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一早就發生了這種令人憤慨之事,但工作還是需要做的。


    畢竟好多日程都是提前安排好的,餘至明也不能隨隨便便的撂挑子。


    來到華山醫院後,餘至明摒除雜念,讓自己盡可能投入到了熱愛的工作中……


    上午過十一點,餘至明完成了第二台癌變組織切除手術,走出了腫瘤科手術室。


    在家屬等候區,餘至明看到了周沫,還有律師錢廣宇。


    錢律師是亓越老師的私人律師,在之前的猥褻一事中,幫助過餘至明。


    讓餘至明有些意外的是,還看到了周日在北湖公園發生過一些不愉快的律師呂焰。


    他是代表死者家屬前來的?


    心生猜測的餘至明,先是耐著性子迴答了患者家屬的幾個問題,然後來到了周沫和錢廣宇的近前。


    讓餘至明疑惑的是,那個呂焰竟然一句話沒說,轉身就走了。


    看著這家夥離開的背影,餘至明問道:“他怎麽走了?不趾高氣揚的提幾個要求?”


    周沫語帶躍然的說:“案子沒有獲勝的希望,隻能是灰溜溜的走人了。”


    餘至明問:“有證據出來了?”


    周沫用力的點點頭,說:“三個證據,一個是小區的監控視頻。”


    “餘醫生,你知道嗎?那對夫妻從進入電梯下樓到你家,用了多長時間嗎?”


    周沫用手指比劃道:“足足花了二十一分鍾,這兩人甚至在小區裏發生了爭吵。”


    “這足以表明是他們自身耽擱了時間。”


    錢律師接過話,說:“餘醫生,第二個證據,就是他們自己的錄音了。”


    “我用了一些手段,拿到了他們未經剪輯的全部錄音。”


    “其中那幾句……”


    錢律師迴憶著述說:“你們慢騰騰的趕過來,已耽擱了太多時間。老人要是有大腦方麵的危險情況,我現在趕過去,也已經晚了。要是沒大問題,就不需要我趕過去。”


    他又分析道:“這幾句話,相當關鍵。”


    “表明餘醫生你已經就那位老人的身體情況,做出了專業的判斷。這說明,你沒有不履行醫生職責,也不存在見死不救。”


    餘至明嗬嗬一笑,還是律師會說話啊,還說的有理有據。


    錢律師又接著道:“我從醫院那了解到,老人送去醫院時就已經沒了心跳和唿吸。”


    “我高度懷疑,老人在家裏時,就已經失去了生命體征,而不是像那對夫妻所說的,人還活著,送去醫院後沒能搶救迴來。”


    “隻是這具體死亡時間,還有死亡原因,還需要詳細屍檢才能確定。”


    餘至明沉聲道:“錢律師,這件事就全權委托你了。”


    “原則就是不和解,追究責任。”


    作為律師,就不怕事情鬧大。


    錢律師輕輕頷首道:“餘醫生,請放心,一定會讓他們付出足夠大的代價……”


    餘至明和周沫迴到中心小樓,發現蔡薇,還有假冒朋友方勇在等著他。


    “又有啥事?”


    蔡薇解釋說:“他下午就手術了,就是想問一下,風險大不大?”


    餘至明介紹說:“雖然是大手術,但沒有挑戰性難度,又都是經驗豐富的主任醫師主刀,出現意外的可能性不大。”


    “不過,畢竟是大手術,也不能完全杜絕出現意外的可能。”


    蔡薇沉默了片刻,緩緩的說:“我還是等所有治療結束,再去找他吧。”


    “我相信他一定能撐過來的。”


    蔡薇輕歎了一聲,又轉而說:“餘醫生,我有一個朋友的孩子,是個女孩。”


    “今年十五歲,平時吃的也不算少,飯量和大人差不多,人卻長的精瘦精瘦。家人想了很多方法,就是不能讓她變胖一些。”


    這算什麽嚴重問題?


    愣吃不胖,可是好多女孩子的夢寐以求的好事呢!


    餘至明剛想開口打斷對方的話,就看到蔡薇把手機遞了過來。


    看清屏幕上的照片,餘至明就差一點吐出一個經典的語氣詞“臥槽”。


    照片上的女孩,好似一些熬到生命盡頭的癌症晚期患者一般,胳膊和腿,還有脖子完全就是是皮包骨頭,細的嚇人。


    餘至明有一種感覺,隻要稍微一用力,就能擰斷她的脖子,折斷她胳膊。


    “飯量正常?沒有厭食症?”


    蔡薇強調道:“正常,我和她一起吃過不止一次飯,她吃的食物不比我們大人少。”


    “也給她做過不止一次的身體檢查,沒有甲亢等問題,消化吸收功能也沒問題。”


    “但就是一直瘦的嚇人。”


    餘至明又問:“看過中醫嗎?”


    蔡薇點頭道:“看過,請過老中醫給她把脈調養過身體,也沒什麽效果。”


    “餘醫生,你看,能不能請你抽出一些時間,給她檢查一下身體啊?”


    餘至明沉吟了片刻,說:“我這周沒有時間了,下周吧。”


    “具體時間,你們聯係我助理周沫……”


    把蔡薇和方勇送走,餘至明本打算找亓越老師聊一聊,卻發現他沒在辦公室,也沒在中心小樓……


    此時此刻,距離華山醫院不遠的一間咖啡館,亓越正和楊曦對坐在一處卡座裏。


    亓越喝了一口咖啡,那苦澀的味道,讓他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不喜歡就不要喝,裝什麽裝?”


    楊曦鄙視了一句,端起了咖啡,一臉享受的抿了一口。


    亓越緩緩的問:“為什麽要那樣做?”


    “至明看在我的麵子上,已經答應不在計較那件事,你卻再次去招惹他。”


    楊曦輕嗬了一聲,說:“我哪有去招惹他?我隻是好心好意的出自肺腑的勸說了一番而已,聽不聽全在他。”


    亓越有些怒了。


    “好心好意?”


    “發至肺腑?”


    “楊曦,你那一番話究竟是什麽目的,傻子都能聽出來。”


    “挑撥離間不說,還妄圖讓至明的醫學之路拐入歧途。”


    “楊曦,你怎麽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變得都讓人不敢相信了。”


    楊曦嗬嗬一笑,說:“我一直就是這個樣子,你感覺不敢相信,隻能說明,你之前對我的了解,還不夠多。”


    “再把話題轉迴餘至明……”


    楊曦嘴角一挑,語帶譏誚說:“你,還有黎垚,敢拍著胸脯說,對餘至明沒有半點私心,完全為了他的將來在考慮?”


    “還有,亓越,你作為餘至明的老師,對於他的培養,你可有完善清晰的規劃?”


    亓越沉聲道:“我不是聖人,黎院長也不是,私心肯定是有,但我們都可以保證,大部分都是為了至明的利益和將來在考慮。”


    “至於至明的培養……”


    亓越輕輕笑了笑,說:“我必須承認,確實沒有清晰完善的規劃,主要是至明時不時的就給人一個驚喜。”


    “讓我對他的發展方向,不好明確。”


    “好在至明還很年輕,基礎還不算夯實,多沉澱積累幾年,再確定也不遲。”


    “最好是,他能在摸索和實踐中找出一條適合他自己的前進之路。”


    停頓一下,亓越冷聲道:“你卻想誘導他一頭紮進艾滋病、糖尿病等不可能有成果的醫學研究中。”


    “你這是想要毀了他,其心可誅。”


    楊曦輕切一聲,語帶揶揄說:“你們把那家夥誇的天上有地下無的,自然是隻有世界上最難攻克的難題,才最適合他了。”


    “萬一真的出現奇跡,他成功了,這可就是造福全人類的天大喜事呢。”


    “怎麽,對他沒有信心?”


    “還是你們其實也認識到,餘至明也沒有你們吹捧的那麽優秀?”


    亓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濱海對口支援的滇省是一個好地方,四季如春。”


    “你發揮一下餘熱,主動申請去那裏的人民醫院支援一年吧。”


    楊曦一個愣怔後,火了。


    “想把我打發走?”


    “亓越,你以為自己是誰啊?即便是黎垚在這裏,都不敢說這樣的話。”


    “他也沒有這樣的權力。”


    亓越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這一次,他竟然不覺得那麽苦澀難喝了。


    “我確實沒有這個權力,黎院長也沒有,但你做了最不該做之事。”


    “餘至明不僅是華山醫院的心係所在,更有不知道多少人在關注著他。”


    “我們不會允許再有人對他圖謀不軌。”


    “楊曦,你有一周時間考慮。”


    “一周之後的事情,就不是你能左右的了,但結果肯定不會比去滇省支援更好。”


    楊曦一臉無懼道:“那我就等著更加可怕的後果,反正我現在無兒無女,孤家寡人一個,也沒有什麽好牽掛害怕的。”


    亓越臉色一沉,隨即又勸說道:“楊曦,當初是我對不起你,有什麽就衝我來,為什麽你要處心積慮的對付至明?”


    “他可沒有對不起你。”


    楊曦一口喝光了咖啡,冷冷的說:“亓越,你肯定忘了昨天是什麽日子了。”


    她迎著亓越的目光,一字一頓的說:“那是我唯一的兒子,命喪異國街頭的日子。”


    “餘至明錯就錯在成為了你的學生,還那那麽的優秀,光彩奪目。”


    亓越有些出離憤怒。


    “楊曦,你簡直不可理喻。”


    “你可知,當初你兒子為什麽求我幫忙出國,是因為他在你身邊感覺到了窒息。”


    “他對我說,他快要承受不住了,不止一次的有要跳樓一了百了的想法。”


    看到楊曦表情變得扭曲,亓越心生快意道:“不相信是吧?”


    “你可以去找濱大附屬醫院的退休心理專家裴安平醫生。你兒子出國前,在他那裏多次接受過心理諮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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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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