶豫一下,咬牙道:“這地方太壓抑,自己一人在這裏非被逼瘋不可,我還是與蘇道友一起吧,至少也有個照應。”


    蘇維沉吟了好一會兒,終是點頭應允,趙林所言極是,他本有心結,獨自留他一人,不也是讓他送死嘛,蘇維還真幹不出來。“一起吧,遇到危險,趙道友你先逃命,無須管我。”說罷,轉身朝前走去。


    趙林驚訝地看他一眼,沒再說什麽,隻是緊跟了上去。


    越往裏走,屍骨越來越少,幽冥鬼氣卻越來越純淨,空氣中的鬼火也越來越分明,壓抑、愁悶、煩躁,各種負麵的情緒紛至遝來,趙林忍不住抱頭大叫出聲。


    蘇維心一驚,轉身來到趙林身側,直接將手搭在其百會穴上,隨著黑氣漸漸從穴道內引出,趙林也恢複了平靜,感覺身上潮潮的難受,這才發現他竟出了一身的冷汗。


    “可好些了?”蘇維輕聲問。


    趙林點點頭,心有餘悸:“這幽冥鬼氣好生厲害,我已經千防萬防,還是不小心著了道。蘇道友,你究竟用什麽來防的幽冥鬼氣?”


    蘇維淡淡看他一眼:“我不用防,因為我本身就身懷幽冥鬼氣。”


    聲音低沉,聽不出什麽情緒,趙林卻無端地感覺到了一絲悲哀。


    不知已深入地底多少,陰冷、炙熱,兩種截然相反的感覺,卻同時出現,趙林想叫蘇維一聲,可看蘇維不苟言笑的模樣,什麽話也說不出了,眼前這個人比他還小,人家能忍,他為什麽不能忍。


    忽然,一道水幕罩在了身上,那令人煎熬的感覺頓時消失,反而被一種柔和的靈氣潤澤,整個人頓時精神了。趙林抬眼看去,卻見蘇維撇嘴:“便宜你了,這是我師兄給我的防護罩,先給你用用吧。“


    “蘇道友還有師兄?”環境太壓抑,趙林也沒話找話。


    一說到師兄,蘇維也興奮了起來:“那是!我師兄是天底下最好的師兄了!不僅人長得一等一的好,就是修為也是一等一的好,我最喜歡我師兄了。”


    聽到“喜歡”二字,趙林心咯噔一下,但見蘇維並沒有表露其他,暗想,也許隻是自己多心了。“還不知蘇道友何門何派?”認識兩年,一隊的夥伴們並沒有表露自己的真正身份。


    蘇維輕輕一笑,反正他要離開了,以後再見他說不定已名滿修仙界,沒有必要再隱瞞:“我是禦劍宗恆遠真君座下二弟子,花幕庭是是我師兄!”


    “花幕庭?”趙林驚唿一聲,說起花幕庭,自然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不僅因他遠高於常人的修煉速度,更因為他豔名遠播的花邊情事,十幾年前,幾個鼎鼎有名的女修為其大打出手,現在還有修士津津樂道呢。不過這些年來,花幕庭隱修禦劍宗,幾乎不出宗門,倒沒有什麽消息傳出。


    趙林不羨慕花幕庭的女人緣,他羨慕的是花幕庭的修煉速度,五十歲的結丹真人,這是何等的資質與悟性。如果他也能有這樣的速度,那他還用擔心什麽!現在他就像一根緊繃的弦,不能有絲毫的放鬆,否則麵臨的可能又是暗無天日的囚禁,又是被蹂*躪在胯*下的侮辱。


    “你也知道我師兄嗎?我師兄好像之前確實挺有名的。”蘇維有些氣惱,還都是沾花惹草的名聲。哼,以後有他在,那些花花草草休得沾師兄的身。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不知不覺中已經深入其中,四周的黑暗,被火焰點亮,幽幽地藍色火焰就漂浮在頭頂,有的靜靜地漂浮在上空,有的相互之間競相追逐。


    而兩人的目光,卻同時被一道紫色的光芒所吸引,在那片似乎靜止的空間內,嬰兒拳頭大的一團火焰,靜靜地燃燒著,淺紫色的火焰,有著紫羅蘭的優雅,獨自綻放在那裏,如同舞動的精靈。


    隻是這樣美麗的焰火,看在眼中,給人的感覺卻是暴烈、陰暗、死寂與陰森,似乎在引誘著你走入阿鼻地獄,就此沉淪。


    “鬼火,這才是真正的鬼火!”趙林喃喃出聲,轉頭去看蘇維,嚇了一跳。


    隻見蘇維猛地朝那鬼火撲去,那鬼火雖然看似弱小,但趙林看來,那就像一張惡魔的血盆大口,蘇維如此撲過去,就如飛蛾撲火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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