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們都走人了,接下來就是華山醫院的自己人慶祝和開心的時刻。


    不過,餘至明明天還要忙碌,吃飽喝足後就和周沫一起離開了酒會。


    兩人打車先到了醫院。


    周沫繼續乘坐出租車返迴君山府,餘至明則是開著床車一人趕迴紫金苑小區。


    晚上近十一點,餘至明迴到租住處,發現四姐、青檸她們還沒迴來。


    他洗漱完畢,正要迴臥室休息,就聽到門鈴聲響了起來。


    這個時間的訪客,多半是緊急情況。


    在老家時有過類似經曆的餘至明,第一時間打開了房門。


    讓他有些意外的,門外是一熟人。


    就是之前打過幾次交道,要風度不要溫度的那位凍人美女。


    此時的她,穿著還算正常,一身簡單的深色家居服。


    餘至明還注意到,她的雙眼滿是淚水不說,還有些紅腫。


    “你有什麽事?”


    凍人美女淚眼蒙蒙的看著餘至明,語帶哽咽的說:“我的男友耿國偉,他走了。”


    “他說,讓我來找你。”


    “他還說,你有東西交給我。”


    餘至明有些驚訝,問:“你就是肝癌患者耿國偉口中的那個薑泉?”


    凍人美女點了點頭。


    “身份證?”


    凍人美女從衣兜裏取出錢包,又從裏麵取出身份證遞給了餘至明。


    餘至明看過身份證,又確認身份證上的照片和眼前之人就是同一個人後,讓凍人美女進了客廳。


    “耿國偉他真的走了?”


    薑泉再次點點頭,哽咽道:“走了一個多小時了,我已經給他穿好了衣服。”


    餘至明輕歎一聲,拿起青檸的平板電腦,進入她的郵件係統,把耿國偉的視頻遺囑調了出來。


    “上個周六晚上,耿國偉來到我這,請求我給他做視頻遺囑見證。”


    餘至明把平板電腦遞給了薑泉。


    “遺囑一事,他沒給你說嗎?”


    薑泉搖了搖頭,說:“他隻是告訴我,他走了之後,讓我過來找你。”


    說完這話,她點開了遺囑視頻。


    “我是耿國偉,身份證號……”


    近四分鍾的遺囑視頻播放完畢,薑泉整個人呆坐在沙發上如同雕塑一般一動不動。


    唯有眼睛裏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滾落不停。


    餘至明抽出幾張麵巾紙,遞了過去。


    “節哀順變!”


    “那個,耿先生的後事?”


    薑泉仿佛被餘至明的聲音驚的迴了魂,身體倏忽動了動,接過紙巾,擦了擦眼淚。


    “我和他是在酒吧認識的。”


    薑泉緩緩的述說道:“我在酒吧氣氛組工作,他經常請我喝酒,一來二去就熟悉了。”


    “他學識淵博,談吐不凡,是公司高管,我喜歡上了他,但也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就把他當做人生中的匆匆過客。”


    餘至明在一旁沙發坐下,聽薑泉述說。


    “消失了近半年後,消瘦許多的他,再一次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他告訴我,得了肝癌晚期,過去幾個月為了治病,把能賣的全賣了。”


    “如今的他,支付完一套小房子的租金後,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


    “他問我,願不願意養他?”


    “我說,願意!”


    “就這樣,我搬了過來,照顧他養他。”


    薑泉雙手捂住了臉,嗚嗚的說:“我不明白,他明明還有不少財產,為什麽不拿出來給自己治病呢?”


    餘至明能清楚的看到,有淚水從薑泉的指縫中滲了出來。


    他解釋說:“肝癌晚期,基本上屬於無解,即便有再多的錢,也不過是早幾天晚幾天的事情。”


    “耿先生這是想得通透,與其受罪多活幾天,還不如把這些財產留給一心愛他,真心照顧他的愛人。”


    薑泉聽到這話,嗚嗚哭的更大聲了。


    一開始她還有所控製,但沒一會兒,就徹底放開,趴在茶幾上號啕大哭起來。


    這種事情,能哭出聲,把內心情緒發泄出來,對身體來說,不算是壞事。


    餘至明也沒勸說,起身倒了一杯溫水放在了薑泉近前的茶幾上……


    薑泉這一大哭,足足過了五六分鍾,才慢慢的止住了。


    她抬起頭,滿臉淚水的看向餘至明,麵帶祈求的問:“餘醫生,這後事怎麽辦啊?”


    “我不懂啊。”


    這個……


    餘至明語帶推托的說:“我也不太懂,聯係物業和居委會,他們肯定會幫忙的。”


    他又提醒說:“耿先生在遺囑中交待,你可以全權處置他的後事。”


    “可見,他不想他的家人過度參與進來。但這種事情,不好不通知他的家人。”


    “那個,他家人的聯係方式?”


    薑泉搖搖頭,迴道:“他對我說,沒有家人了,也沒有真正的朋友。”


    “他如此信任餘醫生你,讓你做他的遺囑見證人,這說明,他是把你當做了可以真心托付和依靠的朋友。”


    餘至明就是一咧嘴。


    怎麽有一種被賴上的感覺呢?


    隻是如今就薑泉一個人,餘至明也不好真的不管不問。


    他隨薑泉迴到了七樓,也是一室一廳的小房間,先確認耿國偉是真的去世了。


    隨後,讓薑泉聯係物業和居委會。


    麵對這種事情,死者為大,物業和居委會也沒有推托,很快就來了人。


    餘新月、餘向晚和青檸也來了。


    最後是餘新月把餘至明、餘向晚和青檸趕迴了住處休息,她留下來幫忙……


    翌日早晨六點,餘至明起床出了臥室,就看到一屋子女人都在哈欠連天的起床。


    “小雪,曾妍,你們放假了,可以去臥室睡到自然醒。”


    聽到這話的付曉雪和曾妍,對視一眼,抱起枕頭和被子就爭先恐後的衝進了臥室。


    餘至明看向了頭發亂糟糟的三姐。


    就聽她睡意濃濃的說:“有居委會的人,在陪著那個女孩。”


    “今早上,那人就會被送去殯儀館。”


    “鑒於沒有家人和朋友,這追悼會儀式什麽的,就不辦了,直接火化了事。”


    “骨灰,那女孩說,之前談過此事,說是他的願望是撒入大海。”


    餘至明輕聲道:“簡單省事,挺不錯。”


    把被子疊好的餘向晚,插話道:“他才四十多歲,一個家人和近親屬都沒有的可能性,相當小。”


    “或許,有老婆孩子也說不定呢。”


    “我估計,麻煩事還在後麵。尤其是他還留下了相當不菲的財產。”


    青檸正義感十足的說:“怕什麽麻煩?”


    “他在遺囑中說的清清楚楚,把全部財產都留給了薑泉。”


    餘新月嗬嗬道:“有理找法院,無理找媒體,現在不少人為了利益,可是相當的胡攪蠻纏,能把人煩死。”


    青檸揮了一下小拳頭,道:“我倒是想看看是他們的嘴巴硬,還是我的拳頭硬。”


    餘向晚笑道:“他們巴不得你動手呢,現在打人一巴掌,可值不少錢呢。”


    青檸嘻嘻笑道:“四姐,我又不傻,肯定會有理有據的動手的。”


    “至於報警打官司,我更是不怕,請幾個律師耗死他們。”


    餘新月道:“也就是像青檸你這樣的有錢人有底氣這樣玩,一般的普通人哪有時間、精力和金錢和無賴耗下去啊。”


    就在這時,餘至明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神經外科專家尤衛賢的來電。


    餘至明想起了張湧的顱底腫瘤切除手術,急忙接通了來電。


    “尤醫生,手術順利?”


    下一刻,尤醫生疲累的聲音,從手機中傳了過來。


    “手術過程,我自我感覺,還是挺順利,隻是具體的效果如何,還要看患者能不能順利蘇醒,還有蘇醒後的檢查結果。”


    “餘醫生,那神經恢複促進藥劑?”


    餘至明迴道:“據我所知,張湧的拓展性用藥的申請已經遞了上去,但是最快,也得是周一周二才能得到批複。”


    尤衛賢在通話裏哦了一聲,又歎道:“餘醫生,你們這個項目組研發的這紀氏氨基酸神經損傷恢複藥劑,對各種腦損傷來說,真的是好東西。”


    “就是太貴了,至少在大城市有三五套房子的家庭,才能用的起啊。”


    餘至明解釋說:“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單是這藥劑實驗室製取的直接成本,一劑就有六七萬了。”


    “以後進入工業化製取階段,或許成本會有比較大幅度的下降。”


    “希望如此啊!”


    尤衛賢語帶希冀的說:“價格要是能降到普通人承受的程度,各種顱腦手術後的各類後遺症,肯定會有明顯的降低……”


    早上六點半,正在吃早飯的餘至明,手機又響了起來。


    令他意外的是,來電顯示這是來自美國的長途電話。


    餘至明帶著疑惑接通了來電。


    “餘醫生,冒昧打擾,我是在美國的一位十五歲患病少年的父親。”


    電話中,這位父親言語懇切的說:“我兒子患有一種罕見病症,至今沒能確診,也沒有效的治療方法。”


    “如今他的病情日益嚴重,身體也越發孱弱,餘醫生,可否請你來美國一趟?”


    “除了承擔來迴費用外,我還可以……”


    餘至明打斷道:“這位先生,這不是錢的問題,我因為個人原因是不可能做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前往美國的。”


    “很抱歉,我無能為力。”


    說完這話,他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估計又得要換電話號碼了,隨便一個人都能直接聯係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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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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