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七點,餘至明在餐廳剛坐下準備開吃早飯,就見亓歆頂著一個亂糟糟的丸子頭進了餐廳。


    “嘿嘿,起晚了,嘿嘿……”


    亓歆訕訕的解釋了一句,又轉而說:“昨晚和一個同學聊天,她和家人去了青藏高原旅遊。說什麽是一趟心靈之旅,整個人都感覺通透了許多呢。”


    餘至明不以為然的說:“高原氧氣稀薄,會造成大腦缺氧,導致腦子不夠用,思維就變得簡單。”


    “思維簡單了,看人看事也就簡單了,人自然也就變得通透了。”


    亓歆不禁樂道:“至明哥哥,你這個解釋,真的是清新脫俗呢。”


    餘至明輕輕的笑了笑,看向身邊盛蛋炒飯的周沫,問:“真決心不去見那人了?”


    周沫嗯道:“之前的事情,我不想再去了解,我隻知道是媽媽含辛茹苦的養大了我,這就足夠了。”


    餘至明聽她這麽說,也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埋頭開吃早飯……


    早上近八點半,趕到醫院至臻樓的餘至明,先來到了隔音檢查室。


    這裏在昨夜,已經有人安裝好了一套聲音接聽終端。


    不過,餘至明隻是看到了安裝在牆壁上的一麵大屏幕,還有兩個造型一般的柱狀音箱。其他的,就是透牆而過的幾條線。


    這讓餘至明有點失望。


    沒有一點高科技的感覺,隻能找機會試一試使用效果如何了。


    迴到隔音辦公室稍作準備,餘至明就投入到了今天的工作中……


    周三下午,一般是餘至明的學習時間。


    他經常找來一些因為病變被切除的肝、腎、肺、腸胃等人體器官做解剖學習。


    這對餘至明來說,既是學習時間,也是難得一次的放鬆過程。


    一個個因為病變而變得醜陋不堪的人體器官,在餘至明的手中被細致的解剖和分解,別提多享受和解壓了。


    今天,泌尿外科的一位青年醫生送過來一顆膨大不少,相當醜陋的左腎,說是剛從病人身上切除下來,還熱唿呢。


    病因是腎囊腫和腎結石。


    餘至明從器官袋裏取出病變腎髒,確實發現還帶著一些溫度。


    他揉捏著腎髒,習慣性的大體了解一番這病變腎髒的生理構造,但是慢慢的,他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


    這顆左腎,似乎還有救。


    這……


    這可不是小事。


    餘至明趕緊沉下心,仔細感受這顆腎髒的生理結構和病變損傷。


    這顆腎髒的損傷主要來自於兩部分,一是腎結石,以及由於腎結石導致的腎積水,腎功能損傷。


    二就是腎囊腫了。


    餘至明在這顆腎髒探查到了大大小小二十幾顆結石,自信完全能夠以較小的代價,把結石全部取出。


    至於這腎囊腫,他仔細的感受了一番,發現手術治療的難度也不算大。


    餘至明在腦海中模擬了一番,認為這結石取石手術和囊腫手術哪怕做的粗糙一些,也可以保留這腎髒三分之二的功能,完全沒有必要一切了之。


    這是誰主刀的手術?如此不負責任!


    餘至明雖然心中火起,但是看著手中的腎髒,卻有些猶豫。


    這件事爆出去,就是不小的醫療事故。


    還有這顆腎髒,雖說還有些熱乎,在時間上還有移植迴去的可能。


    而且他戴著醫用手套直接從器官袋裏取出,還沒有放在實驗台上,沒受到汙染。


    但是,從這顆左腎被取出,再到送來他這裏,期間有不小的可能受到了汙染。


    為避免萬一,這顆腎髒需要銷毀。


    隻是這顆左腎有這麽多腎結石,想必另外一顆,也難以幸免,其腎功能……


    餘至明深唿出一口氣,用腳把隔音檢查室的門給踢開,立時通過外麵傳進來的動靜知道了護士站誰在值班。


    “苑佑琳,進來幫忙!”


    “再把周沫喊過來……”


    周沫匆匆跑進來,就看到苑佑琳正在實驗台上鋪無菌手術布。


    而餘至明托在手上的那顆醜陋無比的畸形大腰子,更是讓她眼暈。


    好在過去了那麽長時間,周沫也多少鍛煉出了一些膽量。


    她強忍著心中不適,努力不去看餘至明手中的大腰子,聽餘至明的吩咐。


    “聯係崔誌潭醫生,就說我這裏有急事,請他立即過來一趟。”


    “他要是在手術,就找汪江月醫生。”


    “這兩人都在手術,就找泌尿外科主任,再副主任,一定找個人過來。”


    周沫見餘至明說的嚴肅,一等他吩咐完,走出檢查室,在走廊上就在手機上找到崔誌潭醫生的手機號碼撥了過去……


    近十五分鍾過去,滿頭汗水的崔誌潭,推門而入,就看到餘至明正給一顆腎髒做介入取石。


    一旁的金屬托盤上,已經放了二三十顆小如芝麻,大如綠豆的結石。


    “餘醫生,你讓我急火火的趕過來就是讓我看你做介入取石練習?”


    “我可是正在做會診呢。”


    餘至明沒有先迴應他,而是對身旁的苑佑琳道:“去拿一個器官保存箱,然後就在門外等著,不喊不要進來。”


    待苑佑琳蹭蹭跑出去,餘至明才對崔誌潭道:“這是二十分鍾前送給我做練習的病變腎髒,我發現,它還可以用。”


    “什麽?這種事?”


    崔誌潭就是一驚,急切的問:“誰送來的?誰主刀的手術。”


    餘至明一邊取石,一邊迴道:“泌尿外科送來的,具體是誰主刀,我還不知道。”


    崔誌潭是大鬆了口氣,道:“不是我們普外科的人就好。”


    腎髒切除雖屬於大手術,但以華山醫院的實力,能做腎髒切除的科室,有好幾個,如泌尿外科、普外科、腫瘤科、急診科等。


    崔誌潭又問道:“具體什麽情況?”


    “腎結石,腎囊腫!”


    餘至明介紹了一句,又道:“腎結石我能處理,但是腎囊腫,我就無能為力了。”


    崔誌潭眨了眨眼睛,說:“我說餘醫生,現在最大的問題,可不是這手術如何做。”


    餘至明把取出了一顆結石放到了托盤裏,緩緩的說:“有錯就要認,這樣才能進步,遮掩是不對的。”


    “不過,我也知道這件事不好處理。崔醫生你老……經驗豐富,可有什麽妥善建議?”


    崔誌潭苦笑道:“這種事情,哪有什麽妥善處理方法?不過既然被你如此信任的喊過來,我自然不會置身事外。”


    “再者,以你的情況,也不怕得罪人。”


    停頓一下,崔誌潭有提醒說:“餘醫生,這顆腎髒,受到汙染的可能性很大。”


    “你不會還想著再植迴去吧?”


    餘至明輕歎道:“不知多少腎病患者求一顆腎髒而不得。或許送來的過程中,沒受過汙染也說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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